锦央殿
这几日冷暖交接断断续续，每一个冬天过得都周全而贫乏，只剩暮秋裁冬衣，然后亲手给关怀的人罩上的乐趣。捏出一截桂花末泡茶，用雪水烹，只有拎起壶往里头毫无分寸的加料时，才肯低头。
上个时节院子里头来来回回有鸟雀走，那堵墙只能隔绝人事。今年秋天的桂枝探了出去，有些数不清近来的事，大抵还是服从，好几年前在另一个院子里，有个会吊苏三起解的人要见我，几年前，有个濒临绝境的人不愿见我，我都允了，于是如是。
我的怀瑾愈发像我，却并不是很好的事，她不应向我低头。我的服从已被认定是微茫的反抗，她的服从却是正欲挣脱束缚的欲念。大体上未必称得上不好，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把血缘过给她，她眉间心上藏的那些污垢无法化解，因为不是好的事，却又能称得上好。
把那道墙砌起来之后的很多碎杂的时间，我经常可以回忆起十五岁之前的事，静坐在黑夜的锦央，让我觉得无比安宁踏实，余生的时间自元年踏出月牙泉的那一刻就彻底终止了，平淡无味，却自有真意。
对于我的兄长的选择我并不意外，也无法改变，我的荣耀只剩一个姓氏，如何能够既对得起我的夫族，又撑得起我的父族？我抱着怀瑾，描几篇歌颂山河大好的字，或是牵她去院子里，看一看一棵杏，一棵梅，一棵桃，一棵木樨。不必于此缀词，她无论如何明达灵慧，如此之事无能为力，只能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