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来更新~诶黑~
证明我没有忘记这个坑~~~~~~~~~~~【喂!
九、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灿金色的光盘。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是空灵的蓝。远处绵延的群山,在夕阳映照下,染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轻风徐来,微波荡漾。
夜麟睁着迷蒙的双眼,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船上睡了一下午。望着远处天际的落日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当真是残阳如血,晚霞似火。很快,天色就暗下来了,笼罩在西湖上,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夜麟慢悠悠的摇着船桨靠岸,把船还回那位老翁之后就心情极好的吹着口哨向闹市而去。
重新回到镇上,夜麟却是心怀谨慎的小心打量起四周,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堪堪放下心来。实则也怪不了他,这些天来被一干找上门来的牛鬼蛇神吓了个好歹,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因为刚不久遭遇到的一系列幻境,让走在人群中的夜麟有些疑神疑鬼的,片刻得不到安宁。要么身旁的某位大叔突然抬起了手,结果下一秒见他只是挠了挠头皮;要么身后某位大婶突然弯下腰,结果下一秒只是捡起一块手绢;要么是一群嬉笑打闹的孩童从远处跑过来,结果下一秒只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腿上随后又跑远了……夜麟觉得,再这么下去,他非神经衰弱了不可。
胸口的戒玺毫无反应,想来周围一切安全无虞,夜麟终是安下心来享受这街巷的繁华热闹,殊不知身后已跟了几条难甩的尾巴。
自从得知武君将“罗喉戒玺”交予一凡夫俗子手上后,冷吹血十分愤懑不平,他可看不上那白脸小鬼,而且其身上更本无甚可取之处,但武君不仅仅在意他,甚至还让虚蟜去保护他!
与冷吹血同行的狂屠、巫读经和妖体半僧道三只恶鬼同样对此表示看不过眼,明明冷吹血才是天都左护令,却偏偏硬生生的被一介普通人比了下去,要是换做他们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又说到底,它们此番前来则更多的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它们没必要为了冷吹血去质疑武君的决断。不过,鬼生漫长,总得给自己寻些乐子不是。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街道两边的灯笼已陆续亮了起来,烛光摇曳着将橘色的暖光铺散开去,将街道点缀的更加富有生气。依稀间,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在夜风中高高飘扬着商铺的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往来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惬意恬适的笑脸,无一不体现出当地生活富足且安居乐业之景。
当夜麟下意识的路过浮生若梦所在的莺歌燕舞之地,随性望去,比之白日更加的纸醉金迷,巷口进进出出的各色男子或胖或瘦,或形单影只或左拥右抱,或心不在焉或志在必得……
想起那晚在浮生若梦里遇到的那只恶鬼,黄泉难以抑制的抖了抖身子,只觉得浑身都泛起了寒意。他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快步离开了这让其浑身不舒坦的地方,他可不想再遇到那只恶鬼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家伙不好对付,那次只是他运气好而已!然而运气这种事最不靠谱了,黄泉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过尾随着黄泉的那四只恶鬼倒是蛮会享受的附身在了人堆里,随后进了浮生若梦潇洒快活去了。
在厚重的夜幕下,得天地之灵气、山水之精华,典雅脱俗的江南宛如一幅静谧幽深的工笔画。粉墙黛瓦的清丽恬淡、小桥流水的飘逸灵秀、吴侬软语的甜糯绵酥,又将婉约柔媚、诗情画意的江南情韵发挥到了极致。
黄泉信步游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里,兜兜转转来到一处曲桥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荷叶,怒放的荷花亭立其中,随着丝丝缕缕的夜风摇曳。在曲桥一侧的戏台上,则演绎着浓缩了江南的灵魂和精华,秉承了江南的风骨和灵气的越剧,淋漓尽致地展现着江南的阴柔和妩媚。
看着如水一般清灵娇美的江南女子用朱颜韶华、用似水柔情、用兰质蕙心、用翩跹的台步、用流转的眼波、用一举手、一投足、一掩面、一回首、一颦眉、一甩袖的淡淡风韵,将那些绮丽篇章和那些才子佳人们的种种传说,在衣衫翩飞的舞台上、在哀怨委婉的乐曲中、在缱绻温柔的顾盼间、在举手投足的缠绵中,演绎得美轮美奂、栩栩如生。黄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那行云流水般的唱腔、那清俊秀美的扮相,那婉转流畅的节奏、那秀逸洒脱的台风,似一阵清风拂过他的眼眸,使得他的心情徒然间变得柔软而多愁善感起来。
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中,周围种种喧嚣和浮躁一下子变得遥远。耳边是咿咿呀呀地唱腔,视线却被台上演绎的悲情故事吸引。上面的一切都开始模糊,黄泉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母亲的模样。
这人世间,半颓楼台,一壁残照,可是一个愁字分明。
戏台虽小,天地却大,戏如人生,人生亦是一出戏啊。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是黄泉最直观的感受,他眼含悲戚的深深望着那一道道如坠迷离梦境中的身影,深深浅浅的追忆着那些过往。停留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非但没有被岁月模糊,反而愈发清晰。属于母亲的一颦一笑,在这百转千回的浅吟低唱中越来越遥不可及……
泛红的眼眶,朦胧的视线,仿佛刻骨思念中的人出现在眼前。黄泉颤巍巍的抬手想去牵那朝思暮想的手,结果却是残忍的落空。最终,眼泪决堤,低声呢喃着“母亲”,声音却是极其的沙哑。低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散发出颓丧的气息。胸口的那枚罗喉戒玺却在此时有灵性般的发出微弱的荧光,带着隐隐的微热似是在安慰这个伤心的孩子。黄泉愣了愣,掏出戒玺看了看,随即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来。原来你也会安慰人……谢谢。
在逼仄的巷口,黄泉缓缓地驻足,深深看了眼戏台上表演,然后默默地转头,像是告诫自己忘却过往般断然迈开步子离开,殊不知身后的影子里隐隐翻涌着的邪气。
而冷吹血为首的四只恶鬼从浮生若梦出来后一时间没了黄泉的踪迹,懊恼万分下误打误撞地遇上了虚蟜,于是五只恶鬼凑到了一起。
虚蟜不明白他们怎么也来了这里,“武君……命令,你们……来这里?”
冷吹血是看不起对方的,连带着语气也不怎么好,冷冷的回了一句:“与你无关!”
“哦……”虚蟜没有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屑和冷淡,自顾自的越过他们,寻着罗喉戒玺的力量而去。
冷吹血皱着眉头,看着虚蟜的背影暗自嗤了一声,他居然忘了罗喉戒玺正在名叫黄泉的凡人手里!该死的,竟然在同僚面前丢了脸!
另一边,黄泉踏着月光漫无目的的在小巷子里穿行,可是,走了半晌都不见自己走出去。明明这个巷子先前走过一遍,黄泉清楚的记得这个巷子并不长,怎么现在变得不一样了?突然,一个不安的猜测从心底浮了上来,黄泉哆嗦着环顾了下四周,这一看着实证实了他的猜测。头顶的月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把他包围起来。他警觉的掏出一张火符用来照明探路,微弱的火光在黄泉的指尖跳动着。
身陷在这犹如实质般的黑暗中,周围的黑雾却像活了一般涌动着,时不时在黄泉身边窜来窜去,夹带着阴冷的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的缀在他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黄泉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恐惧笼罩在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去。
“该死的!肯定又是冲着罗喉戒玺来的!”黄泉嗤了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不靠谱的神棍师父,但又不得不拼命给自己壮胆。另一只手里紧紧捏着一张驱鬼符,不过已经被手心里沁出的汗微微沁湿。
左顾右盼间,黄泉慢慢被逼进了死胡同。背抵着冰冷的石头墙,黄泉有些绝望,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一个鬼影,除了那个附骨之疽般的脚步声。
手里的火符越来越微弱,这点火光在这片黑暗中显得特别羸弱,那跳动的光点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黄泉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湿透,手指颤抖着死死捏着符箓,眼睁睁地盯着眼前浓郁的黑雾。
这时,阴冷的气息扑打在黄泉的脖颈间,就好像有什么人伏在他耳边一样,瞬间激得他头皮发麻。而且他发现,他动不了了!如同被钉在墙上般,黄泉害怕极了。
终于,周围像沸腾了般呱噪起来,可是黄泉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只是觉得被吵得脑仁疼。胸口愈发强烈的压迫感正一点点的剥夺他的呼吸,黄泉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大张着嘴喘着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看到了好多扭曲的影子一个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缓缓的朝他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