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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戏|颜瑞】世若弃我,世当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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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06-30 23:40回复
    [帝。颜瑞。建章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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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现在还有心思下棋?臣瞧着这前朝后宫有飞沙走石之象,怕是有得陛下收拾的了。”
    傅国柱犹豫再三,看着我悠然自得的拉着他对弈好几个时辰,直到灌了整整一壶茶才咂巴着嘴开口。我约莫着他这小子水喝多了也该憋的难受了,这才在石盘星位上稳稳落下一子,顺手将手里把玩的已然有些热意的白子尽数倒坛子里:
    “古人云,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这飞沙走石就是寡人搅和的,自然局做的越大越好,何必收拾?”
    看着他目瞪口呆指着尘埃落定的棋局半天嘣不出来一个字,我乐了好一会儿才清音说道:“太后近来因着群臣反对之声愈来愈高,对朝政可是上心的很,寡人索性也是闲着,只好拿着你消遣”。
    我正看着他怨恨不平的面色捡乐子,离老远就瞧见张让冲着我一揖,急急道:“殿下,刚刚臣听闻唐烃娥替皇后殿下去铜雀台训话了,皇后殿下身子似是不爽快。”
    收拾白子的手指一僵,瞬而撂下棋子,麻利起身举步欲行,回身拍了拍傅国柱的肩膀低声言语一句:“回去告诉你舅舅,这场戏唱的不错。”
    步出殿门方知不觉间夜色已如黑幕般笼罩着整座皇城,我面上虽仍摆着平和,步伐早已加快,害得张让在身后小步颠着,嘴里嚷着:“殿下小心路小心路”,拐过后苑便至凤仪宫门口,正听见那句“八个月不曾踏进合欢殿的大门”,元气十足,全不似病倒不能训话的模样,我哑然立在原地,偏头横了张让一眼,这小子倒乖觉,立马呼了一句“殿下到”便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甩了下袍子负手稳步踏了进来,看着她行礼后坐下,我勾起一抹笑意,单手撑着榻歪向她耳语,尽数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连她耳边的明珠耳坠也跟着摇曳:
    “今晚家人子庭训,寡人也以为梓潼去了铜雀台。”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5-06-30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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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子。颜瑞。建章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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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似是镇定自若模样抽身而离,我亦敛了逗弄的笑意坐正了身子,乐得瞧她不痛不痒训的张让好一通面红耳赤,似乎连索然的白水都注入了纷杂的五味,味蕾的末梢都因此变得浓厚。我顺手端起她沏的茶咂上一口,淡淡回一句:
      “可不是阖宫都传遍了皇后殿下身子不爽快,寡人看张让方才急的模样,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梓潼还有力气留神寡人每日都踏过哪宫的门槛,在凤仪宫里自己小酌一坛醋。”
      此话一出倒引得宫人个个低头抖动双肩费力憋着笑,我故意装作没看见,随手撂下茶杯带着温和笑意看她一眼:
      “瞧你,还和张让争个寡人更信谁,既然梓潼不爱管,叫唐烃娥替梓潼辛苦一遭,也算是她将功补过了。”
      自她失子,这凤仪宫实难再觅这般轻快的空气,盯着她面上隐约的酸涩,那句句泣血我不是不懂,忆起她方嫁过来时的明艳笑意,想起来她彼时明目张胆和母后公然顶撞,就如一道艳阳般,毫无预警直射入我原本晦暗枯燥的日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张让这狗腿子果真不辜负皇后“夸”他,一听见我出声就忙不迭收回望天的视线,上前一步拽着一脸不快的若水快步撤了出去。待到人声散去,方才换上的烛火终于停了摆动摇曳,只一味抻长的火苗往上窜着。我犹豫片刻,还是倾了身子握了下她此刻有些许凉意的素手:“沉香,我都知道。”撇去尊称,此刻握着她手的唯有她爱新觉罗沉香的夫君,她不甘心,我又何尝能平息心中的怒气,阖了眼睛复又睁开,眼底灼灼,却透着一丝明了的疲惫:“沉香,我连群臣们递上来的折子,都要经母后筛选后才能过目,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轻轻搓着她的指尖,终于那手渐渐变的有几分温热,拾起她双手搁在唇边呵了口气慢慢暖着:“自六岁那年寡人的母妃坠马离世,寡人便知在这宫里,最争不得一时的长短,风水轮流转,只要熬的起,老天总不至于亏待了你。”听她又提起思勤的生辰,我不觉皱了皱眉,沉默深思后道:“寡人确实薄待了思勤这孩子,大办是应当的,毕竟是寡人的长子,这事就交由梓潼操办,只是有一件事,梓潼得帮着寡人盯着,思勤这孩子,不能落到陆家的手里。必要时候…可想法子叫李充衣对陆家恨之入骨。”
      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自古弑帝立幼帝进而操控朝政的孽党从不少,思勤的出生,于我而言真不知该算是幸事还是忧心之事,而这后宫,我唯一能信的也只有她沉香了。轻缓揽她入怀,轻柔于她额上落下一吻后低声说道:“沉香,今夜我陪着你。”
      是夜万类寂籁,四野持喑,星垂静默,月挂衔东南枝。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5-06-30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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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颜瑞。建章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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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维二月,夜浓楼榭,月碎成雪,天黯月张。
        近日因着大选一事,太史令与抚远大将军可谓是不书尽天下竹简不罢休,今儿一道有失尊卑,明儿一道礼崩乐坏,也不知哪来的废话连篇。批了整一天,暮色四合,殿内的鹤灯早燃起一串高低错落的昏黄,我瞧着张让躬着身子又捧进来一摞竹简,面无表情利落的将手中的毛笔掷入笔洗中:“端酒来,寡人不爱批了”。
        不多时清冽的竹叶青香气飘散遍殿内每个角落,似乎连幽暗的烛火都泛着竹叶的青光变的朦胧。我沉着脸仰头灌下一盏,偏头瞧见炭火盆里的微弱火光,随手抄起案上一叠竹简送进炭火盆,张让这小子直直瞧着,哆嗦半天总算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来:“陛下少喝点,外面还有两摞等着陛下批阅呢。”我没好气横他一眼,也不知我这几年赏他的好东西他都补到哪去了,我摇摇晃晃提着酒壶负手而出:“走,找个人陪寡人喝个痛快再说。”
        沿着十里长廊一路跌跌撞撞,轻柔的月影纱随风飘扬,和着廊下的铜鎏金羊角烛灯轻缓勾勒出一道绝美剪影,摇烛昏而欲灭,倩影动而还安。我顺手推开张让的搀扶,清音吟诵一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人踉跄几步,缓步走向那道剪影,一把撩开浮动的月影纱,凝视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脸,眼底灼灼:“你是哪宫的小丫头?会喝酒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5-06-30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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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颜瑞。建章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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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着一抹温和笑意瞧着她芙颊上缓缓升腾的赧然之色,在朦胧的月色下更显楚楚,心弦一动。约莫着她大约是看清了我身上这玄色的十二章纹衮冕,面上却仍端着醉态,腾出一只手捏紧她精巧的下巴缓缓挨近自己,声线如故:
          “不会?我楼兰上至耄耋下至弱冠,人人皆尚饮,好大胆的小妮子,胆敢骗寡人说不会,你可知欺君之罪要砍头?”
          身后的张让立在二月的寒风里不知我面色如何,听了这话还当是他家陛下喝醉了一时迁怒,生怕我一个不爽送这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去见阎王爷,屁滚尿流的跌了过来,扯着嗓子尖声哀哀道:“陛下,这可是新册的容娱灵啊…”
          虞家的闺女,倒是有几分姿色,倒不像虞中书郎满脸沟壑的样子,定是随她娘亲。我心里想着,手上也不忘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揩一把油水,语气依旧凛然:
          “天子犯法犹与庶民同罪,怎么她姓虞就了不得?”
          松开对她的禁锢我仰头又浮下一大白,带着几许意味难明的笑意直直看她:“寡人让你半盏茶的时辰先行一步,今夜整座皇宫任你藏,若是明日破晓前寡人还寻不到你,就饶了你欺君之罪,倘若被寡人捉到,你可就任由寡人处置了,自然,你不得求助,寡人也会一人寻你。”
          说罢拢了下被晚风轻轻扬起的宽袖,而后伸手替她理了把耳边的碎发,一字一顿轻声说道:
          “现在,开始。”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5-06-3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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