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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五谷撞桃花》by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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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日子天热,他食欲不振,又清减了些,从侧面看过去,下巴略微有些尖,秀气极了。
  端王却有些不满,心里暗道日后得想法子把林舟养回去——他觉着还是白白胖胖的好,摸着舒服。
  这么想着,端王出声了:“林舟,你过来。”
  林舟回头,见是他,立刻站起来:“王、王爷!”
  他声音太大,惊得地上猫咪“喵”一声,翻身起来跑了。
  “嗯。”见他十分听话地走到面前,端王心情大好,于是言简意赅地说:“本王请了旨,要娶你做王妃。”
  林舟愣了愣,下意识回:“王妃都是姑娘,我不是姑娘。”
  端王根本不管这个,继续道:“宫里已经同意了,日后你就搬到端王府去吧。”
  林舟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但也知道这事有些荒唐,懵懵懂懂地觉得不大对——宫里怎么能同意呢?
  他不晓得这事根本是端王自以为的,只当宫里真的下了旨,自己要当“王妃”了,一时间有些发愁。
  其实端王为人不错,待他也好;最近同僚们见他和端王有来往,变得很和气。可是不知为什么,林舟还是有些怕端王,而且……那件事太羞人了……
  他一想起来“那件事”,就紧紧抿着嘴巴,很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如此不情愿,端王便有些恼怒,眯起眼睛:“你是本王的人,自然要住端王府。”
  “可是……”林舟十分无力地想抗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王趁热打铁:“端王府的厨子手艺很好。”
  “……”
  “端王府有荷花池。”
  “……”
  “荷花池里还养了鱼。”
  林舟对金鱼动心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就走。”端王面色依然平静,只是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然后转头示意随从帮忙收拾行李。
  堂堂端王爷竟然输给了金鱼,这种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
  御书房内,皇帝沉默着,他手上拿着一张小纸条,是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刚刚盛上的密报。
  “下去吧。”皇帝挥手,黑衣人“咻”的一声消失了。
  皇帝又坐了片刻,叹一声,捏着纸条一角凑近蜡烛,垂着眼帘看火苗席卷而上,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少庭啊……真是……
  前脚允之刚退了婚,后脚端王就彻底断上了,还真的将那叫林舟的礼部员外郎带回端王府府了,如何是好?
  静王膝下尚有两子,可端王一支,就剩这一颗独苗了。这一断,岂不是要绝后?
  皇帝感到很头疼,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太后知晓后的哭声,于是他果断决定将这件事瞒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日后再说吧。”皇帝暗道。
  于是阴差阳错间,林舟便在端王府安了身。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49楼2015-07-31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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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花灯(中)
      端王府很大,但端王偏偏将林舟的房间安排在自己隔壁。
      后者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听端王道:“那房间正好能用,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本王让人再专门打扫一间出来。”
      林舟默了半天,还是点头应了。
      端王眉毛一挑,赶紧转身隐藏了勾起的嘴角。
      离开林府时林舟只带了老仆刘福跟小猫,行李也没有多少,因此很快收拾妥当。
      到了午饭时侯,林舟抱着小猫跟在端王身后进了饭厅。
      端王一看桌上,除了三四样炖菜,就是一只鸡,一尾鱼,皱了皱眉头,对林舟道:“今日匆忙,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些吧。”
      他过惯了军旅生涯,对吃喝并不怎么上心,平日里三餐简朴也不以为意。而此时,却觉得有些歉意。
      好在材料虽然简单,但王府厨子的手艺可不是假的。平常食物,硬是给他做出了别样滋味。
      林舟觉得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一餐了——林府请的厨子手艺实在一般,而他又没有多余的钱天天上馆子。
      此时他话也顾不上说,埋头一口接一口。端王见他像是很喜欢,脸色才舒缓了些。
      稍后,端王府的厨子李全听小厮转述了端王的反应时,不禁想泪流满面。
      他在端王府当差,什么都好,就是空有一身手艺不得施展。
      听说今日有客人到,李全有心大展才华,却悲哀地发现府中只有蔬菜酱菜咸肉,并无多少拿得出手的食材。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他不得不含泪杀了自己养的报时辰的公鸡,又偷偷从荷花池里捞了条鱼,总算弄得能见人了。
      而林舟这样喜欢他的菜,让李全立刻对他印象大好,当下立誓此后要顿顿换着花样,将林大人喂得白白嫩嫩。
      于是李全领了银子,亲自出门采购去了——必须用晚饭挽回他的颜面!
      ****
      却说吃过午饭,端王奉旨入宫,林舟便一人留在端王府。
      他先小睡了一会儿,起来无事,心里对荷花池挂念不已,便道要在府里转转。
      小石头是端王府最吃香的小厮,端王便将他派到林舟身边侍候。
      他为人最八面玲珑,知道面前这位主儿分量不轻,因此十分热情有礼地跟在身后,该介绍就介绍,不该说话就安安静静地。
      不过,等林舟在后院来来回回转了一个时辰之后,小石头忍不住了,赔笑道:“林大人,您要不要先歇会儿?这地方都走了三遍了。”
      林舟脸一红,道:“上回来端王府,看见好大一个荷花池……”
      原来这位爷,是迷路了。
      小石头哭笑不得,一边悄悄活动自己的脚板,一边道:“林大人,您是要去荷花池啊。我带您去就是。”
      说罢十分殷勤地走在前面。
      林舟跟着他又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荷花池边。
      池内白莲依然开得好,一阵阵淡淡的幽香叫人心旷神怡。林舟站在池边闻了一会儿,见田田荷叶之下,五彩的小鱼时而探出脊背,时而一摆尾消失无踪,满心欢喜:“真的有鱼!”
      他将怀中的小猫放在地上,自己拣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小石头十分有眼色,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小碗鱼食。
      林舟接过,捏了些撒到池子里。
      一瞬间,水中的鱼儿像得了命令似的,呼啦一下全都涌向池子边上抢鱼食,红红白白聚了一大团。
      林舟有些惊讶,又撒了些,这下连远处的鱼都来了,越聚越多,甚是壮观。
      一直站在池边虎视眈眈的小猫儿似乎也被震撼了,顾不上垂涎,连退几步,竟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林舟笑嘻嘻地瞧着,觉得十分有趣。
      一小碗鱼食很快就用完了,小石头知心知意地又递上一碗。
      整个下午,林舟就耗在荷花池边玩了个尽兴,把池子里的鱼喂得个个肚儿滚圆才作罢,托腮看着圆滚滚的鱼在水里游得费劲,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端王回来时,就见着这副画面,一时停下脚步,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微蹙着眉正百般思索,忽然发觉林舟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太阳晒得久了,便大步生风地走上前,一把将后者拉起来带到柳树荫下。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0楼2015-07-31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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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王爷……”林舟小声断断续续地叫着,不知是抗拒还是呼唤。
        端王以为他是疼了,小心翼翼地停下来,等他平息些再继续。就这么着,俩人一直闹到深夜才作罢。
        第二日起来,林舟埋在枕头里不出来,端王掀开被子将他翻过去,见只是略有红肿才放心。而此时,林舟的脸已经能煮鸡蛋了。
        “要……要去礼部点卯了!”林舟躲开端王的目光,挣扎着披了衣服起来,刚站起来就觉得两腿发软,要往前扑。
        端王眼疾手快捞住,眉头一皱,伸手探上林舟的额头,滚烫。
        “怎么又发烧了?”他喃喃道,扶着林舟躺下,叫小石头去唤大夫。
        林舟被这么一折腾,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沉得像坠了块大石头,而双腿间粘腻一片,动一动都十分不爽利。于是他极力地将双腿合住,咬着下唇默默忍耐。
        端王见他难受得紧,便上折子给两人告了假。
        大夫很快到了,略一查看,老脸一红:“敢问王爷,这……这房事之后,可有清理?”
        “清理什么?”端王问。
        大夫被问倒了,试了几次说不出口,便要掀开被子查看。
        林舟现在光溜溜的,端王哪里能许,伸手就拦住了,眼神十分不善。老大夫干咳一声,厚着脸皮问道:“房事之后,那白浊之物可还留在里面。”
        “在……在里面……”林舟小声回答,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人。就连端王,也弄了个大红脸。
        “这个,咳,此物要及时清理干净,否则,林大人会发烧的。”老大夫眼观鼻,一脸严肃。
        端王一听,懊悔极了,十分认真地拉着林舟的手说:“本王下回会小心的。”
        林舟恨不得立时去死,索性什么也不说。
        老大夫见多识广,赶紧开了几副退烧药,退下去熬药。
        端王吩咐人准备沐浴的热水,然后抱着林舟轻轻放进浴桶中,扳开他双腿,照刚才老大夫耳语的方法,用手指深入来回抠弄,虽然没弄出什么来,但热水顺着缝隙慢慢浸入,变得清洁爽利多了。
        ****
        林舟病了三日,待他痊愈回礼部那日,同僚们都十分关心,纷纷嘘寒问暖,林舟感动不已。
        至于他们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林舟是不懂的。
        身为礼部官员,与端王爷同吃同住会被人说成什么样,他也并不知道。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到了秋猎之时。
        端王自然要出席,但林舟只能留在京城。临行前,端王嘱咐许多,看着林舟一一应了才走。
        而等他几日后回来,却带来了沈瑜猎场出意外的消息!
        林舟一听就要往殷远那儿奔,让端王一把扯住,恨恨道:“这些天不见,你怎么就只想旁人。”
        “你又没出意外。”当然,这句话,林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再笨也知道此时万万说不得。
        他知晓沈瑜性命无虞,因此也不十分担心,见端王生气,便留下来了。
        俩人小别几日,端王热情更甚,几乎闹了一宿。
        第二日林舟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从小石头那儿知道端王又帮自己告了假,心中有些内疚。
        林舟心里还是十分记挂沈瑜,内疚了一会儿便张罗着去看他。
        到了小侯爷府没坐多久,就到了午饭时间,林舟顺便留下来用了饭,又陪有恙在身的沈瑜玩了会儿才念念不舍地告辞。
        一回王府,端王却正等他。
        看花灯(下)
        林舟觉得沈三变得可爱又亲切,刚欢欢喜喜陪着他说过话,又享用过小侯爷亲手做的午饭,此时还沉浸在兴奋的感觉中,因此面带笑意地和端王打了招呼:“王爷好!”
        反倒是端王,见他一身泥巴,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舟低头一看,早上刚换的衣裳变成这副模样,懊悔极了;又听端王后一句话,连忙道:“没人欺负我。刚才去看沈三了,陪他坐了会儿。”
        端王知道沈瑜如今病得不轻,也就不再计较,只吩咐小石头去备洗澡水和干净衣服。
        到晚饭时,林舟跟端王相对而坐。
        他捧着饭碗忽然感慨:“小侯爷家的饭真好吃……”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2楼2015-07-31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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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人点头如捣蒜,眼含热泪。
          “就快好了。”端王不为所动。
          ****
          林舟回府的时候,觉得气氛有点怪。
          从总管到厨子,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欲语还休的哀怨,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大人,王爷等您好久了。”总管不给林舟发问的机会,催着他去饭厅。
          林舟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洗了手就往那边走。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似乎有股又苦又焦的味道夹杂在饭菜香味中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什么味儿这么怪!”他一张嘴就是这句话。
          总管听了冷汗直冒,什么也不敢说,偷偷瞥了一眼端王,见后者低着头,暂无发怒迹象才松了口气。
          林舟在饭桌前坐下,一眼看见摆在中央的,被其他菜众星捧月般环绕着的三盘……不知道什么东西。
          最前面的,依稀仿佛是只鸡,可惜浑身焦黑,面目全非,散发着刺鼻的焦味。
          至于其他两盘则压根分辨不出。
          “这些是什么,能吃么?”林舟很怀疑。
          对面端王垂着眼帘,并不看他:“都熟了。”
          林舟迟迟不敢动,端王又低声道:“不喜欢就吃别的吧。”还是不肯抬头。
          总管凑上来,伸手戳了戳林舟,见他回头,用口形道:“王爷做的。”
          直到第八次,林舟才看明白,总管捂着酸疼的腮帮子泪流满面。
          林舟惊讶极了,想不到端王爷会突然做菜。虽然看上去不像能吃的样子,但他还是伸筷子夹了一片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他看见,端王的脸从下到上慢慢红了,最后连耳朵都红得发亮。
          林舟吃了。
          此刻他的脑子奇迹般地十分清楚,吃完之后没说混话,而是立刻露出一口白牙道:“比看起来好些。”
          端王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也夹了一筷子,看了半天,干咳了一声,闷声道:“还是撤了吧,我们去吃八宝斋。”
          说罢,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道:“做饭怎么比带兵还难……”
          林舟紧跟在身后,自然听到了,忍不住笑出声了,惹得端王一记眼刀。可他却忽然觉得,端王殿下,其实没那么吓人,还……还挺可爱的。
          ****
          八月底,沈瑜领了圣旨,要和小侯爷远行一趟。
          林舟在长安,就这么一个朋友。沈瑜一走,他本以为又会回复初到长安时候的冷清寂寞,却未想到没过几日,他养的小猫竟带了一只野猫回来。
          而堂堂端王,怕猫。林舟养的家猫勉强能忍,张牙舞爪的野猫就……
          可偏偏那只野猫似乎对王府很满意,住下不走了,此后府里每日鸡飞蛋打,热闹极了。几乎让林舟无暇去关心沈瑜一行。
          而随着时间流逝,林舟也知道端王其实不似看起来那样严厉,便在不知不觉间将他放在心上。
          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不过,在想到端王时,脸会有些烫,而胸口满满透着甜意。
          就这么又过了几个月,要过年了。
          此时的长安城处处透着喜庆,甚是热闹。
          端王府一改往常作风,也和寻常百姓家一般大肆操办年货,并且由于林舟的缘故,这年过得多少带了些扬州味儿。
          到上元节那天,林舟便早早准备着要看花灯。
          端王素来不喜这般喧闹拥挤的场合,不过见林舟如此兴奋期待,居然也同意跟着去。
          天微微黑,两人就换了寻常衣服出门。
          长安城的灯市是最壮观热闹的。每到正月十五,上元之夜,不光是百姓们,连许多王公贵族也竞相比拼,不惜重金聘请能工巧匠,就为在这一天拿出美妙绝伦的花灯,艳压群芳。
          一路行来,家家户户挂花灯,竟有数万盏之多,将整个长安城映得如同白昼。
          牡丹灯,宫灯,鱼灯,纱灯、花篮灯、上至九天仙女,下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小的不过拳头大,挂在树上如同繁星;大的简直像小山,其上所绘栩栩如生,里面燃着数百根小儿手臂粗细的红烛,堪称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4楼2015-07-31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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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舟看得张大了嘴。
            他来长安虽有两年,却是第一回这样出来看灯。
            上元节,城里的王公贵族们自恃身份,纷纷搭起看灯楼,府中大小都在楼上看灯;或是骑马坐车,由家中随从开道,浩浩荡荡呼朋引伴,并不会同百姓一般亲自上场。
            老仆刘福知晓后,道林家也不能失了身份。可林舟既无大笔银子搭灯楼,也无朋友相约同行,最后只能恋恋不舍地远远看了一回作罢。
            如今可好,他跟端王紧紧牵着手而行,可是过足了瘾!
            一路上人潮涌动,有年轻的公子,也有明艳的仕女。林舟像鱼儿一般来回穿梭,专在最大最漂亮的灯前驻足流连。
            早有人认出端王,惊讶不已,有好事者还一路跟随。
            偏偏二人一个无所察觉,一个无所畏惧,竟如入无人之境,好不惬意。
            猜灯谜,看杂耍,直闹到深夜,人群才有渐渐散去的迹象。
            林舟跟端王累了,便进茶楼要了点心茶水,顺便歇息。
            “长安真繁华,不是别处能比的!”林舟还兴奋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端王只听着,并不插话。他面色沉静,还带着些许笑意,目光温和地看着林舟连比带画,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许久前听来的一件事。
            “跟本王来!”他站起来,在桌上丢了一块碎银子当茶钱,然后拉着林舟的手就往外走。
            林舟不明所以,一边被拖着走,一边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点心心疼不已。
            端王带他四处奔走,好容易寻了处还未打烊的花灯摊子,买了盏荷花灯。
            小贩今夜赚得盆满钵满,见最后一盏灯也出手了,眉开眼笑的,还十分大方地送了二人一支红烛。
            “买灯做什么?”林舟捧着和他脑袋差不多大荷花灯问。
            端王道:“你随本王来就是。”
            两人到河边,端王点燃了蜡烛,固定在荷花灯中心处,然后蹲下来将灯缓缓推入河中,才道:“从前听人说,上元夜两人若是在河里放花灯,定能长长久久。”
            说罢,他似乎觉着自己太幼稚,有些尴尬地轻笑一声,再不言语。
            林舟默默看那散发着旖旎粉红光芒的灯渐漂渐远,跟河心处点点灯火混成一片,忽然握紧端王的手。
            他是不机灵,也不懂人情世故,但还分得出好坏,分得出真假。
            胸口微微发胀,眼睛酸涩不已。
            林舟刚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捂住眼睛,下一刻,便被温柔而有力地拨开。
            “怎么哭了?”端王皱着眉问。
            林舟摇摇头,凑上前在他脸颊上笨拙地轻轻亲了一下。
            端王一愣,脸顿时可疑地红了,顺势将林舟拉到自己身边,印上一个长吻。
            “等开了春,本王就去请旨完婚……”响在耳边的低语,虽然立刻消失在晚风中,却在二人灵魂深处留下相同的印记。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5楼2015-07-31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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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梦无痕
            “你们得做一件让朕高兴的事。”
              谁也没料到,皇帝最后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所谓高兴,到头来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殷远内心觉着最后那几句话似乎有偏向的意味,然而君心难测,若说皇帝还有点别的打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并不敢就此放松,接下来还是要花些心思,让皇帝高兴得理直气壮些才好。
              静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顿时十分不好看,偏偏又不能当场说什么,涨得一阵红一阵白。
              殷远看在眼中,内心又笃定几分,面上虽无表情,内心却隐隐有些快意。
              唯有沈瑜不知这其中的隐情,当真在为皇帝的“难题”担忧。殷远有些心疼,却不得明说,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借海大人的手点破谜题。
              沈瑜心思最是活泛,回别院不过花了一会儿工夫就有了主意。众人略作商议,由沈瑜和殷远拟定一应细节,直到晚饭后才算结束。
              两人辛苦一日,俱已疲惫不堪。
              殷远还要拟奏折,以便第二日一早呈上,而沈瑜也不肯先去歇息,执意在书房陪伴,顺便帮忙铺纸研墨。
              如此,不觉夜深。
              殷远写到一半,倦意忽然袭上心头,忍不住趴在桌上小睡片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醒来,发现窗外已经蒙蒙亮,淡蓝色的柔光透过窗棂洒满书案,其上写了一半的奏折还摊开着,被沾满墨汁的毛笔留下星星点点的墨迹。
              “看来得重新写一份了……”殷远下意识想,紧接着突然起身四下环视,心中一紧:阿瑜呢?!
              他沉下目光,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沈瑜不在房中,于是推门而出,轻声叫:“阿瑜?”
              四处寂静,除了偶尔的虫鸣,并无半分声响。没有沈瑜,甚至连一名小厮都看不到,好像整个殷府只剩他一人般。
              不对!
              殷远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边走边轻声叫沈瑜的名字,但并无人回答。
              灶间是空的,卧房也是空的,殷远的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阿瑜……不会出事吧?!
              他强压住心中陡然升起的慌乱,快速而精准地分析自己的处境。
              眼前境况并不寻常,谁能带走阿瑜和府上其他人,却不露一点蛛丝马迹?而如此行事,目的何在?
              忽然,殷远心中一动,转身快步往殷府大门走。
              家里空无一人,街上呢?出去看一看,找个人问问,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殷远疾行片刻,突然停下脚步。
              此时他身处府内花园,再顺着小路往前,不久后左转有一道屏障,绕过屏障该是门厅,然后就能看见大门。
              殷远在别院住了十余年,对此处再熟悉不过。他已经快走半刻有余,为什么还在花园里?!
              脚下的路似乎是活的,尽头就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及。
              鬼打墙。
              这三个字在殷远心头浮现,令他皱起了眉头。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且胆子比天还大。想了一会儿,殷远觉得眼前的异状既不可解,还是索性不理会的好,便顺着原路退回去。
              这次倒是没用多久就到了花园边沿。
              正在此时,前面不远的树丛传来一阵异动。
              殷远本就戒备,立刻目光微闪,几步至近前,一把拨开树枝,却愣在当场:“阿瑜?你……你怎么了?”
              眼前四肢着地趴在树丛后的,可不就是沈瑜!
              只不过……长着猫耳朵和长尾巴,仔细看,脸上还有几丝细而柔软的胡须。
              回答他的,是细细一声猫叫,撒娇般绵长婉转。
              殷远沉默。
              眼前这人,长着阿瑜的模样,行为举止却分明是一只猫。这景象实在太荒唐了,反而让他隐隐意识到什么,前后一思索便镇静下来,猜出七八分。
              殷远这下不着急了,反而生出些玩笑的心思,蹲下来对着那人形猫咪柔声道:“阿瑜,过来。”
              沈猫似乎对殷远有种天然的依赖,一受到召唤,便手脚并用地爬出树丛,扑向殷远怀中,讨好般仰着脸蹭蹭他的胸膛,还从喉咙发出十分惬意的呼噜声。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6楼2015-07-31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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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细细的哈气声,沈猫又蜷缩到殷远怀中,双腿却仍无力地分开着。那根长长的尾巴也像脱了力气一样,无精打采地垂在床边。
                殷远用指尖轻轻碰触,沈猫就像被针刺到般使劲弹动一下。
                他轻笑,便扣着沈猫的腰,伸手去掀后者的尾巴。
                沈猫受不住般哼一声,顾不得四肢无力,翻身起来连滚带爬地,红着脸四处逃窜。
                然而整张床的空间实在有限,他躲闪几下便逃无可逃,被殷远捉在怀中。
                “阿瑜……”他深情低唤,沈猫的挣扎立刻变得无力起来。
                殷远察觉到他的变化,自然毫不客气,一路攻城掠地,弄得沈猫的叫声都带了颤抖的哭腔——却不是因为疼痛。
                窗外仍旧是那副不明不暗的模样,好似时间都停止了。
                沈猫体力不支,早就昏昏沉沉睡。
                殷远搂着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若能永远停留在只有二人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管了。然而他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
                轻声叹了口气,殷远将薄毯拉上来盖在沈瑜身上。两人依偎在一处,身体紧贴着,温度都渐渐变得一样。
                他嘴角无意识地带了一丝笑意……
                ****
                远远地传来打更声,殷远忽然毫无预兆地醒了。
                梦境与现实交错的一瞬,他眼中浮现些许迷茫的神色,但很快便回复清明。眼前书案上,沾满了墨汁的笔被随意丢在一旁,正同方才所见一模一样。
                殷远连忙转头,见沈瑜在他身边已经入睡,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伸手确认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方才梦中情形不由自主在脑中浮现,殷远眯起眼睛,露出一副颇为遗憾的神色叹道:“真是个美妙的梦啊……”
                沈瑜并不曾察觉,依然枕着自己双臂,歪着脑袋,睡得脸上微微泛红。
                几道墨迹不知何时蹭在脸上,像极了几撇胡子。
                “噗……”殷远忍不住笑了,又连忙收住,轻手轻脚起身寻了件厚些的件衣服给沈瑜披上,然后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越看越乐,索性又铺了张纸,几笔勾勒间,沈瑜呼呼大睡的模样便跃然纸上,连那几根“胡子”都没忘。
                画完殷远来回看了看,提笔在沈瑜略微分开的嘴角画了滴口水。这下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笑倒。
                欣赏够了之后,殷远才小心翼翼将画收好——这东西自然不能让正主看见,只是小侯爷的私藏罢了。
                之后,他轻轻摇了摇沈瑜的肩膀:“阿瑜,去床上睡吧。”
                沈瑜迷迷糊糊哼了几声,并不理会,将脑袋翻个面又睡熟了。
                殷远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摇了摇头,干脆伸手将人捞起,打横抱着往卧室去了。
                至于后半夜发生的事和梦里是不是一样,这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8楼2015-07-31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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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音何处觅
                  长安有柳,卓然不群。
                  中书令长子柳卓然,姿容俊逸,才华过人,见过之人都道果真当得起“卓然”二字。
                  更难得的是他出身名门,却并不如何清高,反倒性情温润,面上也时常带着浅浅的笑意,弄得长安城里小姐姑娘们私下里提起他,少不得双颊飞红,一副含羞的模样。
                  柳卓然名满京城,因为他善萧。
                  柳公子的箫音,长安多少人心驰神往,谁若是有幸亲闻,多半要在友人面前炫耀几个月的。
                  说起来,柳卓然自幼自幼聪敏,柳令对其寄予厚望,盼望他能继承父业,在仕途有所作为。
                  可惜,他单单痴迷音律,旁的学问却不甚上心。
                  柳令自然认为长子不务正业,三番两次,用尽了手段,也不能令柳卓然的痴心悔改半分,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
                  直到一日,柳令无意间听卓然吹奏一曲,当下动容,叹道:“此子命当如此。”之后,竟开始全力支持,一时传为佳话。
                  那年柳卓然不过十六岁。
                  此后几年,柳卓然更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他心爱之事上,是以技艺突飞猛进,柳公子善萧之名传遍天下。
                  连长安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卓然不凡长安柳”,柳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那是得过皇帝称赞的。
                  不过,他们茶余饭后提起柳公子,总会说到另一个人,华之卿。
                  “柳中书家的大公子当真厉害,放眼长安城,再也找不出这么一个音律能手了吧?”
                  “也就华公子能与之一比。”
                  “是啊,华府的公子,听说也很有本事呢!”
                  华之卿,未见其面,先闻其名。
                  听得多了,柳卓然便上了心。
                  他在音律一事上,向来是有几分自得的,但难免也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如今听说有这么一位华公子,他对这位操琴高手也起了好奇心。
                  可惜这华之卿甚是低调,听说不大见生人。
                  柳卓然只是好奇,懒得多费神,也便作罢。
                  两人真正见面,是柳卓然听说这名字许久之后的事。
                  记得似乎是夏至之夜,小侯爷邀众友别院一聚。
                  柳卓然得知华之卿也在名单之上,心中一动,对殷远说:“你倒是神通广大,这天下有没有你不认得的人?”
                  殷远回道:“同在长安,相互认识不算什么奇事。何况天下之艺,其实有相同之处,这也算惺惺相惜了……”
                  柳卓然闻言只笑不语,目光不禁投向远处。
                  天下之艺,确有相同之处,比如他和殷远,虽然一个善音律,一个善厨艺,却仍是好友,因为他们都专注于某样东西,有些共通的感受。
                  知音却难觅。
                  柳卓然在得知华之卿存在的最初,也曾对那种感觉心生向往,然而多年过去,始终只是想想。
                  此刻被骤然提起,他心中不由一紧,当初期待之情竟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惹得柳卓然暗地里自嘲一笑。
                  ****
                  到夏至那日,柳卓然总算真正见到了华之卿。
                  他隔着三五人远远看了一眼,见一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看着并不像传闻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
                  此人周身气度沉静安宁,叫人觉得十二分的舒服,柳卓然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于是被发觉了。
                  华之卿不以为意,略略欠身一笑,倒是柳卓然,有点尴尬地拱手,好像做坏事被抓了现场一般。
                  那次宴会,柳卓然应邀吹奏一曲《荷塘风韵》。
                  夏夜,草丛中虫儿不时低鸣,夜风吹过带着荷花的清香之气,耳边婉转低沉的箫音回桓不去,不绝于耳,所有人情不自禁道闭上双眼,脑海中所缓缓展现荷叶田田,随风摇曳的美景,心驰神往。
                  一曲终了,柳卓然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全场,最后停在华之卿身上,见他一副微笑的模样,眼含赞赏,便不由自主升起一点小小的得意。
                  于是他也勾起嘴角,与华之卿遥遥相望片刻,便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向别处,风度翩翩地和众人说笑起来。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59楼2015-07-3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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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宴会结束,两人再无交谈,一眼相望,一个笑容,该说的似乎已经说尽,想到的也算已经得到。
                    柳卓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听华之卿弹奏一曲。
                    之后又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两人相遇,偶尔也交谈几句。既无刻意寒暄,也并不觉得生疏,好似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如是。
                    “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听你的曲子?”柳卓然曾经这样问。
                    华之卿闻言微含笑意,应道:“总有机会的。”
                    转眼又是几年,有人离开,有人回来。殷远外出办差,半年后带了个沈公子回来,而秦子宴领了实缺,却要离京去杭州。
                    众人又一次相聚,约在秦府,替他送行。
                    送行的宴会自然又是殷远一手承担,几日后,竟然和沈瑜一起弄出个“诗食宴”,堪称前所未有,新奇有趣。
                    宴会当日,几人齐聚秦府。
                    沈瑜性子活泼,遇人毫不生分,没大工夫就跟众人混熟了。
                    柳卓然听他说了什么“京城四美”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道:“这都是外面缪传,别的不说,但单就音律而言,我可不敢妄自尊大。”
                    说罢,有意无意看向华之卿。
                    华之卿知他何意,但笑不语。
                    沈瑜没留意,只当柳卓然自谦,一时好奇心更盛。
                    秦子宴见状笑说:“卓然,这可推辞不得,你定要露一手。”
                    柳卓然自然无不可,正要答应,心中一动,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今天这日子只有箫音未免无趣,少不得要劳烦之卿了。”
                    语气自在,但他心中却着实有些紧张,直到听华之卿道“这等机会求之不得”,柳卓然才松了口气。
                    几句话间,华之卿竟然已经摆好架势,众人都笑言他也是个性子急的,柳卓然听在耳中,百般滋味。
                    他手持墨玉萧置于唇侧,双眸微闭,轻轻呼出一口气,箫音便起。
                    场上立时静谧无声,仿佛天地间只余那低沉婉转、曲折悠远的箫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时而如同响在耳畔,时而有仿若远在天际。
                    众人只觉悦耳至极,却不知这声音诉说着太多的情愫。
                    柳卓然不用睁眼也知道,华之卿定然都将他欲说之言听在耳中,不漏一分一毫。他不知他此刻什么表情,渐渐地喉咙有些发涩,连箫音都微不可查地出现凝滞。
                    他勉强吹出一个柔和的回折,音已经微微乱了,忽然间清越有力的琴音响起,柳卓然心中一震,睁开眼睛。
                    华之卿看似正专注于手中的琴,行云流水般轻拢慢捻、时抹时挑,将指法使到极致;他面色依然沉静如止水,微微带着笑意,仿佛心中空灵无物,将一切侵扰都摒除在外。
                    只是琴音,却在有意无意配合着柳卓然的萧。
                    一时间琴中有萧,萧中有琴,一音为主,数音和鸣,听之极具神韵。
                    柳卓然已经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仿佛已过了万年之久,又好像不过是一呼一吸间的片刻。他只是被华之卿的琴音引导着,琴音□,箫音随之□;琴音婉转,箫音也应和……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直到最后一个尾音消失,柳卓然仍难抑心中汹涌澎湃。
                    他睁开眼睛,愣愣地看向华之卿,而后者,也像受了极大震动般,带着些许愕然的神色。
                    良久,柳卓然终于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墨玉萧从唇边拿开,赞道:“我尝被人推崇为音律高手,其实世人不知真正高明的乃是之卿。”
                    几位听众不明所以,华之卿一笑,对这份赞誉竟不推辞:“柳大公子这是在自谦了,你善萧,京城只怕无人不知。”
                    众人只道两者不过是寒暄,个中玄机,并无人察觉。
                    齐灵玉不改本质,插科打诨,引得笑声一片。柳卓然渐渐回复如常,这才算将此页揭了过去,所幸并无人察觉。
                    宴会到夜幕初临才结束。
                    柳卓然辞别殷远和沈瑜,带着随从离去。谁料刚出门,就见华之卿立于殷府门前树下,像是在等人。
                    “之卿?”柳卓然下意识唤了一声。
                    华之卿回头看他,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60楼2015-07-3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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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卓然闻言,动作一滞,接着问道:“可有事?”
                      他等了片刻,见华之卿并不回答,便转头低声吩咐随从先回去,自己上前几步,用略带询问的目光看他。
                      “走吧,你我同路。”华之卿凝视柳卓然片刻,忽然一笑道。
                      明月悄悄爬上柳梢头,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言。
                      行至柳府所在街口,华之卿站定:“就到这里吧。”
                      柳卓然“哦”地应了一声,又默了片刻,道:“之卿,再会。”说罢抬脚前行。走出很远,他回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个伫立的人影。
                      这之后又是许久不见,华之卿像从长安城消失了般,偶尔听人提起,也是些不着边际的传闻。
                      七月初,殷远为沈瑜抗婚一事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柳卓然虽然知晓殷远心意,但并未预料到这二人行事竟如此张扬,得到这消息时着实吃了一惊,生怕他们出个好歹。
                      可除此之外,他内心深处竟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羡慕——能爱能恨,何等快意!世人都道柳公子洒脱,却不知他其实也被这样的身份禁锢着。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听说皇帝宣殷远和沈瑜进宫,不知是福是祸,柳卓然担忧不已,算好了时间想去殷府打听消息,不期然在门口遇到华之卿。
                      两人不需多言,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心中所想,各自点头,并肩走进去。
                      柳卓然上下打量,见两个正主神色轻松,忍不住对华之卿笑道:“我说什么,可不是白担心一场。”
                      后者显然也松了口气。
                      柳卓然忍不住取笑了沈瑜殷远几句,没想到他二人落落大方,倒叫人羡慕。之后众人又商议了如何应对皇帝的难题,最后柳卓然拱手告辞。
                      不久,华之卿也借故随他而去。
                      柳卓然自然未走远,华之卿几步赶上,走在他身后半步,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行至半途,柳卓然停下脚步:“之卿,你我又同路么?”语调稍有些轻佻,若叫人听去了,定会大惊失色——温文尔雅柳公子竟会如此说话!
                      华之卿却毫不意外,微微一笑道:“是啊。”
                      月色之下,他面白如玉,一双眼睛似也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柳卓然看着,心里不禁暗道,亏得这人样貌寻常,否则不知要迷倒多少人。
                      柳卓然如同受了蛊惑,整个人带着恍然的神色,伸手向触摸华之卿的脸颊。指尖才若有若无地触到,他又像被烫到了一般缩回去。
                      “我……我先走了。”柳卓然难得带上了慌乱的神色,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跑。
                      华之卿站在原地,叹息般唤了声:“卓然……”
                      柳卓然身形顿了一下,还是逃走了。
                      ****
                      沈瑜弄的“四时仙”颇得皇帝欢心,一场波折于是化为无形。
                      华之卿扮的柳仙,不过一袭月白长衫,仍是素净无比,柳卓然却觉得他身上无端生出些艳色,让那一贯沉静的面容变得别有一番滋味。
                      一手高超的琴艺,连皇帝也赞不绝口。但这样的殊荣,到华之卿那里似乎不过是平常人的夸奖,低身谢过便罢,脸上神色动也不动。
                      柳卓然看在眼内,不由又敬佩几分。
                      越强作平常便越在意;越想逃离,越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进。
                      柳卓然几夜辗转,脑中只念一人。
                      长安城的百姓们惊讶地发现,柳公子不再吹箫。有好事者问起,他只笑不语,于是诸多猜测四起。
                      但并无人知道,他只是怕箫音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而已。
                      他的心,已然乱了……
                      ****
                      八月十八,齐秋玉和二皇子的婚宴上,华之卿叫住柳卓然,递了张请帖给他。
                      “给你看样稀罕的东西。”华之卿微笑。
                      柳卓然内心实在犹豫了一刻,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应了。
                      婚宴一结束,他便遣了随从,只身随华之卿去。
                      华府在长安城西面的一片林子里,并不如何大,但一花一木,一屋一树都恰到好处,宁静又雅致,步入其中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华之卿说的“稀罕物”,是他从海外的商贾手中弄来的一盆琼花。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61楼2015-07-3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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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63楼2015-07-31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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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没饿死的人流个爪ˊ_>ˋ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64楼2015-07-31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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