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

镇楼图：金樽公主

其一。
当纸条传到Molly手上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吐槽和答复。
她随手抄起手边的自动铅笔。但当笔尖在空白的部分上面摩挲了一会后，才发觉到已经没有笔芯了。
在左手伸向0.7的笔芯盒时，却忽然顿住。
干嘛要那么快动笔。
明明还没想好答案。
她转身走向一旁的钢琴。
手指抚过黑色的琴盖。一道道异常显眼的白色划横证明了它经过的岁月之久。
琴盖上并没有积灰，看得出那个人每天都会细细为它擦拭。
“今年夏天……没有弹呢。”
她只是为了这琴声，才来到这里的。
从房间里传出苍老的声音。
“Molly，过来一下……”
“嗯。”
不耐烦地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一把抓住，往发绳里胡乱地一塞。
好像有人说过，温度也能影响人的心情。
不，只是因为自己有点……不太喜欢那个人罢了。
“要推轮椅的话，直接叫帮忙就好了。”
皮质的轮椅推把手感很好，Molly忍不住将手指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不用……”话音未落，就是一阵咳嗽声。
老人努力转过头，对着Molly说：“这一次就好。下次我自己能推。”
“不用客气。”
要真是那样就好。
“曾经再辉煌的人，老了也还是一样啊……”
这句话在Alice口中咀嚼了许多年——从70岁时，得知自己的右腿要被截肢开始。
但她一直没有说出口。这句本应带着无奈而又惋惜口气的话，到嘴边就变成：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每当说着这句诗，Alice因为白内障而有些模糊的双眼，总是莫名的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即是老了，也不能一事无成，干等死啊！”
她常常这么说，鼓励自己。
这种行为在Molly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八月了。”
轮椅在门槛前缓缓停住。
阳光与阴暗在这里形成一道分割线，将Alice的脸划成一半黑一半白。
“说什么？”
自从退休以后，自己的耳朵就有些不好使了。
Molly在心底暗叨一句“真烦”，随后深吸一口气，凑近Alice的耳旁：“八——月——啦——！”
Alice笑了笑，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那个故事：
“男孩小时候，父亲教他说话。
男孩问指着停歇在电线上的乌鸦，问父亲：“那是什么？”
父亲说：“乌鸦。”
“什么？”
“乌——鸦——”
“什么？”
……
男孩一连问了十几次，父亲总是耐心地重复道。
多少年后，当父亲老了——
他指着电线杆上的一只乌鸦说：“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儿子说：“乌鸦。”
“什么？”
“乌——鸦！”
“什么？”
显然，儿子不耐烦了：“哎呀，是乌鸦！”
父亲笑了笑，不禁提起那段陈年往事：“你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教你的呢。”
儿子愣了愣，那段记忆浮现出他的脑海。
不禁泪流满面。”
而Molly小的时候，自己只见过她几面而已。
自己……还真不招人待见啊。
Molly感觉自己的背后闷热的难受——她觉得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又乱了。
对她，Molly谈不上喜欢或厌恶。
对Alice的感觉，更多的只是陌生。虽说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却多年未见。
照顾Alice的时候，感觉上并不是与自己亲爱的奶奶生活在一起，而是觉得自己像是在老人福利院里的护工，照顾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只是义务而已。
与护工唯一的区别是——她没有工资。
“Molly呀，你会讨厌我么？”
Molly屏住呼吸，然后飞快的摇了摇头。
好假。
自己真的有点……不喜欢她吧。
不是“讨厌”，而是“不喜欢”。
如果自己不知道老人的过去，或许一定会喜欢上她吧？
好奇心这种东西……真害人。
TBC.

等你十年。真的很值。欢迎回来，小哥。下一个十年，我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