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众人观察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总算得出了刚才莺哥和容垣早就讨论过的结果。容垣看着他们启动了扫描仪,然后吩咐了几句,就带着莺哥走出古墓。古墓的甬道十分曲折,不过有容垣带着,倒是很轻松地走了出去。他们两人来到古墓附近的一片平坦开阔的高地上。已经是11月下旬,太阳直射点已经越过赤道向南回归线进发,因此天黑得特别早,进入古墓时阳光尚好,现在出来却是看日落黄昏的好时分。
“真是时候啊,刚好可以看日落。”此处环境开阔,空气流通,莺哥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容垣站在离她身后几步的距离,说:“一天忙下来,就只有这个时候最轻松。”
这个时候很好,很美,很轻松。但有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样美好的时段却是十分短暂的。亲身体验了一阵考古的经历之后,莺哥开始理解之前那位同学说的考古学——现实很骨感。对工作人员的要求无疑是要认真细致,滴水不漏;然而工作本身却重复甚至枯燥,工作环境更是不好。或许有的人真的可以从中找到乐趣,反正莺哥觉得自己是不可以。
推己及人,她头一回感到好奇,准确来说是头一回对容垣的事感到好奇,他有的是条件可以不用亲力亲为地从事这项工作,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到底是为什么?子承父业,感觉不尽然。莺哥真的很好奇。她回过头去,问容垣:“教授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考古这个专业?”
容垣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定定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也说不上为什么。小时候总是有种莫名的迷惘,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但无论怎么想,还是一丝蛛丝马迹都想不起来。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很遗憾,没有,真的没有。莺哥想起容垣20出头就已经获得博士学位,如此早慧,那些天才和神童的内心世界果然都是和常人不同的么?她听着听着不禁眨了几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这个时候尤其好看。“你小时候一定很寂寞吧。”莺哥又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锦雀——这些年来,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很寂寞?
“一开始还好。”容垣说着抬头望向远方正在缓缓落下的太阳:“我大哥比我年长许多,所以他有个与我同岁的儿子。”
“哦。”莺哥淡淡地应了一句,但是她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已经翻腾起来——他说的是容浔!也许是心虚,莺哥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猛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她应该给容垣一个吃惊的反应,她刚才给出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不太符合常理。
容垣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莺哥想或许是觉得她再学院待了几个月,或多或少会知道这些事。他接着说:“也许因为是同龄,人们总是喜欢拿我们作比较。一来二去,就生分了。”语气中竟然带着淡淡的无奈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