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翌日,天光不过蒙蒙亮,卞白贤在晨起时发现案几上摆放着一把腰刀。心知大抵是侍卫佩刀,洗漱后,便在庑房的廊下试着摆弄了几下。
左右不算十分称手,新刀刚开过锋,索性并未出鞘,绕是如此,重量上也轻了许多。
侍卫所佩的腰刀,不似大刀那般威武莽撞,反而形状细长,更类似于宝剑。
幼时,卞白贤曾对剑法颇具造诣,还记得那时候他时常与哥哥、吴家二位少爷一并研究上古剑法,相互之间切磋技艺。自是刀剑相通,虽天生与其不太合缘,想必多加练习时日也不难上手。
说来可笑,即使那日的卞白贤再用心,在剑法上,却怎地也比不过吴世勋。
后来,他去到了回纥漠北,草原男子自古以来就以骑射得天下。卞白贤很快便能参透了其间精髓,箭法成长的速度有如神助,每一年的比武大会上都能取得好彩头。
京师之地,自是无法随处负箭。侍卫,便以腰刀相配,确是实用许多。
辰时刚到,懿王便遣人过来传话。
卞白贤谢过对方,将腰刀挂于腰间,匆匆前去致涵堂。
前院清静,四下无外人。巧的是,金钟仁如他方才一般,左手正持着一把长刀,正在空地处把玩着,招式间,惊起寒光无数。
卞白贤单膝跪地向其请安。
金钟仁见他已经到了,把刀收起来,目光落到他的腰间,挑起眉峰
“还称手么?”
“轻了些”卞白贤实话实说
金钟仁又试着垫了垫手里的重量,利落的让其入鞘:“那你绑个秤砣罢”
卞白贤陡然愣了愣,不知这是玩笑,还是命令。不解地抬起头,看向金钟仁:“王爷可是说笑?”
“不过几年不在长安,眼见倒退步这许多。年前波斯的贡品,唤为阿什丽,大乾唯此一双。”
卞白贤不由咋舌,那腰刀的确为上品,只是未曾想到如此金贵。忙俯首道:“属下冒昧了,虽知晓王爷的东西自是顶好的,却不承想,会赐予区区翊卫。”
见他如此模样,金钟仁招手让他平身。
“好好用着,你的职责是保护本王,一把好刀,也是利于本王自身。”
说罢,金钟仁转身不再看他,示意其入庭内。
“坐着”
金钟仁抬起下巴点了点案几,随意说道
“属下不敢,站着即可。”卞白贤却实实恪守规矩,不肯僭越
“让你坐便坐”金钟仁睥睨他一眼“难道还要本王说第三次不成”
“是。属下——”
“以后没有外人见,便省去这些无用的礼仪,挑要紧事说、做即可。”
“是。”卞白贤点点头,旋即又说道:“关于国子监之事,属下已有一些想法。”
“说来听听”金钟仁步入内殿更衣,只闻声而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