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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有花堪折直须折 by潜规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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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放授权
不知道本吧有没有这篇文,很好看所以转过来
要是有的话提醒我一下(>人<;)
cp主要是术策,还有一点瑜策
下面放文(=゚ω゚)ノ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09-13 14:34回复
    第九章 锦衣
    袁术自己房中来回踱步了许久,在想,也是在等。
    两日前孙策回到寿春,即刻求见于他,神色淡然,对答如常。说是自己兵败,舅父让他回见袁术,就是请罪来的。
    他姿态摆的越是谦卑,袁术心里便越是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伸手去扶的时候,孙策把头抬了起来,眼瞳深黑,睫毛细长。袁术便觉得有些讪讪,又觉得此时缩手更是难看。
    其他人站在后面,只见孙策跪着不动,却看不到他此刻翘起的嘴角。然后袁术还是把他扶了起来。
    袁术赐了袁耀新酒,让他去请孙策喝酒。自己在房中掐着时辰和天色,才起身往儿子那边去。
    他带着几个近卫走过庭院,近日里甚是寒冷,入夜时寿春也下起细细的雪来,已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在他脚下发出柔软的碎裂声。
    他站在门前,犹豫一二,命侍卫们在廊下等候,自己推门而入。
    喝酒的两个人本都坐在榻上,外间燃着火盆和熏笼。有几个侍女在那里候着,袁术挥手让她们先退开。
    满屋的暖香和酒气直接扑在他脸上,竟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身上披着的狐裘也嫌太热。
    袁耀已经醉倒,趴在小小的几案上,手边酒斛翻倒,睡的不知人事。
    孙策倚在另一边,脸上略带潮红,微笑里却依然带着一丝讥诮,向袁术举了举杯:“袁叔叔,这一次的酒里,又有什么东西?”
    袁术一时语塞,孙策哈哈大笑,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转头看他:“是我无礼了。等我给袁叔叔赔礼。”
    他摇摇晃晃地跨下榻来,哎了一声,落地不稳,身子一晃就要摔倒。袁术及时地扑前一步,将他揽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倒在地。
    孙策埋头在他衣间,呵呵地笑。袁术见他并不抗拒,便伸手去抬他下颌,指尖凑到他鲜艳柔软的唇边。
    半醉的少年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
    “叔叔让儿子陪我喝酒,难道下面的事,也能由儿子代劳吗?”
    他推开袁术,站起来整了整衣袍,才坐回榻上。袁术这才发现他竟然光着脚,连袜子也没有穿,孙策坐在榻上,赤足在衣摆下不安分地荡来荡去。
    他今日穿的衣服又十分华美,墨绿底色之上用银线绣出鸟羽形状,层层叠叠,纷繁又不流于匠气,即使在袁术看来,也算得上讲究,讲究的简直不像孙家人一贯的风格。
    他腰间还挂着一个玉佩,一双带着卷云水花的白玉鱼。
    袁术唤了人来,让侍女们把袁耀扶了出去。孙策靠在几案上,用手撑着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
    室内又归于平静,袁术咳嗽了一声,坐在儿子之前的位置上,为他和孙策都倒了一杯酒。
    孙策用手支着下颌,抬眼看他:“袁叔还在怪罪我?”
    袁术想了想,喝了几口酒,才道:“孤不怪你,袁叔……也该跟你陪个罪。”
    孙策提起自己面前的酒樽,注视着酒液倾成一条细线,落入袁术杯中。自己又跳下了榻,在房中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我本来,是想好了要向袁叔请罪的。”
    他看起来比先前又长高了些,肩宽腿长,已不再是孩童的身量。
    那身锦衣的质料看起来很厚很重,底色又深暗,穿在他身上,有种极华丽、庄重的意味。
    但是这种华丽和庄重,似乎都只是系在一根腰带上。
    孙策解开衣带,那柔软而沉重的衣料就如同流水般从他肩头滑了下来,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潭墨绿色的净水,那一双白玉鱼在其中载沉载浮。
    “现在,大概就得看袁叔叔,还要不要了。”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5-09-13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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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踏歌
      孙策跟随袁术入席,坐在他下首,喝过几杯,要起身告退。
      袁术略有几分醉意,便拉着他的手:“如何此时就要走?”
      孙策笑了笑:“营啸之人虽斩,还有后事需要处理。”
      袁术不屑道:“何必管那些。你留在这里,事情叫别人去做,今夜必要尽兴。”
      孙策覆住他的手,低声答道:“末将衣甲上沾了血,不好与主公和太傅同席。今夜虽不能尽兴,来日必然再行赔罪。”
      袁术不便再留,看他去了。
      有近臣看他面上有些不快,便凑上来献媚:“主公,今夜臣下还特地准备了不常见的歌舞,不如传上来?”
      舞女们如轻云般飘入殿内,与先前那些长衣广袖,满头朱翠的打扮大不相同。
      箫管乐声细细,金钟之声也变为轻缓。渔家女们头罩斗笠,面纱后微露如花笑颜,淡红薄衫,莲青色的撒脚裤,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赤裸的腿脚,俯仰之间,脚腕上的串串金铃发出清脆的撞击。
      正是吴地的踏歌。
      袁术果然兴致又起,此刻酒意又盛,竟和着铃声,打起了节拍。
      乐声一停,领舞的女子蛇一般滑进他怀里,他大笑着揽住她的腰,感觉到她芳息微吐,胸膛起伏,气息尚未平顺,脚下的金铃细细作响。
      袁术抱着她,笑的快意之极,舞女为他斟满杯中酒,凑到他唇边:“明公再喝一杯?”
      不见下首马日磾皱起的眉头。
      孙策住处是袁术赏赐,但是袁术还是第一次来。
      院落清雅干净,修竹青翠。策从竹,正合得上。
      他来的时候把下人惊了一跳,赶紧迎上来:“孙郎尚在营中,还未归来。”
      袁术笑道:“他倒勤勉,也罢。”又特意嘱咐,“不许告诉他我来了。”
      诸人诺诺,守在外头,袁术直入内室。
      孙策尚未娶妻,家中无人。但是连几个服侍的丫鬟也没有,在袁术看来,未免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不过如此也好,他喝了不少,又吹了冷风,此时有些上头,也不介意,便直接靠在孙策床头休息。模糊中听到外头有马嘶和说话之声,想是孙策回来了,也不起身,仍然在那里等。
      只是等了半晌,庭中已归寂静,孙策却没进来。袁术等得不耐烦,终于从床榻上起来,他正走到半道,门扉一响,孙策推门而入。
      他散着发,汲着鞋,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带着些温暖的湿意和胰皂香气,正是刚沐浴完回来。
      想是下人们规矩守的极好,孙策乍见袁术,也是吃了一惊的样子,随即行礼道:“主公怎么在此?”
      袁术伸手扶他:“此时只有你我,还叫什么主公。”
      他叫了一声“策儿”,便去摸孙策肩头披散的黑发,“身上的血,可都洗掉了?”
      孙策道:“是,刚刚更了衣。袁叔饮宴已完?夜都深了,为何还专程来此?”
      之前孙策甲胄在身,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煞气,骏马之后跟着大批兵士,在火把熊熊光芒之下,剑眉星目,英俊中带着几分勇悍,甚至带着一丝跋扈之色。
      此刻灯光昏暗,他独在袁术面前,穿着单薄,发上带着水汽,面上有浴后的淡淡红晕,便又回复到那个家破无依、投奔于他、立足尚未稳固的少年。
      那问题当然属于明知故问。
      袁术已经觉得身上又热起来。
      他一手揽着这少年的肩头,一手便在他颈项边摩挲。
      然后迷恋地把整个脸都凑了过去,在他耳边道:“今夜,必要尽兴。”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5-09-1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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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夜谈
        马日磾不是个普通的儒生。
        像他那样的出身,有过那样的经历,站在如今的位置,当然不可能普通。
        不普通的一个表现是,他也不那么讲究繁文缛节。
        下仆说:“孙郎已睡了。”
        马太傅答:“你去通报,就说是我。”
        下仆转了一圈回来:“孙郎说仪容未整,对太傅过于不敬,明日亲自过去拜访。”
        马太傅不以为意:“我有要事,仪容不算什么。”
        下仆又去一次,说到:“孙郎还在内室,且请太傅在大堂稍等。”
        马日磾拔脚就往里面走:“不用了,此事本也要紧,内室隐秘,反而合适。”
        旁人也不敢拦,一路赶在旁边喊:“太傅,太傅……”
        那一厢,袁术解开孙策眼上束缚:“我现在只怕也出不去,你将床帏都放下来遮挡,听一听他有何事,早些将他送走便是。”
        孙策翻身而起,到镜前将自己头发粗略地梳理几下,用发带束起。
        袁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倒出一丸暗红,在手心里滚来滚去。
        孙策正穿外衣,被拉过来,药丸上有甜蜜辛辣的香气,直送到他唇边。
        他抬头看袁术,眼底有无声的询问和抗议。
        袁术笑了一笑:“你若不肯吃下去,我就这样,坐在此处,等着马翁叔进来,必定也是一场好戏。”
        孙策无奈,由着他用两指将药丸推到舌上,含住之后迅速地化开,,连呼吸中都带出一股浓香。
        袁术拍了拍他的手,任由他把床帏拉下,严严实实地遮住。
        马太傅跨进门来,解开手中锦袱,持一根青玉般的竹竿,梢头上有赤黄两色旌羽装饰,朗声道:“故破虏将军之子孙策听封。”
        孙策再怎么年轻没见识,也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有一瞬意外,随即伏地下拜。
        马日磾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他扶起。
        行动中有细微铃声响动,孙策的脸带着一层细汗,衬出浮上的薄红。
        马日磾与他隔案而坐,开口道:“我虽不曾见过你父亲,却久仰其名。”他低头想了一想,“当日你父亲带兵进洛阳,可惜董卓已携裹天子,西奔长安,也逼着公卿百官同行。”
        孙策正襟危坐,手掌搁在膝上,紧紧地攥住衣带:“太傅深夜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日磾沉吟,手指缓慢地在节杖上滑动,深思之后才开口:“几日之后,我就要离开寿春,继续东行,你可愿跟我走?”
        孙策一怔,面上颜色变的更为鲜艳。
        马日磾皱了皱眉:“你可是病了?”
        孙策摇了摇头。
        马日磾又叹了口气:“我之前说的话,并不是诓你。我已修书成文,派使者送回朝廷,上表拜你为怀义校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我既持节在身,这个自然不是问题。”
        孙策搁在膝上的手已握紧,有汗珠从他额角渗出。
        马日磾继续说道:“你是破虏将军之子,又有虎威,留在袁术帐下,大材小用,岂不可惜。你若愿意,便跟随我安抚天下,再归长安,尊奉汉室,也算是应了令尊当年心意。”
        孙策面露犹豫之色:“那,左将军那里……”
        马日磾不以为意:“这个你放心,袁公路那里,自然我去说。袁家与吾家相交多年,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校尉而拂我的面子。 何况我持节而行,给你的位号即是朝廷所赐,他又如何阻挡。”
        孙策不语,室内似有股浓郁暖香,扰的他呼吸沉重。
        他的脚已麻木,身体已僵直,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有所动作。
        马日磾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袁公路性情骄矜,目无下人,又极爱猜疑。你在他手下,只怕是浅水蛟龙,不得施展,总有一天,也得另投他处。此时跟我离开,还算是名正言顺。”
        孙策掌中已汗湿,终究不能再多说什么,向马日磾伏地一礼:“遵太傅教诲。”
        马日磾站起来:“好,那你安心,这几日先安静地做些准备。等上表的回复一到,我再告知袁术,立刻上路。”
        他走到门口,又转头对孙策道:“不需送了,我趁夜而来,就是不想惊动他人。夜已深了,你又似有微恙,早些安歇。”
        门扉已合上,孙策立在当地,身后有床榻衣物的轻微细琐之声。
        袁术已走到他身后,卸下他外衣,缚上他的眼,轻声道:“浅水蛟龙,西归长安,你可真的要遵这位太傅的教诲?”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5-09-13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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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秘议
          孙策伏在枕上,便觉得床边有水声,有人用丝绢沾了温水,从肩头一路到腰下,在他背后慢慢擦拭。
          一遍擦过,再用洁净的干布将水迹吸去。
          那双手带着薄茧,在他背后揉捏着,手法熟悉而温柔。
          罩上来的不是里衣,而是身体肌肤的热度,毫不掩饰的柔软与温情。
          他侧过头,微微撑起手肘,迎上来的是一个缠绵旖旎的吻。
          舌尖舔过他下唇伤处,他嘶了一声,往后缩了一缩。
          细长手指在他发间穿行,摸上他脑后的系带。
          那人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对别人,都是这么主动,这么没提防的?”
          孙策嗤笑:“我知道是你。”
          周瑜心细,先放下帘帐,才解开孙策眼上束缚。
          纵使如此,孙策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适应这突然归来的光亮。
          他半阖着眼,眼睫上密密地渗出一层泪来,于是蹭到周瑜腿上,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身侧,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来了?”
          周瑜摩挲着在他腰间收拢的手腕,其上缠绕的青紫印记在暗淡光线下犹如诡异妖娆的蛇。
          他反问:“怎么知道是我?”
          孙策退开,枕回到枕上,抬头望着他,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浮光。
          “你身上的香气。”
          周瑜坐在他身侧,逆光中可见眉目微动,孙策知道他在微笑。
          还是又重追问一次:“为什么突然来了?”
          周瑜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孙策蓦地坐起:“当真!?”
          周瑜微微上挑的凤眼眯了起来:“当然,这么大的事,我怎会胡说八道。”
          孙策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瑜的嘴唇很薄,抿起来的时候十分严肃,上挑微笑的时候却更显多情。
          “他早上回到府中,便召了我叔父前去商谈。叔父风寒未愈,当然要我随侍在侧。袁家与周家本就是世交,他对我也并不在意。”
          孙策沉吟一二:“他疯了。”
          周瑜道:“他疯了,对我们却不见得有什么坏处。”
          孙策摇了摇头:“反正我原本也不会跟着马翁叔走。但是袁术如此胆大妄为,倒的确是出人意料。”
          他转身,用指尖挑起落在床脚的中衣,周瑜伸过手来,为他将领口整理平顺。
          “马日磾虽有太傅之名,持节安抚天下,但是如今朝中为李傕郭汜所把持,天子幼弱,尊位不稳,多少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意。马家与马翁叔分隔已久,又远在西凉,未必会为了他的事情,便与袁家翻脸。袁术此举,蠢在大胆逾越,极坏声誉,此时不见得有多少真实的危险。但是以长远计,还是十分不智。”
          孙策冷笑:“我在他手下这些时日,还不曾见过他些许智谋,亏得袁氏家大业大,才能让他兄弟二人如此嚣张。”
          周瑜用拇指轻抚他下唇伤口:“他对你,倒真是很在意。”
          他的手指抚过孙策眼角,那里有一闪而过的血红杀气。
          帘帐里一霎间安静,但是又好像有隐隐热力,像无形的蛇,悄悄流动在带着点软香的空气里。
          周瑜抚摸着孙策鬓发,将他头颅按在自己肩上:“太过为难自己了。”
          周瑜与孙策初相识时身量相仿,孙策天生力大,武艺又好,也经常借此调笑周瑜。如今几年过去,反而是周瑜个子更高,肩膀也略宽。他的深黛色长衣有金银双色绣,花样作吉祥云纹,有卷有舒。
          孙策靠在他肩上,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疯子?”
          周瑜缓慢地向后躺下,带着孙策和他一起,重新伏倒在床:“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但是我总会一直陪着你。”
          孙策凑上来吻他的嘴唇:“你不高兴了?”
          周瑜按住他肩膀:“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觉得这牺牲太大了点。”
          他们两近在咫尺,两两对视,孙策的眼神明亮而冷静。
          “牺牲是必然的,为了我已死的父亲,为了我如今失却倚靠的弟妹,为了孙氏一众兵将,更是为了你我。”
          周瑜默然。
          牺牲固然要有,但是为什么不能积蓄更多的耐心,采用更委婉的手段,选取更稳妥的方法。
          但是他不会说,孙策决定的事,他绝不会反对,他只能在最大的程度上,帮助他那疯子一样的计划获得成功。
          仿佛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孙策的气息再度凑近,带着湿意的睫毛扫在他脸颊之上。
          “别生气,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耗不起,我不想一直等。我必须采取最直接、最锐利的手段,用最快的速度达成我的目的。一旦完成,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到时候,你要跟我走。”
          周瑜没有反对,也没有接口。
          孙策的声调温柔,但是周瑜知道,他这样反常的平静,并不真实。
          “但是现在,如果必然要选择,那么牺牲自己,才是最容易,也是最稳妥的。”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5-09-13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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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忘记发原文地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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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5-09-13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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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骐骥
              孙策一怔:“原来是他。太傅……如今如何了?”
              孙权目中光彩又暗下去:“只怕不太好。”
              马日磾自被袁术强留寿春,积郁成疾,自入冬以来,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孙权去拜访这名满天下的大儒,已见他形销骨立,肩背却依然不服输般挺得笔直,峨冠博带,从无半点疏忽,袖中露出的手指修长而枯瘦,虽时不时咳嗽,写起字来仍如行云流水。
              孙权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太傅之前自己说,怕是熬不了多久。不过都到了现在,再几天便到新年,说不定开了春,天气见暖,就会好了。”
              他兴致又起:“哥。太傅不但与我讲书,还送了我两匹小马。”
              见孙策轩起眉,孙权更为高兴,说的眉飞色舞:“太傅说,那不是一般的马。是西凉人从北方沙漠里找来的天马,他带来寿春,又和此处的军马产下了马驹,虽然混了血,但还是要比普通的中原马匹要强得多。他见我投缘,又知道我孙氏是兵家出身,才把它们送给我。”
              他拉开被子,立时就想拖着兄长去马厩:“那两匹小马才半岁,个头还不高,鬃毛却很长,毛片雪白,漂亮的很呢。”
              孙策笑着拦住他,将被子拉到他胸口:“既然已经在这里,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此时更深露重,还是等明天罢。”
              孙权点点头:“好。”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孙策一笑,“等这马儿再长大些,献给兄长做战马。”
              孙策摇了摇头:“那是太傅送给你的马,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要。”
              孙权睁大了眼睛:“既是我的,也就是兄长的,都是孙家的,有什么不一样。”
              孙策笑道:“也罢,反正马儿还小,等长大了再说吧。现在,你也着实该睡了。”
              他看着孙权躺下,又重新替他将被子掖好,刚要站起身来,便听身后摸摸索索,一只暖和起来的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住他手指。
              孙权被子直盖到颌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又大又亮,低声道:“哥还要走么?”
              孙策笑了笑:“只是给你把灯吹了。”
              孙权只看得兄长的身影在案前一晃,房中便又重归于黑暗。
              孙策回到他床边坐下,轻轻掠开他的额发:“睡吧,哥陪着你,这些日子以来,委屈你了。”
              他终于能安心地将额头贴在那温暖的手掌上,水一般的睡意涌上来,无孔不入。他闭着眼,喃喃地道:“哥,你知道么,为什么西凉会有天马?”
              “太傅说,有这样一个故事,西凉的人们要去更加西北的沙漠上,寻找好马。无边黄沙与天相接的地方有连绵的山,山头上终年有雪覆盖,山下有湖水和绿洲。雪山顶上住着白色的神龙,到了春天,他们就会化成马形,下到绿洲,和湖边的野马一起玩耍厮混。生下来的小马有了龙的血统,就成了天马。有些天马被人捕获,就一辈子只能做人的驾座。也有的天马,碰到风云汇聚,就会化身为龙,重归天上。”
              孙策的声音仿佛遥远处传来的水波:“好故事。睡吧,权儿也会长大,有一天可以自己去寻找那些雪山和绿洲,有自己的天马……”
              房中温暖而沉闷,寂静中孙策能听到孙权渐渐平缓的呼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靠在床头,直到听得门上一声轻叩。
              他低头看了一眼弟弟,抽开手,便往门外去。
              房中空气微有波动,孙权一个惊醒,只看到门口袍角一晃而出,门堪堪关上。
              片刻之后,庭院中又有人声言语,只是压的甚低,听不清楚。
              他滑下床,也不披衣,也不穿鞋,只踮着脚,无声无息地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细缝。
              脚下青石地寒意不断,门缝中冷风又直灌进来,他贴在门边,动也不敢动。
              孙策背对着他,正对来人到:“又何必急在此时,策既然回来了,天明之后,自然会去拜见左将军。”
              对方是侍从打扮,面上笑容和善谦卑,言语间却不肯放松:“左将军厚爱孙校尉,您自己岂不是最明白的?还是快快随我前去吧。”
              孙策又道:“就算要去,也请容策先梳洗换衣,不然我这仪容不整,只怕冲撞了将军。”
              那侍者深深地弯下腰:“左将军知校尉星夜归来,路途辛苦,已经吩咐下人在府中备下热水汤浴,衣物俱全。如此盛意,还请孙郎不要再行推脱了。”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5-09-13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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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水精
                室内水汽充盈,湿润而温暖,略站了几刻,衣料便贴上皮肤,连呼吸也变得更为沉重。
                袁术轻咳了一声:“孙校尉终于愿意回来了?”
                孙策在水中半坐半躺,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末将此刻不便起身行礼,还请左将军勿要见怪。”
                袁术哼了一声:“勿要见怪?轻慢传令,自行其事,违召不归,你倒说说,我该先怪你哪一桩?”
                他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看着孙策朝他脚下游来。
                初入腊月之时,他便已派人前往庐江,送书与孙策,令他赶回寿春。袁术要在腊日领群臣祭祀开宴,孙策送还书信,舒城战事要紧,主将不可轻离。
                大半个月里,袁术几次命人前往传令,皆是无功而返。眼看岁旦将至,他派了人前往曲阿拜望吴夫人,将孙权接来寿春,又让袁耀亲自再往庐江,请孙策回城。
                细浪漾出池沿,沾湿了他的丝履和衣角。
                孙策的脸笼在水烟里,像他这些日子以来诸多将醒未醒的梦,偏偏又离得那么近,他要忍得极其辛苦,才能继续板住脸,等着对方伏在他脚下,低声求他垂怜。
                他早就算准,袁耀必然会将孙权之事透露,孙策又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得意,又有些生气,若非你如此不识抬举,我又何必被逼得出此下策。
                他手中还抱着一个金胆玉瓶,腾出另一只手,用指节轻轻磨蹭孙策仰起的脸:“策儿,你猜猜,这个瓶子里有什么?”
                他卸了长衣鞋袜,在池边坐下,这才将瓶子轻轻翻倒,光彩一动,有个什么东西落入他手中,摊开手掌送到孙策眼前看时,却是个透明的小小鱼形。
                孙策的双臂交叠着放在池沿上,看着袁术掌中那精雕细琢的死物:“水玉?”
                袁术笑着摇了摇头:“若只是普通水玉,又有什么稀罕。这是数十年前,有胡商远来洛阳,说此物出自大秦皇室,尊贵无比,当然也要献予大汉天子,以示通好。后来几经周折,到了我袁氏手中。”
                皇家之物如何流落在外,当然只好避而不谈,他顿了顿,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孙策在池中泡的久了,指尖上起了些折皱,手掌皮肤粉白透红,湿浸浸的闪着水光。那水玉鱼在他掌心里扭了一下,一个活跳,在他能收拢五指之前就翻了个身,滑进了池水之中。
                孙策一怔:“这……这分明……”
                袁术提起玉瓶,哗啦啦将其中的东西都倒了下去,十数条玉鱼在水中穿行来去,时不时跃出水面,透明的鳞片闪闪发光。
                他心中得意,难以自已:“此物叫做水精,平日里看似与水玉无异,但一沾了水,就能化为活物,正是世上难得的奇物。”
                孙策面色冷淡,眼中却还有几分惊奇:“入水化作活物,还能再抓的回来么?只怕又要大费周章。”
                袁术笑道:“不然。你可看到我手上这个戒指?”
                他拇指上套着一个样子简单的金色指环,但因他起居衣物一向奢华,孙策也并未留意,此时被他一问,才点了点头。
                袁术一把抓住孙策肩膀,猛然向上一提,几乎把他半个人都拖出水面,紧紧扣在自己怀中,身上衣衫也立时湿了大半。
                怀中躯体几乎是反射性的挣扎,像瞬间脱水的活鱼,温热肌肤开始发烫,耳根因充血涨的通红。
                孙策背上一凉,那指环压在他脊背中间,一路下滑,又绕过腰际,往他下腹而去。
                袁术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水精喜食黄金,只要感觉到金器的存在,就会不由自主,争先恐后而来。”
                孙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袁术的手已经滑到水线之下,“你可感觉到了?”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5-09-13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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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重帘
                  室内点了重重的安神香气,孙权眼皮沉重,几番感觉到有人呼喊,仿佛不知何处的深井里传来的回音,非远非近,模糊不明。直到有只确实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将他从床榻上扶起,这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却是昨夜引他入府的侍者,见他醒了,立刻做了个手势,自己退到一边,看侍女们侍候孙权洗漱。又有人已经撑开窗棂,寒风与室内暖气相冲,几乎发出嘶嘶声响。
                  孙权脑子这才一点一点清醒过来,简单梳洗过,又用过一点食物,才被告知要前去见袁术,兄长亦在。
                  他被人领着走过庭院,日子寒冷,天光却明亮,池水中残荷枯败,连道边松柏枝条的翠色都透出森森冷气,上面系着的锦缎丝绦,看起来反而不如夜间绚丽,也辨不出昨晚到底都走了哪些路径。
                  几扇窗子之后,有些纹样华美的衣衫一闪而过,又似不曾离开。
                  侍者微弯下身,轻咳一声道:“已入左将军府内庭,还请公子勿要四处张望。”
                  孙权面上一红,低低的应了一句,低下头只管走路,眼观鼻,鼻观心。
                  但他疑窦又起,既然孙策亦在,为何要在内庭会见。
                  他一时入神,几乎撞在别人身上,才意识到侍者已停住脚步。
                  有女子迎出来,侍者转身对孙权道:“此是左将军内室,小人不能再进,孙二公子且跟这位姑娘进去,切记不可失了礼仪,惊扰了他人。”
                  孙权莫名所以,还是点了点头,跟了进去。
                  他一步踏入,便觉得又走进了一个无比陌生的氛围。
                  说是内室,房中空间却深广,被一层又一层银红色的薄帐隔开,从外头看去,仿佛笼了一室飘飘浮动的烟霞。
                  这烟霞还带着沉郁温暖的香气,他在半个时辰之前刚从这香气里醒来,只不过这室内燃的香显然要更好、更纯。
                  越往里走,天光便越暗淡,虽每一进必有灯火,终究不足。
                  最后一重帘幕掀起,几人回过头来,一个在床榻边坐着,正是袁术,另一边有两人跪坐,他却不认得。
                  他的兄长睡在锦绣堆中,容颜苍白,神色平静,却不见动弹。
                  孙权只觉脑子里一片嗡嗡之声,惊惧之意上涌,室内的缠绵香气巨蛇般死死盘住他胸口,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原本在跪坐中的一人疾步趋到他身前,低声道:“小公子,你兄长无事,是在下亲手调的药,让他安睡而已。”
                  孙权瞪着眼睛看他,一口气却终于慢慢平顺下来。
                  袁术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孙权肩膀,示意他和那个医者跟出,走出两重帐幔之外,这才开口:“昨夜有潜伏之人心怀不轨,意图向孤行刺,你兄长忠心相护,受了些伤。这两位都是江淮间最富盛名的医者,有他们在,理当无事。”
                  身边那人点了点头:“那女子一击未成,又力气不足,反为孙校尉所擒,本不是大患。虽流了些血,到底只是皮肉外伤,不曾伤及筋骨,他底子又极好。只要安心休息,养回些气血便好了。”
                  孙权诧异道:“女子?我兄长武功极好,竟会被一个女刺客所伤?”
                  那医者低了头:“若在平时,当然不会。只是校尉先前急于回城,连夜赶路,受了些寒气,之后又……有些劳累。那女子又有些武艺,突然发难,校尉混乱中为将军挡了一刀,又亲手擒下那女刺客,都是一片忠心,情急所致。”
                  孙权忍不住往里张望,袁术道:“之前上药之时,你兄长坚持要见你,我才叫人带你前来。不过中途他喝了汤药,此处又点了安神香,终究扛不过,这才睡过去了。此刻不宜有所搅扰,不如……”
                  另一个医者掀帘而出,微笑道:“将军,孙二公子,想是兄弟连心,校尉又醒了,要二公子进去。也正好,我们为他伤口再换一次药。”
                  孙策靠在床头,见孙权进来,便朝他笑了笑,孙权也不由自主地回以笑容,走到兄长身边坐下,看着两位医者掀开他肩上里衣,绷带上隐隐渗出红色血迹,又忍不住握住了他无事的那一只手。
                  他不忍看那伤口,便将眼睛挪开,帐顶的明珠光彩柔润,他看着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孙策握着弟弟的手,眼睛却看着袁术:“袁叔,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袁术柔声道:“那是自然,你只管说,你要什么,我都给。”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5-09-1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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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楼主歇会,下次再更=_=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5-09-13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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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写得好好啊策哥真是


                      33楼2015-09-13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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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寻仙
                        医官切过袁术的脉,笑道:“袁公安心,并无他事,只是今次与往年不同,方一入夏,天气便甚为炎热,热毒有些郁积,不免有些倦怠,发散便好。”
                        又略看了些其他,这才仔细嘱咐周遭侍从,天气虽热,也不可过分耽于凉爽。每日里多用水,少用冰,多见些日光,汗水涌出,便能把热毒冲出体外。
                        孙策笑道:“明日竞渡之赛,袁叔可要前去观赏?那可当真晒的很。”
                        医官连连摆手:“孙校尉,烈日当头,又是太过了。袁公在庭院内消夏足矣。”
                        孙策虽已加冠取字,袁术对他依然行的还是旧称:“如此,策儿自去罢,袁叔在府中等你得胜归来便是。”
                        侍女报冯氏前来探看,孙策微笑起身,示意医官安坐,独自告退,步出袁术内室。
                        初夏花木勃发,庭中浓荫翠绿,院墙上挂落一架蔷薇,在灼烈日光下,犹如一条流光溢彩的河。
                        冯氏站在重重的花影里,衣着素淡,形容美丽,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孙策见她,即欠身致意:“夫人安好。”
                        冯氏微微低头,算是还礼:“孙校尉也好。”
                        她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孙校尉留步。孙校尉是吴郡人氏?”
                        孙策面上有些意外神色,依然回道:“空挂了个名,除了少时几次随父回乡祭祖,几乎都不曾回过富春。”
                        冯氏摇着手中纨扇,轻轻地“哦”了一声:“那……上次听闻孙校尉与诸人论梅子真事,倒是熟知的?”
                        孙策笑道:“先父诸事繁忙,家中多是母亲照拂,从者也多是随母亲从吴郡来的,常谈论些当地的仙人故事。自小听的多了,故此知道。”
                        冯氏垂下眼睫,扇面良绢,绘了一□□碧山水。
                        “不少人说,求仙一事,虚无缥缈,空耗时日心力,未必能有所成,反而不及人间富贵来的实在。孙校尉怎么看?”
                        孙策扬起一边眉角:“不为者,如何知道是否有成?”
                        冯氏微笑:“又有人说,求仙之人,一日成功,便会弃了身外之物,入宝山,再不回头。于亲朋挚爱之人,是极痛之事。”
                        孙策也笑:“夫人家学渊源,博识强闻,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不用说得道的如是鸡犬,主人自然更会有无限荣光。”
                        冯氏颌首笑道:“多谢校尉提点,妾虽不通求仙之道,却也觉得梅子真逍遥,颇为可羡。”
                        有侍者急急而来,向孙策禀报:“程普黄盖等诸位,已在外等候校尉多时,说是还有些事情要早做商议,以备明日之事。”
                        孙策道:“夫人请入内,袁公只怕已经在等了。”
                        他走的颇慢,似有所思,到了门外,程普黄盖果然等着,略作寒暄,一群人便要往营中去。
                        他打马在前,忽然回头低声唤道:“程公。”
                        程普跟在他身后,原本落下半个马身,立刻跟上:“何事?”
                        孙策将今日冯氏所言一一转述:“程公作何想法?”
                        程普思索半晌,方才答道:“倒是不出所料。只是尚需有个办法,一锤定音方好。”
                        孙策扬起头,在日光下微微眯起眼睛:“程公与其他诸将,做好我们该做的准备。至于一锤定音之事……“
                        程普屏息,等着他说话。
                        孙策道:”我自有办法。“
                        他加鞭催马,远远地驰出队伍,回身大笑:”程公,诸位,明日之赛,我们必然要赢。“
                        众人轰然应诺,打马跟上。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5-09-1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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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竞渡
                          袁术既称病,端午日竞渡,便由袁耀为先,文臣武将分列而行,至水滨礼敬天地龙神。
                          因是民祀,并非大典,正主又不在,众人穿的也就略微随意些。等祭祀完毕,袁耀将诸事安排妥当,再回身看时,孙策着赤色皂缘的袍服,腰间系着皮制的鞶带,左长右短,刀剑俱全,是标准的武将打扮,唯有头上珠冠光彩明丽,与张勋等将领站在一起,正在交谈。
                          他越过众人,直走到孙策身后,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大公子。”
                          袁耀笑道:“伯符,今日午间群宴,你坐我下首,你我二人,也许久不曾欢聚会饮了。”
                          孙策目光闪动,略低下头:“今日诸将之中,孙策资历浅薄,军功更是不值一提,不敢与诸位同席。”
                          有文士近前来,在袁耀身边低声劝道:“大公子初次理事,更当知人情,重礼节……”
                          袁耀怫然不悦,打断了他的话:“何等胡言乱语?孙校尉与我自幼相知,更是我父义子,他居次席,怎么就有违人情礼节了?”
                          他肩上微微一重,孙策的手安抚般按在他上臂。袁耀回过头去,见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勿怒”的口型。
                          杨弘前来请袁耀入座,笑着拉开旁边尴尬僵立的人群:“大公子,孙校尉顾念父亲旧部,早就提过要与那几位同席。公子且请入座,张将军也请。”
                          孙策躬身,送他们离去,人丛中有人高声说笑道:“再怎么栽培看护,也还是江洲头的瓜,养不成洛阳城的花啊。”
                          孙策撇过头,眉目间似笑非笑,在程普黄盖等人簇拥之下,往水滨去了。
                          未时刚过,阳光最炽,侍者通传过来:“大公子,时辰已到,竞渡之赛可开。”
                          袁耀身后跟着一片浩浩荡荡,远远已见河上众多船尾高高翘起,新鲜漆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夺人眼目。船头都仍有布幅遮盖,尚未揭开。
                          他点了点头,下一刻鼓乐齐奏,各路人马都早已备齐,纷纷卸甲换衣,就要上船。诸位将领前去督赛,文官皆在岸上观望。
                          两岸花团锦簇,围满官宦人家的诸多儿女,风流俏丽,多是来观赏这一回盛事。纵是有些对竞渡并无半分心思,总也要在如此场合里占上一个份子。
                          再外一层才是城中民众,想尽办法或是挤占前排,或是远远探看,正是密密层层,水泄不通。
                          袁耀站在垒起的土台上,举手遮挡日光,望见河上一座披红带彩桥梁,约莫在三里开外。
                          桥上最高处挂下绸带,系着城内所开最早的榴花,一色明艳鲜红。各家竞渡船只,不但要争先到达,还需在冲过桥下时摘下花球,才算得胜。
                          他只一低头,便吃了一惊:“伯符兄!”
                          孙策与众多兵士站在一起,正解了刀剑,脱下武将袍递给孙河,连身上中衣褪下也系在腰间,赤裸了肩背,当先跃上船去。
                          他身姿漂亮,人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已将那幅遮幕掀开,动作里带着种自然天成的节奏与韵律,稳稳地落在船头。
                          他手中锦绣招展,身前的龙头雕工精细,抹上了一层重色的丹砂,船身上荡起阵阵波光,在他脚下起起伏伏,和着两岸上爆出的喝彩之声。
                          袁耀自语:“竟然要亲自下场,却不曾和我提过。”
                          有人在身后应到:“虽然得袁公看重,到底是寒家出身,不重礼数,看来还是混迹于行伍之间,鱼游浅水,才是合宜。”
                          张勋背着手,往后轻暼了一眼:“陈将军此言,固然是合了身份,若为部下所闻,只怕不好服众。为将者与兵士若能同甘共苦,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纪面上讪讪:“张将军爱护后辈,对他十分客气。若是纪将军在此,只怕便不会让孙校尉如此随便。”
                          杨弘笑道:“纪将军已去了徐州布防,去年他的部下摘得魁首,不得已错过今年竞渡,十分可惜。”
                          几人谈笑间,诸事布置已完,河上八条狭长船只排开,皆有近五丈长,舵手在前,鼓手在后,十八人准备就绪,只等令下。
                          袁耀上马,挥下红旗,一路扬鞭,跟着那离弦般的船只,直奔终点。
                          鼓点急如密雨,响似惊雷,更添岸上潮水般的喧嚣与声浪,连观者的呼吸,也被推得越来越急促。
                          这种争先的快感,在孙策腾身直上,摘下花球之时,终于冲到了至高点。
                          有驾车马停在桥边,帘幕掀起一线,动作之安静细微,在满场沸腾中,几乎无人注意。
                          却有侍者立刻凑到窗边,低头听了两句,道了一声“喏”。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5-09-13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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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天火
                            孙氏部将得胜,两岸上欢声雷动。其他船只这才一个个荡过桥下,有些人在船头上向孙策致意,也有些已经往岸边划去,准备靠岸。
                            船上兵士们纷纷跃入水中,孙策在船头坐下,将手中鲜红花球抛了下去,看他们在水中欢笑着接住,再将之传递到岸上等着的几位将军手中。
                            既然获胜,他就安心等着,最后才能登岸,但是有只小舟,从桥下轻巧荡过,竟是直奔他而来。舟上人正是袁府中侍者服色,脸也熟悉的很:“孙校尉,请速速登岸。”
                            孙策皱起眉头:“何事?”
                            对方又道:“校尉请。”
                            孙策不答,直接跃入水中,往岸边游去。早有人等在那里,为他草草披了一件薄衣,又指向先前那辆马车:“校尉请登车。”
                            孙策闭目只一瞬,再不多问,掀开车帘跨入。
                            车外挂着深色帷幕,车中的晦暗吞没了他的视线。
                            并不是意外,温热指掌凑上来,开始在他的胸膛腰腹间摸索游走,下一刻,肩上刚披的衣也被粗暴地扯下。
                            方才身上的水珠尚未完全被衣物吸干,他额上又有汗水滚落。
                            他觉得袁术便仿佛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眼见快透不过气,在他肌肤上寻着这一点湿意,就如同抓到了救命浮木。
                            袁术抱着他,胸膛贴着他不断颤动的后背,哑声问道:“笑什么?”
                            时间稍久,孙策的眼睛也已渐渐适应车中暗处,回过头来笑道:“袁叔不是说不来?”
                            袁术将他再度压下,口中含糊道:“有人与我说,这些日子来你已和众多兵士同练了许久,今日看来多半要亲自上阵,果不其然……”
                            他想起孙策站在船头,年轻健康的赤裸肌体,被炽烈日光晒出淡淡麦色,曝露在成千上万人的眼前。
                            天火倾倒在河水里,波光流动如同熔化的碎金,孙策站在船头朗声大笑,眉眼飞扬。
                            车中本就燠热,全身毛孔里都有尖锥般的热力,争前恐后刺痛皮肤,却无法钻出,简直让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撕扯开孙策衣衫,肌肤上水迹未干,还有一丝细微凉意,便忍不住贪婪吮吸。
                            袁术想起先前景象,又道:“明年再不许你去竞渡。”
                            帘幕微动,一丝刺目光亮透进来,孙策推开袁术,躺到一边,闭了眼睛。
                            先前的侍者在车外低声问:“明公可要下车?众人只见孙校尉登车,尚且不知就里。”
                            袁术不耐:“不见他们,就说我有急事,速召校尉回府。”
                            孙策睁开眼,车顶装饰的华丽帷帐花纹轻轻地摇晃起来,无人能拦,马车已上路。
                            袁术的手从孙策臂上滑过,落在他的腰上,慢慢摩挲。
                            方才那么急,简直像个焦躁的毛头小子。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且已经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打扰。
                            孙策身上水迹已没入闷热的空气,车中氤氲香气萦绕,他的后腰凹处却带着一点薄汗淡淡的咸。
                            车轮在辚辚的走,带来车身不时的摇晃与震动。袁术恍惚间便无法分辨,掌下躯体那种微小的颤动和挣扎,是抵抗,还是迎合。
                            汗水让皮肤更光滑,表层的软和触感下有柔韧的肌肉和坚硬的骨,还有滚烫的鲜血流动,年轻雄性的身体里有比外界更直接更烈的火,连带着一□□燃袁术体内的热毒。
                            热力和着情欲,汗水从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中奔涌而出,这是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无法抑制的快感。
                            如火煎熬,如上云霄,销魂蚀骨。
                            逃不过情潮退去后的坠落。袁术喘着气,颓然倒下。
                            车厢中一时安静,孙策突然坐起,披上先前丢在一边的长衣,掀开窗上帘幕。有风漏进来,扑在汗湿肌体之上,袁术忍不住打了一个战。
                            他还没能开口,在外有骑在马上待命的侍者,已经问道:“校尉有何吩咐?”
                            孙策反问:“如今在何处?”
                            侍者道:”已近南门,片刻就能入城。“
                            袁术眯起眼,孙策的侧脸落在窗口亮处,轮廓清晰优美,声音却带一点暗哑。袁术用手肘将身体撑起,想要去揽他肩头。
                            孙策道:“先不回将军府,改道送我回自己家中。”
                            袁术的手便停在空中,等孙策回过身来才问:“为何?”
                            孙策放软了声调,低下脸来,又像是安抚,又像是诱惑:“袁叔先放我半天,总要回去洗漱换衣,再跟其他人交代一番。我还有些事,等用过晚膳,到府上再行商议。”
                            袁术也疲惫,只说:“那晚上要来。”
                            晚上孙策到时,难得的没有骑马。
                            袁府侍卫仆从,见他的时候颇多,也少见他穿这样深衣,束冠佩玉,从车上下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锦袱。
                            袁府内路径他十分熟悉,回绝了侍从陪伴,他人也不敢勉强。
                            日光已隐去,晚风凉爽,地上却有些浮起来的热,内院墙上蔷薇花香气夹杂其间,比日间更为清甜。
                            从外头引来的活水潺潺有声,浮起天上星辰无数。
                            他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想。
                            真是温存夏夜,锦绣牢笼。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5-09-13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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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就到这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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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羊的贵鬼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5-09-13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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