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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尾鳍

之后没多久，姑姑与那人一并去采药，是那人提议的，走之前那人又换回了自身的那身鸦青色外裳，不知为何，姑姑也未多说。
走了的姑姑没给阿药准备吃的，阿药饿得大口大口喝水，在饿得极致时终于想起了到何处去寻食。
阿药来到姑姑的房间，姑姑的房间相当清雅，布置与别家女子相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一张檀木桌，待到每年春风入罗帷之时，清风满堂，想着就清爽。
檀木桌上有盒点心，阿药可以随时拿去吃。
端了点心，回身时，阿药瞥见散散地放在桌上几张纸。窗外风一阵阵地刮，下一刻，这些纸便会有迎风起舞的可能。阿药便放下盒子，动手收拾起来，弄得整整齐齐，拉开一旁的抽屉，正准备放进去，却鬼使神差地将一张纸从整齐的纸摞中抽了出来。
事后想想，阿药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识字。
那是一张逃犯缉拿令，描画的逃犯，与那一身鸦青色外裳，薄唇轻勾的那个人，慢慢重叠在一起。
西窗外的桃花摇曳，摇乱了阿药的心。

与原来那棵不同的是，新栽的还未有枝叶，只有躯干，高度不及身旁桃树的三分之一，两棵桃树并排立着，像对母子。
右眼皮跳得很凶，阿药皱了皱眉，将自己的不安刻在了眉间，轻轻地关了窗。
而阿寅是三天后才来的，看起来精神也很不好，见到阿药问道：“姑姑呢？”阿药摇摇头。这几天姑姑都是早出晚归，话也不曾向阿药说过几句，姑姑晚上梦魇缠身，每晚梦话都被阿药听了个尽，逐渐地，阿药拼凑出了一个故事，却在犹豫是否告诉阿寅。
阿寅顿了顿，神色复杂地说：“昨天，街上死了一个乞丐，也不知怎么死的。除了身上的冻疮，就只发现眉间的一个红点，听着怪吓人的。
想了想那场景，阿药便觉得难受，低下头出了神，直到阿寅的一声“姑姑”才让她回过神来，姑姑也不知何时进来，今日竟回来得如此早。一时惊愕，阿药也没顾得着去唤声姑姑。

看着姑姑快步走向那棵新栽的桃树，轻轻将手放在树干之上，似是抚树的表皮。阿药不禁向阿寅靠近了些，以降低自己的不安。
腊月寒风，入骨三分，轻拂起了姑姑的袖子，露出了被遮住的手。阿药倒吸一口凉气，看见姑姑的手变为树枝，与面前的树干融为一体。
同样倒吸凉气的还有阿寅，在一脸惊愕下还伴有轻声的喃喃：“睡不好了，睡不好了……”
姑姑痴痴地望着树，全然不顾后面站着两个看着一切的孩子。
阿药看着那棵桃树，不知是否错觉，竟发现那枝头出现了几点盈盈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