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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9-24 21:21回复
    第 1 章
      快过年了,王铮在唰厨房。
      他喜欢弄吃的,厨房里整日开火,却讨厌洗碗,所以挨着煤气灶的墙壁总有一层厚厚的黄色油污。
      时间久了,那层油污就跟长在墙上的一层牛皮藓一般,坚硬难蜕,丑陋得理所当然。
      王铮此刻带上橡胶手套,围上围裙,用热水泡上洗衣粉,拿着钢丝刷,一点一点,用力而缓慢地蹭掉那层油污。
      这都多少年没弄过了,他一边使劲刷一边想,足足四年还是五年?当初买这套房子是二手房,搬进来,厨房墙上就有了陈年污渍。
      再加上自己总做饭,时候久了,都快忘记,那墙上的瓷砖,原来有清新的兰花图案。
      一朵一朵,粉中带蓝,柔媚得就如青春时代的梦想,柔媚明艳,却又容易被遮蔽和遗忘。
    前任房主是母子二人,儿子已到婚配之年,母亲却仍不辞辛劳从老家跟到这座大城市照顾他,当山寨设计师的儿子工作室迁移,要到另一座城市去从头开始,母亲二话没说,跟着儿子屁股后面,仍旧帮他收拾家里,做饭洗衣。
      王铮来看房子的时候,老太太正蹲着用一块抹布擦墙角的瓷砖,每一块,都像被精心打磨过,干净得仿佛用舌头可以舔。
      他的心登时就动了。
      看了不到五分钟,二话没说,交了一万块定金,只提出一个要求,请母子二人一周后把房子清空。
      三十五万的房子,他付了十五万首期,银行还剩下五万,后来他堂哥又给了三万,足够王铮好好归置这套房。
    他确实很好地归置一番,按照自己喜好,只要靠墙,皆是书柜,浅浅的青,配上原木色餐桌和白色吧台,舒服的布艺沙发前摆上造型玲珑的全玻璃茶几,沙发上,搭着五颜六色,灿烂到极致的尼泊尔手编毯。
    后来又扯了彩虹条纹的窗帘,又花一千多买了钢支灯柱的粉色瓜皮宫灯。他喜欢在现代气息十足的简约家具中,偏偏于细节上处处体现传统摆设,比如墙上挂着花开富贵的木板雕,比如门厅柜上摆着的仿明青花大缸,比如书房卧房影影绰绰的竹帘,比如他自己手书一幅草书“大江东去”,俨然挂在客厅最显眼处。
      这是属于自己的窝,是避风港,是任谁来,都没有权利把自己赶出去的地方。不好好对付着,怎么行?
      家是什么?
      就是一个避风港,一个关了门,可以把外头的冷挡住的地方。
    王铮唰着厨房,一个太过用力,突然一滴洗洁剂泡沫,射入眼中。
      辣得眼泪差点下来。
      他还记得自己一个人,怎样一点一点,把这个家弄起来,把属于自己的城堡盖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头顶有块瓦遮天,比他妈什么都强。
    是的,王铮几乎用投入初恋一般的狂热,来布置这套房子。
      只有他明白这种狂热从何而来,如果你被人赶过两次,而且还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你大概会明白,无家可归,其实一点也不浪漫,更加不好玩,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灾难。
    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连刷墙涂灰,连家具拼装,都是他一个人慢慢弄的。白天打工,晚上回来慢慢的,像雕琢艺术品那样干。那个时候,他灵魂深处遍是荒芜冰原,骨髓里都透着寒意,不找点事,不让自己累到吐,累到倒地就能酣然入睡,他怕自己捱不下去。
    怕一有空,就会开始想那点破事,就会开始没完没了地琢磨,为什么?
      为什么?
      人活着其实很简单,但若你开始琢磨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则没有一样东西经得起追问,不难的事,都会变得非常艰难。
      难到好像有人拿刀子就着刀尖戳你的内脏,捅了血窟窿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往里头捅,你说我很疼我他妈太疼你别下手你悠着点行不行,但是没人管你,该捅的,还是要照样捅进去。
      而那拿刀的,还往往是你最爱的人,还往往,捡你最不设防的时候,一刀见血。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09-2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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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孩跟着自己几年,一直温良得就像一只兔子
      只是王铮的眼睛太清亮,清亮到一举击溃他反复为自己找的理由。李天阳本来还想意思着安慰几句,比如这事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你还年轻,该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咱们好聚好散之类。
        但王铮黑沉不见底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他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借口。变心就是变心,背叛就是背叛。
        说再多,也无法粉饰这个基本事实。
        他心底不好受,甩开了王铮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轻松感,即便跟于书澈立即滚到床单上,来一场庆祝性酣畅淋漓的性 爱,那种酣畅淋漓也像表演,内心里,真实的窒息和沉重,却挥之不去。
        很久以后,李天阳才恍然大悟,那就是负罪感。
      他躲着,几天没回去,也不打电话,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那双清亮的眼睛。私心里,李天阳发现自己在怕,怕那双以往只流露依恋爱慕的眼睛里,会看向他,流露仇恨蔑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09-2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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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铮恍恍惚惚想着自己那脾气暴躁得不近情理,又粗鲁又泼辣,却偏偏固执得如同磐石一样的母亲。
          没办法,母亲太强势,教出的孩子,若不是叛逆桀骜,便是唯唯诺诺,轻易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铮处于这两者之间。
        但那时的他,却豁出去一般选择出柜。他还记得,当年说出这个事,母亲有多失控。她尖利地叫骂着,又冲进厨房抓了把菜刀扔了过来,王铮头一偏,那菜刀堪堪顺着耳际砸到对面墙上,哐当一声,将家里挂了十余年的黄果树瀑布风景画,砸了个稀烂。
          他怕得不得了,却梗着脖子,平生头一回,在母亲面前,怎么也不肯低头。
        多年以后,这一幕在他心里才有了另外的解读,他才恍惚明白,那一刻的母亲,眼中除了暴怒,其实还有伤心,以及跟他一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和惶恐。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09-24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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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这样弱势的情绪,有的人用眼泪来表达,有的人,天生只会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掩饰。
            但这并不是说,前者就值得人怜惜,后者就活该被人唾骂。
            只有年岁增长了,真的懂了什么叫易地而处了,王铮才知道,其实那么强势的妈妈,更值得他心疼。
          王铮无数次地想,如果换成现在的自己,换成八年后的自己,那一刻,本不该选择那般决裂和战斗的姿态。
            不该在母亲的怒气下,只知道扮演一个可怜的,被赶出家门的,躲在李天阳怀里无助哭泣的男孩。
            明明,他的母亲,受的伤害并不比他少,或者,基于她根深蒂固的观念和价值标准,她受到的不仅是伤害,还是侮辱,还是失望,但因为儿子的一味柔弱,便只能将母亲推向狰狞不讲亲情,保守固执的一方。
            犹如连环画中,面目丑陋狰狞的反派。
            那个女孩也曾经坐在他宿舍楼下等他,抱着从他那借的,从来也看不懂的《文艺理论教程》,眼神迷茫盯着每个路过的男孩,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烟头缭绕,快烧到手指头了,她悚然一惊,才凑近烟嘴,狠狠地,泄愤一般深吸一口。
            那样的抽烟法,仿佛全世界的空气,都集中于那一下。
          王铮记得,李天阳说了自己有外遇后便孬种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他一个人呆着,被心底的痛苦折磨得捱不下去,脑子里被塞入冰块,冷得浑身颤抖,那滋味太难捱,难捱到他禁不住开始想到死。死了就能把这些破事都抛下,当逃兵就当逃兵吧。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5-09-24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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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医院,再亮眼的装扮也卬然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09-24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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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关系啊,”女孩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直笑,边笑边说:“宝贝铮铮,你脑子里有根深蒂固,像石头一样硬的东西。不能跟女孩儿做,不能在街边蹲下吃雪糕,不能跟人打架,不能穿衣领脏兮兮的衬衫出门,你想想,李天阳跟那个小三的破事跟你脑子里那些像石头一样硬的原则啦,观念啦,价值标准啦相比,算回事吗?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吧?你心里有这么坚定去相信的东西,犯得着去死吗?我是说,非正常死亡根本就不在你的认知体系之内嘛。”
              “扛着,不是有句诗说的吗,什么没有最终胜利这种事,坚持扛着就好之类。”
                “是,没有什么最终胜利,挺住就是一切。”
                过了这么多年,王铮都能准确回想起女孩说这段话时的声调,他最后没做傻事,而是选择拿了银行卡走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确认了心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在这么多年,一个人捱得再苦也受着,也是明白,除了李天阳,他的生命中,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李天阳就像一柄有魔力的棍子,轻轻一挥,世界都有了颜色,没了他,眼前确实只剩下一片灰。
                但就算灰扑扑地,也没什么不能过。
                据说狗也只能看到黑白两色,但每条狗,只要有可能,都活得乐颠颠的。
                人也可以。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09-24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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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人生的另一种可能?”王铮头也不抬,随口问。
                  “笨,哪,看着啊,”她咬着铅笔,飞快在书的扉页空白处画了一棵树,主干上有许多分支,她指着主干说:“比如,这是你的命运,你的命运过程,是一个不断摈弃枝干,奔往主干的过程,也就是说,你不断在进行选择,选择你需要的,抛下你不需要的,明白?”
                  王铮点了点头。
                “很好,”她赞许地用铅笔,在书上戳出各种小洞,指着其中一个分支,说:“一般来说,你会沿着主干发展,这就是既定的命运,比如你上这个大学,学中文,对文学理论感兴趣,上姜老头的研究生,选李天阳做你的男朋友,这是你的命。但如果,在这一连串的选择中,你选了第二样呢?”
                  “什么?”
                  “你选的不是主干,而是枝干呢?”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王铮,说:“如果那样,你最终走向的地方,也不是主干对不对?你会走向另一个你不知道的前方,没准会更加精彩哦。”
                “现在看起来好,未必以后会好嘛。”
                  “那也无所谓,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09-24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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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铮脚下有些软,他扶着墙,紧紧抿住双唇,他想起多少年前,这女孩膏药似的贴着自己,从厌烦她到接纳她到信任她,再到后来依赖她,这几年没联络她,说是为了跟过去一刀两断,但实际上,他心里头笃定,总会在某个地方,她总在那,你只要回头,哪怕中间隔了千山万水,隔了多少似水流年,那感觉还是能一下子找回来。
                  但他忘了,就算笃定人心不变,可你强不过天,强不过生老病死。
                  “极致。”王铮接口说:“每件事,她都会做到极致。”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09-24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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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好,”于萱双手举高,十指蔻丹,纤细白皙,“人活着,定数这种东西是有的,要不要结束,跟你怕不怕死没关系,医学昌明就跟科技发展一样,他妈的是个全民编造的神话,希望之类好比野鸡……”
                      王铮笑得比哭难看,哑声说:“不是野鸡,正确的说法是,希望是娼妓,她对谁都蛊惑,将一切都献给;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你的青春,她就抛弃你。”
                      “对对,就这意思。”于萱满意地拍桌子,笑呵呵地说:“小铮,还是跟你说话不费劲,我就从来记不住这些乱七八糟的诗。”
                      王铮垂下头,几近呜咽,哑声说:“我记得就好。”
                    “诶诶,怎么了你,真伤心啊?”于萱大惊小怪,终于舍得扔下蟹脚,胡乱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保证,我暂时还死不了好吧?真的,我从小就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王铮被她一番话搅起一股怒气,嘴唇哆嗦,已经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一股怒火涌了上来,夹杂着痛心,不舍,无措和难过,甚至还有这么几年独自一人咽下所有情绪的委屈。他抖着手举起茶杯,还没凑近嘴唇,却一滑,直直砸到眼前的寿司盘上,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王铮默不作声,心里的闷气却渐渐消弭,终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5-09-2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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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铮机械地回答:“她不想活了。”
                        徐文耀手一顿,点头说:“是啊,她跟我说过,这辈子活得够够的了,让我别瞎折腾,别做什么挽救生命的无聊事,她甚至说,多少人不想活了都得继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拖着疲劳的身体继续捱下去,但她很不一样,有这么一个堂皇冠冕的理由来结束,她说,这简直跟中了六合彩一样,是种运气。”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10-2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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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痛楚骤然涌了上来,从心脏底部,从你假装忘记的溃烂面,突然挤出新鲜的血液,带出新鲜的痛感,王铮只觉眼眶干涉,酸痛得几乎每眨眼一次,都要用去不少气力。他微微闭上眼,又睁开,轻声说:“你不用这样。”
                          “什么?”李天阳没听清。
                          王铮睁大眼,四下萧杀,凄惶满身,但却退无可退,只能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他自嘲一笑,多少年了,不过一场失恋而已,对别人而言不过只是离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可只有他知道,有种溃烂就从此驻足内里,一寸一寸,吞噬掉曾经有过的健康、积极、希望和阳光。
                          为什么这样,就因为自己比别人傻吗?
                        他直视着李天阳,聚集起所有的力气,平静地说:“李天阳,我过得好不好之类,跟你没关系,你真不必揽成责任。这样听着很不合适。当然,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也表示感谢,”王铮嘲讽地笑了笑,说:“你知道我的情况,我也不多说,反正能养活自己,也有前途,有未来,还有房子。”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10-29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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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不明白,王铮为什么会问那么一句话,可在这么近乎无赖地闯进王铮家中,他忽然隐约有些懂了,对当年的王铮那样简单的孩子来说,他还没来得及长大,还相信纯洁污垢的爱情,把自己当成信仰那样爱,他还不懂得其实在同志圈,分分合合是多么平常一件事。那么,遭遇被情人抛弃这种事近乎能用残忍来形容,这种残忍的程度,根本不是李天阳以往好聚好散的恋人们所能比拟的。但是,王铮没有谴责自己背叛感情,没有冲上来给自己一拳或狠刮自己一巴掌,那么爱过的人,说分手就分手,他来不及明白那伤痛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本能地惶恐,就如毫无准备被人一脚踢出门去的小动物一样,他一直在那间屋子里,那间屋子,就是他全部生活根基,是他所熟知的世界中垫底的那块石头,但自己,却亲手把那块石头给撬开掀翻。
                            李天阳喉咙发紧,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心潮澎湃,似乎有酸楚,有痛苦,但也有期待,有他说不出来的,像从心脏里头生出来强烈渴求,他舔舔发干的嘴唇,哑声问:“小铮,你还在恨我,对吗?”
                          王铮闻言浑身一震,退后了半步,眼眶发红,身子微微颤抖,李天阳突然生出一丝希冀,那种强烈的渴求汹涌澎湃,记忆中就连跟于书澈卷入爱情漩涡,他也从未如此渴求过一个人,伴随着怜惜和愧疚,怜惜因为愧疚而疼痛,愧疚又因为怜惜而深沉,李天阳踏进一步,伸出手想握住王铮的,颤声低喊:“小铮,对不起……”
                          他想说的话很多,一别经年,能够再遇,这种感触犹若劫后余生,犹若攀附过悬崖,抖着腿终于能一脚踩到实地,他想说我很想你,是真的想,我后悔了,我很抱歉,我以为我比你成熟,比你有社会经验,我就能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犯错,但我他妈的绕了这么一大圈,才发现,原来你在这里。
                            你在这里,我才发现,我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王铮的手,王铮的手在发抖,李天阳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更紧地将这双手握在手心中,很早以前,他记得这个腼腆的男孩,大冬天最喜欢把手伸进自己的大衣口袋,跟自己的手十指紧扣。那时候他不知道,对王铮来说,做到这一步得多喜欢一个人,他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5-10-29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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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费了那么大劲,才总算明白,不是因为爱,你就需要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因为爱,你就能全心依赖,一往无前。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5-10-29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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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萱跟他,犹如平行宇宙的不同空间,他没法真正靠近于萱,任何人,都没法真正地靠近于萱。
                                不仅在于她从小表现出来的预知能力,还在于,她与年龄不相称的漠然,这种淡漠,仿佛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玻璃罩,将她跟周围的世界,包括她自己的父母,隔得清楚明了。
                                那种时候,于萱的目光总是很复杂,既有悲天悯人的柔和,又有同为女性的压抑的渴望。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10-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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