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仍旧无人答话,默契的沉默。
“折颜不在,你们竟这般无趣。”父神走到东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东华神色未变,却开口便拒绝,“我若不答应呢?”父神摇头笑道,“你会答应的。”
他语罢不再理会东华,转身拍拍白止的肩膀,“回青丘去吧,”又向倾依道,“丫头也是,日后神族可得仰仗你们累累功绩赫赫威名的青丘呢。”
不待他们二人答话,父神又挨个嘱咐道,“少绾,若你想回魔族,没有人拦你,但你若想留在神族,”他瞄一眼墨渊,“想必能少很多麻烦。”
少绾难得的没有反驳,父神接着道,“阿渊,你一向教人放心,今后……”
“父亲!”墨渊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父神却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调节自然行律,使四时顺行,八方安定,原本就是我们承盘古大神衣钵时立下的誓言,如今凡世大乱波及神界,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这一番话着实教众人戚然,父神母神平日里一向爱重他们,万年来视如己出,如今乍然听闻此次大难连创世父神母神都不得不以羽化来渡,且不要这几个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高徒相助,反倒将他们悉数遣散。虽知父神好意,他们却无一人肯走。
父神见此情景,意料之中却也有几分动容,摇头笑道,“我们的命数在天命石上早已刻定了的,哪个有回寰的余地。况且折颜还在凡世呢。”父神扫一眼他们,个个垂头沉默,“现在不想走,等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他话音未落,原本雪白的织云顷刻之间已凝成血红色,翻滚云雾间还夹了雷光,浓密沉厚犹如山岳给人带来无尽压力。
父神望一眼母神,脸上竟是淡然笑意。只见他们身上渐渐泛起柔和的白光,模糊了身形。他们所处之地正能见得凡世之中,日月代明,山峦化为齑粉,大地开裂,海水片刻干涸,桑田被水冲毁。
大劫已至。四海八荒九天之上碧落之下,造化有诸多的劫功,当年盘古大神羽化缘于造化之劫,今次,承了他衣钵的父神母神亦是。
众人正慌乱无措,却被那白光耀了眼睛。白光异常柔和,竟渐渐侵入神思,这一群神魔翘楚无一防备,晕倒在地。他们意识沉浮间都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四时顺遂,八方安定。待到醒来,父神母神皆已归于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