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赏终归只是一时,两曲过后,底下便再也无跃跃欲试之人。沉寂一片,有几个技不如人的姑娘执扇掩面,拉着丫头偷偷离开,生怕自己出丑,成为牺牲品。
晏长歌自也思考了起来。
在这两首曲子后出场,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如果成功,便能顺利过关,倘若弄巧成拙,只会成为后来之人的踏板。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长歌怎么看?”青玉抚着花苞状的料器耳坠,缓缓开口“不妨直言。”
晏长歌此次本就是做了军师而来,自也不会藏私,便分析起了自己的想法“傅恬瑕一曲,像飞流直下的瀑布,美感与冲击力并存。而倾兰依就像一把气味馥郁的西域香料,热烈而神秘。二者都有让人拍案叫绝的能力,虽然对后来比赛的人风格有所限制,但并非不可战胜。”
青玉自是明白晏长歌所言,这是让她选择。排在两个高手后多少是吃亏的,风格上,乐器上都会受到一定限制。她的风格本不同二人,尽可一试,只不过这便是险中求胜,只有对半的胜算。
“接下来还有哪位姑娘,若是没有,便宣布结束了?”评委席上款款走出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
晏长歌看过魏公公给的画像,一眼便认出那是一品香的老板彩云。
许是因为傅恬瑕压倒性地表演,她格外愉悦,见到台下的姑娘们止步于前,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倾兰依那小丫头怎会是傅恬瑕的对手?看来今年不出意外,便可以稳坐第一了!
青玉看了一眼晏长歌,深吸了一口气“谁说没有?”
人们闻言,不由好奇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位一袭青衣的佳人翩翩而至,冰肌玉骨,顾盼生辉,五官精致,带着温婉的弧度,所过之处,人们屏息凝神,只听得她流苏轻响,闻得梨香四溢。
倾兰依望着青玉,抿了抿唇,露出了抹看好戏的微笑,
傅恬瑕则只轻轻抬了抬眸,随即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开地艳丽的玫瑰。
众人好奇的目光一直伴随着青玉走过小桥,立在舞台上。
博古架上还有不少乐器,她指尖一一抚过,最终停在一把湘妃竹箫上。
“就是……它了。”青玉眼眶有些红,轻移莲步走到舞台中央,把竹箫贴近嘴唇,深吸一口气,吹奏了起来。
“竹箫音色饱满,尤其适合演奏空灵舒缓的乐曲。”尘封的记忆被唤醒,青玉依稀记得有个人这样对她说道……
当年,似也在这样的荷风阵阵中离别,从此便相隔天涯。
青玉选的曲子是晏长歌前番教授舞娘们的《忆红莲》。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虽比不过白澈可以幻音成形,也背下了成百上千的乐谱,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忆红莲》,先感动自己,再去感染他人……
“回顾
皎月晦明灯花处
抬眉
初红莲风袖袅娜为谁舞
回顾
蓦然步转青石路
还在水榭畔
画楼处”
乐声饱满,隐带哀愁,加上湘妃竹箫吹奏的曲子本就空灵,清清几响便引人入胜。
台上散漫的评委不由坐直了身子,沉醉在歌曲那段美妙的感情中。
晏长歌也轻声跟着吟唱了起来。
在现代的时候,喜欢古风歌曲的她听过多次,而此时青玉的演奏却比任何一次,任何一个版本更让人感动。
仿佛演奏者亲身经历过那样一段感情一般。
四周不少姑娘已暗自垂泪,身陷楚馆,与心爱之人离别者甚之,闻此不由触动情肠,徒增感伤……
一曲毕,青玉两行清泪也滑落在湘妃竹箫之上。
底下不见掌声,只见一片抽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