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太子啊宁阙啊都不尽重要,宋玉臣飘飘然卧在竹藤摇椅上,手中拿着本佛经,一搭一搭向后仰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正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好时候,如果她脚下的那些狗尾巴花算是的话,正经来讲,狗尾巴还有个红蓼的好名字。
恍然瞧见片与红蓼似的衣袂走过,红蓼似的人朝她行李,红蓼似的人在微微笑着。
宋玉臣脸手中泛黄泛旧的经书也看不进去了,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叫望知过来。
望知便是她眼中那红蓼般的女子:“昨日太子来府上时,你倒是很伶俐。”
她本意是要训她的,却也不甚好意思开门见山,只好委婉且委婉地如此道。
谁知望知是个柔弱的,她样貌清秀尚佳,府中并无什么人对她说过重话,太傅和太傅夫人又不苛待下人,她在宋府里过的十分恣意。
一听小姐这么说,她便知道宋玉臣要训她的不是,两滴清泪便在她的眸子里转悠,杏眸含水,好不可怜的模样。
只是宋玉臣向来是个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被那眼泪磨得心慌,随手递块描花的帕子便板起眼来:“我还尚未说什么,你这哭什么?别人还觉得是我欺负了你去,不过我是主,你是奴,我斥你两声也不是不可。”
望知这才堪堪守住氤氲水雾,娇声道:“望知晓得不如小姐尊贵,不敢造次。”
“我记得你原名是叫央儿的吧。”
未入府中时,望知的确叫央儿,央求的央。说是家中贫困取个卑微的名字才养的活,只是后来宋玉臣觉得这名字俗便改成了望知。
蒙雪知何日,凭楼望北吟。
是后悔的意思,当时宋玉臣并不明白只觉得好听顺耳,小手一挥就定下来了。
“奴原名是叫央儿,只是承蒙小姐照料,才有了望知这样的好名字好寓意。”
宋玉臣听得舒心,却还不太明了,她如何有那闲心思照料她呢:“哦,那毕竟是你父母取的名字,即便如今更名改姓也切莫忘了。”
望知很不喜欢央儿这个旧名,府中无人看她生厌也都不提这茬,今个儿,宋玉臣是故意的。
她干着不见台面的讽刺勾当熟能生巧,十分趁手。
望知似乎又要哭出来,泪珠又轻轻巧巧挂在她眉睫上。
宋玉臣愈发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平白欺压弱女子:“你做事去吧,把眼泪抹抹干净,别看着像是被我卖了的样子。”
待望知莲花移步走后,宋玉臣接着靠在竹椅上,看天际皓日浮沉几许,她青衣的衣摆有些长,顺着脚踝垂到地上,溶到土膏里。
无所事事好生无聊,拉上贴身的侍女告帘便哉哉往外走。
宁朝的帝都烨州繁华非常,因近日南边国家的皇子来宁朝求亲,为显示宁朝的繁荣昌盛,家家挂着大红的主灯并些许明媚颜色的花灯。看起来就像平升的一场光,墨夜如昼。烨州的城墙很高很高,青石一块一块累在一起,相和间有些许的泥印。城墙顶上也挂着一排灯笼,透过明红的轻纱依然看得见那烛光盛起,宣扬宁朝荣华太平的国威浩荡。
滤过那光影,看见一人似笑非笑地举着盏小小的花灯,昏黄的光照在那人脸上,颇是俊美无双。
城墙并不是谁都能上去的,宋玉臣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宁阙,身形皙长如玉,面容极似谪仙却十分可憎。不是太子宁阙是谁?
宋玉臣微微提起裙角转头就走,只顾着逃不留神,一头蒙进一人怀里,羞地她双面胭脂桃花。
其实只是撞到人的手臂有些晕,煞了脸罢了。
“姑娘可还好?”声音十分好听,阳春三月的白雪初化的感觉一般,很干净。
宋玉臣抬起头来,她觉得这应该是个与她很投缘的人,相貌十分不错可惜还是差了宁阙一点风致,却是很有仙气,款款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