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皓月皎皎水光浅浅什么的兀的都变成了一干女子沾着脂粉气的花帕子,宁阙和孟北遥惨兮兮地被挤在中间,破有些招架不住的味道。
他们都是看惯了皇宫中谦逊有仪的妃嫔公主的,一时间还真被这些霓裳彩衣的花巷中人弄混了头。一个尊如神氐,一个贵比月仙的,被众位红颜绕着困在船头动弹不得,也当真是很逗人笑。
宋玉臣就是笑的那个,她觉着他们俩的样子太羞郝,软玉在怀,宁阙却是红了一张脸,一双平日里头盈着笑意的狭长的桃花眸子都觉得无处安放。宁阙脸上半抹胭脂红染着双颊点着薄唇,他本来生的就好看,此刻到还有些迷情入世的模样,看得那些女子更拼了命地扯他衣襟和衣带。
宋玉臣也觉着宁阙好看,也想去扯一扯他,可站那的那小子毕竟是天朝太子,她要扯一扯可也就顺道把小命扯进去了。
她决定先把孟北遥从红粉堆里头拉出来,便走过去水眸怒视,定了会儿便喊到:“好你个孟北!本姑娘赏你面子带你出来,你还在这儿与他人勾勾搭搭不成体统!”
孟北遥心领神会,做低头臣服样喏喏道:“小的知错,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呵,饶命!午沅,把他给本姑娘拉出来,回府便让孟北去领罚去。”旁的姑娘一听,惹出事来了还了得,再说这什么孟北看着就一下人或是那娇蛮女的娈宠,也顾不上这人容貌如何温润清雅,便自觉且匆忙地离开了。
然而他们还不得走,那尊大佛还困在红尘里头呢。
宋玉臣转头大喝,塘水上的风戏过她鬓角青丝,痒痒的:“阿阙你胆子也肥了,招蜂引蝶,本姑娘就这般宽容大度么?”
宁阙闻言眉梢又是带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小姐冤枉,实是这儿的姑娘们似花开般的烈艳,对着她们的花容月貌,阿阙不舍得呵斥驱赶。”
他的一番话说得极好,那些女子听闻也不好意思不松手,人家都夸她们到这份上了,自己还纠缠不休还真有失她们花楼女子的颜面。
待女子散尽,宋玉臣拉上四人便下了舫,细细打量二人衣着华冠。
明明这般绫罗绸缎,白玉束发,为何那些个女子还能信这俩是下人呢?
“宋小姐可还过瘾?”宁阙拂拂长袖,眼见的都下来些脂粉沫。
将宁朝太子同生江皇子做奴仆的,谁敢呢?只是宋玉臣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救他们,总能将功抵过……吧。“小女自知有错,奈何救太子与皇子心急才一时胡言乱语,望太子恕小女不敬之罪。”
宁阙眉目突笑,弯弯的,盛着烨州万家火光:“本宫并不怪宋小姐。”
这人生在世,总要给别人点绊子使使苦头吃吃,大抵宁阙就是这般无理之人。
孟北遥看着宋玉臣及宁阙眼中各是思绪舞飞,觉着没自个儿什么事:“天色渐晚,北遥先行告退。”
他走后,宋玉臣和宁阙相顾无言,少焉也就带着自家丫头小厮回府用膳了。
次日,满烨州的茶余饭后的热点都炸了锅一般的,原是昨夜花舫上有人认出了玉宁遥三人,再仔细结合结合船头的一出闹剧,便觉得顿时满面红光茅塞顿开。欢喜且坚决地认定太傅家的那位小姐同时收了宁朝太子和生江皇子为宠,当真是祸乱朝纲,美色误国啊!
宋玉臣听告帘一本正经回报茶间新事时,喷地口水沫子到处都是。她本以为顶多说她大逆不道让二人充当下人,不料这舆论委实下人,她宋某何德何能能让人中之龙甘为娈童,纵使她有倾国倾城色,祸国殃民貌。
然而,她并没有。
宋太傅,也就是她阿爹急匆匆冲进来,张口便道:“逆子!”
她那个委屈啊:“阿爹,你听女儿一一道来。”
宋玉臣抽抽搭搭讲完,掀起眼皮子偷偷撇一眼她阿爹的脸色,还是一副不尽然可信的样子,只好咬牙切齿道:“阿爹你觉得女儿做的了迷倒苍生,让两国皇子自甘为男宠的妖姬么?”
太傅上上下下将她看透,果断道:“以你的姿色性子断断做不了什么妖姬。”
她阿爹这般识时务当真让她这做女儿的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