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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作者:梦溪石

明嘉靖三十五年,赵肃来到这里。
最初的愿望,不过是吃上一顿饱饭而已。
这是一个从食不果腹的寒门庶子,到睥睨天下的大明首辅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辛辛苦苦,把小P孩培养成前途光明年轻有为的皇帝,到头来却被小P孩压倒的悲催故事。
这是最好的时代,嘉靖皇帝,张居正,徐阶,严嵩,群星荟萃,明争暗斗。
这也是最坏的时代,皇帝痴迷成仙,臣子热衷结党,朝廷尔虞我诈,国家内忧外患。北边有鞑子,东南有倭寇,赋税沉重,民不胜苦,整个大明,摇摇欲坠。
他的存在,又能改变什么?
PS.这其实算是赵肃的奋斗史,而不仅止于爱情,所以我慢慢写,客倌慢慢看(*^__^*)
本文HE,那是绝对的,长篇俺从来不写BE。
此乃戏作,不符历史之处,请勿较真。
原文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31454
爱经典!


IP属地:浙江1楼2015-10-28 14:37回复
    30、第 30 章 ...
      先前嘉靖皇帝明明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可为何突然之间又要下旨彻查了?
      这里头自然少不了一个人的功劳。
      那天严世蕃与鄢懋卿他们在书房密议之后,隔日严嵩便进宫为嘉靖皇帝试药。
      所谓试药,就是那些炼丹道士每段时间都会研制出新的仙药,但嘉靖皇帝也知道这些药的药性不稳定,吃了保不准就要出什么问题,于是找来大臣,赐其丹药,让他们吃了之后向自己报告药性,确认不会中毒之后,皇帝再吃。像这种当白老鼠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嘉靖赐药只给自己最心腹的大臣,一直以来惟有严嵩有资格帮皇帝试药,连徐阶也是前几年努力争取下才得到这个“殊荣”。
      吃不吃得死人暂且不说,能帮皇帝试药的,意味着得到了嘉靖的信任,所以纵然知道这份活儿不仅有中毒的危险,搞不好还会被史书记上一笔,说是佞臣,但还是有许多人前仆后继,想要为皇帝试药。
    这一日严嵩进宫,便见到嘉靖春风满面,兴许是修炼有成,兴许是吃了仙丹,总之心情不错,还拿出一盒丹药,殷勤地给严嵩推荐,说他年纪大了,该多吃点。
      严嵩心下苦笑,面上自然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趁着嘉靖帝高兴,便与他说起最近京城的新鲜事儿,正好说到会试放榜,看榜的人万头攒动,称颂皇帝治下海晏河清,贤才辈出,嘉靖就想起上回会试舞弊的事情来。
      那时候他忙着闭关修炼,正是紧要关头,没工夫也没心情搭理,这会儿被严嵩一说,自然就记起来了。
      于是便问:“上回舞弊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听说高拱重新出题,那些舞弊的举子抓起来没有?”
      严嵩道:“当时考题泄露范围甚广,兵马司的人查了几天,都查不出结果,倒是高肃卿换了考题,这事儿做得高明,等于将这起阴谋挫于无形了。”
      严阁老闯荡江湖数十年,实在不是白混的,他这句话,明里向皇帝汇报了结果,又表扬了高拱的临危不乱,实际上却埋伏了一个字眼。
      阴谋。
    果然,嘉靖帝微微眯眼:“放榜出来之后,那些名单上面,就没有一两个可疑的?别是有漏网之鱼,到时候殿试之日,朕可不想看见这些靠着腌ZA手段爬上来的人!”
      这句话有点严厉了,严嵩忙道:“老臣也看过那些卷子,写得大都还是不错的,不若挑前几名的呈给陛下瞧瞧?”
      嘉靖帝点头:“也可。”
    卷子呈上来,嘉靖刚接过手,便听见严嵩道:“臣老眼昏花,也没按名次排,随意就把前几名的卷子都混在一起了,请陛下宽宥则个。”
      嘉靖也不在意,嗯了一声,随手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扫了几下:“中规中矩,倒还可以,叫赵肃,嗯……此人名次若何?”
      “回陛下,此人排在第四。说来也巧,提起赵肃,老臣倒想起近来一段佳话。”
      “喔?”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裕王府小世子冬至夜在外走失一事?”
      “自然记得。”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嘉靖便对这唯一的小孙子少了几分看重,堂堂王爷世子,岂能贪玩乱跑,再说了,裕王府的下人也是死的,居然没牢牢跟住主子,也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后果堪虞。
      他可真是有点冤枉孙子了,小孩子这个年纪,哪有不好动活泼的,何况被拘久了,自然更加如出笼之鸟,嘉靖自己这点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当时的兴献王府里野成什么样呢。
    严嵩笑着接道:“原来最后把小世子送回去的,就是这位赵肃,之后他与王爷、裕王府的几位师傅都相交颇深,这回朋友变师生,可不就是一段佳话?”
      嘉靖帝听完,面上不辨喜怒:“是佳话,还是别有内情啊?”
      严嵩愣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嘉靖淡淡道:“你去查查这个赵肃,看这次考题泄露与他有无干系?”
      严嵩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啊?陛下,这……”
      看着他须发皆白的模样,嘉靖缓了口气:“你让锦衣卫去查,把结果报给朕便可。”
      “是。”严嵩颤巍巍低头领旨,高高拱起的宽袖遮住了表情。
    目送着严嵩离去,嘉靖幽幽道:“若此事查出与裕王有关,朕该怎么处置?”
      这话与其是说给身边的黄锦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见黄锦没有吱声,嘉靖道:“黄伴怎么不说话?”
      黄锦暗自叫苦,只得道:“圣明不过天子,陛下已有主意,何须奴婢多嘴。”
    这位主儿看似什么事都不管,实际上除了修炼的时间之外,他基本都在批奏折,一本接一本,从来没有漏看过,人强势,主意也大,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杨廷和到张璁,从张璁到夏言,再从夏言再到严嵩,内阁首辅们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皇帝陛下却岿然不动,兀自修他的仙,吃他的丹,没有人能从他手上讨得了好。
      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黄锦跟在嘉靖身边几十年,看着他和大臣们斗法,看似把下面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实际上嘉靖的多疑和对权柄的看重,却往往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武器。――皇帝聪明,底下也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这件事情,牵涉到科举、徐阶、裕王,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而且看皇帝的模样,竟似已经怀疑上儿子了,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沉默。
    谁知嘉靖很不满意他的搪塞:“少用这种话来敷衍,平日里朕听这些话还听得不够?”
      黄锦作势掌自己的嘴,哎哟一声:“陛下别恼,都是奴婢的错,您这才刚服下药,仙师说了,心境要平和!”
      嘉靖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就你这老货会哄人开心!”
      见皇帝脸色转好,黄锦便道:“这事儿牵连太广,奴婢琢磨着,如果与高师傅有关,他又何必换考题,若说与高师傅无关,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先前的主考官是袁炜,袁炜急病,这才轮到高拱,这几十年京城从未有过会试舞弊,怎么摊到高拱头上,就出了这档子事?
      说句诛心之论,裕王府俸禄不多,皇帝对儿子又不大方,裕王缺钱之下兵行险着,让高拱散布考题敛财,而后又临时改换考题,把责任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高拱任任主考官,居然还是徐阶推荐的,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儿子缺钱,老子不管,自己解决,但儿子想把手伸到科举场上,还有结交大臣的嫌疑,这就不能饶恕了。
      想必皇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要求严嵩去查。
    黄锦脑袋转了一圈,自认为把皇帝的心思摸了个七八分,这才笑道:“其实这里头关键就在于那个赵肃,如果此人确有才学,卷子不是事先得知,也不是找人代写的,能得高师傅他们青睐,也算合理。”
      嘉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越老越滑头了,想两边都不得罪,又在朕这里讨好,是不是?”
      黄锦笑道:“奴婢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瞒着万岁爷,奴婢只是想,底下的人专心做事,别闹事儿,万岁爷才能安心修炼!”
      嘉靖点点头,叹了口气:“也就你还有这份心,外头那些人,都巴不得朕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管呢!”
      听这意思,像是还要查下去呢,果然天家无父子。
      黄锦暗暗揣测,忙又回话安慰皇帝。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很快,没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他们找到赵肃的书童赵榕,经过问讯,赵榕亲自指认,赵肃确实事先知道了考题,只不过事关重大,不是一个小书童能了解的,所以赵榕也不知道赵肃是从何处得到考题的。
      嘉靖自然大怒,让他们抓了赵肃,问出实情。
      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锦衣卫找上门,把赵肃被带走。
      元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第一次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诏狱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上回来探望赵暖的时候,赵肃就体验过了。
      没想到还没把赵暖弄出去,倒是自己先进来了。
      而且罪名比起赵暖,那可大多了。
      赵暖在大理寺门口大闹,骂鄢懋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碰上机缘,随时都能放出去,又有刘守有关照,所以赵肃才没有过多担心。
      但现在自己则不同了,私通考官,考场作弊,最轻也要被杖责,然后逐出考场,永不录用。
      赵肃莫名其妙被冤枉,莫名其妙被关进来,他甚至不知道赵榕为什么要指认自己。
    昏暗的牢房里,他坐在长条板凳上,对面坐的是冷着脸的锦衣卫,陌生面孔,一张脸面无表情。
      四处墙上挂着镣铐和刑具,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换了寻常人,只怕早就吓得什么都说了,可是赵肃还保持了起码的冷静,这让那个负责审讯的人也不由高看了他几分。
      “你可知罪?”


    IP属地:浙江33楼2015-10-28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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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鞑靼之于北方的百姓,就像倭寇之于南方百姓,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噩梦。
      明中期之后,鞑靼取代瓦剌,成为大明在北边的头号敌人,首领俺答多次进犯边关,弄得明朝政府焦头
      烂额,有时候边关将领比较能干的,就可以马上把人赶回去,如果碰到当时的总兵比较窝囊的,那就得让鞑靼
      人入关大肆劫掠一番然后再扬长而去。
      辽东、宣府一带是鞑靼光顾的重灾区,那里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贺氏是临近边关一个小村的民女,有
      一回鞑靼人来洗劫,杀了不少男的,□了村子里的妇女,又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准备带出关去当成奴隶驱遣。
      这个时候恰好明朝政府出兵反击,把鞑靼人都驱出关,她们也因此幸免于难,四个月后,贺氏发现自己
      怀孕了。
      她没有像村子里其他女子那样自尽守节,也没有告诉别人,而是偷偷跑到深山里,把孩子生下来,只不
      过这种出身的孩子注定不会受欢迎,所幸那里的人还算淳朴,没有逼着母子俩跳井,可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贺子重就在这种环境下饱一餐饥一餐地长大。
      在他十岁那年,贺氏死了,村里又容不下他,所以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流浪。
      一年之后,他遇到了王环。
      王环这个名字,在历史上或许鲜有人知,但他的主帅却赫赫有名——那个官至三边总督,立志收复河套
      ,最后却被严嵩害死的曾铣。
      当年,严嵩借嘉靖帝之手杀了曾铣,天下人皆引以为冤案,可惜皇帝乾纲独断,没有人敢为他翻案,曾
      铣死后,妻儿被流放两千里,王环受曾铣临终托付,不顾自身安危,一路日夜护送,直到曾氏家眷到达流放地
      ,这才一路北上,结果便碰上贺子重。
      贺子重的名字便是王环取的,子重是曾铣的表字,王环借此用来纪念自己为国尽忠,却落不到好下场的
      老上司。他是个回人,又是武夫,也不懂什么修身齐家治国的大道理,把贺子重带在身边数年,教了他功夫,
      等到贺子重十五岁的时候,便飘然离去,不知行踪。
      自那以后,贺子重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因为身手了得,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他不通诗书,甚至大字也不识几个,在他眼里,自然没有是非黑白之分,就算所谓的道理,也只记得王
      环曾经对他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
      所以赵肃当时无心插柳的施舍,成了今日机缘巧合的际遇。
      王环不是汉人,也没读过书,却比这世间许许多多自诩不凡的读书人要好上许多。
      知恩图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当世间的强权都不站在你这边,当世间所有的诋毁都涌过来时,你
      否还能坚持自己的初衷?
      当时严党的气焰如日中天,王环这样做,极有可能受到严党的报复,在所有人都保持缄默的时候,就算
      他退却了,也没有人会苛责他。
      但他还是选择了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可能不知道君子一诺这句话,却做到了许多“君子”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赵肃听完他的身世,也不知该为他的身世怜悯,还是庆幸自己当时对他慷慨解囊的行为,默然半晌,才
      叹了一声:“王环高义!”
      贺子重一板一眼地说完自己的事情,便闭上嘴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肃发出叹息,仿佛全然与自己无关。
      赵肃突然问:“你可入了黄册?”
      “无。”
      “……”赵肃揉着额角,“我想办法让你入个户籍吧,否则入城盘查这些也是麻烦,可这样的话,就得
      委屈贺兄记在我家的黄册名下了。”
      这个时候的户籍制度,已经不像明初那么严格苛刻了,随着经济发展和人口增加,有时候连女眷都不一
      定记录在黄册中,瞒报人口的情况非常普遍,所以贺子重才能离家万里,只要不被盘查,一般不会发生什么问
      题。
      贺子重点点头,表示很淡定。
      赵肃与他随口闲聊,心头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这个李自德到底是什么人?
      古往今来当山贼的,只有两种。
      要么是过不下去,为了钱财的,要么是像翟让李密那样的,名为盗匪,志在天下。
      而李自德,明显不是前一种,否则他也不会看自己识文断字,就急着拉他入伙,甚至还送银子,换了刚
      到这个时代的赵肃,一无所有,被他这一番盛情相留,说不定就打动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贺子重。“你知道李自德是什么人吗?”
      “山匪。”
      “……我知他是山匪,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的背景来历吗?”
      “不知。”
      看着赵肃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贺子重又道:“不过我听他和别人关起门说话的时候,提到过教中。”
      “你怎么听到的?”


      IP属地:浙江59楼2015-10-28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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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赵肃愣住了,他出发前页曾算了日子,知道陈蕙的预产期市下个月,这才放心出门,可没想到竟会碰到早产的状况,两世加起来,他也是头一回碰上老婆生孩子的情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还是赵吉在旁边催促道:“大人,你可要回去瞧瞧!”
        赵肃回过神,让它备马,又对邹靖平道:“本想与你长谈,如今看情形确实不能够了。”
        邹靖平巴不得这位布政使大人快点走,这会儿他身上穿着那身道袍,脸上还化着浓妆,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赵肃也许不计较,他却浑身不自在,闻言忙道:“事关大人夫人和子嗣,大人理当回去看看,就不必顾及下官了,下官在此恭送大人!”
        赵肃点点头,走了几步顿住转身对他道:“不若这样你跟着我们回程一起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广元地偏川北,本也没有多大名气,可赵肃见他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为人虽不着调,却不像寻常庸吏,不由便想多问问情况,好有所借鉴。——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多了几百年智慧,便能战无不胜,大杀四方,在这个时代除了那些众所周知的名臣之外,也还有许多卧虎藏龙的能吏。
        “啊?”邹靖平傻了。“这这,此去成都要几日,下官怕衙门里有事......”
        他一心逍遥在这广元城里当他的县太爷,从来没想过要攀附着往上爬,眼下这种别人求之不得的机缘,对他来说却是大麻烦大包袱。
        “往来几日,耽误不了什么事,再说这衙门里不是有属官吗?”赵肃惦记着陈蕙那边,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就这么定了,走吧!”
        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她在外头这六年,虽还不能说位高权重,可有事一方大员,权柄在握,平日里说话温和,待人有礼,但真有正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带了股雷厉风行的气魄,让人不敢违逆。
        邹靖平无法,只得赶紧让人拿衣袍清水简单盥洗一下,然后匆匆跟上赵肃。赵肃赶到家的时候,一场因陈蕙生产而起的混乱已经差不多平息下来了。
        陈蕙诞下两名麟儿,如今都在奶娘的照看下休息,她生产那日血止不住,稳婆自然束手无策,亏得牡丹急中生智找来的大夫医术不错,生生吊住陈蕙一条命,可自那天之后,陈蕙的身体也大大衰败下来,这几天常常是昏睡不醒的。


        IP属地:浙江87楼2015-10-29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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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6 章
          赵肃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天色大亮,朱翊钧不知何时起的床,梳洗干净,神清气爽,正坐在一旁看书,见他睁开眼睛,立时眉开眼笑凑过来。
          “你醒了,可有不适?我让人熬了些银丝菜干粥,很快就好了。”
          赵肃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难受的,但是昨晚之事纯粹是你情我愿,没有什么怨怼可言,再说对上皇帝一脸讨好的模样,也生不起多大的气。
          “先换身衣服……”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你睡着的时候,我亲自帮你换好了,没旁的人瞧见,也拿毛巾擦拭了。”皇帝顾着跟心上人炫耀,只字不提自己光是帮他换衣服,就花了近一个时辰。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的皇帝陛下,几曾亲自伺候过人?亏得赵肃昏睡过去,人事不省,屋里又有地龙,否则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
          赵肃一瞧身上,果然都换上干净衣物,身体也没有黏稠不适的感觉。
          仿佛有种三天三夜通宵加班的感觉,这么一会儿工夫,昏昏欲睡的感觉又开始袭来,朱翊钧再说什么话,他都没怎么听进去,身体微微歪着,眼看又要睡过去。
          朱翊钧忙伸手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发现他眼窝的颜色似乎比昨日还要深,突然就觉得自己罪恶深重起来。
          瞧瞧,把当朝次辅都“欺负”得比干公务还累了!
          幸而今日休沐,赵肃大可整整睡上一天了。
          “先把粥喝了再睡,嗯?”朱翊钧丝毫没觉得自己此刻的语调简直称得上温柔似水了,还带了几分哄劝。
          “……”赵肃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却没发出声音,脸上倦意浓重。
          朱翊钧搂着他,微微一笑,十分满足。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张宏的声音。
          “陛下,陛下?”
          朱翊钧低头,见赵肃没被吵醒,才稍缓不悦。“什么事?”
          “赵管家有事求见大人呢,说外头那人又来了。”
          “什么人?”
          “翰林院编修沈大人。”
          朱翊钧正想说话,怀中的赵肃一动,似乎听到这个名字而清醒了几分。
          “……我去见他。”
          朱翊钧原本就因弹劾的事情,对沈懋学没什么好感,这下子更是老大不高兴。
          平时就知道闯祸,心高气傲,急功近利,结果真等到出了事,才知道来找座师,朕珍而重之的人,被你当成什么了?
          “你别动,朕去见他。”
          “不可,哪有陛下去见客,主人躲起来的道理?”赵肃这会儿彻底反应过来了,挣扎着下床。“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天天在门外候着,沈君典为人虽不怎样,名分上还是臣的门生,总该去给他说个明白,否则臣这个当老师的,反而失之仁厚了。”
          “那好,朕也一道去!”朱翊钧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给他个教训。
          “陛下。”赵肃语调不高,却能听得出里头的不赞同。
          皇帝没辙,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朕就在屏风后头听,总可以了吧?”
          像小孩儿似的。赵肃好笑,最终还是答应了。
          沈懋学跟着上折弹劾张居正,初时震动朝野,名闻,听到旁人赞自己卓有风骨,心头还颇为得意,但随着时间推移,事态渐渐严重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步棋完全走错了。
          再怎么怨声载道,张居正也是三朝元老,根深蒂固。烂船尚有三寸钉,何况张居正权倾朝野,如日中天,上有皇帝倚重,下有党羽无数,连座师赵肃也不愿得罪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区区几个芝麻小官的弹劾而倒台?
          怪只怪自己听信蛊惑,走了昏棋,眼看穷途末路,谁也救不了自己了,只能回过头来,求助于座师赵肃。
          然而老师似乎也恼了他,一连几天,他都在这里等着,却只得到府邸主人病重不起的回复,不肯接见他,沈懋学心灰意冷,一面埋怨着拖他下水的吴中行赵用贤等人,一面又恨赵肃不肯帮他,正想离去之时,却听到赵肃愿意见他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忙跟着来人进去。


          IP属地:浙江150楼2015-10-29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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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排名亮了


            IP属地:浙江160楼2015-10-2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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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9 章 ...
                贺子重双亲早逝,除了早年收养他的王环和后来结拜的赵肃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也无从考证,虽然贺子重五官长得深刻些,但除了汉人,中原也有不少夷民,有他这样的长相,不足为奇,所以这第一条的弹劾,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关键在于皇帝怎么想。
                第二条反倒要更严重一些,赵肃的出身来历,他没有刻意隐瞒,有心去查也能查到,赵谨说的真假掺半,这才更让人觉得可信,本朝以孝治天下,且讲究嫡庶分明,将生母另嫁也就罢了,但怠慢嫡母这一条,却为世俗所难以接受,足以玷污他的名声,让他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更重要的是,弹劾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肃同父异母的弟弟。
                人们自然会想:作为百官之首的内阁宰辅,不仅没有起到表率作用,甚至连你弟弟都起来反对你了,你这个次辅大人,还有当下去的必要吗?
              “大人,您这一次啊,是被抢占先机,彻彻底底地坑了一回!”
                随着话音,啪的一声轻响,棋子落下,吴维良笑眯眯地捡子儿,一边道:“承让承让,又大杀四方!”
                赵肃白了他一眼:“坑了就坑了,还非得加上彻彻底底,嫌你家大人我不够晦气么?”
                话虽这么说,语调却听不出沮丧。
                他很少在棋艺上琢磨,棋路算不上高明,加之心不在焉,两人你来我往厮杀了一会儿,赵肃的白子便大多都被围困住。
                “不下了,认输,认输。”
                吴维良摇摇头:“不带这样的,每回都还没结束就认输,我赢也赢得不彻底。”
                赵肃耍赖:“我都认输了,这棋局也就结束了。”
                吴维良没好气:“下回我宁可去和大公子下,也不和您下喽!”
                赵肃噗嗤一笑:“好么,我赵少雍在你心目中还比不上一个总角小童了。”
              吴维良看了他一眼:“如今外头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赵谨的折子,您看起来倒不急。”
                赵肃苦笑:“急有什么用?你也说了,我被人先下手为强,坑了一回,除了吃下这个哑巴亏,还能怎样?折子闹到御前,在陛下决断之前,我本就该闭门自省,这是本朝的常例了。”
                吴维良皱眉:“依您看,这一次,是张居正,还是张四维?”
                赵肃道:“无论是谁,都没有区别,他们虽然立场各有不同,但在对付我的这一点上,目前利益是一致的,所以现阶段,他们只会联手先扳倒我再说。”
                吴维良道:“既是如此,那就逐个击破。只是我不明白,上回您让我在山西找到的证据,为何迟迟不拿出来,否则现在张四维怕也不会这么安生。”
                赵肃捡起白子,一个个放回棋篓里。
                “现在的情势,我若祭出那些证据,跟张凤磬缠斗起来,那么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张居正。”
                “不错,张太岳只会看着我们厮杀,然后坐收渔利,如果我再盯上张太岳,那么就是说,我需要同时对付两个人,而他们的聪明才智,人脉资历并不在我之下,到头来,我还是会输。”
                吴维良听罢,沉吟道:“那末,能否求助于陛下?”
                赵肃摇头:“陛下现在,只怕正为如何帮我解决赵谨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更何况,这种臣子之间的倾轧纷争,须得自己来解决才好,怎可依赖君王过甚。”
                吴维良想想也是,只因平日里帝王对赵肃托付信任,青眼有加,久而久之,让他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凡事都有皇帝撑场,实际上这种想法确实是很不好的,君臣有别,有些事情不能等着皇帝来干涉,会这么做的,通常只能是佞臣。
              他思来想去,不由劝道:“大人,恕我直言,一直以来,张太岳虽处处针对你,但凡碰上与他有关的事情,您总有点儿不忍下手。朝堂之争,不见刀光血影,却也你死我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赵肃叹道:“你说得不错,是我想岔了。”
                究其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那便是由于历史惯性,他总觉得张居正对于历史的贡献卓著杰出,一旦提前退出政治舞台,很有可能对历史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却恰恰忘了,他自己现在也属于历史的一部分,而站在他面前的张居正,不是一个符号,而是活生生,有七情六欲的人。
                他的一时大意,造成今日被围困的局面,就像棋盘上那些白子,虽不至于四面楚歌,也是岌岌可危,一旦放任自流,那么被抹杀的就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了!
              “现在为时还未晚,”吴维良提振起精神,也怕赵肃就此气馁,“张居正先前父丧夺情,因此大受非议,若真论起来,也算大不孝,何不以此入手?”
                他的意思是,让赵肃重提旧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样一来,赵肃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赵肃把棋子都放回竹篓,盖好盖子,又拿起茶盅喝了口茶,这才道:“这件事情,先前已经揭过了,现在再提起来,影响力不会那么大,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如果不能斩草除根,不如就干脆不要下手,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你先听我说,”他作了个手势,阻止吴维良张口欲出的话。“如果在二张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先对付张太岳,骨头要挑难啃的下手,然而,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吴维良认为兵贵神速,现在已经处于劣势,再不出手,等到人家将你彻底打到泥地里去,还想翻身的话,就千难万难了,所以他并不赞同赵肃的想法,只是赵肃这么说,必然也有他的理由,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道:“愿闻大人高见。”
                “容我想想。”赵肃此番虽然受挫,却还能保持稳重的心态,而非急于反击,他想的是,要如何措辞,才能和吴维良清楚表达自己的观点。“现在敌强我弱,对方又正好占了上风,倒不如索性退一步……”
                他话没说完,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了几下,便被人迫不及待推开,露出赵吉焦急张皇的脸。
                “大人,大人,老家来信,说是,说是夫人过世了!”


              IP属地:浙江166楼2015-10-2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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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191楼2015-10-2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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