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纷扬的下着,乍一看似漫天飞花,穿梭于空地上枫树的枯枝之间,颇有几分“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味道。几篇之前还尚未掉落的红叶,摇摇晃晃的夹在飞雪里飘舞,最终落于地上,不久便被白雪所掩。
这时,一似醒似睡的火红狐狸,从一道半掩的竹门缝隙里一步三晃的走出来,走至院中,摇身一变,竟化成了一名身着红衫的豆蔻少女,揉着睡意朦胧的眼,懒懒的倚着枫树打着呵欠。
半响,才似乎是很艰难的弯了腰拾起树旁一根枯枝,又晃了晃脑袋,踮起脚尖把高于自己的树干上的一块牌匾上的积雪敲落下来,有几缕顽皮的雪花轻轻地亲吻在她的颈间。小狐狸打了个激灵,随即缩缩脖子,看到牌匾上“常春”二字,不禁撇撇嘴:来了那么久,没见过什么春天,跟别提什么“常春”了。
“小狐狸?”一道如琴音般泠泠的所以从主物理飘出来。
“啊!”这一声使小狐狸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惊叫了一声,拔腿就往竹屋里跑,嘴里叨念:“上仙大人!别冲动啊!坐在床上等我过来!!”
小狐狸推开门,看见男子睁着他那双黑珍珠般的眼,坐在床边无辜的看着她,松了一口气:上仙大人没睡醒时,总是特别听话啊。因急切而沒掩好的门,被屋外呼呼的寒风吹开,几丝冷风夹着飘雪吹进来,惹得上仙不禁眨了眨被风吹得有些干涩的眼。小狐狸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转身便想去把门掩好,没走出去几步,变果不其然的听的身后一声:
“小狐狸,快来给本上仙梳头。”
小狐狸扁着嘴走去把门,苦着脸回过头,见上仙一脸理所当然的淡然,从怀里不紧不慢的摸出一把木梳来。木梳大概一掌长,三指宽,稍狭的梳尾还用朱砂勾勒出一朵精致的桃花,花下有两排繁花小楷: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小狐狸只得走回座位,不情不愿的接过那把上仙连睡觉都贴身收在怀里的的梳子:哼,也不嫌硌得慌。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上仙揣着梳子睡觉会不会硌得慌,不过她看着上仙那头不她的身高还要长的头发,心里真是愁得慌。这上仙一开始她救回来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人有多难相处啊,待久了,才知道,这个人的那些怪癖啊,可谓种类丰富!单单就是这梳头吧,小狐狸能记得的,就有梳头时必须从头梳到尾,不能梳掉一根头发,梳的力道也必须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每天至少梳三次……等等等等。
“留这么长做什么,真麻烦,还不如剪了算了。”小狐狸一边梳一边抱怨道。这句抱怨小狐狸自己都忘了自个嘟哝了几遍,连自己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不可不可。”上仙颦眉,非常耐心的不知是第几遍轻声斥诉、纠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发,岂能随意地剪了去?”
小狐狸撇嘴,那遇到我之前呢?你就每天拖着长发不挽不梳也不洗么?所以你明天把梳子揣在怀里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挡仇家射向心口的箭么!小狐狸咬牙切齿的继续梳着。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上仙的懒与固执简直和他的总多怪癖一样人神共愤。
之前时风大,上仙却固执的在院中饮茶,于是那天上仙喝了多久的茶,她也在他身后梳了多久的头。结果第二天他的手酸的连抬都抬不起来。小狐狸甚是气愤,在院子角落一个无水的大石缸赌气硬是躲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