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破烂的小广播打破了晨曦的宁静,不断重复着:“专业卤鸡蛋,五毛钱一个,味道好得很。”一老带着一小的身影穿过重重雾气。
“嵩嵩乖,再回去睡睡吧。”
身旁的小脑袋一摇一摇摆着头:“不用,我陪着奶奶。”
早晨,学校周围人群最为密集,两人起得早站了一个好位置,不断有赶着上学的学生,走过来买了卤鸡蛋当做早饭。
王奶奶含着笑,递过去一个又一个,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校外已经没有了什么学生,才摸着身旁小王俊凯的头:“我们家嵩嵩啊,以后也要上学,上小学,再上初中,再上高中,最后考个状元回来,好不好?”
王俊凯顺着她的手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通过栅栏望着,那些一身绿白交错校服的学生们站在操场上听着红旗下的讲话。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卖完了今日的卤鸡蛋,王俊凯跟随着王奶奶走回到一家小药房,买了一只谢芸常用的针药。药房的小伙子才刚刚早起,明显睡眠不足,有些不耐对着祖孙俩说:“我们这种药都是一盒一盒地卖,从来没有一只一只地卖过,也就是我们老板好心,才肯一只一只卖给你们。”
王奶奶连连点头,弯着腰鞠躬:“我知道,谢谢您了,谢谢老板了。” 递过去三十块零零碎碎的票子。那人看着这些零碎的票子,更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白了祖孙俩一眼,也没数,直接塞进钱柜里,啪地一声就合上钱柜。
“等等。”一直站在一边的王俊凯开口说话了,看着店员有些不耐的眼神,缩了缩脑袋,还是开口问道,却生生的声音:“请问有治疗咳嗽的药吗?我奶奶最近总咳嗽。”
店员一笑,随手拿起一盒药:“有啊,当然有啊。二十块钱一盒。”
王奶奶拉住王俊凯,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嵩嵩,奶奶没事,老毛病了,回家喝点橘子皮泡水就行了。不用吃药了。”转身又对着店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用买。”
店员轻哼一声:“穷逼还吃什么药啊,早死早超生。”
王奶奶身影一怔,没有说话。倒是王俊凯凶狠狠地瞪着他,那种眼神似狼一般凶狠,却出现在一个六岁孩子的眼睛里。
店员的心口紧了紧,却又对自己被孩子吓唬住了感到好笑,便没有言语,低下头整理药品。王俊凯注视着他手上的药品,咬着牙。
“哎呀,你看,燕子你看,他又在捡垃圾。”
“真是又脏又臭,你还要跟他一起玩吗?你要跟他一起玩,我们大家就不跟你玩了。”
“对,对,对,我们就都不跟你一起玩了。”
“我,我那天也只是随口说说,我也不喜欢跟他一起玩。”
众孩子笑着闹着唱着:“小叫花,小叫花,脏又臭,脏又臭,没有爹,娘又疯,小叫花,小叫花....”声音越唱越大,越唱越乐。
王俊凯啜着眼泪,吞了回去,咬了咬牙,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着。
夜里,数着那些小钞票,再悄悄地,放进小衣口袋里。听着身旁的奶奶无意识地咳嗽,不由地心又抽了抽。
不过一会儿,奶奶翻身起床了,给貌似熟睡的王俊凯捏好了被脚,下床煮着明早卖的卤鸡蛋。随着她一走一动,咳嗽声越发严重了。
清晨,王俊凯没有一如既往地跟着奶奶一起出去卖卤鸡蛋,装作赖床的模样。奶奶当然是含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让他再睡一会儿。
奶奶一出门,王俊凯就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拿着破麻布袋子,出门捡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