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例子”系列，“剪影”分类的第一篇文，同时也是“例子”系列的第一篇文。
借着练笔的平台，这个系列开始了。
请多多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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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铃铃……”按掉闹钟。
“窸窸窣窣”，钥匙打开门锁。
“嘎吱”，门开了。
“啪嗒”，靴子甩在地上。
“砰”，门关上了。
“早上好，普林梅尔。”来人道。
“早上好，玛丽亚。”蜷缩在墙角暖气片边的盲女人咕哝着扭过身。
“哎哟！”盲女人呻吟了一声，把脏兮兮的衬衣扯了扯，将肩上因烫伤而泛红的皮肤用嘴吹了吹。
玛丽亚无奈地走过去。
“这是第几次了？”
玛丽亚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了收，从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卷成一团的浴巾：“该洗澡了。”普林梅尔没有出声。她蜷得更紧了些，将裸露的肩膀捂了起来。
玛丽亚笑笑，从口袋的夹层里取出一张卷成卷的纸币塞进盲女人攥成拳的手掌里：“我猜，你想要它。”
片刻后，普林梅尔嘶哑的声音混了几丝兴奋：“一百卢布！”她嶙峋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那张纸片，脸上的笑容扭曲地灿烂，紧蜷着的身躯舒展开来。
但玛丽亚将那张带给普林梅尔快乐的小纸片夺去了。
“该洗澡了。”她说。

盲女人裹着湿漉漉的浴巾又蹭到那温暖与疼痛的源头边去了。瘦小的身躯将来暖气片遮挡地严严实实，像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嗒，嗒……”玛丽亚走近了。

普林梅尔摇晃着手掌，皱巴巴的手指屈着，乞讨着快乐。蠕动的嘴唇吐出她的渴望：“一百卢布。”

但玛丽亚并不仁慈。

“该擦药了。”她说。


“作为听话的奖励。“

“唔……”普林梅尔含糊地应着，注意力在那张刚刚落在掌中的纸片上，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普林梅尔，你很快就可以摆脱这暖气片了。”玛丽亚从盲女人手中接过皱巴巴的纸币，“明天见，普林梅尔。”

盲女人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

“砰”，门关上了。

钟楼的钟响了十二声，她终于放弃了。

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玛丽亚没有来，暖气片也不见踪影。

精疲力尽但一无所获的普林梅尔感到空气随着她的呼吸缓缓冰冷。

手中攥着的纸片慢慢放松下来。

玛丽亚……最后还是……离开了……啊。

已经……很听话了……呐。

最后的……礼物……呀。

真冷啊，真冷啊。


第二天，早上七点。

房门打开了，从镇上赶回的玛丽亚·阿法纳西耶夫娜·瓦西里耶夫（Мария Афанасиевна Васильев Mariya Afanasevna Vasiliev）看见。

桌上的面包和水没有动过，床上的被褥一片狼藉，那盲女人蜷在墙角……

已经冰凉了。


在这个温室效应十分严重的冬天，这间打开了地暖的屋子里，四十六岁的普林梅尔·弗拉索夫娜·伊万诺夫（Пример Власовна Иванов Primer Vlasovna Ivanov）手中攥着一张制作粗劣的一百卢布假钞，活活冻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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