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长念琅琊】白头长——靖王夫妇同人

第二天天还未亮，晴语就醒了。一番梳妆，花了好久才把淡淡一层黑眼圈遮住。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碧玉琳琅攢凤钗、金镶珍珠耳坠，费心装饰的精致脸庞，朱唇雪肤，黛眉轻扫，眼眸中有别样晶亮的光采，她一时有些失神。
这……是你吗？
你都在想什么？打扮成那样，是要给谁看的？
一阵红潮泛上脸颊，她突然恼起自己来。这么紧张的时刻，作为大梁的太子妃，心绪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纷乱……
太过分了。你要静心，柳晴语。要静心。
晴语对着镜子很认真地检讨了自己一番，很想把浓妆擦掉重画。只是要给萧景琰送早膳，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于是拔掉头上凤钗，换了平常戴的耳环，匆匆出了容华殿。
晴语备好早膳踏进长信殿，宫人却说太子殿下还未起来。晴语微微奇怪，他一向起得早，晨练的习惯风雨无阻，今天怎么回事呢。
悄悄走入内室，见萧景琰卧在床上，睡得很沉。
“殿下？”晴语低声道，轻轻推他肩膀，“……景琰？起床了。”
萧景琰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却又闭上。
“景琰？”晴语心下一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只觉热得滚烫。

也许是最近身心都太过紧张，加上昨天听到好消息，骤然间如释重负，萧景琰素来从不生病的人，一病竟来势汹汹。
几位太医轮流看过后，说太子殿下是略感风寒，加上心火郁结，休息不足，所以发起高热。只要按时服药，多作休息，应无大碍。只是退热之前，不可再劳心神。
中午时分，萧景琰慢慢清醒过来。很勉强地要下床，被晴语一把按了回去。
“沈大人、蔡大人，和李大人都来过了，他们说今天的朝政杂事都是殿下之前批过谕示的，殿下不需要亲自劳神，交给他们商议就好。”
“若有紧急军情，或是重大事件，一定会来奏报殿下的。”
“殿下病愈之前，切不可再劳心神。……这是医嘱。”
晴语定定地看着萧景琰，语气温和却带了一丝固执，有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萧景琰本想说些什么，然而觉得头重脚轻，昏沉沉地，也无力和她辩。只得无可奈何，一口口喝下晴语送到嘴边的汤药。
萧景琰病了整整三天，除了喝药、吃饭，打起精神听军情奏报和几项重要事务，就是昏睡得人事不省。晴语几乎没离开过长信殿，晚上也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实在困倦就在旁边榻上睡一会。
第三天夜里，萧景琰终于退了烧。晴语拿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细密的汗，迎着烛光，凝神端详他沉睡的脸庞。
因为生病有些削瘦的脸，俊朗大气的五官，英挺的眉没有蹙拢，而是放松了下来。一贯冷硬坚毅的神色不再，此刻他的睡颜，有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安稳，纯如琰玉。
绵长的呼吸声，他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
她离他那样近，秀挺的鼻子就快碰到他的侧脸。她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又觉得他真是好看。一时心神荡漾，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一下，再一下。
然后，看到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你……”吓得几乎跳起来，晴语脸上腾地一下滚热，“…殿下醒了？”
“……嗯。”萧景琰回答，沉沉的语调莫测，“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我的脸……”
“啊，”晴语的脑子飞速运转，仍然竭力保持着镇定，“…屋里有两只小虫，老是飞来飞去的，我刚才…在帮殿下打飞虫呢。”
“这样啊。”萧景琰转了转乌黑的眼珠，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你是用嘴在帮我打飞虫么？”
实在是丢、脸、死、了……
晴语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乱七八糟地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再回神时，发觉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一片温暖。
“这两天，你都在这里寸步不离。我知道。”他顿了顿，低沉醇厚的嗓音令她觉得心中无比熨贴。“……辛苦了。”
晴语柔柔地一笑。只要他好好的，她再辛苦也没关系啊。
这话她却说不大出口，只是凝视着他问：
“烧已经退了，觉得好受些了吗？”
“嗯，好多了。”
见晴语闻言立刻流露出放心的神色，萧景琰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阿语……”
“嗯？”
“天色已晚，你要回容华殿了吗？”
晴语想了想，这两天确实是很累。“如果你觉得没事的话，我想等下回去补一觉……不过还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萧景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今晚别回去了，在这儿陪我吧。”
“……啊？”
看着晴语在愣了一下之后，雪白的脸瞬间涨红，萧景琰忍不住大笑。
“我的意思是…你累了好几天了，在我旁边睡一下……太子妃不要想太多……”萧景琰笑得有点咳嗽，“…我还病着呢……”
晴语又窘又气，一时找不到话回敬，很想转身就走，又实在不忍离开。
……等你病好了，我可不伺候了。
摸摸发烫的脸颊，晴语愤愤地咬唇，心道。
在萧景琰半认真半玩笑又带了几分请求的挽留之后，晴语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留在长信殿。
“你先睡吧，我等会再睡。”晴语边说边替他掖好被角。
“你不躺上来？”萧景琰扬眉看着她。
晴语摇头。
然而，一炷香之后。晴语已然卧倒在萧景琰身侧，只是小心地靠着外面床沿。
“睡吧。”他轻轻道，她便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累，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感觉有什么缓缓拂过她的发，她下意识往身边蹭了蹭，有沉香的气息，温醇萦绕。很舒服、很安宁。她渐渐坠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晴语醒来时已经快到正午。身畔无人，不知萧景琰去了哪里。
她起身整了整衣衫，青青快步走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器皿，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晴语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
简单梳洗过后，便问起太子去了哪里。
“娘娘，太子殿下一早就去承乾殿了。”长信殿的李公公躬着身子如是说，“殿下吩咐，娘娘这几日劳累，让娘娘好好休息……”
“……知道了。”晴语总觉得，李公公的脸上也闪烁着某种可疑的神情。
百日已过，太子妃留宿在太子处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她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怎么有种…有冤无处诉的感觉……
在宫人们一致心照不宣的表情中，晴语挺着僵硬的背脊，表面十分镇定，内心极度郁闷地去往承乾殿。
到了承乾殿，随侍们却说太子刚处理完政务，独自出宫去了。
晴语秀眉一跳，心里不禁有点气，天这么冷，他出宫做什么啊，病才好，真不让人省心。当下自然也只能忍着，吩咐宫人太子殿下要是回来马上来报。
慢慢踱回容华殿，晴语提着心翻了翻书，也没看进去。两个时辰以后，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回宫了，但正和兵部的李大人和户部的沈大人议事，晴语便没有去打扰。
这一天过得有些百无聊赖。待到晚上，晴语随便吃了几口晚膳，望着窗外一勾下弦月不由得神思畅游。
不知千里之外的北境，有没有飘雪？将士们能否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苏先生的身体，是否无恙？
此身微不足道，却可披锦裘、拥暖炉。保家卫国的他们，铠甲能不能抵挡严寒呢。
晴语闭上眼睛，也许是在他身边久了，她也开始想到这些。
正在出神，忽然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想什么呢？”
晴语睁眼，看见萧景琰一脸温和地瞧着她。
“殿下来了。”
“嗯。怎么……神情这么凝重？”
晴语笑了笑摇头。“没事。前线情况还好吗？”
“不错。聂锋那边又有捷报，蒙挚那里情况稳定，近几日或许会再次和大渝交锋。但有小殊在，我不担心。”
“真是太好了。”晴语由衷地高兴。“那殿下呢，身体还好吗？”
“都好全了，你放心。”
晴语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多说：
“还是要注意，病刚好的时候最容易疏忽了，最近天气变化又大，殿下要多休息，尤其……不要老是出门……”
说着说着，她早上那一点气又回来了，一向柔和的脸难得地有几分严肃。
萧景琰默默听着，一次生病，发现阿语唠叨的功夫见长。

本章结束～景琰和阿语的节操啊……写崩了……羞涩的楼主捂脸顶锅盖逃跑

话说，楼主这两天要去纽约找小伙伴过圣诞了，大概会停更一阵子喔～亲们请耐心等待，下章要写到小殊的离去了，也容我多多构思几天这虐心的感觉

各位亲们，楼主回家啦～不出意外明天之前会更的哟

新一章在绞尽脑汁之后出炉了～原本是想写小殊的死，斟酌很久还是插入了有关庭生身世的一章，楼主觉得有必要现在交待出来，后文会更加流畅～
P.S.: 琰语夫妇各种穿插闪光的秀恩爱，大家准备戴好防护镜啊哈哈

是夜，容华殿。
“咳咳…咳咳咳……”萧景琰煞有其事地咳了好几下，晴语只作不见。
他只得凑到她身边。“阿语，你再做一个吧。……我保证不笑你。”
晴语一扭头。
“不要。”
“你也知道，我说话……就是…不过大脑的啊。”
晴语不瞧他，语气不咸不淡。
“你没错啊。你说的都是实情嘛。”
萧景琰语塞，哄人向来不是他的强项，急得冒了一层汗。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策略。
“今天新年，你给庭生亲手做了礼物，我应该也有的吧？我猜猜，是什么呢……”萧景琰作沉思状，“书法？一张画？再不然……不会是新作的曲子吧？”
晴语终于瞥了他一下，有些心虚。
“庭生那个，是之前就想做给他，一直欠着到今天才做好的……也不算特别的新年礼物……”
萧景琰面上露出失望，“喔……原来没有我的啊……”
“不是啦…这个……我……”晴语舌头有些打结，手不自然地托腮。心里暗暗懊恼，怎么疏忽了，都没有礼物给他呢……
一丝得逞的笑意掠过萧景琰的眼，拉过晴语的手，温和道：
“没有就没有吧，没关系。不过现在，我要预约，你得绣点什么送给我。”
晴语有点意外，望着他眼波流转，微微低头。
“……你不嫌弃我做的不好啊……？”
真是个傻丫头。萧景琰微笑，直视着她。
“你做得再不好，也是你做的。我不嫌弃。”
清澄的眸抬起又低下，又抬起对上他的。唇角轻扬，如玉脸庞终于露出明媚笑意。
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夜空中盛开朵朵艳丽，金陵城炮竹鼎沸，千家万户辞旧迎新。
相拥的两人，对视一秒，不约而同道：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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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和琰语夫妇一起祝大家，新年快乐哟！

“景琰。”
温和的清风般的声音响起，熟悉而飘渺。
“……小殊？”
萧景琰透过白茫茫的雾气，好一会才辨认出那人的轮廓。飘扬白衣勾勒出清瘦的身形，温润眉眼，笑意和煦。
心中无比欢喜激动，他大步走过去。
“小殊，你回来了！”
那人微笑，声音平缓而清晰。“北境平定，大渝元气大伤，十年之内，边境可保安稳无虞。”
他豪情地一笑。“有你在，这场仗必胜，我从未怀疑过。”
梅长苏凝眸，神色安然。
“今后，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经此一役，赤焰军魂重筑，今后我必定不容大梁有失。”萧景琰十分地郑重，梅长苏的目光凝视他良久，然后温然笑开。
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虽然小殊不会留在朝堂，但他会在青山绿水间，遥看他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
“虽说放你寄情山水，不过我当真有事找你的时候，你可要回来啊。”
他半开玩笑地看向那人，却见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所变化。似乎，有一些不舍，一些忧伤。还是……抱歉？
梅长苏默默看了他半晌。悲哀又温柔地开口。
“景琰，保重。”
他有些迷茫，上前想抓住他，就要碰到他的衣角。
然而一瞬间，白衣身影如同烟尘般逝去，再也找不到痕迹。
萧景琰心中一慌，左右四顾，突然发现身畔出现了一个少年。
银衣薄甲，手持长枪，英气十足的俊朗脸庞，神采飞扬。少年纵马飞驰着向前，他奔跑，却无法追上。
冰天雪地的世界，就在少年即将从视线中消失的那刻，前方扑来一片铺天盖地的火海……
周身突然冰冷，胸腔却似有烈火焚烧。
“不要……小殊——！！”

“景琰…景琰！”焦急的声音不断唤着，萧景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从梦中惊醒。
晴语在萧景琰身侧，抚上他汗涔涔的额头，满是担心：
“景琰，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吧？”
暗夜深沉，萧景琰大口大口喘着气，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容华殿。定了定神，试图将梦中的情景抽离。
“没事……只是那个梦…”
“梦到苏先生了么？”晴语轻声问。
“嗯……我梦到他回来，跟我说话，却突然消失了……然后他，从前的他，我看到，他被火吞没了……”萧景琰断断续续地说着，想起那个极其真实的梦境，心有余悸。
“只是个梦而已，没事的。”晴语柔声安慰道，温暖的手安抚地搭在他的手臂。“蒙将军率领的大军已经启程回京了，先生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别担心。”
萧景琰默然片刻，极浅地点点头。回首见她略微担忧的神色，低声道：
“吓到你了吧？”
晴语摇头。“…要不要把蜡烛点亮？”
萧景琰其实不想再睡，但是刚过上半夜，她有身子，不能陪他这么熬。
“不用。我睡得着。”
两人躺下，萧景琰望着帐顶的云锦纹饰，眼前闪现的只有梦中的冰雪火海。
身畔的呼吸声一直轻浅，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快睡吧。”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心里一遍遍地想。
梅花还开得很盛，苏先生回来时，还会看得到。
一夜，更漏声响，终是难眠。

心情沉重，今天就更到这里吧……这一章还有一半……

十日之后。深夜三更天起，金陵天空中又飘起零星的雪。
萧景琰醒得很早，瞧了一眼身畔晴语仍在熟睡，便悄悄起身，更衣束带准备去晨练。刚出殿门，见承乾殿的宫人在一旁等候。
“太子殿下。”宫人禀告道，“蒙大统领在承乾殿外请见殿下。”
“蒙大统领？”萧景琰有些惊讶，眉头微蹙，“只有他一人么？”
“是。”宫人答道。
依据前几日快报，蒙挚所率部队将于明日抵达京城。但就算大军预先抵达，在城门处迎接全军凯旋的仪典之前，蒙挚也不必前来面见。
为什么…是有什么事，他要独自预先赶来……？
心头疑惑，莫名夹杂了一丝异样。仿佛一枚细针坠入深不见底的潭水，依稀看见星星点点的亮光，却无从寻找。
萧景琰深吸了一口雪中湿冷的空气，试图驱散心中浮动纷乱的情绪，挺直背脊，走向承乾殿。

晴语轻轻推开了房门。一方素室，半分装饰也无。外面已是正午，屋子里却密封得如黑夜般暗沉。
她本以为自己武装了足够的坚强，却在看见他的瞬间，心狠狠地抽痛。
微弱的烛光中，萧景琰坐在那里，低头望着案上的一只木盒，一动不动。泪痕交错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仿佛只剩空茫。从来笔直的背脊，竟微微佝偻，而他似乎毫无所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景琰蓦然回神，猛地抬头。
“谁？”
声音冰冷，通红的眼中却有狂暴的火焰。
“景琰，是我。”晴语柔声道，慢慢走到他身边。
望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温柔的脸，燃着火焰的眸渐渐降温。片刻，他沙哑地开口。
“谁让你来的。你回去。”
她坐在他身旁，对他的冷漠不以为意。
“我陪你。”
“我知道。我也很难过。但两个人一起，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晴语轻轻地说道。隐忍了哀伤的面容，澄净而纯粹。
“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萧景琰艰难地望着晴语，纷乱眸中满是挣扎。却不能抗拒她的温暖。已经冰冷的痛楚，那些一直纠缠的思绪，又一次无法控制地涌入心脏。

“一开始，我想我要杀了蔺晨。他早知道，可他说小殊不会有事。”
“然后我又恨小殊。他明明可以不用这样，他明明可以好好活着。”
“可最后，我发现该恨该杀的人，是我。”
萧景琰喃喃说着，眼中漫上水雾。
“我以为他会没事。他笑着跟我说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了。我明明担心、明明不能确定。可我答应了。”
“是我送他上战场，是我杀了他。”
嗓音嘶哑，竭力忍着的泪水滚落，萧景琰的眼底，终于露出无处可藏的脆弱与悲怆。
晴语满眼含泪，呼吸都带着痛意。扶住萧景琰颤抖的双肩。
“不，不是的。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她想起那双总是荡漾着温和清风的眼眸，清瘦如梅骨的身形。出征的那日，那人身披铠甲，全身上下闪耀着的锋芒和光采，比朝阳还要夺目。不知即将溘然长逝的那一刻，他是否在哀叹自己的命运？是否有过后悔？
她想他不曾。
“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弄人。是先生的选择。为了大梁，也是为自己的志愿做出的选择。”
萧景琰抬眼，对上晴语悲伤而坚定的目光，朦胧中耳畔响起那人的声音。
景琰，大梁的生死存亡，岂不比我一人安危更重要？
大梁存亡，一人安危。
他惨然地笑了。如何不明白，只是因为命运，因为林殊的选择。
他们都没有愧对大梁天下，只是，萧景琰没有选择地，再次失去了林殊。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再也不会失去他。”萧景琰嘴唇颤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也不能做……”
晴语轻轻地抱住萧景琰。
“你可以。”
“对逝者，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生者的自责和愧疚。你可以做的最好，就是带着他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小时候祖母告诉我，我们每一个逝去的亲人都没有消失。他们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只要心里念着，先生就还在，活在我们心里，不会离开。”
心中空茫，他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不想他活在我心里，我想他活在这个世界……
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再也不可能失而复得。因为明日，他就必须振作，必须作为监国太子在全军将士面前勉励安慰所有受伤的灵魂，必须去处理那些因从前的错误留下的残局，必须去面对阵亡名单上数不清的名字。
那么仅此一日可不可以。他只是萧景琰。仅此一日，可以为挚友林殊尽情悲伤。
晴语流泪，看着向来刚毅得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男子，埋首在她怀中抽噎得像个孩子，湿透了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