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号刑讯室,四周墙壁挂满了各式各样挫骨削皮的刑具,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在昏暗的密室里散发可怖的金属光泽,仿佛在告诉每一个进入刑讯室的犯人,任你如何英雄豪杰,心硬如铁,在这里最终都会变成一滩血肉烂泥。
于曼丽垂首坐在正中的刑讯椅上,手脚绑得死死的,作战服已被剥去,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衬衣鞭痕密布,血水沿着衣服裂缝往外流淌,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对面的烙铁炉烧得正旺,熊熊的火焰映照下,她双眼微睁,脸色苍白,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原本漂亮丰润的嘴唇干燥开裂,上面牙印深深,已然被咬破。
“怎么样?说了么?”刚刚进来的汪曼春皱着眉头问。
屋里的特务对视了一眼,最后一个小头目畏畏缩缩地回答:“处-处长,这个女匪嘴巴硬得很,昏过去几次了,一个字都没说。”
“真是一班饭桶!”汪曼春喝叱,见手下一个个战战兢兢,也懒得再骂。她眼睛里闪烁着嗜血兴奋的光芒,踱步上前,弯腰轻轻托起于曼丽的下巴,故意惊叹一声:“吆,还是个小美人呐。”
她帮于曼丽捋了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又轻柔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做出一幅心痛的表情:“这么精致的小脸,这么白皙的皮肤,啧啧,像个瓷娃娃一般,却被打成这样,真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呢?”
于曼丽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她已经认出了汪曼春,于曼丽有点奇怪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怨恨,只是觉得汪曼春实在是可怜可悲至极。青春美丽的皮囊之下,灵魂却如此污浊不堪,不知道有多少同胞的性命,成为她向日本主子献媚的祭品。
汪曼春感受到于曼丽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她审过不少犯人,见过受刑者的眼睛,有仇恨倔强的,有绝望乞怜的,有犹豫躲闪的,可绝没想到,这个花骨朵般年轻女孩在受了重刑之后,居然用这种平静中带着些蔑视的眼神看自己,仿佛自己在她面前如同蛛丝一般毫无意义,可以轻轻抹去。
“啪!”汪曼春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于曼丽脸上,恶狠狠地说:“说!毒蝎到底是什么人,包里的密码本要送去什么地方?”
“不怕告诉你,刚才这些刑讯只是开胃菜,你要是继续顽抗,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后悔成为女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汪处长,”于曼丽开口了,声音因严重缺水而显得无比沙哑:“谢谢你!”
汪曼春愕然。
“谢谢你告诉我,毒蝎成功逃脱了!”于曼丽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汪曼春猛地挺直了身子,面孔扭曲,咬牙切齿地喊道:“用刑!给我继续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