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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我朋友是怪咖》惊悚/悬疑/烧脑1-4部已完结5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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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已更完,不管有没人看好歹是默默地更完了
明天开始更新第二本...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05楼2016-01-2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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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雪山开始喽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06楼2016-01-23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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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雪山
      我坐在车子右边的副驾驶上,无精打采,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高速公路。
      昨晚听水哥讲完故事后,我们四人一直睡到中午,随便吃了个午饭,上了广昆高速,出了南宁朝云南奔去。我们的打算是,赶到昆明住一晚,第二天再去香格里拉。
      开车的是小希,水哥坐在后座的右边,小明离他远远的,靠在左边车门上。
      昨天晚上,水哥那个地库的故事,一直讲到凌晨五点。他不愧曾经是个强力的游戏策划,故事讲得非常生动,把我们都带进了那个走不出来的地库里。
      由于高度的疲劳跟紧张,而且,水哥在讲故事时有意误导,用语言跟动作进行暗示。尤其是在说到故事结局的时候,利用肢体语言跟面部表情,让我一瞬间失去了判断。那个时刻,我模糊了现实跟故事的界限,以为自己就是故事里的lolita,正坐在他的右边,身处于那个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地库里。
      那种近似于催眠的效果,让我不光是精神状态上,就连身体感官都受到了影响,竟然无法从酒店的床上站起来,还产生了发动机轰鸣的幻听。
      那时候,不光是坐在水哥右边的我,小希跟小明也被吓到了。
      不过,两分钟后我就回过神来。只要认真想想,就知道我不可能是lolita。首先,我认识水哥不到一年,水哥故事里三年前的电脑上,不可能有我的照片。另外,我作为一个男性三十年的记忆,都完整地保存着,体量巨大,不可能是由lolita这样的女性凭空想象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后座的水胖子看去。不管他讲的故事真实成分有多少,他讲故事的这个技巧本身,就值得让我佩服。
      我又转过头来,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小希。她戴着一顶卫衣同款的鸭舌帽,上面还是写着richardson,让我不禁想起了从深圳出发时,调戏她所讲的笑话。
      不过,昨天晚上听水哥讲完故事,我本来就很疲惫,再加上被水哥的故事吓到了,自己都觉得丢人,也不好意思再提出之前说好的要她陪睡的要求。讲完故事之后,我就跟水哥一起回房间睡觉了。
      在付出一瓶上万的麦卡伦25年陈,还有一支艺术家烟斗之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不过,去梅里雪山一路还那么远,要推倒小希,我倒不愁没有机会。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07楼2016-01-23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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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见我满头雾水的样子,小希主动介绍道:“他是我大学同学,叫任青平。”
        我点了点头,这任同学的年纪看起来,确实跟小希差不多。不知道她读的是什么专业,还有这样的少数民族同学,而且读完大学了不留在城市里,反而回老家村里去养骡子。
        我问小希:“这是你大学时的男朋友?”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算是默认了。然后,她就陷入到跟任同学在一起的甜蜜时光里:“我们是大二的时候开始熟悉起来的,经常一起到图书馆里自习。他喜欢打篮球,骑自行车,总是说要带我去他老家,吃大闸蟹……”
        “大闸蟹……”我挠着头皮说:“云南还出产大闸蟹?大闸蟹不是江苏的吗?”
        小希啊了一声:“谁说他是云南人了,他老家就在江苏。”
        听她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糊涂了,头皮挠得更厉害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这个,这个照片里牵骡子的,黑成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当地的村民啊,怎么会是江苏人?”
        小希解释说:“他以前没那么黑,皮肤很白的。”
        我感觉差点要崩溃:“黑不黑什么的不重要,好吧如果他是江苏人,为什么毕业后又跑到雨崩去养骡子呢?”
        小希看着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我眉头皱成一个死结:“那你不会打电话问他吗?就算是回老家换了当地号码,班里同学总有人知道他的新号码吧?”
        小希叹了一口气,表情有点诡异:“不,就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不可置信地说:“任同学的人缘差成这个样子?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小希低下了头,锁骨却激烈地起伏着,像是在平静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沉默了一会,终于回答说:“不,不是这样,以前他朋友很多的,男女同学都喜欢他。”
        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为什么没人知道他的号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希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
        然后,她说出了更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嗯,发生了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大三的上学期,他死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15楼2016-01-24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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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希说的,应该是她闺蜜舅父跟任同学“合照”的那张照片。
          这么想着,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山路上较为宽敞的一段,可以容骡马跟游人交汇而过,不至于挡住别人;而且树木稀疏,视野开阔,可以把雪山跟雨崩村整个放进镜头,确实是拍到此一游的绝佳地点。
          我退后几步,背靠山壁,左右手拇指食指比成一个长方形,模拟相机镜头来取景。果然如小希所说,这里就是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现在小希站的位置,就是她闺蜜舅舅的位置。而在她身后不远,曾经有个长得很像她死去同学的当地青年,牵着骡子走过。
          小希背靠着我,还在呆呆看着雪山。我正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两句笑话,突然之间,我的脚下一阵踉跄,心悸气短,脑袋也有点眩晕。
          我停下脚步,低头深呼吸,心里却一阵好笑。在翻越白马雪山4700多米海拔的垭口,在刚才徒步翻山的路上,都没有高原反应,现在下到海拔2000米的地方,身体却突然矫情起来了。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尿了。
          小希还是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雪山无声伫立在她面前,山顶上的冰盖却变成了……
          血红色。
          像从动脉血管里喷涌而出,还没来得及接触空气的那种鲜红。
          突然之间,鲜艳得刺眼的血红冰盖,分崩离析,化成滔天的血色洪水,向山底下的我们席卷呼啸而来。
          我惊慌地退后两步,突然一阵骡子的铃铛声,打碎了眼前的幻象,一切又回复了正常的样子。
          我直起身来擦汗,正在想这是不是高原反应的一种现象,又该不该跟小希描述我看到的景象,却突然发现,她也后退着走到了我身边。
          小希回过头来,看着我额头上跟她一样的汗珠,略带惊慌地问:“你也看见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看、看见了,雪山,不,是鲜血的血,血红的血……”
          小希点了点头:“血山。”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22楼2016-01-26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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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野里先是一片黑暗,过了没几秒,我们就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星光,大致可以看出室内的情况。
            我朝窗外看去,隔壁的几栋房子,灯光也同样熄灭了。看来不是这个餐馆的问题,而是整个雨崩村都停电了。
            餐厅里一片吵闹,不过我看见也有几桌人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习惯了。隔壁的一桌牛高马大的应该是德国人,熟练地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把手机背面朝上放在桌子上,再在闪光灯上罩一个倒过来的纸杯。这样,就成了一盏简陋的小灯。
            看起来,他们早习惯了雨崩村里的停电。
            我依样画葫芦,用手机做了盏小灯,但是有多一盏的话会更好。水哥跟小明都表示他们的手机快没电了,小希很自觉地拿出手机,却找不到怎么样才能长开背后的闪光灯。
            我心里一动,借着机会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举起用手机背对着小希,确保她看不见我在屏幕上的操作。我装作在找开闪光灯的设置,其实偷偷打开微信,快速把那张秃头照片,还有旁边的那张聊天记录,发送给我自己的账号。
            村里的网络信号很差,图片传送得奇慢无比,幸好在小希起疑心之前,顺利传了过来。我偷偷吁了口气,赶紧选中这两条聊天记录删除掉,然后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放到桌上做成了另一盏小灯。
            小明这时候抱怨道:“什么破地方嘛,村里停电也就算了,这餐厅也不发电,真小气”
            水哥笑道:“不是小气,是他们没有汽油啊。我们今天是走路进来的,你们看见的所有商品,也是从山外用人力跟骡子背进来的,所以特别宝贵。你看他们做饭用的煤气罐,背进来可费了大力气。“
            小明若有所悟:”哦,原来是这样。水哥你说得没错,你们还记得吗?我们进山时看见一个小伙子,背着个生日蛋糕,肯定是给女朋友庆祝生日的。”
            小明话音刚落,像是为了羞辱她的判断一样,馆子的新加坡女老板,突然拍着手说:“各位,停电了,我趁机说一下,今天是我们厨师小龙的生日,他的好朋友小光特意从外面背了个蛋糕进来,给他庆祝生日。麻烦大家一起给小龙唱个生日歌好吗?”
            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完之后,老板娘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小明撅着嘴:”什么嘛,原来是送给基友的,现在搞基的怎么这么多。”
            小希在旁边补刀:“他们不是说吗,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是繁殖后代。“
            我嘿嘿一笑:“挺好啊,让他们真爱去,小希,我们什么时候来繁殖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29楼2016-01-27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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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哥在旁边撮合:“小希,你就从了老鬼吧,给他生个小鬼鬼。”
              小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要看你表现咯。”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嘿嘿一笑,没有接话。按照小希的个性,遇到这种调戏,她应该会表现得很不屑。现在为了找到任青平,她愿意委屈自己,更说明这个人对她来讲有多重要。
              新加坡老板娘端出了蛋糕,在场的顾客们都很给面子,一起唱了生日歌。寿星公小龙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说了一堆感谢雨崩,感谢老板娘,感谢大家的话,就差没感谢CCTV了。
              这一场庆祝生日的活动,让我们的上菜时间又推迟了15分钟。
              我们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我问水哥:“水导游,明天我们的行程怎么安排?”
              水哥介绍说:“明天我们从上雨崩出发,去卡瓦格博,先到海拔……”
              小明插嘴道:“卡瓦格博?不是说不让爬了吗?”
              水哥解释道:“你听我讲,我们先到海拔3500的大本营,再到3800米的冰湖,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去,但再高点就不让爬了,而且没有路,像我们这样的经验跟装备,就算想爬都不行。”
              我点了点头,问:“明晚在哪里扎营?我准备跟小希混帐,生个小鬼鬼。”
              水哥嘿嘿一笑:“明天不过夜,当天来回。去冰湖是雨崩旅行的必玩景点,路线很成熟,走得快的话来回5个小时就够了,所以你们也不用带帐篷跟睡袋。”
              我皱眉道:“不过夜?那我们带帐篷什么的进来干嘛?”
              水哥继续解释:“明天大家回来之后,看看体力能不能支持,如果没有太大问题,后天我们再从下雨崩那边出发,去卡瓦博格南侧的另一个湖,神湖,那里海拔高一些,有4650米。去神湖的路比较难走,不是每个来雨崩的人都会挑战,我们在那边住一晚,大后天回雨崩。这样的行程安排会很辛苦,因为第三天我们还得徒步出雨崩,不过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一遍,也就不会留下遗憾了。”
              小明跟小希纷纷点头,这时候,隔壁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去神湖?”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30楼2016-01-27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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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这群香港人聊完,过没多久,村里的电力就恢复了。馆子里一阵欢呼,我却突然有些头晕,不知道是因为高原反应,还是因为空腹喝了太多梅子酒。
                好在十来分钟后,我们这一桌终于开始上菜了。由于是新加坡人在藏区开的店,那个生日的厨师小伙子,估计又是西北人,所以这桌菜的风味非常混搭。不过因为大家肚子都饿了,又是在这样条件艰苦的地区,所以都吃得特别香,连一盆稍微有点夹生的米饭,都被我们吃得底朝天。
                埋单之后,我们跟隔壁桌礼节性地打了招呼,然后就往回走。
                因为都喝了些酒,大家兴致跟这里的海拔一样,都有点高。如果是在深圳的话,下半场肯定去唱K,这里的下半场只能是睡觉。
                回去的泥路上,小明抱着水哥的大粗膀子,唱起了可能是90后之间流行的,我压根就没听过的歌。水哥一再告诫她要压低声量,说是藏民不喜欢喧闹,尤其是明天爬山的时候,更要特别注意。卡瓦格博是藏民们心目中的雪山圣域,如果违反了规矩,伤害了他们的民族感情——到头来可能就是伤害自己。
                听水哥这么说,小明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都听你的。”
                我跟小希走在他们后面,我扭头对她感概:“啧啧,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这么温柔?”
                小希轻轻一笑,压低音量说:“等你帮我找……”
                我抢过话头往下说:“帮你找到任青平,对吧,好啦好啦,你放心。”
                回到客栈之后,我先洗了澡,然后水哥去洗。
                高海拔地区昼夜温差大,夜里也来越冷,我穿上了羽绒外套,到阳台上看星星。头上的星星层层叠叠,可以感知到它们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地散布在宇宙之中。而我脚下的这个巨大、一辈子都走不完的地球,其实也只是漂浮在星空里的,沧海一粟。
                在星辉的闪耀下,卡瓦格博沉默不语。跟恒星比起来,雪山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马上就会融化的冰棍;而和这短暂的冰棍比起来,人类的一生也足够短暂,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更是转瞬即逝的事情。
                是的,不要怀疑,即使是白天里如此猥琐,一心只想着推倒小希的叔,也会有这么矫情的时候。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两张图片。从小希手机里发过来的那两张。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34楼2016-01-28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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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乐,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肯定是小希的恶作剧。不如我现在就冲到她房里去,抢过她的手机,估计她还没来得及切换帐号呢。
                  我正在考虑要直接从阳台翻过去,还是绅士点过去敲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打开联系人里“新的朋友”那一项,再点开神秘人的申请消息。果然,就像我印象中的那样,在“来源”的一栏里,写的是“附近的人”。
                  很久以前,叔玩过微信的这个功能,叔也知道,只有在你自己也开了附近的人,别人才能搜到你,而过一段时间,你的地理位置信息就会被清除。
                  问题就在这里,叔又不靠这种LBS功能来约,上一次打开附近的人,起码是在半年之前。
                  那么,这个神秘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叔是个怕麻烦的人,知道手机丢了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很多信息都有可能泄露,而且补办sim卡需要去营业厅。所以,这个iphone 5s总是随身携带的,我可以肯定,今天没有别人玩过我的手机,更不用说用它打开微信“附近的人”这个功能。
                  还有,在我刚打开微信,看用小希手机发送的这两张照片时,联系人那里是空的。也就是说,这个神秘人就是在我看照片的这几分钟里,加了我的微信。
                  这个时间,也拿捏得太准确了吧?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这不是一场恶作剧,不是小希或者谁的马甲,而就是任青平——那个死了然后又复活的人?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雪山的冰冷气息。
                  我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又慢慢消散。
                  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有意思,有意思。
                  这件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我在心里决定,明天一早就要起来,拿着照片去问那些马夫。就算他们不知道,我翻遍整个雨崩村,也要找出这个长得像任青平,或者根本就是任青平的家伙。
                  对了,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更喜欢大黄蜂”,明天跟小希说一下,看能得到什么线索。
                  吱呀一声,背后的门突然打开,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水胖子。
                  “你丫在干嘛呢,还不睡觉,明天能起来爬山吗?”
                  我嘿嘿一笑:“睡,现在就睡。”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37楼2016-01-28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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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了个借口让水哥跟小明坐着等,然后走快两步,追上了小希。
                    餐馆门外,过完聚集了六七个牵着骡子的当地村民。说实在的,叔作为一个南蛮子,从小没见过骡,第一眼还以为是长得比较矮的马,因为这个还被水哥讥笑了一番。
                    牵着骡子的这群马夫们,大部分是男的,也有一两个女的,看上去都是当地的村民。他们穿着拉里邋遢的棉布衣服,皮肤黝黑,表情木讷,我在怀疑他们能不能用汉语来沟通。不过,一目了然的是,那个长得很像任青平的人,并不在里面。
                    小希心里果然很焦急,笔直朝着马夫们走去。我心里还是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知道我偷了照片,所以昨晚故意用马甲来微信号加我。所以这时候,我决定试探一下,于是说:“小希,你把那张照片发给我吧,我们分头问。”
                    她转过头来看我,皱着眉头,像是在考虑我的建议。我认真地观察她的脸,犹豫的表情非常到位,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她是绝对的实力派。
                    几秒钟之后她说:“不行,万一你拿给水哥他们看呢?”
                    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不过还是继续往下演:“等下问完了我就删掉,当着你的面删。”
                    小希扔下一句“信不过你”,然后就扔下我,大踏步朝那群马夫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根据我的判断,小希确实不知道我偷了她那两张图片,更没有用马甲来加我。而能够用“附近的人”这个功能加我的,坐标在我的1000米之内。在方圆十公里内,只有雨崩这个村子。也就是说,加我好友的那个神秘人,就在这个村子里,在我的周围。
                    究竟是个恶作剧,还是说……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小希已经逮住一个牵着骡子的藏民大哥,打开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高原强烈的阳光下,手机屏幕的照片看得不清楚。那大哥又只会简单的普通话,对于跟租骡子相关的比较熟悉,其它的交流起来就很着急了。
                    我们耐心地问了几分钟,才确认了一个事实:藏民大哥的意思是,图片里的这个同行,他没有见过。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39楼2016-01-29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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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水哥跟小明已经走了过来,让水胖子听到我们说话,事情就暴露了,我要推倒小希的必要非充分条件就失败了一个。
                      小希在背后偷偷推了我一把:“你去把他们带走,我来问,晚点告诉你。”
                      时间不容许我多想,目前也只能这么处理,我于是朝水哥走了过去:“没租骡子,没呢,就是那个小希她想知道骡子是怎么来的,研究下骡子的生育能力,实地考察下它们的生殖系统。”
                      小明对这个话题也很好奇:“骡子不就是骡爸爸跟骡妈妈生的吗?”
                      水哥笑了:“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骡子本身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它是马跟驴的杂种,又分成公马跟母驴、公驴跟母马交配生下的两种……”
                      我就这样成功地把他们拦截了下来,站在那里听水哥详细讲解了骡子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小明笑得花枝乱颤,粉拳往水哥的背上捶。
                      等水哥给我们科普玩,小希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走到我们身旁。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怎么样,考察清楚了吗?”
                      小希也听到了我刚才打掩护的话,这时候点点头,掩饰道:“去你的。”
                      她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纠结,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又还没被我推倒,我会形容她的表情像是吃了屎。我心痒难耐,不知道那马夫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水哥虽然未必相信我扯的谎,但他也没必要深究。
                      我们又回了房间,拿好简单的行囊跟登山杖,就朝着冰湖的方向出发了。水哥说这一路上的设施很完善,人也很多,所以用不着雇向导,顺着路走就行。
                      我们走过了昨晚吃饭的那个梅里café,再走10分钟出了上雨崩村。村外是一片开阔的草场,有几个地方绑满了五色风马,还有刻着六字真言的巨石;再走过去,就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森林里郁郁葱葱的,头上是绿色的树叶,身边是淙淙流水,脚下是落叶、骡马粪便腐烂而成的黑色泥土,被踩出一个个的坑,坑里有前几天下雨的积水。我们都穿着橡胶大底,GORE-TEX面料的登山鞋,所以也不怕水跟滑,踩着烂泥啪嗒啪嗒地走过,感觉跟小时候去郊游差不多。
                      一路上果然像水哥说的,沿路都有垃圾桶,爬山的人也很多;跟徒步进雨崩那条线路一样,这里也是城市里登山公园的放大版,不同的是多了巨大的树木,还有抬头就能看见的雪山。
                      在树林里走着,一开始是平地,过了一会有了点坡度,都可以很畅快地走。这些地方的树木都很茂密,光线昏暗,我只能摘下装逼用的墨镜,不然怕会摔个狗吃屎——字面意义的,因为一路上有很多骡子拉的屎。
                      再过20分钟,我们走到了一个山坡前,从这里就要开始爬山了。奇怪的是,在山坡前有一片开阔地,光线陡然明亮起来,我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带上墨镜。再看一看四周,脚下是细密的苔藓,巨石,但是树木却都很细、很矮,估计是这几年才长出来的。
                      这里也有巨树,但都是拦腰倒在地上的,而且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就是朝着山下,我们来的方向。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1楼2016-01-29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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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树倒下来的形状,让我联想起一群人往山下四散逃命,然后从背后被扫射撂倒,扑倒在地的形象。
                        我朝一颗倒下的树走过去,看上去它躺在这里有些年月了,树身上长满了苔藓,像是卧在地上的绿色巨蟒。一开始我以为它是被人砍倒的,但是仔细看了一下树桩,却不是斧头砍过的那种整齐,而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折断。
                        在叔生活的沿海地区,大台风来的时候,树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或者折断。可是,云南又没有台风。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水哥这时候从我身边走过,他嘿嘿一笑:“怎么样,搞不清楚吧?”
                        我不服气地说:“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水哥指着地上的树:“你在想这树是怎么倒的。”
                        我说出了心里的猜想:“不就是雪崩压倒的嘛。”
                        说完这句,我心虚地往山坡那里看了看。这里离雪线还远得很,海拔相差快1000米,中间隔了好几公里的距离。实在难以想象,怎么样规模的雪崩,会把这山脚下的树都推倒。
                        水哥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这树倒下是因为雪崩,而且,就是1991年的那次雪崩。不过,那次雪崩根本没到达这里。”
                        这时候,落在后面的小希跟小明也赶了上来,小明抱住水哥的手,一脸崇敬地说:“哇,水哥你懂好多哦,那这树到底是怎么倒下的?”
                        水哥对我们解释道:“实际上,雪崩连上面的笑农大本营都没有到,但是雪崩引发的声波,或者是超级强大的空气流动,把这些树冠巨大的树刮到了一些。雨崩当地的村民也觉得很奇怪,这种现象以前从来没发生,所以他们更坚信是山神发怒了,也更恨让山神生气的日本人。”
                        听完水哥博学的解释,小明对他的好感度接近爆棚,如果水哥提出到这原始森林的哪棵树后面打野炮,估计她也不会拒绝。知识是这么宝贵,我现在终于有了直观的体验。
                        小明挽着水哥的手继续朝前走,准备要爬上前面的山坡。小希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是要把从马夫那里打听来的信息共享给我,所以也放慢了脚步,跟她并肩走着,和前面的那对狗男女拉开距离。
                        等到确认他们听不见之后,我压低音量问小希:“怎么说?”
                        小希脸上阴晴不定,就像是阳光在苔藓上变换的颜色。
                        犹豫了一会,她说:“那个大叔告诉我,他见过任青平……不,是仁青平措。”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2楼2016-01-3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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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仁青平措,很显然,这是一个藏族名字。
                          这个名字,证实了我的猜想,可是又推翻了我的猜想。
                          按照我一开始的推断,小希根本就是认错了人,那个牵着骡子的哥们,只是长得像她死去的同学而已,其实就是个雨崩村里的藏民。
                          仁青平措这个名字,证实他确实是个藏民。
                          可是,任青平这个汉族名字,给我的感觉是,仁青平措跑到了内地,因为要掩饰真实身份,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假名。
                          这样说的话,仁青平措是个藏族人,他曾经跟小希在一个大学里读书,友达以上但开房未满。然后,一次小希不肯仔细讲的意外发生了,她以为心爱的任青平死了,但实际上,他金蝉脱壳,又跑回了藏区,恢复了藏族名字,当起了出租骡子的马夫。
                          可是,这个仁青平措又不是雨崩村本地的人,不然的话,那群马夫不会只有一个人认识他。
                          我的眉头都快皱成了死结,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通。这个仁青平措,还有那个诱导小希进雨崩的神秘人,他或者他们,到底是要干嘛?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小希刚听完马夫的话,脸上的表情会这么纠结了。
                          小希看着我脸上刚吃完屎似的表情,继续说:“那大叔是个好人,他还告诉我,这个仁青平措,不是马夫,应该是个牧民。大叔说他住在湖边,牵着骡子往外走,是去奔子栏采购日常用品。”
                          我一拍大腿,自己之前是太想当然了,牵着个骡子就当人家是马夫,忽略了别的可能性。
                          不过,雨崩附近有两个湖,我问小希:“湖边,是哪个湖边?冰湖还是神湖?”
                          小希低下头:“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很久,搞不懂是大叔确实不知道,还是大姐翻译不过来,总之,我没弄明白是哪个湖。”
                          我估计她难受的原因,不光是还没能找到人,而且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分析,这个心爱的仁青平措同学,对她隐瞒了相当多的事情。
                          我挠挠头,虽然自己心里也没想明白,不过看着小希失落的样子,就安慰道:“没事,反正两个湖我们都要去,沿途看看,再问问人,一定能找到他的。水哥不是有望远镜吗,我们找他借去。”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定我们一爬到冰湖,就找到任青平,不,仁青平措了呢。”
                          小希勉强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神秘人发给我的信息,那句关于什么鸡巴大黄蜂的。
                          我看了她一眼:“对了,小希,有句话我要跟你说。”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3楼2016-01-3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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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希头也不抬,一直朝前走:“你说。”
                            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山坡前,正顺着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开始往上爬。小希在前面,我跟在她后面,这样万一她摔下来,我也能保护她。
                            我回想了一下神秘人说的话,按照记忆里复述:“我更喜欢大黄蜂。”
                            小希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大黄蜂,你喜欢大黄蜂跟我有什么关……”
                            话音未落,她突然停了下来,害我差点撞到她屁股上。
                            她也不管正在陡峭的山路上,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她的喉咙不断颤动,声音比表情更加激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希站在比我高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双手捧住我的脸,激动地重复:“你再说一遍!”
                            叔虽然见过大世面,这样的阵仗也是被吓到了,差点就要往后踉跄,滚下山去。幸好,我站稳了脚跟,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更喜欢大黄蜂!”
                            我说完这句话,小希竟然哭了!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也顾不上去抹,泣不成声地说:“你竟然……你说……是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我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怕撒谎会更刺激到她,于是老实交代:“是昨晚有个神秘的微信号加我为好友,让我转告你这一句。”
                            听我说完,小希的表情震惊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笑:“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我猜到她所说的,肯定是仁青平措,但是光凭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能证明就是他呢?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解下手上的魔术头巾,递给小希擦眼泪——和鼻涕,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他是仁青平措吧?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小希用魔术头巾擦了一下脸,对于自己的失态,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对我抱歉地一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下情绪说:“因为这句话,是他最后一次陪我去看电影,看完之后说的。不对,这句话是他想说,但是还没说出来的。”
                            我更加迷惑了,挠头道:“你的意思是?不着急,慢慢说。”
                            小希闭上眼睛,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继续解释:“是这样的,09年上半年,我们在读大二的下学期,他陪我去看了最后一场电影,就是变形金刚2。那天晚上,出了电影院,我们走路回学校。在过马路的时候,我问他——擎天柱跟大黄蜂,他喜欢哪一个?然后……”
                            小希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他还没回答我,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朝我们撞来,他一把推开我,他自己来不及……他本来是可以跑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4楼2016-01-30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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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这句话是他本来要回答你的,但是当时被车撞了,所以根本没说出来。”
                              小希点点头:“是的!所以加我微信……不对,加你微信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任青平!他果然没有死。”
                              我皱着眉头,试图寻找另一种可能性:“当时还有别的同学一起去吗?会不会是被别听到了这句话,跑来恶作剧?”
                              小希坚定地说:“没有别人,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去看电影。在我们过马路的时候,斑马线上也没有别的行人。”
                              她突然降低了音量:“他在外面的时候很少牵我,但是那天晚上,他主动抱着我的腰,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小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假思索,说明在事故发生以后,她反反复复地去回想,把细节全都记在脑子里了。我相信,她应该是没有记错才对。所以,她小希那时提的问题,理论上只有她跟任青平听见了;神秘人不但知道问题,还给出了答案,最合理也是最简单的分析,当然是——他就是任青平本人。
                              我挠挠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小希,我知道当时的场面肯定很惨烈,你也很伤心,这个问题会很欠揍,但我还是想问,他是当场就,就那个了吗?还是送到医院急救之后才……”
                              小希看来并不介意我的问题,解释道:“不,他没有当场死亡,甚至不是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眼睛:“你记得吗,我说过他是在我大三上学期的时候去世的,实际上,那天晚上被车撞了之后,我跟货车司机送他到医院抢救,是他爸爸过来签的字。手术过后,他被医生宣判——脑死亡。”
                              我努力搜索脑海里关于脑死亡的知识:“脑死亡比植物人更可怕,就是脑部已经完全没有功能,靠呼吸机维持心跳,一撤掉仪器就会死掉的那种,对吧?有些国家已经用脑死亡取代心脏停跳,作为判断一个人死亡的标志,不过我们国内还没有跟进。是这样吗?”
                              小希点点头:“是的,但是他的父母不愿意放弃,每天两千多块的ICU费用都愿意承担。其实医生也一直暗示,让他们不要再坚持了,下场只会是人财两空,但叔叔阿姨却不愿意听。直到过了暑假,他才……。”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45楼2016-01-30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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