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佩德科放下酒杯，用视线模糊的双眼打量着向他走来的两个人。
一个矮人和一个女人。老佩德科想道，都戴着兜帽和手套，看来是同行。嗯，不错，不错。
“晚上好，老先生。”矮人走到老佩德科身旁，用一种冰冷冷却带有几分诺雅的声音说道，“我想您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也就不多废话了。”
“啊……！”老佩德科醉醺醺地晃了晃酒杯，似乎很享受“老先生”这个称呼，“您知道，灵魂受到损坏是很难修复的。除了我，在东部没别的人可以帮上你们！”
矮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由于兜帽的缘故，佩德科看不见他的表情。）女人则默不作声地听着。
老佩德科没有享受到他所想得到的赞誉，心里有些不快。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现在正是饭点，“已宰的羔羊”酒馆里客人不少。

“也许我们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说。”老佩德科朝身旁大声说笑着的客人努了努嘴。
女人的脸转向矮人，喉咙深处发出几声嘟哝似的声音:“先生，您的意思是？”
矮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佩德科:“走吧，我相信这位先生不会残害同行。”
老佩德科满意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酒馆地窖位置走去。
这两个人看上去真不是什么好人。噢！我又在说胡话了，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老佩德科被自己脑子里突如其来的念头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老先生。”矮人和女人跟在佩德科后面，此时正用一种请求似的语气说道，“我不希望我们的交易出现什么差错。我得到资料，您得到金币。”
“当然！当然！”老佩德科用粗嘎的嗓门大声说道，“老佩德科从来不骗人！”
金币！老佩德科想到这个，不太清醒的脑子闪过一阵狂喜。金币意味着什么？美酒！烤肉！噢，是了，我家的小灰毛能吃上上等的猫粮了！那个小家伙可陪我挨饿好几天了！
“佩德科……”地窖门口，一个黑衣的女人迟疑地开口道。
“这是我的交易伙伴，德林。”老佩德科摆了摆手，加重了语气再次说道，“交易伙伴！”

“好吧。”被呼作德林的女人耸了耸肩，让开通往地窖的路。
走下地窖，老佩德科满意地听见身后女人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女人轻声嘟哝道。
“已宰的羔羊”酒馆地窖里跟外面可是完全两种景象。楼上的热闹和嬉笑声在这里完全被隔绝开，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中间燃烧着一团巨大的篝火，却好似没有发出任何温度；角落三三两两地站着身穿黑袍
的神秘人们，他们正用一种轻如耳语的声音在交谈着。洞穴寂静得可怕，唯一的声响是来自洞穴深处的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吼叫声。

“当然啦，小姑娘。”老佩德科得意洋洋地轻声说道，“跟我来。”
老佩德科领着他的两位“交易伙伴”越过篝火，走到洞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灵魂石的修复，很难。”老佩德科一屁股坐在地上，摇摆着食指说道，“你们需要灵魂的精华才能得以修复 。”
“精华？”矮人问道。（他们仍旧没有摘下兜帽。）
“提取自新鲜的死者尸体。”老佩德科解答道。
“新鲜死者？到哪儿去找？”跟在矮人身后的女人脱口而出。
老佩德科诧异地用一种打量脑残患者的表情打量着女人。
“大街上，到处都是。现成的。”矮人的头转向女人，似乎白了她一眼。
“尸体得去创造啊！去杀人啊！同行。”老佩德科身子往后摆，轻松地说着。
女人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详细做法呢？如何提取灵魂？提取了之后，我们该怎么做？”矮人有些急切地问道。
“在这里。”老佩德科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我可是研究了很久的，你们最好拿得出等价的金币。”
矮人点了点头，接过羊皮纸。
看着仔细阅读的矮人，老佩德科心中的狂喜越来越浓——我研究的结果终于派上用场了！小灰毛，冬幕节我们可以去吃一顿大餐了！
“很新奇的想法，老先生。”矮人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羊皮纸，交给女人，“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当然可以了！老伙计！”老佩德科高兴地嚷嚷起来，“童叟无欺！”
“那么……”矮人缓缓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略显憨厚的，长着红色大胡子的脸，“我们需要去找一个落单者，一个灵魂。”
“先生，不就在这儿吗？”女人兜帽底下的脸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喔噢！”矮人看着老佩德科，一脸兴奋地搓着手，似乎在讨论如何烹饪火
鸡。
“等等。”老佩德科似乎被一桶凉水泼在了头上，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
“我……我帮助了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老佩德科颤抖着说道，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
“帮人帮到底嘛，交易伙伴。”矮人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交易……伙伴。”
“不……不！”老佩德科惊恐地尖叫起来，小灰毛嗷呜着在他腿上撒娇的样子出现在他脑海里。
女人缓缓走了过来，手上漂浮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结束— 文本作者@free土豆加大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