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到达六疾馆外,大雪纷扬,荒无人烟。偌大的荒原,竟只有这样的一座疫馆。霎时间,天地肃穆,好像只写着两个字“死亡”,我的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我还是立刻找到了江晚衣让他开门,“薛相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六疾馆,恕难从命。”江晚衣断然拒绝了我。“江太医,薛相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你不去全力抢救,试问于心无愧吗?如果他死了,你就任由他尸骨腐化,不为他收殓安葬吗?”说完这番话,我看到江晚衣面露犹豫,“师兄,求你…”我屈膝欲跪,他连忙相扶,“公主,万万不可…我…”他扶起我,叹了口气“罢了…开门…”
待到六疾馆门打开,我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薛采,泪如泉涌。我站在那里望着薛采,不敢上前一步。怎么,我还是来迟了吗?江晚衣上前诊脉,我又听他叹了口气,说了句“命不久矣”,心里一阵惊喜,薛采还活着吗?因为有了这样一种期望,突然就能走动,能思考了。我抬手拭了泪,上前为薛采诊脉。好久没有这样近地看过他了,上一次还是九年前他出使燕国的时候。只是,九年前的他神采飞扬,而今,他面色惨白,命在旦夕。薛采,时过境迁,何曾想到再见你是这样的场景。
“师兄,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我看向江晚衣,希望能从他的回答中找到一些希望。因为对于医者来说,总有一些铤而走险的方法,只是成功率极低,他们常常不予使用。
“师妹,你攻于毒,我攻于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身上的瘟毒,每一种都不致命,但混在一起却是难解。若是琉璃雪在或可一试,而今…”江晚衣说着这番话,背对着我,背对着薛采,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我知道他放弃了。
“没有了琉璃雪难道我就不救薛采了吗?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拼尽全力去救他。”我说着这番话如梦呓一般,这是我能为薛采做的唯一的事情,我觉得我这一生的祈愿不过是他能活着。我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盒子递与江晚衣,他略带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又说了下去“师傅曾经说过用毒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人,而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