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 第五章
伴随着一记扣杀,黄色的小球在天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对方的后场里。
“GAME SET WON BY 切原赤也,7:6!”
裁判的声音响彻全场,切原将手里的网球拍垂到肩上,WILSON PRO STAFF 5.5 STRETCH的黑色边框反射着阳光,像是被镶上了一层银边,映得男子的笑容愈加嚣张。
“你退步了哪,柳生前辈。”
柳生推了推因为汗水而有些下滑的眼镜,棕色的头发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出一圈柔而亮的光晕,他抬头看了切原一眼,反光的镜片后神色不明。
“很精彩的表现,不过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切原神色更张狂了些,大有“赢得了你就来啊”的气势。两人走下场地,一旁随侍的保镖立刻奉上毛巾,坐在遮阳伞底下的椅子上,切原用毛巾擦了擦汗湿的头发,抬眼瞧见手下拿着laptop向这边走来。
一页页地浏览过去,柳生手指轻敲了下桌面,示意手下将laptop放在切原面前。
“从HOST到清洁员,‘夜色’所有人的背景都清清楚楚,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望着空旷的球场,蓝得几欲滴水的天空下,那一方场地自由而宽广,拥抱着盘旋而过的风。
“资料全无。”
切原接口,语气里却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通过遍及日本的立海情报网,查到任何情况都不足为奇,可以说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那么总能被他们找到蛛丝马迹。
被调查的人是什么身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查不到任何东西。
然而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让立海遍差未果的人。
幸村精市,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这八年来,他竟然真的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也好啦,大哥是明白人,就算再喜欢他也会有所戒备的,省得我们再劝时还得挨打……”
切原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动听的声响,那轻而脆的声音在柳生听来却像是警铃一般,他忽地想起了真田的座右铭,在这个仲夏的晴日里,心却像是被浸在了冰里似的寒冷。
依稀记得八年前,他怕幸村会成为真田的软肋,所以暗中策划着要把他转移走。被发现时,那一瞬真田的神情让柳生错以为自己下一瞬就会死在他的抢下。后来真田只打了他一巴掌,力道太大,倒下时头部撞上柜角,视觉神经受损,从此以后,曾经立海第一的枪手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再也无法瞄中靶子。
他从孩童时开始,便是作为真田将来的左右手被培养的。追随真田一辈子,知道他的手段,也知道他的自控力。
然而真田仅有的几次失控,却全是因为幸村。
“决定前进的话,鬼神都不能挡道。”
其实这二十多年以来,除了幸村,又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执着。
“哎?!真的假的?!”
一声叫唤将柳生的思绪拉了回来,切原瞪着屏幕,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了?”
“这,这小子竟然是‘夜色’主管?!啊啊,有没有搞错,幸村是想玩过家家吗?”
照片上的男孩一头红得惹眼的短发,清秀精致的脸庞稚气犹存。
“就是上回和你交手的那个?”
“交手谈不上,我还根本没发挥势力哪。不过那小子身手不错,能压制住我的人可不多。”
柳生扫了眼那怎么看都是平淡无奇的资料,目光下落,停在了HOST名单当中排在第一位的男子的照片上。
银发耀眼,面容英俊,笑容轻佻,玩世不恭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欲藏还露的锐芒。
他没有来得感到一股不安,藤曼似的抓住了他的心。
“把所有人的资料全部重新查一遍,尽可能地详细,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
“我有种预感……”
转头对上切原询问的目光,柳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让切原以为,他听到的担忧只是幻觉。
“这一次,怕是来者不善。”
幸村走出电梯时,就看见真田正倚在自家门口的墙壁上吸着烟,他听见声响回过头,看见是幸村时,原本冷峻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幸村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真田熄灭了手中的烟,走到幸村面前。
“来看你不行吗?”
幸村一笑:“欢迎,要进来坐坐吗?”
真田扫了一眼房门,语气冷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