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辣

此时此刻，亚瑟脸上肿了一块，虽然很快就消退了，也倒让他清醒了一点。背抵住墙，蜷得一副可怜样子的基加美修上衣被扯开了，露出肩膀和胸口，如果没看错的话，除了之前的被波及的细小划伤外还多了一些吻痕。
“你……我……”吱吱唔唔要说什么，却组织不了言语，开口时感觉到了从深处燃烧的炽热，嗓子都干哑。
“那个魔化蝙蝠的爪子上的毒液，附带有催情的效果。”一手推开对方后勉强坐起来，拉好衣服，基加美修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但是从脸上蔓延的红都到了脖子，出卖了他，“还不快点滚去洗冷水脸，我是不会帮你的。”
“你没事吧？”亚瑟很尴尬，至少还是关心了一下。
“再不动起来一会有事的是营地里的女生了，因为你。”
“我比较担心你。”
虽然亚瑟想表达的是另一种意思，但是根据语境来看，很有歧义。
两个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亚瑟退开的时候拉起了基加美修，没有对视没有说话，走到不远处的水井，一个洗脸，一个在整理好衣服后用领巾湿水，擦拭衣服上的污渍。一番整理后，除了基加美修颈上的痕迹外，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沙条爱歌，和亚瑟、基加美修等人同一届被圣杯学院录取。其父为沙条广树，当世有名的炼金术师之一，因为这样的出身和家庭，她自幼在炼金术上崭露头角，刚刚入学时，炼金系的几个教授为了将她收归门下争得头破血流。
本来这样出外甚久的任务不应该有她这样珍贵的技术人员，但是圣杯学院对每一个学生都有实践要求分，再加上这次年级两大战力都已经出动，安全系数大幅度提高。
她自己也庆幸跟着来到了这个小镇，若等到任务结束，基加美修这条如同引诱夏娃吃下禁果的阴狠狡诈的毒蛇，必定会永远毁了她的王子殿下。对与错何关紧要？在沙条爱歌的心里，唯有王子殿下不容亵渎，一切胆敢阻碍她和王子殿下在一起的人或事物，统统不容存在于世间。
自从昨晚发现了基加美修竟然和王子殿下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她就连做梦都想着怎么除之为后快。但早上洗漱时便清醒过来，她和基加美修在战斗方面存在着绝对的实力差，明着冲突起来必定是她处于下风，况且对方的警觉性很高，若要偷袭，必须一击必杀。
如果不是今早开始的挖地式搜索中发现了破旧的房屋地下的秘密，她也许要苦恼一阵时间用来配制毒药。
进一步地学习使得她的水平得到了提高，故此不需要通过任何分析手段，仅仅是根据瓦罐上的图案，就认定了瓦罐里装的是专门针对魔法师的魔气传染源。
嘴角阴狠地微微一勾，这不正是上天赐予的绝佳机会吗？
若堕落为只剩下野兽般的嗜血和杀戮意识的死徒，便是昔日的战友，现在所有魔法师的死敌。到时候由王子殿下给以他终结一切的一剑——不仅仅会让王子殿下永远忘记了这个人，也会多出一分功勋。
　　黄金棺材的禁忌，她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要威胁不到她的王子殿下，多少人因为此而埋骨于此，她亦不在乎。
仇恨，或者应该说妒恨的火焰已经烧光了她的所有理智，她心底有一个狂暴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咆哮着：“杀了他！杀了他！”
只需要一个踉跄，沾到一点点液体，基加美修这个人，就不会再存在了！
没有意识到任何危机的基加美修直起身体，尝试用手指去碰了碰石壁上的字迹，他希望通过灰尘的积累来验证这里是探索队发掘出来的。
沙条爱歌在同一时间出了手。
被突然的一推使得身体一个踉跄的基加美修，在身体下意识调整下还是砰地撞上了墙，同时手里的照明灯也脱了手，脚下也猛然踹到了当时看着觉得特别所以蹲下来时没有碰到的瓦罐。
仅仅是一脚，就让这个看起来很厚实的古物在滚了一小段距离后撞上黄金棺材，碎掉了。
和预想发生中出了大偏差，沙条爱歌因为没料到基加美修的突然站起，自己用力过度，然后在这样的惯性下——
基加美修没有选修炼金术，但是诡异的药味，甚至于突兀的血腥味，他还是闻得到的；人体落地和撞上硬物的声响更是清晰入耳，顾不上寻找掉地上就灭了的照明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觉，转过身看发生了什么。
沙条爱歌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上半身靠着棺材，或者应该说砸上去的更为贴切，有点歪斜，腿像半跪着，然后撑地的右手臂在往外冒着血，流速不慢，很快就有一小滩了。
是碎片刺穿手臂上的血管了吗？
他伸出右手在她彻底歪向那些碎片和黑色液体前一把扶住，啧了一声，单手捏着肩膀把人拎了起来。
不止一块碎片扎进了手臂里，不知道有多深，基加美修不会贸然处理，左手托了一下，调整为右手臂环着沙条爱歌的腰，像举哑铃一样把人抱了起来。
当然，他自己的腰有点在抗议的酸痛。
——亚瑟那家伙明知道自己总有点活动，昨晚还敢做了三次。想想基加美修脸都黑了。别以为顶替了巡视就没事了！
将自己的剑召唤出来，忍着心疼用来挑土，不让沙条爱歌的血液触碰到棺材或者是铁索，如果不小心触发了什么，玩笑就开大了。
处理完这里后，他带着一个人几乎是用连跑带跳地赶回营地。

月黑风高说的正是这样的夜晚，基加美修踏出营地时都不需要再去找方向，战斗的波动过于明显。未至战场前，双剑已经出现在手上，红色的眸子直视前方，提步，出发。
他仿若一道闪电穿过那些挡路的建筑之间的缝隙，好像这里的一切早已经映在了他的脑海里，路线是那么的明晰。魔力运载给以他超越一般人类的速度，快得穿梭于光影之间，只留下一道光带——他在超荷运载，双腿上的回路都因此散发血红的光芒。魔法的神奇就在于此，只要有了它的加持，身形正常的基加美修能达到并轻而易举地超越现在世界上跑得最最快的短跑运动员的最佳记录，甚至于可以长时间地维持。
不同于还要带上其他人的亚瑟，基加美修自认为是暴君，暴君出面的战斗不需要千军万马作为陪衬，那些跟不上节奏的不过是累赘。真正的王与王之间的战争，最后都是孤军奋战，白刃碰撞。
近了，越来越接近了。不仅仅是流淌在身体中的魔力为了战斗而运行，就好像血液也在跟着沸腾一样。
耳朵捕捉到了建筑开裂倒塌的声响，基加美修一跃而起，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巨大的黑影压向地面的时候，波及到了他刚刚所站过的地点，那里被一块巨大的墙体所压上。他定身站在了更接近战斗发生地点的一座建筑物上，只看见一个只算直起的上身都超过2米的蛇形怪物在和亚瑟交战，虽然身体干瘦，骨脊嶙峋，身上挂着的古老金饰也早已残破不堪，但是它的上身是存在铠甲这种东西的，还长着类人的上肢，双爪在黑暗中散发绿莹莹的光。
因为强大的魔气毫无疑问是一名死徒，基加美修却知道这并非是一般的死徒，而是人工制造的用来陪葬的死徒，生前必定很是强大；说是尸守会更加准确一些，经过了某种秘书的改造，作为君王的守陵者，有能力撕毁打扰到主人安眠的一切。它看似庞大，但绝不笨拙，狂暴的攻击性，配合上自身被刻意加强过，一时之间都很难制服它。
其他的队员都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他们有几个受到了不轻的伤，相扶着站在外围。只有亚瑟可以和它进行着激烈的近身战，只是人与融合了禁忌之术的尸守的差距还在于彼此的力量，它的每一击都可以把亚瑟击到后退一两步，地面上留下的人双脚的划地痕迹，在它甩动尾巴时都能让地面崩开。高高溅起的砖石碎片让亚瑟的四肢都出现了细小划伤。
不多犹豫，双剑的剑柄相磕，组装成一把弓的弓身，由魔力凝聚出的弦将两端连接，基加美修举弓对准了怪物，用魔力凝出箭支。
手指掂箭引弦，双眸紧紧注视着其实在高速下战斗的尸守和亚瑟，只等待着一个可以发箭的机会。
这样的怪物使人想起许德拉，那个希腊神话中著名的蛇怪。亚瑟在赶到的时候局面差点失控，金棺旁两三米的地方，岩石的地面开裂下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尸守对正在对现场进行记录的调查小组发动了攻击，其中有一个人被那巨大的尾巴扫到，小腿当场折断。战斗系的队员立刻将其引出了狭窄的地下室，但若非亚瑟赶到及时，很快就会出现伤亡。
但几番攻击下来，亚瑟已经斩下过四次对方的爪子，可是很快就会有神秘的红色图案在怪物身上浮现，然后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对于其他伤口也是差不多。再者，死物没有感觉，就算亚瑟将它的脊椎砍断它依旧行动自如，并高速恢复，然后疯狂地扑上来要撕碎他。
他可以借助四周的地形灵活地闪避，周旋；却要紧紧缠着尸守，不让它先关注在场的其他人，另外，那不断散发的魔气对于他而言也是一项负担，需要一直运行着魔力来对抗，甚至于有点畏首畏尾，不能让对方伤到自己。
手中的剑在不知第几次和尸守扫来的巨尾再次相撞时，虎口都微微发疼，亚瑟反手弹开，心有所感地向后退了几步。
红色的纯魔力箭支一支又一支地从不远处射来，声势好像是燃烧的陨石划过天空。
砰、砰……每一支都精准地命中了裸露在残破的盔甲外的身体，炸开一片片的血肉淋漓。一开始的几支也许还瞄准的是不同的部位，但是后面的一连串全部是在它的腰腹上，而且是同一处，往往是第一箭刚刚刺入第二箭就紧随而至。
尸守在这样的打击下一直在被迫后退，直到上半身撞上了一残存的柱子才止住。
这个程度的魔力输出和再熟悉不过的凶狠打法，只可能是他到了。亚瑟在最后一箭爆炸开来的时候再次上前，这一次，捅穿尸守的心脏试试看！
这一次他赌对了，因为这次的攻击，送剑进入的手受到了某种阻力。
叮！
那是剑磕到了什么的声响。
同时，尸守发出了第一次的呼号，那是一种尖锐得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它咆哮着，双爪高高举起然后刺向了近在眼前的，胆敢一次又一次冒犯于它的肉食。
黄金的双刃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架住了要落下的巨爪。
亚瑟也不多言语，手中的剑努力旋了一个角度，猛然将碰到的应该是核心结晶的东西斩成两半。
尸守全身像触电的一样的抽搐了一下后，彻底不动了。它原本看起来还充满着力量的身体飞速地萎缩下去——原本就是干瘦，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张着皮的骨架。
基加美修挥开那两个爪子，双剑顺着手垂下，指向地面，现在他才看清了一身尘土的亚瑟上衣有一个诡异的大洞，残留着血迹，却没有伤口。
“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的？”他挑高了一边眉毛，如果不是亚瑟有阿瓦隆的庇佑的话，这一下就是致命伤了。
“刚刚介入战斗的时候场面太混乱。”亚瑟轻描淡写地带过，“倒是你，不好好镇守营地，跑到这里来。不过，也谢谢你能来，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不够默契，实力也不在同一水准上，配合的话太难为他们了。
基加美修仅仅是淡淡哦了一声。
如果亚瑟能把观察尸守的残骸的眼神多分一点给基加美修的话，他也许能注意到，全程对方的眼睛都没有直视他，而是越过了这里看向地下室的方位，握住剑柄的手指用力得指节要泛起白色。

基加美修很少会做梦。
只是最近总是在回忆的缘故，今天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他梦见了自己躺在冰冷的漆黑的盒子里——应该是棺材吧。他听见外面的哀乐，他听见那些低低哭声，他听见神父在念祈祷词，真是可笑啊，他不是任何一个教派的信徒，却在葬礼上被歌颂为忠实的教民。
然后跳转了画面。
他参加葬礼的画面，凄风苦雨透过身上的西装，他低垂着眸子看着神父做最后的祷告，一具棺材已经躺在了土坑里面。肩上蓦然一重，头上多出一片阴影，那些落在脸上的、麻烦的、冰冷的雨丝被隔绝，连同寒冷一起。
“这个时候您应该表现得悲痛一些，而不是面无表情。”那熟悉的没有起伏却尽量表现得恭恭敬敬的声音。
“亨利。”下意识地就知道是谁站在自己身后，想和他倾诉，“只不过是第二次死亡而已，举行葬礼。当最后一个人将死者遗忘，他才是真正的死了。”
“不会遗忘的，我不会忘记你的。”身后的声音磁性而温柔，透着坚定。
等等，是谁，是谁在身后……眼前的画面都模糊不清，唯有那个声音在无限地循环。
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黑暗，等他定了定神才适应了光线，然后腰上的重量将现实和梦境完全隔绝开来，那种被小心翼翼却霸道地搂着的感觉，真实得无法模仿。
没有人会不惧怕死亡。对于基加美修而言，正如他说过的人死如灯灭，他对死亡的认知就是这样的，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相干了。即使这样，他也会抗拒死亡的，即便他觉得活着对他来说已经不在意，没有乐趣；总有什么遗憾吗？
是握不住的手，还是感觉不到的温暖，还是那句说不出口的——

　　事先已经分过组，所有人按照指令动起来时效率很快，只是亚瑟会忍不住看向檐下，那个人喝过热茶，怕冷一样地蜷起来，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滑动着，荧荧的光芒在一片渐渐压抑的黑暗中竟莫名地让他感觉到温暖。好像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是这样想的。更何况，他好像重新找回了直面战斗的壮志。
收回视线，海底应该有所动静了，厚重的云层从极远处如同千军万马冲刺般碾压而来，亚瑟跃上了院墙，面对着大海。
“看那里！”跟着上来的高文叫道。
从海天交接处迸射的雄壮景色，像必也只有“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这样豪迈的语句才能形容了。警报声突如其来，防波堤上的探照灯纷纷亮起，灯柱平贴着海面扫过。警察们吹着哨子冲上海滩，引导海滩上的游客们去往高处——虽然海滩上可能空无一人，他们很快也撤退了，留下空荡荡的海边。
亚瑟知道高崖下方的黑礁上建了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几分钟前鸟居还完全露出水面，此刻它的下半截已经被海水淹没。海水正迅速上涨，一波波的白浪在黑礁上撞得粉碎。伴随着魔气的波动，潮峰在接近，他们开始是俯视，然后渐渐地抬高视线，直到仰起头来，仿佛大海在他们面前卷曲起来，数百万吨海水筑成巨墙迎面推来。这一刻高文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同为黑色的水墙和礁石滩撞击，那一刹，巨墙破碎，声若雷霆！
鸟居首当其冲地被摧毁，朱红色的大梁被高高举起在白浪顶端。与此同时，潮头拍击高崖，泼天的白水就像是逆流的瀑布，在天空中化为一场暴雨。满园樱花纷坠，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白水，耳中所闻之声唯有狂风暴雨。
本来已经各就各位的年轻魔法师们有些骚动起来，甚至有几个女生在被水淋了一身时发出了尖叫声。
　　高文的手放在了剑柄上。他的临危不惧和身后战斗部队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是宣誓效忠亚瑟的骑士，只要君主不退，他便不会退后半步。
　　亚瑟巍然不动。他被淋得浑身湿透，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看清出即将面对的战局。
厚重的云层有巨大的雷蛇在扭动，刺眼的光芒打在海面上，照亮了掩藏在大潮中密密麻麻的阴影。那应该是圣经传说中的魔鬼军团；抑或是北欧神话中诸神黄昏里的篇章，死人国度向生者世界挑起了战争；人类的语言在这一刻无比的贫瘠，无法描述其万分之一。
一直到以后，亚瑟都深刻地记得，它们的长尾纠缠在一起，身体表面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青光。海潮一时把它们抛向天空，一时把它们压到水下，它们不停地蠕动着，用尽全力跟海潮搏斗。那群不知名的生物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声，哭声在浩荡的海面上回荡，如同地狱中的幽灵们齐唱挽歌。

没有等到亚瑟下命全员出击，他们看见的是停泊在港口的船首先动了起来，那是一艘军舰！所有的武器都开始使用，炮火对着远处的海面狂轰滥炸，突突地发射子弹的声音在风暴中都清晰可闻。
但是怪物的数量太多了，炮火所能做到的只是拖延了它们上岸的时间。
亚瑟下意识回过头去，看见被雨伞遮挡了水花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左手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地走到前来。凝实的黑影恢复了沉默不言，步步守护。
虚浮的脚步让亚瑟的心揪了起来，但是作为首领他还有任务必须完成。压下更加多的、在战时不该有的情绪，他转头看向在等待的高文，示意在海岸线上的第一道防线是时候展开了，所有近战人员就位，远程攻击者迎敌。而作为团队的核心，他的剑，也是时候出鞘了。
从高处一跃而下后，唯有暴雨，厮杀。时不时在天幕上划过的闪电是唯一光源。那些恢复了些许生前样貌的死徒面目狰狞。
剑上沾染的黑血会被雨水冲刷掉。脚下的礁石和沙砾，却在短短几分钟后变成或滑腻或坚硬的东西。身上的衣服并不防水算是个失策，粘乎乎地贴在身上颇有些碍手碍脚。
炮火声是什么时候停的不重要了，虽然它的存在为他们缓住了怪物的行动，也消灭了不少死徒，亚瑟只记得在死徒聚集最多的时候，有冲天的红莲之火照亮了整个漆黑的雨夜。一点也没有改变的，那个人的战法。
魔法使剑锋无坚不摧，亚瑟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心里还住着一头狮子，发起狠来凶猛得可怕，他什么都不会多想，死徒如潮涌来，他便是分开潮水的剑，斩开一个个紧扑而来的死徒，锋刃穿透它们的身体，不让骨骼也好鳞片也罢去阻挡剑的去势。
战战战。却是杀杀杀。
直到满地残骸。直到魔法止息。直到诡异的雨似戛然而止。
他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水，带着孩子一般的期待看向不远处的礁石顶端的院墙。他知道基加美修会看的，如果基加美修是为了吉尔伽美什而来，会观看战斗的。明明不会有任何的表扬和奖励，还是如此地希望，得到什么。
——此别经年，我没有变。我在等你。继续战斗也好，要吵架也罢，只要你在，就好。

亚瑟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那么让他惊心的一幕。
一片昏暗中，一个黑影高高弹起，扑向了基加美修。
怎么可能还有死徒？！
它应该是一路潜行，以自己的同伴为盾牌挡住了那些炮火，以及魔法师们的攻击，爬上了陡峭的山崖，潜伏着，只等着活人最无防备的一刹那。
那蛇形怪物扑上来的后将青年高挑的身躯曲线都勾勒出来，就好像蟒蛇缠住了猎物那样紧，要把他纤瘦的腰都勒断。更加像的是大雪中挺立的翠竹，独有其风骨，一如他现在站在原地没有一丁点的动作。
　　小心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要动起来的身体也猛然顿住——几个光弹从黑暗中射出，凌厉地将蛇怪砍成了几段，对于这些怪物来说，魔法才是克星。青年身上披的毯子仅仅是有了一些褶皱，足以见得出手者的强大。
　　青年并非是被怪物吓到而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信任在旁的部下。
站在伞下的青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往亚瑟这里看一眼，待理好衣物完，青年转身而去。悠然得好像欣赏了全4D的一场电影。
亚瑟最后只看到那个人白皙的脖颈和黄金的发丝。

@自觉进行时 久违的更新，是时候刷一发你们的地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