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强烈的某种悸动从胸口传递到了神经，盖亚皱眉，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对世界的责任，高过一切。”
他盯着艾里克，毫不畏惧的回道，“这也是战神存在的意义之一。”
——不是这样的！
——不是啊！
盖亚怔了怔。有谁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来，像是嘶吼。
那悸动也越来越明显，逐渐将他胸口的一切都挤到了一起，狠狠的拧成一团，让他愈发的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他忽然发觉了艾里克那悲凉混合着轻蔑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你到底为了什么，还坚持到现在啊？”
那张似曾相识却绝对陌生的脸近在咫尺，盖亚却微微有些晃神。
明明这才是最合理的结局，世界还很安好，可以平静的度过无数个轮回时代。
可他现在又为什么会觉得这合理的结局疯狂的让他想窒息呢？
“他死了，你们也失败了。”
舔了舔嘴唇，艾里克露出了一个惹人深思的表情，神情间是混杂着悲哀与暧昧，怀念与愤恨的复杂表情。
盖亚知道，他曾经恨不得杀了自己，却还是因为雷伊的选择而放手。
自己呢？
一步步的将他推向包围，推向死亡，眼睁睁的看着他陨落却冷眼旁观。他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举动。
“他因你而死，连你的同伴都因为你的过错死去了。”
一句一句简单平淡却又仿佛刀子一般的话语，在盖亚心头上刻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是战神吗？”
他嗤笑，眉宇间依旧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潇洒，却也多了那人不会拥有的颓废。
与他有着出入的面容的人，却是冷漠的转过身去。举手投足间，是难以言说的决绝。
“你太令我失望了。”艾里克侧身，冷冷的看着盖亚，“他终究是错了。”
“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把他交给你。”
冷漠的转身，艾里克毫无惧色的看着面前的战场。
废墟般的宇宙，几乎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黑洞。空间已经接近无法承受力量而崩塌，两方截然不同的气息，强弱却是惊人的参差不齐。
截然相反的能量交错，缠绕，崩塌，正负位面的能量正仿佛水与火一样轻轻的迸发，而后溃散。
必须立刻封印这里，不然……他拼死守护的世界也会因此消失了。
艾里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希望来生，我还能再见到你。
蓦然的，艾里克的身上腾起了火焰，以生命为引，灵魂为源的火焰，滔天而起。
盖亚怔怔的看着白色的火焰席卷了一切。
艾里克抿着唇，背后谱尼的虚影清晰如真实，睁开了双眼，白色的纹路从他手臂上彻底消失，连带着那一丝丝生命的印记。
“空间之力，给我封！！！”
从无数空间裂缝中涌出来潮水般的能量，席卷了一切。能量经过的地方，空间在短短的时间内修复完好，整片战场的崩塌趋势也迅速减缓着直至于无。
仿佛是一颗火星滴入了油锅，当一缕能量接触到了艾里克之后，白色的火焰在一刹那就席卷了整片空间，仿佛会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一般。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无论是残存的能量，尸骨，甚至是生命，都在被掠夺，被烧灼。
盖亚看着自己的手，神情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艾里克会如此愤怒到迁怒所有人，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取得了胜利，自己会如此的茫然和空洞。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拥有感情的艾里克，会比他更令人心寒。
艾里克的身影，逐渐被火焰吞没，消失于无。仿佛是那个人，再次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胸口压抑的同感让盖亚感觉到阵阵窒息，心跳沉重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停止。
叫嚣着，挣扎着，悲鸣着，恸哭着，嘶吼着，追逐着……
有什么东西正这样，在盖亚的心里疯狂的躁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