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半面妆（楼春，台丽）

“你为什么救我？”透过那个人的帽子口罩，汪曼春只看见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是那种深不见底的蓝色。
“因为你恨明楼，这就够了。白衣人的话听不出半点情绪，汪曼春看着眼前的人，除了性别上这声音的主人是个男人，没再听出任何其他信息。
“对了，不要试图逃脱，我会惩罚你。”警告完，那人出了房间，把门反锁。
他是谁？这是哪？我明明中了六枪，为什么还在人间？看看身上的枪伤，汪曼春更是心口发凉，六朵蔷薇绽放在六处枪伤之上，颜色鲜红，犹如鲜血。

二 逝者如斯夫
“大姐，抗战终于胜利了。您看到了么？现在我们的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中国人自己的。”献上一束白菊，明楼红着眼睛站在明镜墓前，垂手站立良久，明楼擦擦明镜墓碑上的灰尘，“大姐，我明天就要离开上海，到时可能好长时间不能来看你。大姐放心，我会照顾好明台和阿诚，也照顾好自己。”回想每次出门明镜都会拉着自己唠叨一番，明楼眼中热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大哥。”阿诚看看周围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西装笔挺，浅棕色头发，女的一身洋装，口罩遮面。
“明楼，好久不见。”
“大哥？”阿诚见了来人就要拔枪，手刚摸到枪柄，就被明楼拦下。
“好久不见。”来人的出现把明楼拉到在巴黎的日子。
“明楼，恭喜你，抗战胜利，你还活着。”

院子里阿诚正在修剪花草，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正看到汪曼春痛苦地想站起身，却动弹不得。过去扶起汪曼春，“汪曼春，你疯了？”
仍是一脸不在乎的笑容，汪曼春抬头看看楼上的明楼，推开身边的阿诚，一步一拐地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
“曼春。”递过杯水，明楼在对面坐下。
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汪曼春看着明楼，仿佛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要不是苏医生说起汪曼春身上有枪伤痕迹，明楼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不怒不怨的人根本不是汪曼春。
“我不知道卡伊拉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可是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
仍是一脸微笑，汪曼春接过水，尝了一口，又把谁慢慢倒在地上。水滴倒完，曼春把杯子摔在地上，看着地上一堆碎片，又看看明楼，朱唇轻启，“碎了。”
明楼意识到汪曼春行动异常，从对面站到曼春身边，汪曼春捡起地上的碎片，就要往自己手上割。明楼见状连忙拉过曼春，抓着她拿起碎片的手。“曼春，别这样。”
“那你杀了我。”微笑着迎上明楼的脸，过往的情形又在汪曼春心里出现，如今却不会再心痛了。
松开手，拿走曼春手里的碎玻璃，“你不要听卡伊拉的，他是个疯子。”
“他说你是魔鬼。”汪曼春一脸他说得很对的表情。
“曼春，我们对彼此都已经没有感情，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没用的。”清楚这种极端的手段源于卡的教唆，从前伊利安决定跟自己在一起，卡也是这样拿出百般自残手段。要么死，要么爱，卡的两条出路，逼得伊利安彻底崩溃。现在伊利安的选择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却没有权利选择，因为这不过是卡虐杀自己的前奏曲。无论是何选择，卡都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没必要再赔上曼春的命。

四 伊利安
上海，明楼书房
“大哥，汪曼春这么隔几天就闹一次自杀也不是个办法。”
“卡就想这样折磨我，他失去伊利安的痛苦，不放大十几倍加到我身上，他是不会甘心的。”
“干脆我们……”
“我答应过伊利安，绝不伤害卡。”
“可是他要杀了你！”
“不会，他也在伊利安面前发过誓，不会杀我。所以我相信，曼春一旦自杀成功或者真的死了，将会有更悲伤的事发生。”
“汪曼春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帮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卡救过她的命。”
“可那又怎么样？她都为你有……”
“这件事任何时候不许提，除非我死。”
“你真准备？”
“我说了不许提。”明楼脸带愠色，吓得阿诚都不知说什么好。

五 引诱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明楼翻看着床头那本旧书，这是自己去欧洲前曼春留在生活中的唯一印记。现在的曼春，就住在隔壁，却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时光。
“明楼。”房间外传来一个声音，是曼春。
“什么事？”
“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起身开门，明楼看见汪曼春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双手抱着肩膀。
“说吧。”
“我不能进去说么？”
往一边让了下，明楼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曼春披上。
“什么事？”
伸手拥住明楼，“师哥，我害怕。”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明楼长出了口气，“卡让你做什么？杀了我？还是让我再爱上你？”
踮脚吻上明楼的脸，“明楼，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杀了我。”

“我答应你。这最后的时光，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扶起怀里的曼春，明楼不敢错过汪曼春半点表情。
“呵。”冷笑一声，“最后的时光，你不抱抱我么？”
一把抱住曼春，明楼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曼春，我给过你机会，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肯救救我们的爱情？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梧桐雨》么？”
明楼抱着曼春，心中一动，她终于肯说了么？吻着曼春的头发。“记得，你说马嵬坡下情意断，何为又叹长生殿。”
“一语成谶啊。”曼春眼泪都掉了下来，泪珠湿透明楼胸口。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想起以为曼春死后的每个夜晚，明楼也觉得当初不该和曼春看这场《梧桐雨》，更不该一时糊涂，误了曼春半生。

“明楼，动手吧，杀了我。”
“汪曼春，你到死都不肯告诉我真相么？”看着怀里的曼春闭起眼睛等待死亡，明楼恨不得钻进汪曼春心里看看，在她汪曼春心里，究竟有多恨自己。
心中的秘密被戳穿，汪曼春平静如水的外壳也在一瞬间崩塌。“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那个时候，你敢不顾一切娶我么？还是你能说服明镜接受我？安顿我做你的秘密情人？还是告诉我你和那个法国女孩已经订了婚？”
“至少……”明楼张了张嘴，或许曼春说得对，自己根本没办法为这孩子做什么。甚至可以说，那是个父亲并不期待的孩子。
“至少什么？你可以把他带到法国，让他叫伊利安母亲么？”没想到心中秘密明楼早就知晓，更没想到，他明明知道自己处境艰难，却还是远走他乡，还爱上别人。那么自己于他来说，不过生命中一片偶然飘落的树叶，至于孩子，对他来言，更不值一提。
“他还好么？”初次听说曼春有了孩子，是伊利安到中国指导情报工作回来后，那天伊利安说有礼物送给自己，她说看见汪曼春有了男朋友和孩子，让自己彻底放心地和她在一起。可是伊利安不知道，那孩子是自己的。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回来？”
那时刚刚执行任务时受了伤，第一意识到这条路离死亡之近，明楼不愿意让曼春带着孩子跟着这样的自己，也怨恨汪曼春书信中从没和自己提过孩子的事，所以选择了佯作不知。可是现在走到这个地步，自己只能拒曼春于千里之外，否则面对卡伊拉强大的家族势力，明楼怕自己一个疏忽赔上曼春和孩子性命。

惊悚，我的文不见了，可怜我在线写的没保存，可怜胖楼都把曼春抱上床了，O__O"…

明楼看着眼前的曼春，体会了无言以对是什么感受。伸手抱紧曼春，“我会把孩子带回来，只要你还要他。”
“不管父亲是谁，生下他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不要他。”曼春推开明楼，“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救了于曼丽，送她回了重庆。”
“为什么？”听说曼春救了于曼丽，明楼不禁有些吃惊。
“她和明台的深情让我羡慕，明台并非不爱他，我见过他们在一起，那种恋人之间的眼神骗不了人，可惜他们又被明镜用一个程锦云给拆散了。”
“所有的秘密都和盘托出，看来我们真的到了诀别的时候，曼春，再见了。”吻上曼春的嘴角，明楼横抱起眼前的人。
“你做什么？”
“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间，总要有些合情合理的事发生。”把曼春放到床上，明楼侧身在一边躺下，看着身边愤怒的汪曼春，“曼春，忘了我吧。”吻在曼春耳边，明楼轻声叮嘱。趁汪曼春一愣神，伸手打晕了她。

六 较量
“阿诚，叫明台回来打理生意。这几天辛苦你照顾下曼春。”叫来阿诚，明楼吩咐着。
“大哥，你要去哪？”
“巴黎。”
“你这是送死！”
“卡抓了曼春的孩子。”
“可是……”
“好了，我要是没回来，你把这个埋在衣冠冢里。”从床头的书中抽出一支旧书签。
“还是等你回来，自己把自己埋到汪曼春卧室好了。”开着玩笑，阿诚的眼圈都红了，卡伊拉在巴黎的势力堪比整个上海军统情报站，明楼单枪匹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巴黎，明楼一个人坐在卡伊拉别墅的院子里。
“老朋友相见，怎么不到屋里坐着聊？”卡走出来，坐在明楼对面的位置。
“第一次遇见伊利安就是在这，那时她坐在你那个位置上看书。”
“你没杀汪曼春，是因为你还爱她。”
“卡，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虽然冷血，却不愿意杀戮。所以即使不爱她，我也不希望她死，还有那个日本孩子。”
“这女人对你倒是坦诚。我不会放了那孩子，我会让汪曼春知道，是你害死了他的孩子，让她恨你一辈子。”

“卡，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
“简单，如果伊利安活着，我只需杀了你，就可以获得她的心。”
“卡，如果你真这么想，一开始你就杀我了，也不会赔上伊利安一条性命。”
“不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汪曼春和她的孩子。”卡伊拉盛气凌人，坐在明楼对面，靠在椅子里。
“好吧，既然帮不了曼春，我只能帮帮自己，杀了你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去爱别人。”枪口指向卡伊拉，明楼听到身后至少四支狙击步枪的上膛声。
“明楼，气急败坏对你并没有好处。”
慢慢放下枪，“卡，你赢了。我束手就擒，落在你手里我也不算丢人。”
“俘虏你真没意思，明楼，你比我想象得脆弱得多。”
拿走明楼的枪“我真替你不值，我告诉你，你来巴黎半年，汪曼春就和前任丈夫南田次郎结了婚。婚后四个月，汪曼春生了南田宏信，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卡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明楼，你认为这两张脸可能不是亲父子么？”
南田次郎和南田宏信的样子明楼没见过，但卡手中两张照片的确很像，“看来你对那女人真的没什么免疫力，你竟然相信她说那是你的孩子。有两件事忘了告诉你，一，南田次郎跟汪家私交甚厚，二，汪曼春的这个孩子是早产儿。”卡伊拉叫人送来一个纸袋，里面是南田宏信的出生记录，2.3㎏，妊娠33周。
“这与我并没有什么相关。”明楼把档案扔回给卡。
“明楼，你该珍惜伊利安的。孩子你可以替汪曼春带回去，我不会再威胁他什么，杀这种女人我也没有兴趣。”

“如果不想回汪家，”明楼站起身，看看曼春，有看看身边跟南田次郎一模一样的南田宏信，“可以先留在我这儿，等你们选好住处，我再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师哥？”
“我们相识一场，这或许是我为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必了，汪家的产业我也有不少股份，我和宏信可以在香港经商为生，你……”
“我会去看你。”微笑着道别，明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伸手拉住曼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跟着曼春去香港，明楼只知道自己看见南田宏信的脸，自己的心里就隐隐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