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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 乱随 by.千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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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非将绥城翻了个遍,终是再未找得到扶绫。
心如死灰的他蓦然忆起扶绫曾经似玩笑的一句,“彦非,信不信我若不让着你,你一辈子也捉不到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1-30 22:05回复

    白彦非将绥城翻了个遍,终是再未找得到扶绫。
    心如死灰的他蓦然忆起扶绫曾经似玩笑的一句,“彦非,信不信我若不让着你,你一辈子也捉不到我?”
    彼时不信。
    他才知道,那个不染尘世的女子,当真不会讲笑话。
    白彦非的影卫默然立在他身后,为他添了件灰色大氅。
    “殷清……你在啊。”
    没人作答。
    他才知道,殷清只在有扶绫的地方,才会现出笑颜,道出教人心暖的话语。
    毕竟扶绫是神医。
    她治得了气若游丝的人,若想医得哑人讲话,自然是易如反掌。
    如今她走了,就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轻飘飘的一句:“白彦非,你没有心。”
    一并带走了跟了他十年的影卫的声音和为数不多的笑颜。
    “殷清,为什么不跟她走?”苦笑。
    影卫的身子似是僵了僵。
    良久,他声音沙哑:“我跟不上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1-30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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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扶绫,白彦非刚刚出师。
      被誉为天才的他,二十岁学完了老师父的毕生毒术。
      老师父在他临走时唤了他的名字:“彦非。”若有所思。
      “嗯?”他回眸看向师父。
      “没事。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诧异。
      “师父……师父老了。”他碧色的眸子遥遥望了望天边,嘴角挂了笑:“彦非,这是你们的江湖了。师父大限已至。”
      白彦非赌气,含着泪离开了他的府邸。
      再回头,老师父却去了。
      白彦非失神。
      在他的府口,跪了将近半个月。
      若不是最后一场大雨浇的他大病一场,他会一直跪下去。
      殷清将昏迷的他捡回白府,请了诸多大夫都无计可施。
      “白公子是五毒之身,若以药攻毒,一般的药物,都会了他的命啊。”来来去去十多个大夫,皆是类似这般说辞。
      火烧眉毛之际,一个白衣女子自告奋勇前来,她戴着面纱,笑意盈盈:“小女愿为公子行医。”
      白府下人对视一番,使了个眼色,去请了老爷。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1-30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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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是医者,救人是我的任务,而告诉您我的名字并没有意义。”扶绫淡淡的笑。
        她像白莲,一尘不染。
        “姑娘打算如何医治小儿?”
        扶绫自信满满:“以毒攻毒。”
        惊得四座无声。
        “若医治无效,小女愿意留命于此。”作揖。
        殷清亘古不变的黑瞳中,映进了一抹明亮到刺眼的白色。
        因是白彦非的影卫,殷清被命听候扶绫差遣。
        随着扶绫配药时,他见她将一味味剧毒的药物混在一起,心下一冷,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危险的看着她。
        扶绫不怒反笑:“影卫都不会说话吗?”
        殷清一愣。
        “你若不会说话,就算我点了你的哑穴,对你而言也不关紧要吧?”作势要点他的穴。
        “放肆。”多年未说过话的他,偶尔讲话,并不适应,所以声音很是沙哑。
        扶绫笑笑,随手写了药方:“拿去抓药,能医治你的嗓子。”
        殷清接过药方,看了一会。又去看她手下不停的动作:“你要害少爷吗?”
        “我是大夫,怎么会害人呢?”头也没抬的说。
        语气很自然。
        “少爷会好起来吗?”
        “会。”毋庸置疑。
        狡黠的笑:“不过你要多陪我说几句话呀,以免我困倦地配错药。”
        殷清垂眸,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
        扶绫:“告诉他们,三日后来这取药。”
        殷清正要转身,蓦然想起什么:“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扶绫侧头看他:“你的名字呢?”
        “殷清。”
        “扶绫。”
        扶绫?……那个绫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1-30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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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此后三日,只有殷清零星跟扶绫说说话,其外无人打搅。
          第三日晚时,扶绫配完了药,疲惫地倚在药柜边,勉强对殷清笑笑:“公子能否答应小女一个要求?”
          殷清:“既然是要求,又怎敢不从。”
          扶绫苦笑:“好啦好啦,算是扶绫求公子帮个忙了。”
          缓缓开口:“莫要将我的名字告诉别人好吗?”
          “…只是这样?”他以为,她会要财物。
          “对呀。”
          “……你不同。”与那些冲着白彦非身份才来医治的医生,天壤之别。
          扶绫淡淡的笑了。
          “殷清告辞。”
          女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子黯了黯,拂袖阖上了门。
          一小瓶朱红的粉末静置于她手心。
          她将小瓶放在桌上,就着月光,跃出窗户,离开了白府。
          第四日,白府差人来取药。
          殷清默然推开药房的门。
          空无一人。
          唯有木桌上放着一瓶红的有些刺眼的药物。
          “这……?那姑娘呢?”来者愣愣地看着万金买得的毒物制成的那一小瓶药。
          殷清垂眸,咬着嘴唇:“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1-30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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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白彦非服了药,很快便醒了。
            白府的人皆是惊异万分,一边感叹那名姓不留女子的医术之高超与德行之高尚,一面担心白彦非少爷的举动。
            万一少爷没想开,接着去跪,那没有恰巧的相救,他又哪里再有第三条命?
            为了谢恩,白府四处向人打听扶绫的去向和名字。
            白彦非听闻此信,淡淡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是个女子?”
            “少爷认得?”
            白彦非轻放下茶杯,欲要说话之际,忽的撇到了他影守竟有一丝与以前不同的表情。
            心下生疑。
            遣退下人们:“此事我会调查,毕竟她救过本少的命,本少一定亲自道谢。”
            众人领命退下。
            屋中只剩两人。
            “你定是见过她的。”白彦非食指轻敲着桌,语气淡淡的。
            殷清没有否认。
            “既然是个女子……”白彦非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远方,锁住了无意飘过的一朵白花。
            神色一变,忆起了那样一个女孩子。
            她是师父的师弟最疼爱的弟子。
            她一袭白衣,医术了得。那年年少,她脾气好的不像个孩子,从不哭闹耍气,而且,似乎有能包容一切的度量。
            她的眸子很干净,像不染浮尘的白莲。
            她贪玩,尤其喜欢捉迷藏。
            “是她么……”
            “她的名字?”白彦非看向殷清:“你知道的。”
            殷清咂了咂嘴,没出声。
            “你不必瞒我,我问你也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别忘了,殷清,你只是个需要完全服从的影守。”
            “你根本连欺骗的能力和资格都没有。”白彦非仍敲着桌面:“说吧,是命令。”
            聪慧如白彦非,殷清自知什么也瞒不过他。
            “我只是想见见她,当面道个谢,你不必紧张什么。”
            无言。
            白彦非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轻勾嘴角:“她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听从?”
            “少爷为何这么想?”殷清木然的看着他。
            白彦非呼出一口气,眼神飘出窗外,追着那朵白花,失了神。
            脑海中细细勾出了当年。
            梨花花瓣漫天,一个人,一柄剑。
            一袭白衣。
            恍如隔世。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01-30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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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非。”
              老师父笑容满面唤着白彦非,少年心想,定是来了客人。
              白彦非垂首向老师父行了礼:“弟子在。”
              “彦非?”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不过是个女童的声音。白彦非讶然抬头。
              眼前的女孩不过十一二岁,身高矮了白彦非半个头。她额前配着白色玉质的抹额,笑容甜甜的,见白彦非凝神看着自己,倒是先他红了脸。
              “咳咳……彦非。快来拜见师叔。”
              白彦非应了一声,随着老师父去见了师叔。他与她擦身而过,女孩白衣飘飘,那时已颇有几分医者飘渺的姿态和性情。
              “弟子白彦非,见过师叔。”
              被唤作师叔的男子乐呵呵地打量了白彦非,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放他走了。
              白彦非觉得有些闷,刚要回房,转身撞见了那个女孩。
              “彦非。”她眯着眼睛笑:“陪我玩好不好?”
              “我与姑娘可曾相识?”他自小便因与母亲命格不和,被送来拜师学艺,他的记忆中,只有老师父能亲切的唤他“彦非。”姑娘不拘小节,倒让他不习惯。
              “这不是相识了?”
              不等白彦非说什么,女孩“咯咯”地笑起来:“我们玩捉迷藏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1-3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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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彦非不悦:“你是女孩子,怎么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为人客,怎的如此无礼?”
                老师父和师叔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摸着须子对着笑:“瞧瞧,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咱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该不行咯。”
                “彦非!不得那样对绫儿!”老师父转头向白彦非:“依着她。”
                师叔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白彦非未敢违抗师命,与女孩同玩。
                后来的几日,白彦非才知道,这个绫儿,是师叔最疼爱的弟子。她亦是聪慧,小小年纪不但医术学的精进,剑术更是非凡。
                “师父…我们用毒,为何师父与师叔师出同门,他却和那女孩行医?”白彦非不解。
                “世间万事万物,必会有个与之制衡的东西呀,孩子。”老师父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神情有些惋惜:“就像,你和绫儿注定要共存,也注定你们必须有各自该做的事,该走的路。”
                “徒儿愚钝……”
                “哈哈,不懂也罢,暂时不必晓得那么多。”老师父笑着。
                白彦非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注定,竟是这般残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1-3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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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白彦非倒是与女孩玩在了一起。
                  女孩最爱玩捉迷藏,每次她都能快速无误地捉到白彦非。
                  白彦非气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来捉你!”
                  女孩嘻嘻一笑:“彦非快闭眼!我要藏起来了!”
                  白彦非刚刚闭眼,耳畔倏然切过一道凌厉的剑气。
                  猛地睁眼。
                  女孩左手执剑,剑尖在他肩头上,直指他身后。
                  “大胆狂徒!竟敢在毒沉府内放肆!”女孩脆脆的声音没有一丝刚刚嬉皮笑脸的娇气。
                  白彦非刚刚回神,却不见女孩身影。环视一周,终是看到梨花树下,由于舞着剑而白衣飘飘的她。
                  刀光剑影间,对方只是防守,并不还击。
                  女孩微怒,呵一声:“瞧不起我吗?”
                  暗暗发动全力,手下一转一挑,将对方震出好远。
                  对方愣了一愣。
                  女孩反手将剑执在背后,白彦非看的痴了。
                  漫天被割碎的梨花缓缓落下,有的停在了女孩的发梢和肩头,美得不像个孩子。
                  “住手!”白彦非出声制止,殷清颔首领命。
                  “这是……彦非的影守?”女孩收剑回鞘,低声笑了笑,作揖:“承让。”
                  “我见他突然出现在彦非身后还不现身…所以以为是对彦非不利之人……”女孩双颊升起两朵红云。
                  殷清早已退开,不见踪影。
                  白彦非愣愣地开口:“绫儿你……脸红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1-31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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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非乱讲!我……我何曾脸红?”女孩撅嘴:“你快闭眼!我要藏起来了!”
                    白彦非再次闭眼。
                    “来找我呀,彦非!”
                    睁开眼时,梨花树下已经平静。
                    偶尔有风吹动,圈起了什么,又送走了什么。
                    那日,白彦非直到黄昏才看到女孩。
                    女孩笑意盈盈地掸了掸衣裳上的尘土:“彦非,信不信我若不让着你,你一辈子也捉不到我?”
                    白彦非哑然失笑。
                    “绫儿,莫要开这种玩笑。老天会诅咒的。”
                    女孩乖巧的笑:“我不会开玩笑哦。师父说,开玩笑是骗人,我们行医之人,不可对世人有半分隐瞒。”
                    白彦非没再说什么,唯实心里不是滋味。
                    到底哪里不舒服,他也不知道。
                    “彦非,天色晚了,该吃饭了。”
                    “嗯,走吧。”
                    “彦非,你信不信?”
                    “信什么?”
                    女孩踌躇:“信不信所谓的注定和命?”
                    白彦非闻言,猛然回头,瞳孔大了些。
                    “彦非怎么了?”
                    细想了想,垂眸,自嘲地转回身去。
                    “失礼了。”
                    再一日,女孩便不辞而别。
                    他甚至不知她的名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1-31 23:16
                    收起回复
                      十一
                      剑没能停下,殷清也没有躲。
                      只是当她的剑落在他的肩头时他才发现,她的佩剑,是涂上银色的木剑!
                      而且,她下手根本没有一丝力道!
                      “你好狠啊,白彦非!”扶绫怒道。
                      白彦非轻笑:“你右手执剑,又能有什么力道?速度只不过是田中稻草人的作用,吓唬敌手罢了。”
                      殷清垂首立在一侧。
                      “你!”扶绫先是怒,后来懵了:“你怎知道我两手的经脉被断了没法用力?”
                      “什么?”白彦非神色大变。
                      眸中的锐利多了些狠戾:“谁敢断你的经脉?”
                      “我们很熟么?公子这话我就没太听懂了。”扶绫陌生地看着自己,白彦非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抽搐一下。
                      白彦非揉着太阳穴,思索着。
                      十年前……
                      十年前她不辞而别时明明还好好的!
                      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6-02-01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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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罢了,带她去休息吧。”
                        “是。”
                        客房在白府的东厢,倒是离少爷的房不远。
                        带到后,扶绫不让他走。
                        “公子不解释一下么?什么叫‘你像极了故人’?”扶绫开口。问。
                        殷清侧头看她,私底下想了想可以答复的话。
                        “是他说的绫儿么?”
                        如同滴水,落进了平静地湖,荡起一圈圈涟漪。
                        殷清咂了咂嘴,想说的话都被扰得尽数忘却。
                        扶绫手摩挲这腰间的玉佩:“也罢。我是医者,救人救到底,干脆陪了你这一场戏,了了白公子的心结。”
                        “扶绫姑娘,你……”
                        见他欲言又止,扶绫倒是没有多问,自顾闭上了眼。
                        殷清以为她在养神,只是淡淡说了:“我家少爷儿时见了绫儿那年,我也在。那也是我跟少爷的第一年。我自认晓得绫儿在他心中的分量,说是心结,这存了十年的执念也算得上了。”
                        他细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他多希望,这就是当年与他剑术不分高下的那个绫儿。
                        “姑娘菩萨心肠,在下拜托姑娘,可否助少爷开释?”
                        “毕竟姑娘像极了故人,医者不讲玩笑,但救人用的谎言,可以被准许吧?”
                        扶绫抬眼。
                        眸中先是诧异,而后嘲讽,最后趋于怜悯,愈渐平淡。
                        殷清看在眼中。
                        “阁下盛言赞誉,扶绫惭愧。愿为公子尽一份薄力。”话锋一转,她冷漠的说:“但我最多只留下十日。时日到时,还望殷清公子能履行诺言,送扶绫出府。”
                        那分漠然,他看在眼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2-0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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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殷清谢过。
                          出了屋,随手待上门,转身。
                          语气并无波澜,似是意料之中:“见过少爷。”
                          “做得不错。”
                          殷清伴他回房。
                          “她的经脉,当真被断了?可有伤口。”白彦非继续把玩着茶杯。
                          “有。左手两道刀痕,右手双手各有一道刀痕。”殷清站在他身侧,面色如故。
                          心思飘出好远。
                          只要背负着记忆,谁又不知,时过境迁?
                          当年,梨花树下,她剑破长空,数语惊鸿。
                          如今,白府檐下,她木剑铁色,慈悲依旧,言语冷清,不复、没有丝毫相似当年。
                          她手下无力,只能用右手勉强举剑。
                          或许,如白彦非所想,她经历了什么。
                          再或许……竟然着实如此陌生……她根本不是绫儿!
                          殷清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少爷……”
                          “嗯?”
                          咬唇:“无事。”
                          匆匆把这个念头咽了下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6-02-0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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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第六日。
                            “白公子。有人飞鸽传我,望准行。”
                            白彦非慵懒地抬眼:“世道乱,你一个姑娘,武功尽失,让殷清陪你吧。”
                            女子挑眉:“那谢过公子割爱了。”
                            殷清清楚,他只是去监视的。
                            但其实,无论她是不是绫儿,他都想让她自由。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6-02-03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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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人们只知道白彦非有一个武功盖世的影守,他名叫殷清。
                              知道他,他生性冷漠,只听从白家公子一人。
                              却无人知道,他殷清,心善如童,悲天悯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6-02-03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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