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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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很爽快的拿起摆在一边的气枪，带好隔音的耳罩，只听连发三枪，所以人都在叫好。韶华眯起眼睛，那三枪果真是完完全全地直射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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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拿枪，生疏了。”陆蠡叹口气，让枪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打转，“韶华，过来。”韶华有些诧异，略带询问地看着陆蠡，待陆蠡点头后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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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把枪放到韶华手里“你看，这是保险，这是扳机，这是瞄准器。”韶华只听得一头雾水“你说的这些，太深奥。”“你放心大胆地开枪就是，我又不会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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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看的陆蠡和煦地微笑，韶华一下子就不怕了，把枪举起来时，才发觉似乎有些重，果然这枪是脱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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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听到身后有女子的嗤笑，不免脸上难看，正要把枪还给陆蠡，陆蠡却绕过韶华的肩，和她一起握住枪柄，这样的距离韶华都能感觉到陆蠡呼到她颈上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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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样开枪便稳妥许多。”韶华看看这发，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也不至于太过难看。韶华微微侧着头，看见陆蠡长长的睫毛“你要是不生疏，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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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才那三发，你只能看到一个弹孔罢了。”好生厉害，韶华在心里这样想，听到许墨卿的咳嗽声，才发现她和陆蠡还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一瞬间韶华分不清耳畔咚咚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陆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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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把枪扔还给许墨卿，看着韶华的脸，突然笑出来“韶华，你见过北方的桃花吗?”韶华有些会意陆蠡的意思，脸上更烧得厉害“你讲话这样挖苦人，我可是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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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竟不自觉地带了些小女子撒娇的意思，韶华一跺脚，干脆真的甩开陆蠡，往门外走。陆蠡一边追一边道歉，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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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韶华和陆蠡离开后，陆笙终于不用再保持她得体的笑“我从未见过陆蠡这样对待一位女子。”许墨卿微微耸肩“你不喜欢她?我倒是觉得她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气。”陆笙冷笑“墨卿，你是觉得我的脾气古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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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没有接话，狠狠地握着拳头“他是你哥。”“又不是亲生的，是吧，墨卿?”陆笙的眼神瞟向站在一旁的许墨卿，邪魅地勾起嘴角“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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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只用深邃的目光回望陆笙，没再说一句话。两人的谈话在这帮富家子弟里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陆家兄妹和许家少爷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嚼嚼舌根就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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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一回到戏院，便被绿珠捉了去“花娘，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身价一日竟翻了十翻，你的戏这几天全排满了。”绿珠的话里没有带着羡慕，“不过师姐她们好似不大高兴。”师姐她们固然是不会高兴的，戏院子这样的地方，但凡出个角都预兆着她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好戏被有名气的排走，她们只有艳羡的份，韶华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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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们不高兴也不是我们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解决的，別想了，我今天还没看过莨姑，你且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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莨姑的屋子自从有了韶华便不再那么阴暗，此时莨姑正给韶华整理着明天唱戏要用的凤冠。“莨姑没白教你，唱得很好”听见韶华进门，莨姑没抬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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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莨姑的赞叹，韶华不禁有些红了眼眶“莨姑，韶华多年来的心愿总算是要实现了。”听到哭腔，莨姑放下手里的活计“傻孩子，哭什么，好事情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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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点头，看着莨姑脸上已生的皱纹，心里又有些苦涩。“你可千万不能喜欢那些显贵们，知不知道，小花?他们都是骗你的。”韶华叹气，莨姑的疯病又犯了，等自己再红些，一定要请个好大夫，听说西医现在管用，那日就央绿珠去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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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贵啊……韶华心里忽的就想起了陆蠡的模样，莨姑说的没错，自己和陆蠡始终不是一路人，这样身份的自己怕是会让陆蠡蒙羞吧。

番外一 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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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韶华，一直都不。看不惯她那种明明已经沦为下九流还有争上游的模样。我也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和莨姑那个疯婆子聊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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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嫉妒吧，嫉妒韶华依旧明艳，同是被父母卖进来的，而我的人生只有阴霾，我怎么可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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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韶华的跟班，替她端茶倒水，搬箱理衣。也多亏了韶华，我才能进陆府，才能遇见改变我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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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陆老板的生辰，我虽然得了陆笙的埋汰，但心中却没有不喜她，我们是一类人，都是那种在黑暗里活下来的人。等韶华上场之后，陆笙却不知道为什么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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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今日我们府里也挺忙的，你去搭把手。”我冷笑“陆小姐，我是你们请来的。”陆笙十分不屑地上下打量我后道“我记得只请了那花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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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算和我一起来的行吗?”在我几乎要扬手招呼陆笙的脸蛋之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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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你不要多管闲事。”陆笙愤恨地等着许墨卿。许墨卿却耸耸肩“走吧，你跟我去前面吧。”我摇摇头“不了，在这里还会招陆小姐的厌烦，我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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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你。”许墨卿的声音柔柔的，他没有把我当成是下九流的戏子，我的心好像突然就温暖起来。陆笙抱着胳膊，玩味地看着我和许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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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我的心里带着不悦，还有，兴奋。“来吧，我送你回家。”“我哪有什么家……”我反问道 仰起脸看着许墨卿带些棕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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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沉默了一会儿“有温暖的地方就是家啊。”他趁着停车的功夫笑道。也许就是这句话让我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了他，许墨卿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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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啊，许墨卿喜欢陆笙，哪有什么关系呢，单方面的喜欢只是强求罢了。我不愿强求，我确定许墨卿以后会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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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喜欢去码头，我自然也是逮找时间就去那闲逛碰碰运气。我想老天终于是眷顾我一回了。许墨卿总会给我介绍那些船的名字，给我说航线，说他们运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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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道。许墨卿有些疑惑“什么真好?”“看到你高谈阔论的样子，感受到你真正喜欢的事情真好。”许墨卿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吗，绿珠，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热爱什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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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的理想是当个水手，拿着宝剑去迎娶他的公主。我只觉得这样的理想太过童话。等下次再见到许墨卿时，我送给了他一本睡美人还有一个我自己做的木船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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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卿笑得像个孩子“我会一直留着的。”“我想做你的公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的声音那么小，许墨卿怎么会听清呢，摇摇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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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恨起了陆笙。陆笙不喜欢许墨卿还要拴着他，陆笙，你去把陆蠡抢过来啊，不要再纠缠我的许墨卿了。

第八章 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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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戏院里的桃树好像是害了虫病，孱弱得厉害。韶华记得陆蠡说过北平的桃花，红得像火，如今怕是很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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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海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戏还是那出戏，可是听戏的人已经不在了。“陆夫人，我考虑好了。”韶华思量了几日后终于还是去了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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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上海唱戏。”“哦?”陆夫人挑眉，斜眼看着韶华。韶华咬着下唇“送我去上海念书吧。”陆夫人很是欣慰地和韶华客套着“你想明白最好了，你去上海之前和蠡儿说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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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觉得冷得厉害，连骨头都在打颤，他不能连累陆蠡就像虞姬没有连累霸王一样，陆蠡不会像霸王一样让自己失望的，韶华这样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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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别说话。”陆蠡把韶华抱住，韶华很庆幸陆蠡现在看不到自己几乎涌出的泪水“我要去上海了。”“是他们逼迫你的?”陆蠡推开韶华，不敢置信地看着韶华，“明明都约定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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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戏子。”韶华这样说道。陆蠡的手扣住韶华的肩“我不介意。”韶华忍住眼泪，笑得灿然如花“可我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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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手上的劲道很大，听到韶华这么说了之后一下子就如同抽光力气一般“那我们一起去北平，你不当戏子，我们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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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对不起。”韶华实在听不得陆蠡祈求的口吻，“你走吧，到了东北要好好的，娶个好人家的姑娘，然后把我忘了。”不等陆蠡再说话，小跑两步坐上陆家为她准备的车，油门踩下，只扬起尘土和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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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你放心好了，我在上海学成之后就可以去找你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毫不心虚的和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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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就没有人再会叫我花娘了，花娘这个名字只有耻辱而已，时刻烙印着自己是个戏子。韶华十分清楚陆夫人对她称呼的转变，也明白陆笙叫她花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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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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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和韶华一起收拾行李。那套戏服就躺在床上，没有人问韶华到底带不带它。莨姑半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两个小姑娘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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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莨姑，韶华明天就走了。”韶华道。莨姑点点头“到了上海记得写信回来。”韶华突然跪下给莨姑磕了一个头“莨姑是韶华没本事，我走了之后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已经拜托绿珠提醒你吃药了，韶华谢过莨姑多年的养育之恩。”再抬起头时两人齐齐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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莨姑起身把床上的戏服叠好“这个你带着，时运不济还可以换些钱财。”韶华摸索着戏服上的刺绣，郑重地把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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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就拜托你了。”绿珠把行李递给韶华“放心吧。”小周已经开好了车门等着韶华上车。班主将韶华当初的卖身契换给韶华，又塞给她几块大洋“卖身契是陆夫人嘱咐的，这几块大洋是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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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本来以为班主是那种特别市侩的小人，现在却被班主感动了“韶华就告辞了，诸位保重。”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大家送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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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她虽然对这个小城没什么感情，可真要离开时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一样“周师傅，去码头之前我想先去趟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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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一直对韶华印象挺好的，知道她要去送送陆蠡，方向盘没有犹豫地调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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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憔悴了许多，拿着票站在月台上和陆家人告别，陆笙已经哭成了泪人，许墨卿帮他把行李抬上火车。韶华躲在柱子后面，听不见陆蠡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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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发觉时已经泪如雨下。陆蠡似乎还四下找着什么，很快就放弃了，脸上的失望看着韶华眼里如刀割一般。火车已经鸣笛了，韶华多想再抱抱他和他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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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蠡上火车，看着火车发动。突然陆蠡的眼神就和自己的对上了，难道这就叫心有灵犀吗？韶华捂着嘴蹲在地上“对不起陆蠡，再见陆蠡。”等我陆蠡。

第九章 回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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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得从长计议了。她一放手就是四年，四年了，绿珠家人，莨姑去世，陆蠡去了北平。四年间她错过了太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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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我羡慕你，真的。”如今的绿珠已经没有当年清瘦的影子，环佩叮当的样子韶华险些就没有认出来。绿珠叹了口气“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我也实在想不通墨卿那样喜爱海洋的人最后会定居在看不见大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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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见韶华冷静下来道“韶华，晚了。”“什么晚了。”“陆蠡要结婚了。”韶华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从知道陆蠡没去东北的那一刹那就开始不安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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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我可以吃他的喜酒了。”绿珠十分不解但没有再往下说。韶华披上大氅“绿珠你陪我去看看他的新嫁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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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吧。”绿珠有些闪烁其词，韶华丝毫没有放过绿珠的躲闪“你还有事瞒着我。”绿珠暗恨自己的多舌“我是觉得你去见人家除了是给自己往伤口上撒盐以外还有什么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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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推开门任由大风吹起来“绿珠，四年了，你以为还能骗我吗?我认识她对吧。”“是。”绿珠把门关上，既然韶华早晚会知道“陆笙两年前也来北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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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这么几个人在纠缠不清。韶华知道绿珠在害怕什么也没有戳穿“你的婚礼我是参加过的，许墨卿的真心既然已经给了你，何必在乎那些抢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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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走的第二年，莨姑病逝，陆笙和许墨卿彻底决裂，陆笙北上去找陆蠡，绿珠则和许墨卿一起来了上海。许墨卿说他要完成自己大航海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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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自然是要和韶华碰头的，许墨卿托人让绿珠和韶华一起读女校，故人相逢让韶华喜不自禁。韶华最喜欢的科目是历史，大概是京剧里多和历史有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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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历史的先生是留洋归来的，颇为年轻只有二十出头，比韶华和绿珠大不了两岁。因着韶华请教得多了和韶华也就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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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老师，你今天还没给我讲国外的故事呢。”韶华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很有兴趣，就好像她的灵魂有一半特别传统另一半则在追求着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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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归看见韶华来了，放下手头的工作“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喝咖啡?”“老师又忘了，我更喜欢喝茶一些。”韶华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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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起往外走“老师，你该给我讲你去剧院的事了。”“出了校门你就叫我的名字吧，老师老师显得我有多老似的。”迟暮归推来咖啡店的门，给自己点了杯咖啡给韶华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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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剧院……”韶华听得入迷，有什么问题总是等迟暮归说完才发问“迟暮归，国外的戏子当真那么受人尊重吗?”迟暮归往咖啡里放了块方糖“是啊，不过在国外不叫戏子，那叫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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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到了上海之后就没再唱过戏，听到迟暮归这样说完之后心痒起来，却又不敢告诉迟暮归自己的过去“那你是不是也尊重戏子啊?”“当然了，每一个靠自己劳动的职业都是值得尊重的。”这是韶华除了陆蠡以外第一回听见谁说没有看不起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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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归，我想唱戏了。”韶华说。“好啊。”迟暮归也没问为什么，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学生的兴趣。韶华有些犹豫“你敢不敢带我去租界唱戏?”

第十三章 迟到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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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转瞬即逝，等再回首时已经是过往云烟，物是人非。绿珠终是没有劝住韶华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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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习室时已经是中午了，不过人数上面倒是没有看见少了多少。韶华四下张望，那个背影阔别四年依旧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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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对面倒是有人先过来了。“陆笙，好久不见。”陆笙本是不确定的，她担惊受怕了太久了这几年但凡看见一个和韶华相似的人都会去确定一番“你怎么还敢……跟我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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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点点头，这里毕竟是自习的地方，打扰别人不太好。韶华和陆笙并肩走出图书馆，韶华一直在打量着陆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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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如今的温婉是韶华不曾想过的，眼睛里的嚣张几乎消失殆尽“陆蠡还好吗？”“你还回来做什么。”陆笙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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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假装听不出陆笙的敌意“我只是问问，你们既然已经快要结婚了就当我是来喝喜酒的吧。”韶华说罢才发觉自己话中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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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抱着胳膊，显然是不相信韶华的说法“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妥协，但我至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你在害怕吗?”韶华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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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何其诛心“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抢不走的。”但是，如果不是你的……陆笙明白韶华话外的意思嘴角挂着冷笑“那便来喝我们的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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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你走的匆忙学生证落在我那了……”话还没有说完陆蠡就已经看到了站在陆笙对面的韶华，手中的学生证便一下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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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还是陆蠡先开了口，“阿笙，你不是饿了吗，走吧。”韶华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她和陆蠡的重逢，但是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形同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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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我回来了。”韶华的声音有些急切，想上去抓住陆蠡的袖子。却被陆蠡闪躲过去“可是你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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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晚了……够了，这四个字就够了。韶华的手还停在半空，看着陆笙挽着陆蠡宛如一对璧人。
罢了罢了，求学四年只为了和你举案齐眉，可惜时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