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在吧 关注:47贴子:14,199
  • 12回复贴,共1

【旧时梦第二幕】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 搬进钮祜禄府的第二日,早早起身,不等丫鬟们进来伺候盥洗,已然穿好了衣裳,用昨天晚上铜盆里头剩下的半盆清水洗了脸,用喝了一口残茶漱口,这才坐在妆台之前,自个儿对镜梳妆。母亲的簪子搁在妆台一角,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却始终不曾去碰及。被这两日的境遇震得心里头有些发慌,到现在都不得安宁,哪怕是昨儿那一夜里头,都睡得不怎么安稳。]
[ 昨儿是母亲下葬的日子,那位自称母亲故交的人却不肯叫自个儿到沈宅去看着,而是早早的派了人接了自个儿从后门角门进了这深宅大院。本看他通身气派就晓得不是凡人,却不晓得竟是如此显贵。京城钮祜禄氏,便是自个儿初初入京,也是听过这一族威名的。当朝皇后,可不就是这一族所出。]
[ 而这样的人,竟是跟母亲有着关系的。]


IP属地:黑龙江1楼2016-02-05 21:13回复
    [ 丫鬟推门进来,见了自个儿已然梳洗整齐,不由得现了几分惊讶之色,只是她不晓得,她推门而入的声响,也吓了自个儿一大跳。鹦哥儿在厢房熟睡,知道她这两天累得狠了,便也不叫她贴身伺候,身边就这两个陌生的丫鬟,心里头委实也有些不自在。在听她说府上三老爷在门外的时候,更是有些惊诧。]
    :陸姮给三老爷请安。
    [ 钮祜禄家的三老爷,当朝皇后的亲弟弟,官拜一品大员,担着九门提督的实差,便是在这达官显贵遍地都是的京城,也是确确实实的大人物。从昨儿入了钮祜禄府起,便被他这一重重的身份压了下来,压得头晕脑胀。这样一位大人,我是没有胆子与资格称他一声三叔叔的。]
    :您怎么,这么一早就过来了?
    [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儿还没亮起来,昏蒙蒙的,连带着瞧着人也有些瞧不清楚。]


    IP属地:黑龙江3楼2016-02-05 21:30
    回复
      :昨儿搬进来的时候,管事的跟我讲明了您的身份。
      [ 母亲的过去,从来没跟自个儿讲过,彼时年岁小,也不曾想过要问什么。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觉得,竟都是疑惑,不论是她当年京城的一切,还是关于父亲的事情,她竟然从不曾与自个儿提过。旁的不说,单是父亲的名讳,她都不曾叫自个儿知晓。]
      :我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叫您一声三叔叔的。
      [ 陆府是什么模样,虽说是有点银钱,不过是寻常百姓,对上钮祜禄这样官爵在身的显贵,自是不敢攀附。更何况,我本不晓得他与母亲的纠葛。]
      :母亲她,安葬了么?
      [ 避而不答是否一夜没歇,反而问了一句。]


      IP属地:黑龙江5楼2016-02-05 22:02
      回复
        :那……
        [ 我这样的小姑娘,在他这样见惯了风浪的大人面前,委实是算不得什么的,譬如方才推脱的几句话,也是想了半宿才想出来的,却被他三言两语堵了回来。咬了咬唇瓣,指尖拧紧了袖口。在他面前,不知为何总觉得分外的紧张。]
        :三叔叔。
        [ 终是拗不过他,颔首喊了一声,又听他提起母亲已然安葬,心里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是就势放下了,自从母亲过世,已然压了一年之久。]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母亲?
        [ 沈宅虽不算是什么好宅子,可也是坐北朝南的正方向,又是三进的院落,不论是自己住还是卖人,都是不错的。他愿意让出来给母亲安葬,已然是念着情分了。既是如此,必然也不会亏待母亲身后。可到底,不曾亲眼看过,到底也不曾放心。]


        IP属地:黑龙江7楼2016-02-05 22:23
        回复
          :好。
          [ 讷讷应了一句,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目光落在他膝上,不敢抬头。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自个儿就不曾对他所说过的话,给予过一个否定的答案。母亲曾经教过我如何对一个男人说不,可在他面前,这个不字就算在舌尖上滚了几滚,也始终不能吐出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被母亲保护得太好的我胆子太小了。]
          :您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 说了这半晌话,外头还是昏暗,屋里头点着蜡烛,与夜里的光线有很大差异。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个时辰的天色,便是连周遭都觉得有几分寒冷。]
          :您昨儿,也没睡么?
          [ 一个也字,倒是将方才不曾答过他的问话,答了出来。]


          IP属地:黑龙江9楼2016-02-05 22:37
          回复
            [ 眉心一皱,只觉得他在拿话搪塞,他之前为了母亲的事儿忙了两日,昨儿入府之时,管事的又交代了这几日要守着规矩,不要冲撞了他,便晓得他这几日都是空闲的。可为何拿这事儿骗我,却又不得而知了。而我,也没有胆子去问一句,他为何骗我。]
            :嗯?
            [ 还记得母亲在世时,最头疼的便是我这性子,总说她当年选错了地方,不该到苏州去住,养出来的闺女性子这么绵软,日后定要被人欺负了去。彼时自个儿正是乐意撒娇的时候,每每总是抱着母亲的胳膊,说一切都有母亲,又怎能有受欺负的那一天。可却没成想,到底有一日一人上路,尝尽了世上的苦楚。]
            [ 只一个询问,还是迈了步子挪了过去,到了妆台前头,怯生生的站在他跟前儿,瞧着他手里头握着的那枚凤穿牡丹的簪子,愈发觉得有些莫名。]
            :怎么了?
            [ 当初想将这簪子送给他作为报答,他不肯收。母亲下葬之时,又想将簪子一并葬入土里,他又不肯,到如今这簪子只好放在手边。]


            IP属地:黑龙江11楼2016-02-05 22:55
            回复
              [ 坐在矮凳上,背脊僵硬得不敢动,他的手在发丝间穿梭,随着他的动作,连脊骨上都传来一丝一丝的酥麻。从不曾和男人过于亲近,更何况挽发这样亲密的事儿。我这样一个小姑娘,先前梳得头发一贯都是编起来一半落下来一半,是不曾全然挽上过的。本也以为,第一次挽发,应该是母亲亲手为自己挽的,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这是?
              [ 铜镜中的自己模样有些模糊,却能瞧见头上的发髻,依稀是母亲在家里头时常挽起来的形状。还记得那时候,她在家中,总是穿一件花色简单的衣裳,挽着这样的发髻,鬓间簪上这枚凤穿牡丹的鎏金簪子。与现在的自个儿,那样相似。唯独不同的是,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样慵懒淡雅的笑容,像是世事都不放在她的脸上。那份气度,却是我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了。]
              :好像母亲。
              [ 抬手去摸铜镜,亦或是摸铜镜中的自个儿,有些分不清楚,只是神情一时迷离。]


              IP属地:黑龙江13楼2016-02-05 23:11
              回复
                :爹?
                [ 从小到大,母亲从来不曾与自个儿提过关于父亲的任何事,我能晓得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父亲姓陸。年岁小的时候,也曾经跟母亲追问过父亲的事,可换来的却是,从来都慈爱和善的母亲唯一一次责打。那样小的我,被那一次责打吓坏了,从来不曾见过那个模样的母亲,即便是板着脸孔的母亲仍旧那样美艳,可她眼底的冷意,却足以叫自个儿做了大半个月的噩梦。打那以后,便再也不敢问起过父亲的任何事情。]
                :您见过我爹么?
                [ 他落在唇间的手指那样亲昵,引得自个儿不自觉的脸红起来,可羞意刚起,便又被他一句话引开。此刻的我,顾不得他不合时宜的举动,唯一在意的那一句长得像爹。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想必,也是见过我父亲的。一双手急急抓住他的袖角,算是自打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他在哪儿?


                IP属地:黑龙江17楼2016-02-05 23:49
                回复
                  :没有。
                  [ 被他眼底的寒意看得背脊发凉,心里升起了一股恐慌,不自觉的松了手。不晓得为何,总觉得提起父亲的时候,他的眼神与神情都变得那样奇怪,像是寒冬腊月里头的冷风,透骨生寒。]
                  :我从来没见过我爹,也不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叫什么。就算是问起母亲,她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我没有爹。
                  [ 可,这世上有哪一个人是没有爹的呢。小的时候出门,看见别人家里头的孩子,被父亲牵在身边,或是举在肩膀上头,心里头都格外艳羡,可是瞧着母亲冰冷的眼神,就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关于父亲的任何话,生怕母亲会再生气。]
                  :乡里人都说母亲是个寡妇,母亲从来没有否认过,可她也没有承认过。我不知道,我爹是已经过世了,还是抛弃了母亲和我。


                  IP属地:黑龙江19楼2016-02-06 00:04
                  回复
                    :三叔叔。
                    [ 我不晓得该怎样回话,他方才说的话,虽然语音儿和善,可字字句句都透着恶意。他对父亲,似乎是打从心里的恼恨。]
                    :您很喜欢我母亲是么?
                    [ 不敢问,他是不是讨厌父亲,也不敢问,他是不是讨厌我的存在。这几天,他对母亲的种种都看在眼里,若是还瞧不出他对母亲的情愫,那就真是个傻的了。也正是如此,愈发明白他对父亲的恼恨,从何而来。他定然是恼恨父亲抢走了母亲,才会如此。]
                    :我母亲当年许诺过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您?
                    [ 当初问过的话,他不曾答,如今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回。]


                    IP属地:黑龙江21楼2016-02-06 00:16
                    回复
                      [ 他不曾给予自个儿肯定的答复,亦或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惊异怀疑。母亲那样的人,作为她的女儿与她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自个儿都不曾瞧得清楚,更不用说旁人了。恐怕,这世上唯一能清楚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您若是恼我。
                      [ 这一句却不是疑问了,我是母亲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便是过了这十几二十年的光景儿,他对母亲的情愫也不能转淡,对于父亲的怨恨更谈不上消退,而我,自然也是不为他所喜欢的。]
                      :我明儿就搬出去,离开京城。
                      [ 我不知道母亲当年为何离开他,却心疼他眸底仿佛挥不去的伤痛,他该是很喜欢母亲的吧。]
                      :您肯将母亲葬在沈宅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IP属地:黑龙江23楼2016-02-06 00:27
                      回复
                        :这些本就不是我的,又谈什么唾手可得。
                        [ 并不是刻意要跟他顶着来,只是,这样的深宅大院,他这样的达官显贵,本就不该是我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触及的。在这世上,金银财宝固然人人喜爱,可不是自个儿的也贪求不来。诚然这侯府高门当中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但我这样的人置身其中,无疑便是困在金丝笼当中的鸟儿,今后的日子怕是要步步小心,再没有能自在顺心的时候了。]
                        :您念及与母亲的情分,我都知晓,只是您这里,委实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 起先还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抛下这样一个男人一走了之,眼下却有几分明白。这本就不是属于我们这等平民百姓的日子,又何必死死的巴着不放。不如就此放手洒脱离去,多年之后,倒也能在这个男人心里头多留几分影子,也不枉他们当年一场情分。]


                        IP属地:黑龙江27楼2016-02-06 01:10
                        回复
                          =======================第二幕==========================


                          IP属地:黑龙江29楼2016-03-01 20:0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