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里讲：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小花目空一切，又无所不包，因为手段光芒触及不到的地方是浊重的黑暗，是空荡荡的黑暗，又是乌浓的黑暗。
他表面上静得像潭死水，实际心里已经打着鼓点，是个随时随地一跃而起的状态。
手电的光芒毛茸茸的被黑暗吞了个边儿，在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题跋上堪堪分了个界限。
界限之外是惨白的光晕，照出一个扭曲狂乱的“鬼”字。
小花缓缓闭上眼，他感到肌肉在无声地抽搐。
活了小半辈子，不是没趟过死地，但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从吊儿郎当到身体不自觉抽搐收缩，这种情况恐怕是第一次。
没准也是最后一次。小花默默地想。
当黑瞎子顺走手电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应当知道了什么东西的。那是个信息，是一种可怕的暗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在任何时刻都能接收到这种信息。小花耳目之外，尘埃石刻、枯骨烂衣皆是信息，可他偏偏就没意识到那只手电——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支躺在黑瞎子手里的手电。
对于某种影像或是实质的过于信任的行为，是不谨慎的。小花在这样一个唬人的节日里遭遇了饿的前来唬人的黑瞎子，思维瞬间被带下了制高点，竟然忘了这一系列行为的根本触发条件——目的。
黑瞎子办事，如果说图钱，是不会如此干脆地溜达过来刨坑下地的。换言之，一个打着图钱的旗号过来刨他的宅子的人，不会那么“轻松”。这种“轻松”指的是从精神到身体的放空，是一种仿佛真空状态的放松和茫然，如同坐地即可羽化登仙的超脱。
纵使黑瞎子天赋异禀脑袋缺根筋，也不会成了这种状态。这个人心里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压着的，他成不了佛，所以他的笑里永远带着牵扯不断的东西。
更何况，如果他要看得更清楚，就不会打手电。如果他要指引着自己来看这幅石雕，那么在此之前就顺走手电，随后点头哈腰的做派就极其生硬了。
这是个学了十成十的神态、却过了火候的黑瞎子。
小花草草回忆了一下，发现可以肯定的是，刚刚下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的确是黑瞎子本人。那么在这样一个密室里，是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呢？
黑瞎子一路跟自己的所有动作和交谈几乎是连贯而自然的，中间断开的环节根本无从寻找。况且，现在重要的是，身后那个鬼东西好像“停电”了一样——石化在原地了。
这种状况就有点儿瘆得慌了。怎么着，现在充气娃娃还带定制性格、充电跟随的吗？
想到这一茬，小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然后唾弃吴邪，进而唾弃王胖子那个满嘴跑黄段子的操蛋习惯。想当年他嘴里至多是个骂娘，现在已经升级到思想上的堕落腐朽。吴邪这傻小子不结交好人，把自己也给带沟里去了。
然而猥琐自有猥琐的好处——他不紧张了，不抽了，心说就算是充气娃娃，他也得会那么一会不是？
当然，能跑就跑，这地底下的事儿是不能随便乱想乱看的。人吓人还能吓死人，何况这种地方还忌讳这个。
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若不动，我他妈也不动。
小花转动眼珠，眯眼往壁上又看了一眼。
“若有人兮山之阿，”前方黑暗里突然炸起一声叹息，“这不是山鬼么？”
黑暗里模模糊糊地点出一个金红色的光点。
小花头皮发麻，浑身一个震悚，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而那个晃动的光点，是他手里仍在发热的火折子！
小花起了一层白毛汗，手臂紧了又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见鬼。
小花心里骂了一句。
这次真是见鬼了。
小花目空一切，又无所不包，因为手段光芒触及不到的地方是浊重的黑暗，是空荡荡的黑暗，又是乌浓的黑暗。
他表面上静得像潭死水，实际心里已经打着鼓点，是个随时随地一跃而起的状态。
手电的光芒毛茸茸的被黑暗吞了个边儿，在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题跋上堪堪分了个界限。
界限之外是惨白的光晕，照出一个扭曲狂乱的“鬼”字。
小花缓缓闭上眼，他感到肌肉在无声地抽搐。
活了小半辈子，不是没趟过死地，但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从吊儿郎当到身体不自觉抽搐收缩，这种情况恐怕是第一次。
没准也是最后一次。小花默默地想。
当黑瞎子顺走手电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应当知道了什么东西的。那是个信息，是一种可怕的暗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在任何时刻都能接收到这种信息。小花耳目之外，尘埃石刻、枯骨烂衣皆是信息，可他偏偏就没意识到那只手电——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支躺在黑瞎子手里的手电。
对于某种影像或是实质的过于信任的行为，是不谨慎的。小花在这样一个唬人的节日里遭遇了饿的前来唬人的黑瞎子，思维瞬间被带下了制高点，竟然忘了这一系列行为的根本触发条件——目的。
黑瞎子办事，如果说图钱，是不会如此干脆地溜达过来刨坑下地的。换言之，一个打着图钱的旗号过来刨他的宅子的人，不会那么“轻松”。这种“轻松”指的是从精神到身体的放空，是一种仿佛真空状态的放松和茫然，如同坐地即可羽化登仙的超脱。
纵使黑瞎子天赋异禀脑袋缺根筋，也不会成了这种状态。这个人心里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压着的，他成不了佛，所以他的笑里永远带着牵扯不断的东西。
更何况，如果他要看得更清楚，就不会打手电。如果他要指引着自己来看这幅石雕，那么在此之前就顺走手电，随后点头哈腰的做派就极其生硬了。
这是个学了十成十的神态、却过了火候的黑瞎子。
小花草草回忆了一下，发现可以肯定的是，刚刚下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的确是黑瞎子本人。那么在这样一个密室里，是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呢？
黑瞎子一路跟自己的所有动作和交谈几乎是连贯而自然的，中间断开的环节根本无从寻找。况且，现在重要的是，身后那个鬼东西好像“停电”了一样——石化在原地了。
这种状况就有点儿瘆得慌了。怎么着，现在充气娃娃还带定制性格、充电跟随的吗？
想到这一茬，小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然后唾弃吴邪，进而唾弃王胖子那个满嘴跑黄段子的操蛋习惯。想当年他嘴里至多是个骂娘，现在已经升级到思想上的堕落腐朽。吴邪这傻小子不结交好人，把自己也给带沟里去了。
然而猥琐自有猥琐的好处——他不紧张了，不抽了，心说就算是充气娃娃，他也得会那么一会不是？
当然，能跑就跑，这地底下的事儿是不能随便乱想乱看的。人吓人还能吓死人，何况这种地方还忌讳这个。
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若不动，我他妈也不动。
小花转动眼珠，眯眼往壁上又看了一眼。
“若有人兮山之阿，”前方黑暗里突然炸起一声叹息，“这不是山鬼么？”
黑暗里模模糊糊地点出一个金红色的光点。
小花头皮发麻，浑身一个震悚，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而那个晃动的光点，是他手里仍在发热的火折子！
小花起了一层白毛汗，手臂紧了又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见鬼。
小花心里骂了一句。
这次真是见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