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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贺文】醉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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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日志吧里发过了,兔婆卖瓜再搬运过来一份吧!


1楼2016-02-17 18:57回复
    (二)
    李饼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也说不清是风声还是血液冲撞耳膜的声音。这个徐大人,也太会给人惹事了!他一边急匆匆的向书房赶,一边回头继续问道:
    “现场那边怎么样?”
    崔倍要一溜儿小跑才能跟上少卿的步伐。他努力平复着气息:
    "发现之后没有让任何人靠近,王七和孙豹在那边守着。大门也已经安排了守卫,不许任何人进出。"
    李饼肯定的点了点头。
    “庞柏什么时候能回来?”
    过年时大理寺还有个值班的仵作,但这个仵作刚入行不久,很多时候还得要请求庞柏的帮助。
    “阿……阿里巴巴已经去通知了。”陈拾气喘吁吁的回答:“庞……庞柏家远,俺估计……最快也得明天下午到。”
    明天下午!李饼猛地停住脚步。陈拾跟的紧,没留神差点撞到少卿。
    “那怎么来得及?!崔倍!”
    “在!”
    “把值班的仵作带去勘验!”
    “是!”
    李饼目送崔倍快步离去,轻叹一声,一抖袍袖,转身跨进了书房。


    4楼2016-02-17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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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醉春楼门前,早已乌泱泱的聚集了一大群人。人们踮着脚、伸长脖子,好奇的向里张望,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两名大理寺的守卫,一左一右,端立在大门两侧。他们紧握着腰刀,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人群。
      崔倍带着年轻的仵作,好不容易才挤过了人墙。守卫一见崔主簿,双双抱拳行礼。崔倍拱手还礼,对仵作一点头,示意他跟上。
      从大门内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一下撞在崔倍身上。那人如铁塔一般,崔倍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后退好几步,幸好仵作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两个守卫刷的一声抽刀出鞘!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看清,是我!”一声大喝震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缩。孙豹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崔倍的胳膊,喘着粗气急急地说:“快快快!王七……王七……”脸一反常态的发白了。
      崔倍心里一紧,拔脚冲进醉春阁。
      发生凶案的房间房门大开,王七瘫倒在门边,耷拉着脑袋。手中的佩刀还没来得及出鞘
      崔倍脑袋里嗡得一声,冲上前一把抱起王七。王七紧闭着双眼,头软软的歪到一边,毫无反应。
      “王……王七!”
      崔倍一时有点慌了神,耳边全是狂乱的心跳声。
      孙豹在一边又懊恼又生气,攥紧拳头,脸都涨红了:“……我就离开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仵作凑上前去,摸了一下王七的脉相,小心地对崔倍说:“王录事的脉相还算平稳,先抬到隔壁歇一歇?”
      “哦……好……”崔倍稍稍回过神来,他稳了稳心绪,抬起头对孙豹说,“豹哥,麻烦你先和仵作把王七抬到隔壁房间。之后把这里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不许任何人自由走动。”
      孙豹点点头,蹲下身一手托起了王七的头,一手在崔倍的肩上用了用力。


      6楼2016-02-17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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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散去,崔倍环顾四周。这房间本是给娘子们短暂休息的地方,因而布置得十分简单。隔在中间的朱漆屏风不知被什么人推倒,架在茶几上,打碎了上面精致的茶具。屏风后卧榻上,被褥丝毫未乱,看来银仙还没来得及上床休息就遇害了。房间窗扇大开,窗外,绵延着重重叠叠的屋檐,倒是逃跑的好路线。崔倍仔细地查看了窗台,居然连个脚印都没有。
        难道这贼还能飞了不成?崔倍心里暗暗的想。
        地上,银仙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床单。回想一个时辰前她还擎盏在自己耳边呵气如兰,媚态百出,转瞬便落得如此,崔倍心里五味陈杂。银仙的一只手从床单下露出,仿佛不甘心一般向前伸直,似乎要抓住什么。曾经如削葱一般的纤纤玉指也退了血色,保养的很好的指甲已经断了,甲缝中留着丝丝血迹。那手的小指,居然少了一截指尖,断面上凝固着黑色的血迹!
        “崔主簿。“
        听到有人唤,崔倍回头望去,仵作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的笑意:“王录事只是头部受了撞击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有大碍的。“
        崔倍松了一口气。他招手让仵作过来,指着断指给他看。
        仵作托起拿手仔细查看,喃喃的说:“从这个血迹判断,应该是死后切断的……”
        死后?崔倍回忆着,刚发现银仙的尸体时,手指应该是完好的,难道是被袭击王七的人切断的?
        “只是这切口……“
        “切口怎么了?“
        仵作挠挠头,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我说不好,有点怪,不像一般的刀刃切的……“
        崔倍仔细看了看断指,断面参差不齐,有撕扯的痕迹,的确不像刀刃切掉的。
        “要是庞柏叔在就好了……“年轻的仵作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没什么自信。“哦,豹哥已经把人全集中到二堂了。“
        崔倍点点头,鼓励了仵作几句,嘱咐他仔细勘验,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一步还未落下,就发现地上躺着一支银色的凤钗。凤钗已经被踩碎,翅膀歪在一边,曾经活灵活现的凤凰从脖子处断开,痛苦的俯卧在地上,一如那死在房中的花魁娘子。


        7楼2016-02-17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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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俗话说恶事传千里,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未出半个时辰,洛阳城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花魁娘子遇害案。一时间流言四起,什么“银仙生命的最后两个时辰”“花魁的十大情人”“醉春阁与朝中大员的不得不说的故事”,每个都是“最准确的小道消息”,连累大理寺平白多出了好几百的亲戚。到了傍晚,一份街头小册子开始流传,里面描绘着银仙与某位朝中大员的感情纠葛,内容洋洋洒洒、图文并茂,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作者就站在房中亲眼看着一般。
          “无稽之谈!”
          李饼接过陈拾递过来的册子,看都没看一眼,就丢进了火盆。
          大理寺卿被武皇急匆匆的召进了宫,至今未回,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少卿李饼身上。李饼匆匆吃了几口馒头配热茶当晚餐,把所有还未回家的下属集中起来,开始加班加点的整理公文、分析案情,一直忙到大半夜,每个人案头的案卷都堆得像小山似的。
          醉春阁的案子牵涉朝廷重臣,大理寺自然不敢怠慢。转眼已到子夜,大理寺依旧灯火通明。这个刑部徐大人平日树敌甚多,很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了。但又为何要打晕王七,切去银仙一根手指呢?
          “也许银仙的手上留下了什么证据?”孙豹猜测,“不是说她抓伤了凶手吗?”
          崔倍摇摇头:“如果是害怕血迹,整个手掌都切去不更快?切去小指指尖有什么用?”
          孙豹敲着脑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我想起来了,听说民间有些秘密结社,入伙儿时都会切去小指指尖,方便互相辨认……”
          “那也是活着的时候,”李饼打断孙豹的话,“死人还入什么伙儿?”
          咚!陈拾终于支撑不住,又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李饼看着大家满脸的倦意,叹了一声:
          “罢了罢了,时候不早了,都先回去歇着吧。“


          9楼2016-02-1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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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卧房,陈拾连衣服都没脱,就一头倒在阿里巴巴的铺上开始打呼。崔倍无奈的摇摇头,拉开被子给他盖上。
            屋外刮起了北风,风声呼啸,如同狼嚎一般。
            孙豹把外套扔在床上,叹息道:“阿里巴巴一个人,也不知在哪儿过夜。”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四人,房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陈拾的呼噜声。
            崔倍觉得王七有点不对劲。虽然王七平时就喜欢赖床,尤其是冬天,每天早上都得要崔倍捏鼻子捂嘴才能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但睡到连晚饭都不吃,就有点奇怪了。
            “豹哥,”崔倍看着熟睡的王七,“王七他是不是睡的有点太久了?都快有四五个时辰了吧?”
            孙豹刚刚钻进被窝,被冰凉的被子冷得一激灵。听到崔倍的话,他抬起身伸头看看王七。那家伙呼吸平稳安静,睡得正香。
            “嘿,这小子倒是会晕倒,时候挑的真好!”孙豹躺回去,努力把被子暖热,“你呀,就是想太多,这家伙能有什么事儿啊?放心吧,这家伙命硬着呐!”
            话音刚落,鼾声就起。
            崔倍侧身看着王七如婴儿般熟睡的侧脸,今晚的一切纠结忙乱都与他无关。
            今天就饶了你吧,明天你可要把我替你抄的都给我补回来!


            10楼2016-02-1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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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就连太医署的医官也搞不清楚王七昏迷的原因。王七脉相平稳,除了额头上肿了个大青包,全身没有任何异常。医官只能猜测,大概是撞击导致颅内留有淤血,压迫了神经,所以才无法清醒。
              “现在只能等啦……“
              医官无奈的留下这句话,摇摇头走了。
              李饼看着昏迷不醒的王七,几乎要把手中的刀柄捏碎。王七醒不了,意味着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又少了一个。更重要的是,有人重伤了大理寺的人居然还逍遥法外,对他这个少卿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倍失魂落魄的坐在王七身边,原本就显悲苦的脸上更加愁云惨淡,连头上的乌云都比平时阴沉了一倍。
              李饼知道这两人平日里关系甚为密切。好友昏迷不醒,以崔倍纤细敏感的心思,肯定又要把原因归咎于自己,怎能不自责难过?
              他伸手拍拍崔倍的肩膀,想安慰几句。谁知,崔倍一反常态,一把推开少卿的手!
              崔倍胸口起伏着,含着眼泪喃喃自语着“是我……是我……“,头顶的乌云急剧的膨胀开来。
              孙豹吓了一跳,扳过崔倍的肩膀,“崔倍,你别难过……“,话音未落,崔倍甩开孙豹,推开陈拾就冲出门去。
              “崔倍——“孙豹拔脚就要去追。
              李饼拦着孙豹,看着崔倍仓皇的背影,叹道:“让他静静吧……“
              “少卿大人!“
              “不必多言!你俩,先去整理公文!“
              “是……”


              12楼2016-02-17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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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倍抱着脑袋躲在屋顶上。寒风如刀,轻易侵透了他单薄的外衣。
                可是苍猿没有放过他。
                一直在耳边蛊惑的怪物,又跟随到了屋顶。
                “下决心要死了吗?“苍猿桀桀的冷笑着。
                “不!绝不……“
                “你是灾星,你在哪儿都会有灾祸,”苍猿凑近崔倍,“银仙、王七……还有……”
                “你的家族!”
                狂风呼啸,卷起枝头残存的枯叶。
                呼呼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追魂夺命的鼓声。
                一列队伍,长得望不到尽头,里面的人身着白衣,披枷带锁,神情悲戚。
                为什么你们走时,不把我一起带走呢?
                “扫把星!扫把星!”
                为什么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人丢石头,赶来赶去呢?
                眼泪抑制不住的冲破眼眶。
                “因为你是灾星啊!”苍猿耳语道。
                我不是……
                “因为你在皮顺的柴房,皮顺就被陨石砸死了……”
                因为我?
                “因为你在泰和楼,泰和楼就倒闭了……”
                因为我……
                “如果你不去醉春阁,银仙就不会死……”
                对,我不去就没事了。
                “……王七也不会受伤……”
                王七……是因为我受伤的……
                “如果你继续在这里,王七就会死……”
                不,我不能让王七死!
                “你活着,本身就是灾祸……”
                我……是灾祸……
                崔倍的双脚,已经踩到了屋顶的边缘。


                13楼2016-02-17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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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
                  一声大喝,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猛然一拉,又顺势把他甩在屋顶上。
                  崔倍重重的砸在瓦片上,一阵钻心的疼。冷风吹来,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李饼立在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屋顶的崔倍,一脸怒容。
                  “七尺男儿,怎能败于区区心魔?”
                  李饼训斥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亲族?怎么对得起晕迷的王七?!能为他们平冤昭雪吗?能为他找出凶手吗?“
                  崔倍愧疚的低下了头。
                  李饼上前一步,蹲在崔倍身边,扶住他的肩膀,缓和了口气:
                  “你心里的苦处,我又何尝不知……“
                  当年赵王因谋反被诛,府邸上下悉数获罪。李饼身陷囹圄之中,日日被心魔折磨,骨肉至亲离散的悲泣声,夜夜出现在梦里。那生不如死的滋味,李饼至今都不愿回想。
                  “但是,你在这里负罪自责,有什么用吗?“
                  崔倍含泪看着少卿真挚的眼睛,眼神中不再是责备,而是满满的关怀。除了王七,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起来!“李饼站起身,向崔倍伸出手去,”抓住凶手,为王七报仇!“
                  “少卿大人,我……“崔倍满腹交织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重重一点头:
                  “嗯!“


                  14楼2016-02-17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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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如果打伤王七和杀害银仙的是同一人,为什么他杀完人又要回来呢?如果不是同一人,打伤王七的目的又是什么?而徐尚书,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呢?
                    崔倍站在银仙遇害的房中,百思不得其解。
                    银仙的尸体已被移走,只留下房中的一地凌乱。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一个声音浮现在崔倍脑海。崔倍握紧拳头,用力摇摇头:
                    即使我就是灾星,也要替王七抓到凶手再死!
                    扑通——
                    崔倍顺着声响回头望去。门口,一个女子正慌忙捡起一只银香囊,香囊滚落,香灰撒了一地。
                    “什么人?“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秀丽的脸。她盈盈的笑着行礼道:
                    “民女牡丹,见过崔主簿。“
                    “牡丹小姐?“
                    昨日初见牡丹,她浓妆艳抹,满身珠翠。今天只轻扫娥眉,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堕马髻,披一件鹅黄色的帔子,反倒比前日更添风韵。
                    牡丹甜甜的说:“崔主簿好辛苦,这么早就来查案?“
                    崔倍作揖还礼:“牡丹小姐哪里话,职责所在,何言辛苦二字?请小姐放心,大理寺一定尽早破案,为银仙小姐报仇。“
                    出乎崔倍的意料,牡丹嘁了一声,对着房中银仙倒下的地方白了一眼:
                    “谁在乎她?那种婊子,大家都巴不得她死!“
                    崔倍一怔。
                    牡丹说,这个银仙平素性格高傲尖刻,最爱仗势欺人,欺负姐妹不算,有时连鸨母妈妈也要忍她的白眼。
                    “不就是仗着几个大官喜欢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夫人!“牡丹轻蔑的说,”前几天还洋洋自得的说有人要替她赎身。说不定啊,是惹怒了哪方神仙,先把她给做了!“
                    有人要为她赎身?崔倍低下头暗自思忖。
                    牡丹还说,银仙极为贪财苛刻,经常克扣自己的婢女小翠的脂粉钱,而且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小翠。
                    “小翠会偷她东西我一点儿都不奇怪!“牡丹愤愤的说。
                    “小翠呢?叫她过来,我问她几句话。“
                    牡丹一愣,说:“小翠手脚不干净,已经被妈妈卖了……“
                    崔倍大怒:“谁允许她卖的?!“
                    牡丹吓得睁大了眼睛。
                    “没有大理寺的允许,谁让她卖人证的?卖到哪里了?“
                    “好……好像是南曲的杨四家……“牡丹结结巴巴的说。
                    崔倍一跺脚,转身而去。


                    15楼2016-02-17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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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捧着香囊看着崔倍远去的背影,听到身后有人唤:
                      “牡丹,你在和谁讲话?“
                      牡丹听声音就知道是老鸨,她头也不回:“大理寺的崔主簿。“
                      “崔主簿?“老鸨皱起眉头。大理寺在这里查案,害的她连生意都做不成。
                      “是那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牡丹脸上飞起红霞,绞着手帕说:“是那个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
                      老鸨拍拍额头:“那个八字眉、吊梢眼,头顶乌云、一脸薄命相的?“
                      牡丹撅起小嘴:“妈妈乱讲什么?”
                      老鸨哼了一声:“我劝你呀少想入非非。那家伙一看就是灾星转世,常人哪有头顶乌云的?说不定银仙就是他克死的……“
                      牡丹一拂衣袖:“妈妈莫乱道!“
                      老鸨还想说什么。牡丹已经捧着香囊,转身走远了。


                      16楼2016-02-17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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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大理寺书房内,尽管烧着火盆,还是挡不住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气。李饼向手心呵了一口气,暖了暖冰凉的鼻尖。
                        连吃了三顿烤馒头配热茶,李饼心里有点烦躁。徐大人作为花魁案的第一嫌疑人住进了大理寺,每隔几个时辰,徐府就会送来各种食盒点心,热气腾腾,看得陈拾眼睛都直了。相比之下,查案的大理寺这边,蔡叔不在,人手不足,厨房冰锅冷灶,一派凄凉的景象。
                        这到底谁是犯人啊?李饼把手捂在茶杯上取暖,胸口憋着好大的火气。
                        武皇那边如同催命一般,一大早又把卢大人召进宫去。阿里巴巴外出未归,平时负责文书抄录的两个文吏,一个外出查案,一个昏迷不醒。剩下的两个,孙豹一介武夫,提笔就头疼,并且还得要他外出寻访;陈拾,能不写错别字就已经很不错了。堂堂大理寺居然无人可用!案卷整理,案情分析,所有的工作都落在少卿一个人身上。李饼在书房写了一上午,手都冻木了。
                        陈拾挑帘进来,头上顶着雪,手里拎着一壶热水。天气太冷,火盆不起作用,只好喝水取暖。陈拾搓搓手,给少卿杯中续上热水。张口呼出一团白气:
                        “少卿大人,奇怪的很,刚刚去了厨房,蔡叔蒸的馒头少了好多……”
                        李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被你吃了!”
                        陈拾歪着头:“俺没吃那么多。整整一层,全木有了……”
                        李饼感觉手指恢复了知觉,伸手拿起一本案卷。陈拾继续说:
                        “刚刚徐大人家里又给送了羊肉汤……“
                        李饼狠狠的瞪了陈拾一眼。陈拾没看见少卿的表情,一脸陶醉:
                        “那香味,老远都闻到了……”
                        李饼终于忍无可忍,把笔摔在几案上!生气了。
                        “香香香!你去跟着吃!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陈拾见少卿又闹起了郡王的脾气,也不敢说话。只好默默的低头跪坐在一边。李饼发作了一阵,见陈拾不说话,也不再理会。气哼哼的坐下继续看案卷,用力之大,几乎要把案卷扯成两半
                        “……可是,真的很香嘛……”陈拾低声委屈的说。


                        18楼2016-02-17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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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卿大人!”
                          还没进门,孙豹就兴冲冲的喊。
                          孙豹掀起门帘,一阵冷风夹着鹅毛般的雪片冲进屋内。
                          “您看谁回来了?”
                          孙豹身后,庞柏一脸微笑,对着少卿做了个长揖。
                          李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高兴的握住庞柏的手:
                          “你可回来了!大过年的,把你叫回来……”
                          庞柏笑着说:“少卿哪里话,职责所在嘛。”
                          阿里巴巴跟在后面抖抖身上的雪:
                          “稍卿,尼看海有谁灰来了?”
                          庞柏身后,一个人解下蓑衣,摘下斗笠。
                          蔡叔!
                          陈拾高兴的跳起来!
                          原来,阿里巴巴带庞柏往回赶的路上,夜里投宿,正碰见蔡叔打尖。得知大理寺又出了案子,蔡叔二话不说,跟着就回来了。
                          蔡叔笑呵呵的说:“不说了,我这就去烧火,给大家做点热的!”陈拾看看少卿,李饼朝他点点头。陈拾立刻欢天喜地的跟出去给蔡叔帮忙。


                          19楼2016-02-17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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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义庄。
                            庞柏检查着尸体,年轻的仵作一脸紧张的跟在身后看着。
                            趁这时,孙豹向李饼汇报:通过调查银仙的人际关系,发现她的弟弟牛二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那牛二是个泼皮无赖,与徐大人并无瓜葛,而且,据熟悉他的人说,这厮胆小如鼠,怎么会杀完人还回来打伤王七呢?”孙豹挠着脑袋说。
                            李饼沉思片刻。不管怎样,这个牛二肯定与银仙之死有关系,先把他拘捕回来再说。
                            这边,庞柏已经勘验完毕。庞柏肯定了年轻仵作的观点:银仙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的。年轻的仵作舒了一口气。
                            庞柏托起银仙的断指给少卿看:“而且,从这个断面上看,这不是刀切的,倒像是人咬下来的!”
                            人咬下来的?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年轻的仵作皱着眉头,脸色发青:“谁会咬一个死人的手指啊?”
                            李饼摸着下巴,说:“谁说没有……”
                            “谁?”
                            “一枝花!”


                            20楼2016-02-17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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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已近黄昏,崔倍挣扎在风雪中。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崔倍又冷又饿,身上却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这样下去,凶手没找到,我就先被冻死了啊。崔倍苦笑着:
                              崔倍啊崔倍,你还能做出点儿更蠢的事吗?
                              当刘三客栈的大门打开,崔倍就发现:还真的能啊……
                              刘三客栈与其说是客栈,不如说更像土匪窝。狭小的房间里挤满了彪形大汉,孙豹置身其中,都算是秀气。一群黑魆魆的汉子,挤在火盆边一边烤火取暖,一边撕扯着架在火盆上的一只烧鸡。门一开,凶恶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在崔倍身上。崔倍听见马儿呜咽了一声,躲在了自己身后。
                              崔倍有点后悔怎么不听王七的话,出门从来只带纸和笔。如果带了配刀,就算不会使,也能壮壮胆啊。
                              老板刘三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冬天还挽着袖子敞着胸口,露出结实的胸肌上森森的胸毛。听到有人叫,刘三咚咚咚的走到崔倍面前,向铁塔一样立在门前,粗声粗气的说:
                              “俺就是刘三,你干嘛?“
                              房檐上震落的雪掉在崔倍的头上。
                              崔倍抬头看着刘三粗野的脸,鼓起勇气,抱拳道:
                              “实不相瞒,在下乃大理寺的官差,有些事想向刘大哥请教,不知是否可以赐教?“
                              刘三一听是大理寺的公差,语气客气了不少:“公差大人你文绉绉的俺听不懂,啥事,说吧!“
                              “请问大哥可知道牛二的下落?”
                              听到牛二这个名字,刘三面露鄙夷之色。
                              “你找那家伙干嘛?”
                              “这个……有个案子,需要问问他。“
                              刘三猛一拍桌子:“俺就知道那厮早晚要惹上案子啊!“屋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崔倍惊讶的循声望去。
                              刘三回头看了一眼,“没事儿,肯定是婆娘又烫了手”,转过头对崔倍说,“那混蛋太不是人了啊,欠俺多少房钱不给,你要抓住他,俺一定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刘大哥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呀,被俺赶出去了!现在就住在树林后的小破庙里!”
                              崔倍谢过刘三,刚要转身,刘三叫住他:
                              “大兄弟等会儿,这雪这么大,先进来暖和一下,等停了再走吧”说着,侧身让出一半门口。
                              一股臭气冲出来直扑面门。崔倍屏住呼吸,勉强笑了笑:“谢刘大哥好意,事不宜迟,我得尽快。”
                              刘三点点头,“那你等一下啊”,扭头向后厨喊:“菊香——”
                              后厨转出一个妇人,扭着肥腰,脸上扑了粉就像驴粪蛋上下了霜。妇人笑嘻嘻的拧过来,手里端着一只盆似的大碗,手上还缠着一个脏兮兮的帕子。
                              妇人将碗送到崔倍面前,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汤。
                              “那先喝口热汤吧。”
                              崔倍接过米汤,感觉一股暖流从指尖迅速传遍全身。屋里的汉子都冲着自己憨厚的笑着。崔倍端起米汤一饮而尽,谢过刘三和老板娘,骑上马,向树林深处走去。


                              21楼2016-02-17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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