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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馆》vol.1 此间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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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狗老了 written by 江南
不出意外江南将在小说馆开坑新书
这篇随笔看看就好,摘自微博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08 18:04回复
    它丑丑的,浑身杂毛,作为一只小公狗,品性非常不好,不但追着小母狗们的屁股转圈还会抱着我的腿蹭来蹭去,偶尔出现在我家里的女客人被它蹭过几次都很尴尬。
    它还非常地排外,连我母亲它都不客气。母亲来出租屋看我的时候,小狗怕我母亲,躲在角落里,而母亲怕狗远胜于小狗怕她,很快小东西就发现了敌人是只纸老虎,立刻凶悍起来,虚张声势地吠着,吓得母亲没坐半小时就走了——以往她总要陪我说上几个小时的话。
    总之这就是一条小贱狗,没有什么长处,浑身的毛病,养它连拍照发微博的好处都没有,它跑得飞快,在镜头里总是一团虚影。
    不久之后它真的如兽医所说长成了一条大狗,力大如牛,别人遛狗都是小狗围在主人的脚边转圈,我遛狗是狗拖着我飞跑,好像我是狗绳上的一件装饰物。
    但好像有它在了那个狭小而寒冷的出租屋就有点家的感觉了,那时候我拥有的东西就这么多,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屋子,虽然是租来的,一个婚期未定的女友,但好歹也是漂亮女孩,一条捡来的种类不知的小狗,哦不,彼时的它已经是条大黑狗了。
    像一部老电视剧的名字,《篱笆·女人·狗》。
    但不久那位婚期未定的女友就跟我分手了,忽然这种似乎有点完整的家一样的感觉就消失了,出租屋里,我坐在沙发上喝啤酒,小狗其实已经颇为庞大的身躯缩在角落里。这家伙忽然聪明起来了,知道察言观色了,感觉到我的低气压,尾巴无神地扫着地面。
    一个败极了的人和一条败极了的狗,静静地相对了几个小时,我招手说你过来,天晓得鬼知道那家伙为何那么给面子,来到我身边允许我摸它的脖子,直到那一刻我的眼泪才落下来,我说没有什么难题是我俩克服不了的对吧?我们会一起称霸天下,你是只血统不明的土狗但那并不要紧,你会备受瞩目因为你是我的狗。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总之那晚它在我身边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在它的饭盆里添了新的狗粮它才跑去吃饭了。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3-08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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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颜》 by苍月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第一章 朱颜
        朱颜被逼着嫁到苏萨哈鲁那一年,正是十八岁。
        深夜子时,盛大的宴饮刚刚结束,广漠王金帐里所有人都横七竖八趴在案几上,金壶玉盏打翻了一地。帝都来赐婚的使节一行挡不住霍图部贵族的连番敬酒,早就被灌得酩酊大醉,连守卫都醉意熏熏,鼾声此起彼伏。
        “外面都喝得差不多了吧?”朱颜坐在另一座相连的金帐内,听到外面的劝酒歌渐渐低下去,便站了起来,一把摘了头上的珠冠凤钗,扯掉绣金缀玉的大红喜服,匆匆换上了一身衣服,嘴里道,“我得走了。”
        “郡主,”侍女玉绯有些担心,“不如让云缦陪你去?”
        “没事,云缦还得在前边盯着霍图部的大巫师,我去去就回。”她打开了从赤王府带来的一个匣子,拿了一件东西出来——那是一支一尺长的玉簪,玲珑剔透,如琉璃宝树,通体雪白,只在顶上有一点朱红,在灯光下隐约如云一样流动着光华。
        师父说这支簪子叫“玉骨”,出自碧落海里连鲛人都游不到的海底,长在鬼神渊的裂口处,被地火煎熬,海水浸漫,冰火淬炼之下,一百年方长得一寸,乃是属于白薇皇后的上古遗物,世间法器中最珍贵的一种。
        白薇皇后?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有七千年了?这些九嶷山上的神官,总是喜欢拿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来骗空桑的王室贵族。
        然而,此刻她握起玉骨,却略略有点紧张。
        自师父传下这件法器,她只用它施过一次法。上次不过是略试牛刀,就弄得鸡飞狗跳,这次可算是真刀真枪要用到了。也不知……她吸了一口气,握起玉骨,对着自己的左手干脆利落地扎了下去。
        刷的一声,左手中指上顿时冒出了一点殷红。
        血在白皙的指尖凝聚,如同一颗珊瑚珠子一样渐渐变大。然而在滚落的那一瞬,仿佛被吸住了似的,竟是顺着簪子倒流了上去!——玉骨吸了那滴血,末端那一点朱红瞬间浓艳,竟转瞬开出了一朵花来。
        她连忙合起双手,默默念动咒术。
        短短的祝颂声里,那朵奇妙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放,凋谢,最后化作五瓣,落到了床榻柔软的锦缎上。
        落地的瞬间,锦缎上竟出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朱颜!
        一旁的侍女玉绯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惊叫出来——王府里都说朱颜郡主小时候曾经在九嶷山学过术法,原来,竟还是真的!
        “别怕,这只是借我的血化出的一个空壳子罢了。”她安抚着玉绯,抬手掐了掐榻上那个“朱颜”的脸——触手之处温香玉软,是实实在在的肌肤,骨肉均匀,和活人一般无二。然而那个被掐的人却是毫无表情,如同一具木偶。
        朱颜拈起玉骨,在那个“朱颜”的眉心点了一点,口唇微微翕动。人偶渐渐垂下头去,似乎在聆听着她的吩咐。
        “这个术法只能撑十二个时辰,得抓紧了。”朱颜施法完毕,仔细检验了下自己的成果,转头吩咐贴身侍女,“快给她穿上我的衣服,戴上我的首饰,从里到外一件都不能少,知道么?”
        玉绯看着那个木然的人偶,心里发憷:“郡主,你真的打算……”
        “少啰唆!这事儿我路上不是和你们两个早商量好了吗?到现在你怕了?难道真的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漠里过一辈子啊?”她不耐烦起来,将玉骨收起,插入了发髻,“等一下事情结束,你就立刻冲出去喊救命,知道了吗?”
        玉绯怯怯地点了点头,握紧了衣带。
        “别怕,事情很简单,一定会成。”朱颜安慰了她一句,就披上大氅走了出去,“等一下听我讯号,按计划行事就行。”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着卷着雪花吹来,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用风帽兜住头脸,绕过了一座座燃着篝火的帐篷,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喝醉了的西荒人,双手拢在袖子里,捏了一个隐身诀。
        还好云缦在前头想方设法地留住了霍图部的大巫师,否则以那个老家伙的眼力,自己只怕还不能这样来去自如。
        她一头冲入风雪中,一直往远离营帐的地方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喧嚣的人声,才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用僵硬的手指抖了抖风帽,发现口唇里全都是碎雪,几乎无法呼吸。
        这里已经是苏萨哈鲁的最外围,再往外走,便是草场了。
        据说这入冬的第二场雪已经下了一个多月,足足积了两尺厚。这样冷的冬季,只怕放牧在外面的牲畜都会冻死吧?那些牧民,又是怎么活下来撑到开春的呢?
        这里是西荒相对富庶的艾弥亚盆地,沙漠里的绿洲,霍图部的本旗所在,牛羊成群,蜜奶流淌。可是,和赤之一族所在的天极风城比起来依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不用说和繁华鼎盛的伽蓝帝都相比了——难怪听说她要远嫁到苏萨哈鲁时,母妃会对着父王垂泪了三日三夜。
        “阿颜可是您唯一的孩子啊……其他六部藩王哪个不是争着把自家的孩子送去帝都?为啥偏偏要让我家阿颜去那种荒凉的地方,嫁给野蛮人!”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3-08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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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颜远远看着,松了一口气。
          这事情总算办好了。她不敢久留,将玉骨握在手心,等摊开时已经重新变为一支玉簪。她将簪子插入发髻,将风帽拉起,兜住了头脸,从马厩里选了一匹最好的夜照玉狮子马,准备作为跑路时的座骑。
          从这里往北疾驰一百里,穿过星星峡,就能抵达空寂之山了。山上设有神殿祭坛,等到了那里再做打算也不迟。然而,她牵着马,刚一转身,忽然却在空荡荡的马厩里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轻轻走过,爪子磨擦着地面。
          朱颜悚然一惊,顿住了身形,细细倾听。
          刚开始她以为那是一只因为寒冬而饿极了闯入大营的狼,但细听又似乎是金铁在地上拖过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从腰后抽出了短刀,朝着声音的来处走过去,利落地挑开了那一堆挡着的草料。
          那个奇怪的声音顿时停止了。一双眼睛从黑夜里抬起,看着她。
          “唔?”她皱了皱眉头,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孩。
          ……
          ……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3-08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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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坐在这里吃面的,除了她跟小和尚,还有两桌客人,一桌坐满了四个风尘仆仆的商人,身强力壮的,客栈后的马厩里拴着他们的马匹,载着好几口大木箱。另一桌只坐了一位客人,年过二十的斯文公子,面容清秀白皙,黑发端端正正地用一枚白玉簪束在头顶,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灰袍子,一件同色的披风斜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桌上只放了一壶酒,一碟凉菜,自斟自饮。
            素面终于端上桌,小和尚刚刚举起幸福的筷子,整碗面就不见了。
            她抱着他的素面,也顾不得烫,呼啦啦两口倒进了嘴里,这才满足地摸了摸肚子:“饱了。”
            小和尚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口里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后才委屈地说:“你再给我买一碗吧……”
            “没钱了。”她摊手,“刚刚把面都送你嘴边了你不吃,那现在你只能去化缘了。”
            “不吃也罢。佛曰,一切皆空,有面即是无面,无面即是有面。”小和尚的嘴瘪得更厉害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干脆合掌默念起经文来。
            那掌柜听得忍俊不禁,道:“我说姑娘你就别逗这位小师父了,这大冷的天,不吃东西可不行,你若舍不得银钱,一碗素面我请了。”他拉大嗓门对店小二道:“去,让厨房再煮一碗素面给小师父。”
            小和尚闻言,忙起身朝掌柜的方向合掌道:“阿弥陀佛,掌柜种此善因,必得善果。”
            她听了,嘴角一翘,只笑不语。
            商人们似是吃得很满意,聊天的声音很大,脚边扔了一堆啃光的骨头,杯子里的烈酒喝完一杯又一杯。
            一直很安静的灰衫公子在喝完剩下的小半杯酒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手用力捂住嘴,另一手暗暗往心口处点穴般戳了几下,但咳嗽仍无减缓,反有加重的迹象。
            半醉的商人们见了,口不择言道:“该不是个肺痨鬼吧,有病就快些回房!”
            小和尚见状,忙上前对灰衫公子道:“这位施主,你可是病了?”
            灰衫公子对他摆摆手,白脸涨得通红,正想开口说什么,谁料喉咙一热,竟噗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且那血颜色极深,近乎黑色。
            小和尚脸色大变,赶紧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问道:“施主你哪里不舒服?”
            灰衫公子摇头,一手仍紧紧捂住剧烈起伏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跑出来一样。
            看他那么难受,小和尚边念阿弥陀佛边拍着他的脊背:“施主你莫慌,我们这里有位……”
            “磨牙!”她制止了小和尚,“没吃饭还有力气说闲话?”
            小和尚扭头道:“施主要死了!你不救人还有力气说闲话?”
            话音未落,灰衫公子已然趴在桌上晕了过去。
            醉眼迷蒙的商人们见了这一幕,连声说晦气,碰上个肺痨鬼,四人纷纷起身,骂骂咧咧地朝楼上去,然而还没迈上楼梯,四条汉子就接二连三地咚咚倒下,在地上躺成了四堆无知无觉的烂泥。
            小和尚见状,又慌慌张张跑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急切喊道:“施主你又是怎么啦?你们……”话没说完,他像被蛇咬了似的,猛然缩回手,在他的手指跟那商人的胳膊之间,牵连起了一条黏稠的丝——地上四人,竟像燃烧的蜡烛,一点点地融化着。
            小和尚张大了嘴,几步跑回她身边:“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何这样了?”
            她耸耸肩:“兴许是喝多了吧,哈哈。”
            “你还笑?”小和尚悲愤地看着她,“救救他们啊!”
            她爱莫能助地看着天花板:“你今天才认识我么?你知道我不救人的。”
            “你……”
            小和尚正急得跺脚,她的神色却突然变得难看了,她起身,皱眉,一句话没说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吓得小和尚差点叫出来。
            小客栈里的场面突然变得不可收拾,只剩半口气的灰衫公子伏在桌上一动不动,四条汉子倒在地上融化,不远处还有个声息全无的红衣小姑娘,唯一清醒的小和尚手足无措地站在他们中间,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哎哟哟,这是咋了咋了?”沉迷在算盘中的掌柜这时才慢吞吞地走出来,扭着肥胖的身子往小和尚这边来,见了躺在地上的她,掌柜小心翼翼伸出脚尖,踢了踢她的身子,皱眉:“太硬了,不行。”说罢又往楼梯那边走,用同样的动作踢了踢地上的每一个家伙,然后咽了咽口水,朝里头喊道:“这几个可以啦!”
            店小二跟厨师迅速从里间小跑而出,满面喜色。
            “这姑娘咋办?”店小二看着掌柜,“长得真好看。”
            厨师嘻嘻一笑,戏谑道:“你小子只要是个女的就说好看。等她放软了就归你,我跟大哥不跟你抢就是。”
            “谢谢二哥。”店小二感激得很。
            小和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还有个小和尚呢!”店小二指着他,又看看另一边,“还有个公子哥呢!”
            “厨房里还剩着半锅面汤,等会儿给小和尚喝一碗完事。那公子就算了吧,肺痨鬼不好吃,拖出去埋掉好了。”厨师搓着手,“你看着他们俩,我先去那边儿,太软就不对味儿了。”
            那边,胖掌柜已经急不可耐地舔起了嘴巴,对厨师道:“两个胖的归我,瘦的归你。”
            虽然不太情愿,厨师还是点了点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3-09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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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旋即蹲下来,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眼睛里射出饿极之人才有的光。
              长而细软的吸管从掌柜与厨师张开的嘴里伸出来,分别刺入两个商人的身体,只见两人用力一吸,商人们便血肉尽失,地上只留两副光光的骨架。
              “美味至极。”掌柜打了个饱嗝,高兴地跟厨师交换了一个满足的眼神。
              小和尚张着嘴,连阿弥陀佛都念不出来了。
              “没事,不疼的。”店小二摸了摸他的光头,舔着嘴唇看着大快朵颐的掌柜他们。
              “你咋知道不疼呢?”有人在他背后好奇地问,“躺在地上的又不是你。”
              店小二猛一回头,一捧淡淡的白色粉尘突然从头而降,迷了他的眼睛,模糊之中,一个红色的人影,对着他咯咯直笑。
              叮铃铃,叮铃铃——那雪白腕上一直沉默如石的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连串清脆动听的响声。
              铃声之下,凄厉的尖叫只发出了一声,店小二的身躯便诡异扭动起来,越扭越矮,最后在地上缩成了一只不到半尺长的蛞蝓。
              她抬脚,不以为然地踩下去,蛞蝓四分五裂,溅出来的血肉瞬间化成四散的黑灰。
              小和尚皱眉,本能地闭紧眼睛,连声念起阿弥陀佛。
              那厢的掌柜与厨师尚来不及抹去嘴巴的残汁,甚至连头都只回了一半,两个人便僵在了那里,互相投射的目光里只有疑惑以及恐惧。
              叮铃铃,叮铃铃——她慢慢走到离两人最近的桌子前,坐下来,取了一支筷子在手里转着玩儿。
              掌柜终于憋足一口气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个黄毛丫头,上下嘴唇磕巴着:“你……你是……”
              厨师早吓得浑身哆嗦,缩在掌柜身后道:“大哥……是她吧?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筷子在她手里顽皮地转动,她笑:“两位吃饱了?”
              “你……你是桃夭?”掌柜下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最后两个字喊出来。
              她点头:“是我呀。”
              掌柜跟厨师分明觉得一个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开,身体从里到外一片焦麻。
              不过,极度的恐惧有时会引发极度的愤怒,掌柜突然暴跳而起,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不好好在你的桃都呆着,跑到这里管哪门子闲事!”
              “我从不管闲事,只是天寒肚饿来你家吃碗面罢了。”她继续玩弄着筷子,“我们只想吃面,你们却想吃我们,这就不行了。”
              “大哥……怎么办?”厨师脸色发青。
              掌柜咬牙:“横竖一个死,跟她拼了!”
              话音未落,两人身体迅速拔高扭曲,两条巨大的蛞蝓缠绕在一起,最后竟化成一条巨大的两头蛞蝓,身长足有三米,趴在天花板上俯瞰着她,其中一个头恶狠狠道:“我兄弟几人修行不易,今日你若肯放手,我们自当撤回山野不再踏足人界,否则,我们必不让你好过!”
              小和尚听了,赶忙仰头道:“蛞蝓妖怪,有什么话下来再说,你们吃人就是不对,若肯悔改……”
              “闭嘴。”她手指一弹,筷子端端落到小和尚的光头上。
              “桃夭!”小和尚摸着脑袋跑到她身边恳求道,“它们肯离开就算了吧,你已经杀掉其中一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如……”
              “放生是上天的事,我又不是上天。”她白了小和尚一眼,抬头对蛞蝓怪道,“枉你们修行多年,连怎么求饶都没学会,所以我不高兴,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们。”
              蛞蝓怪一愣,旋即怒道:“那就试试看谁不放过谁!”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蛞蝓怪扭动着黏稠的身躯自天花板上凶猛扑来,巨大的阴影将她跟小和尚笼在其中。
              一颗小小的药丸在她指尖捻动,但是还没来得及扔出去,一道青影自虚空中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蛞蝓怪卷在其中,只听砰一声响,客栈大门洞开,青影卷着它的猎物冲出大门。
              客栈内顿时沉寂下来,所有灯火也被这番动静弄熄了,然室外有微光起伏,往一排排紧闭的窗户上投来硕大的影子,隐见一物张开大嘴,生生将那挣扎不休的蛞蝓怪一口吞下。
              至此,风雪如故,再无异样。
              “桃夭,我又替你做了一件事。你可记仔细了。”窗外,男子声音闲闲而入,但并不见半个人影。
              她拿出火折子重新点亮桌上的油灯,很是不满地对着空气道:“自作多情,我几时需要你帮手了!”
              “你们又造杀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和尚的眉头都要绞烂了,敢怒不敢言,只能念经。
              “去去,边儿上念去。”她把小和尚拨到一旁,举着火折子走到另一张桌前,对那位早就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灰衫公子笑道:“公子坐得真稳,帮你把油灯点着可好?”
              “谢了。”灰衫公子轻声道,旋即又是一阵咳嗽。
              灯芯上又跳起了火苗,她吹熄火折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撑着下巴望着这个还算好看的年轻人:“晕是装的,病倒是真的。”
              “是。若无良医,只怕来日无多。”他举起酒壶,“好歹是见着姑娘了,敬姑娘一杯,在下的病,便拜托给姑娘了。”
              她嘻嘻一笑:“你如何肯定你要找的人是我?万一是蛞蝓怪认错了人,叫错了名呢?”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3-09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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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医桃夭,善恶如谜。金铃过处,片甲不留。”他把一杯酒推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腕间重归沉默的金铃铛上,“我想,没有多少妖怪希望听到你的金铃之音。我唯一不能肯定的,是你会不会如约来见我。但你来了,我很走运。”
                她耸耸肩:“别高兴得太早,我来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真身很有趣,至于要不要给你治病……”
                “我知道,要不要给我治病,要看姑娘的心情。”他接过话头,“那姑娘此刻心情如何?”
                “加了迷魂软骨汤的面居然很合我胃口,我现在不饿,所以心情还不坏。”她笑着打量他,“你起身,转几个圈我看看。”
                他眉头微皱,但又不好拒绝,只得起身走到桌旁,原地缓缓转了两个圈。
                一旁的小和尚不禁啊了一声——灯火之下,灰衫公子落在地上的影子居然不止一条,而是一堆,感觉是无数人的影子叠加缠绕在一起,无数条手臂从里头伸出来,张牙舞爪。
                “啧啧,好重的怨气。”她伸出手指挡住鼻子,嫌弃道,“你做什么才招来这么些玩意儿,我看这里头起码积着上万人的怨气呢。”
                灰衫公子重新坐下:“我吃了它们。”
                她瞟了他一眼:“你这残缺的身子可承受不了这么多‘人’。”
                “我自觉已到极限……所以拜托姑娘了。”他正说着,突然面色一变,又吐出一口黑血来,身子轻飘飘地朝后一仰,人形顿失,一只狐狸从板凳上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昏死过去。
                一只毛色很少见的狐狸,从鼻梁到背脊纵向分界,半黑半白。
                “阿弥陀佛,是只狐狸啊。”小和尚赶紧蹲下来把身体发凉的狐狸抱在怀里,“啊呀,它没有尾巴咧!桃夭你倒是救它呀!”
                狐狸缩在小和尚的怀里,只剩微弱的鼻息,周遭的一切都化成了模糊的流光,耳边只有一句话依然清晰——
                你倒是救它呀!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03-09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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