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国 ,银发王佐一言不发地站在魔王边上,古音达鲁的眉头皱得比以往更深,孔拉德一脸严肃地靠在门边,所有人都在等,等魔王陛下的一句话,打还是不打?!
纵使采取和平政策,魔族与人类一直保持着友好往来,但是,并非人人都安于太平盛世。总有那么一些人叫嚣着种族的势不两立,经过了多年的精心策划,战争一触即发。有利一回到真魔国等待他的便是眼下的严峻形势。如果可以,他依然希望可以通过谈判和平解决。可是,当派去的和谈使者遭遇暗杀后,形势陷入了僵局。对方完全没有和谈的意愿,换句话说,战争,迫在眉睫。
有利想起来几年前的那场战争,那是他碰巧不在真魔国,保鲁夫代他亲自出征。结果虽然灭了叛乱的人类,但是他的王妃也不慎负伤,那个时候,孔拉德一直在保鲁夫的身边,一直都在。想到这里,有利觉得头有些生疼,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心里有着另一个人,却还在意保鲁夫和孔拉德之间虚无缥缈的情愫,真正该遭到痛斥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经历时间的历练,涉谷有利已不再是16岁的少年,脱去了年少时的纯真,逐渐地学会了坦然接受这个世间的种种无奈,贫穷、疾病、死亡、背叛还有分手。更何况,身处上位,往往身不由己。人类的嚣张气焰已经不能无视,一味地寻求和谈只会主张对方嚣张的的气势。会议厅里气氛沉重,有利望向窗外,士兵已经整装待发,有些事情,不是桌面是就可以解决的。
有利希望能够亲征,理由是身为魔王,应当保卫国土和子民。保鲁夫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当然随性的还有孔拉德和古音达鲁。小王子和公主以及国家的事务暂时交给了浚达,虽然有那么点花痴,但是王佐在这个时候还是相当可靠的。一声马嘶贯穿长空,浩浩荡荡的军队就此奔赴前线。一路上,有利神色凝重,许久地低头不语。
“有利,”保鲁夫拉姆稍微靠近他一点,“有时候,必要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不要总是那么心慈手软。”
“保鲁夫,事实为什么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
“有利,他们是人类,人类就是这样。”——“当然,是有些人。”发觉说得有些过火了,保鲁夫拉姆轻轻地补上一句
“是啊,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相处呢。”
傍晚时分,古音达鲁下达了安营扎寨的命令,借此机会,有利一个人在附近漫步。以当时的情形看,那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但是有利心里一直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需要走远点,好好地喘口气。战争,这个词自古有之。历史永远只记住了烽火中英雄的史诗,殊不知又有多少亡灵为一段故事谱下序曲。从16岁在真王庙发誓要全心全意做一个优秀的魔王到现在,自己依然没有能够避免死亡。如果说多年前的他还是个孩子,一心宣扬着和平,然后依靠身边优秀的大臣的辅佐一路平平安安走到现在,而如今,他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魔王,拥有强大的魔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要冷静沉着,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他永远不能带来永久的和平。人心是复杂的,欲望更是可怕的,因为有难以满足的欲望,所以自从有了历史,纷争就从未中断。可能和平共处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想到这里,有利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厢情愿,而已吗?
只要还没有真正开战,一切都是有挽回的余地。只是,当魔王身中一箭,之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使用了过于强大的魔力昏迷不醒之后,和平解决只能成为空谈。战火在有利昏迷的时候持续了几天几夜,原先漂亮的草原变成了荒原,可怜的人失去了亲人,当那些人类最终了解到魔族的强大,结局已成定章。没有一个魔族,无论是古音达鲁还是保鲁夫拉姆王妃,甚至一向温柔的孔拉德都觉得这是一场势在必行的战争,因为敌人伤到了他们的王,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甚至对于战俘的处置及审判有利都没有办法插手,几千年来,魔族有魔族的规矩,即使妄图改变,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清醒后的有利从来没有这样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单凭他一个人的愿望又能改变什么?!他不是魔族,从来都不是,即使他是第二十七代魔王。他生于地球,在那里长大,自小接受那里的教育。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有时候,有利感到自己的枕边人很陌生,他无法理解他,因为他跟他是不一样的。轻叹一声,望向窗外,真魔国此时正是月圆之夜,不知道在那里,那个蓝色的星球,是不是也沐浴在这般皎洁如水的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