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CP‖160326原创‖鸦片 （果珍 中篇 警匪）

一、初见
五月份的下午，阳光就有点儿过分明亮了，窗子半开着，阳光懒洋洋地扫进来，照在田柾国的脸上，毛茸茸的眼睫毛留下长长的阴影，脸上圆圆的肉坠下来，嘴唇微微张开。
怎么说呢，非常甜美可人。
然而组长并不能欣赏他得天独厚的美颜。
“田柾国！”，组长把文件夹凶狠地甩到田柾国身上，“再在办公室睡觉我就给你调到居委会民警去协调婆媳关系！”
金泰亨坐在对面吃吃笑出声，组长一记眼刀飞过去，金泰亨赶紧板起脸，伸手拧了一下大腿止住笑。
金泰亨当然不会掐自己的大腿，旁边朴智旻脸抽搐着，抬腿踢回去。
田柾国小片警生无可恋脸，睁开眼睛冲幸灾乐祸的两名哥哥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回头看着窗外。
“无趣啊！”
“无趣吗？那你跟我出警吧。”
田柾国开始是觉得出警也无趣的，直到看见一家小串儿店，店家和顾客吵得不可开交，喝多了的客人举着盘子嚷嚷，“你这他妈是什么肉，我吃了都塞牙！”
“喝多了吧您，回去歇着吧，别跟这儿闹人啦。”
“我没喝多，你他妈跟我说明白了，这什么肉，这么塞牙。”
田柾国最讨厌就是醉汉，巡警处天天都有醉酒的找不着家的人。喝多的人显然没有理智，大白天的跟大街上耍酒疯，周围的客人也都怨声载道，醉汉一个手不稳，桌上的空酒瓶全砸在地上，眼见着越吵越凶，田柾国想着该进去制止一下了。
他前脚刚进门，就被一个物体扑倒在地上，醉汉一个趔趄砸中了我们小田警官，小田警官成功成为人肉垫子，达到了为人民服务的新高度。手杵在地上的碎玻璃瓶子上，细小的玻璃碴子揉进小田警官的肉里。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小田郁闷地想着。

今天组长出勤带任务，办公室里只剩下金泰亨朴智旻和心不在焉的田柾国，气氛就有点儿太放松了，朴智旻和金泰亨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地厮打。田柾国坐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金光闪闪的云朵懒洋洋地趴在太阳底下，有遥远的汽车鸣笛声传来，穿过喧嚣的尘嚣，挟裹着初夏明媚的独特气息辗转过来，一瞬间有点不着痕迹的不真实感。
啪的一声打破了田柾国的神游，把他拽回真实的世界。
“你碰的！”
“是你自己碰的。”
“是你打我手！”
“我打你手又没打暖瓶，谁叫你手放暖瓶旁边。”
“呀！金泰亨你讲不讲理，就是怪你。”
“怪你，谁胳膊碰暖瓶怪谁。”
朴智旻说不过金泰亨，直接上手要打，金泰亨赶紧抓住他打过来的手，俩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打。
田柾国捏了捏鼻梁，站起来准备打扫碎掉的暖瓶。朴智旻被金泰亨推了一个趔趄，赶紧伸腿稳住自己，正好绊倒了毫无防备的田柾国，小田警官一头栽倒在暖瓶碎片上，胳膊肘底下全划破了，田柾国看了一眼自己前儿才包扎好的手，又看了看流血的手肘，幽怨地看了一眼终于停下打斗的哥哥。
“大哥大哥，你们消停坐在这儿吧，我自己去……真不用……我没事儿……你们不跟着我我才是安全的……切拜……” 拒绝了两个执意要陪自己去医务室的哥哥们，田柾国赶紧跑出警务厅，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就绕过一层的医务室，打算去远一点的金硕珍小诊所。
“反正也不是很严重，顺便出去遛个弯儿吧。”

田柾国进到小诊所的时候，金硕珍正在像模像样地在病历本上写东西，眼镜从鼻梁上滑下去，眼看着快掉桌子上了。他抬头看见胳膊挂彩的小田警官，推了推眼镜笑起来。
“我们小田警官又为人民安全添新伤啦？”
“这个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够笨的了。”
金硕珍笑眯眯地拉着田柾国进去处理伤口。
“你也不行啊，哪有三天两头受伤的。”
“这是个意外。”
“哪儿冒名顶替找关系进来的吧，真是警察吗？”
“废话，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
“哟，听说这儿公安厅招人报录比特低。”
“可不嘛，我可是百里挑一进来的。”
“百里挑一的还这么三天两头往诊所跑？”
“行啦，好好包扎吧你。哪儿那么多话。”
包好了以后小田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谢谢，金医生痞了吧唧地坐在桌上。
“可别谢我，我得谢谢你，老来照顾我生意。”
“哎，别客气，哥这片儿老大，照顾你们应该的。”
“哦，哥你成年了吗？”
“不可说，不可说。”田柾国故作高深地摇着头。
金硕珍被他的模样气笑了。
“我说你们那么大一警务厅，没医务室啊？”
田柾国立刻就被金硕珍问地没了底气，有点儿心虚的他怕自己脸红被金硕珍发现，就不着痕迹地偏过头。
“嗯……今儿医务室人特多……”
“哟，看来全都是是百里挑一呢，哈哈哈。”
“嗯……我想着搁那儿等着，不如过来照顾照顾你生意。”
“那真是谢谢哥了。”
田柾国走的时候，从门口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还好还好，脸色挺正常的，没红。
有点儿慌张了，仓促走掉的田柾国没发现金硕珍耳朵红了，粉嫩的脸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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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有点儿郁闷的前男友
田柾国很明显记住了金硕珍的邀请，忙完了手头的事，就转去王府井大街，准备找小金医生散散心。
不巧的是，今儿不是他一个人来找小金医生。
一头黄毛的大高个子站在门口，卫衣后面张扬地写着“I don't give a shit”，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属挂件，很长的腿包在裁剪精致的牛仔裤里。小田警官对这种人很熟悉，之前三里屯出事儿，天天晚上出外援守街的时候，到处都有这种club boy。这么个人感觉跟温文尔雅的金医生一点都不搭边，田柾国顿时充满正义感地走了过去。
“阿珍……我很想你。”
“我不想你。”
“我不相信，你心里有我。”
“滚一边儿去吧，有个几把。”
田柾国有点儿惊讶，金医生在骂脏话的时候居然也能这么甜美。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听着像前任啊，不过这人高马大的“I don't give a shit”怎么看也不像个女的，莫非我们金医生是gay？
“阿珍，别再闹了。我跟那个人不是走心的，你何必这么介意。”
“我还真是不介意，金南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爱了何来介意。”
“我只是不再爱你了，不是因为你出轨了耍脾气，我不是女人。”
金南俊很显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解释，愤怒地想进去抓住金硕珍。他手刚伸过去，田柾国就从后面压制住他，金南俊金硕珍都惊讶了一下。金硕珍看到田柾国显得很局促，不敢看他的眼睛。
“啊，田警官来了。”
“嗯，我是你们片儿长，有事儿得罩着你们啊。”
金南俊甩开田柾国，脾气很不好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很不喜欢听金硕珍和田柾国说话的语气。
亲密。
有点儿苦涩的感觉。

“没想到东城区治安这么到位，我跟朋友说个话条子也要管了？”
“你放尊重些，这是我朋友田警官。”
“朋友？呵呵，我他妈是你男朋友，叫你朋友滚远点少跟这儿搅和。”
田柾国客套地笑着接过话，“果然前男友最难缠了，阿珍最讨厌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了，不是吗？”
“或者，你都不知道阿珍的喜好？没有关心过？你有什么资格让阿珍回去呢？”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叫他阿珍？你他妈滚远点。”金南俊怒火一瞬间爆发了，揪住田柾国的领子，“你懂什么，我跟阿珍好了五年，你算什么东西对我们指手画脚。”
田柾国眼睛里的自信和骄傲让他嫉妒地发狂，你凭什么这样意气风发地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好了五年，你哪儿冒出来的也想抢我的人。
“你有功夫在这儿闲扯淡，不如好好管管在你眼皮子底下交易白粉的人啊，你们警察都是吃软饭的吗？”
这句话成功抹去了田柾国眼里的自信，金南俊知道冲动了，可那自信太可恶，闪得他眼睛快要冒出火来。
金硕珍拽住金南俊的手，脸也冷了下来。
“你可以走了，金南俊，别在这儿撒泼。”
“阿珍，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金硕珍看进金南俊的眼睛里，是的，冷漠。
我爱了你五年，你现在就这样看我，真的不爱了吗，以前相爱的一切都能被抹去吗？
“金南俊，我们结束了，你肉体出轨了，而我爱上了别人。”
“一切都是公平的，请你放下吧。”
金南俊想起来五年前的金硕珍，二十三岁的他善良而自信，眼睛里有明亮的光芒，像被太阳吸引一样吸住了金南俊的心。现在的金硕珍眼里不再有阳光了，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吗？
金南俊盯着地面安静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粗糙地扯下包装，塞进嘴里，抬头看了一眼英气十足的田柾国和他身后的，曾经的爱人。举起双手认命似得摆了个投降的姿势，转身走了。

金硕珍和田柾国面对面坐着，思绪都飘忽着，想说的很多有说不出话。
金硕珍不是没听出来刚刚田柾国的暧昧态度，可是他不敢深想，或许小田警官只是单纯地想帮助朋友出口气呢，人家就是想气金南俊，我跟这儿想这些有的没的，还真以为世界皆搞基了。金硕珍这样想着，就松了口气，他是个坦率的人，想好了就不再纠结，站起来给小田警官倒了杯茶水。
然而小田警官完全没心情喝茶，今天信息量有点大，金医生是交过男朋友的，那个黄毛居然自称俩人好了五年，想想就很令人气愤，五年，五年以前我还是个刚刚入大学的毛头小子。还有金南俊最后说的气话也让他疑惑，他明显是知道自己一直跟着的案子的内幕的，怎么查。金硕珍的茶水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赶紧抬头问了自己的疑惑。
正巧的是金硕珍也正好酝酿了开口，俩人的话就同时冒出来了。
“对的，我喜欢男人。”
“你们好了五年了？”
“田警官能接受吗？会不会反感？”
“当然不……性取向什么的……是自由……”
“那就好，那我们还是朋友啊。”金硕珍笑的灿烂了些。
“嗯，当然啦，金医生。”
“是朋友还叫我金医生啊。”
“哦，阿，嗯，阿珍。”
“好呀果果。”
“果果什么鬼？什么果果，我罩你，你得叫果哥！”
“得了吧小不点儿，果果。”

田柾国脸上嬉笑着跟金硕珍臭贫，心里却有点儿不大开心。
我只是朋友，他就是你男朋友。
刚刚面对金南俊的自信，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假象而已，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呢，跟对门儿卖茶叶的老大爷，跟街对面卖糖堆儿的小伙儿，都没什么区别。
低头尝了一口金硕珍的茶水，岩烧香味儿，回味却很苦涩。
“阿珍，好好奇你五年前什么样子啊。”
“就是跟你差不多的样子。”
“胡说，我这么玉树临风一小伙儿。”
“倒是够自恋的。”
“我知道了，阿珍以前肯定是一个好学生，而别好欺负的那种，跟现在一个样儿。”说完了就上手要掐金硕珍的脸。
“瞎扯吧你就。”

我五年前，确实是个好学生，也挺好欺负，但是跟现在不一样。
那时候，青春正好，我怕谁啊，毫无顾忌地爱上了不该爱上像风一样自由的人，毫无顾忌地跟着他泡吧喝酒玩livehouse，去club挥洒大把的青春，毫无顾忌地拒绝了导师的深造邀请跟着金南俊天南海北的瞎浪，毫无顾忌地跟家里出柜离家出走，毫无顾忌地挥霍了自己最美的五年，挥霍了自己的前途，挥霍了自己的时间。我怕谁呢，我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了。
他爱我吗？我不知道，但是他贪恋我身上的气味，那种他拥有不了的和他截然相反的气味，我是好学生热爱阳光热爱正义，我是他想成为却成为不了的人。
但是我改变了自己，当我变得和他一样了，我不知道他还爱不爱。
但是我忘记了，金南俊本来就跟我不是一类人，他的内心深处，是典型的dope boy。
我是他的阳光，是他的向往，但我救不了他。
他有很多阴暗面，我能感觉到，但我假装不知道。我以为我能改变。
在他每天宿醉的时候，我扶着他回家，我以为我能改变。
在他控制不住情绪暴怒的时候，我抱着他安抚他，我以为我能改变。
在他打架之后帮他处理伤口，我以为我能改变。
后来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大麻的味道，我累了，我拉不动他。
我在阴暗的包厢里看着他抱着一个男孩儿放纵的时候，我难过，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金南俊像是陷进了沼泽，我想把他拽上来，但是筋疲力竭连自己都陷进去。
我爱他，但是我救不了他。
那个走近了，却只想逃离的，金南俊。
我救不了他。

小田警官下班的时候时常能路过王府井，黄昏的东方新天地雾蒙蒙地闪光，每到这个时候，小田警官都会想，金医生在做什么。
或许在一本正经地给病人开药方，或许在给感冒的小朋友打针，或许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围的人聊天。阳光照在他白大褂上，镜腿儿反着温和的金光。明明很近的距离，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说不定金南俊又去找他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和好了。
小田警官想着想着就不开心，就转进了过街地下通道，准备去瞧瞧金医生。
金硕珍正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隔壁手表店打工的小姑娘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的。
“今儿小田警官要过来？”小姑娘看着到处扫描的金医生问他。
“小田警官？不来吧，我也不知道呀。”
“啊，我看金医生在门口等人，还以为在等小田警官呢。”
“哎？我看起来像在等人？”
“可不嘛，跟扫描仪似的，说起来小田警官也有好几天没来了。”
“小丫头你倒记得清楚。”
“小田警官一表人才，每次来整条街都知道。”
“不过小田警官只找金大夫玩儿，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金硕珍被小姑娘调戏地脸红，转身就回屋了，小姑娘笑得特别放肆。
回屋里回想小姑娘的话，我在等他吗？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不对，肯定是现在小姑娘太腐了，整天只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田是看着很骄傲，内心却很热的弟弟，自负而强大，和金南俊一样耀眼，却是积极的强大。不同于金南俊危险的吸引力，他耀眼的外表下，能给人带来坚定的安全感，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周围的人。
金硕珍意识到自己在把小田警官跟前男友比较的时候赶紧晃了晃头。
清醒点吧，你丫都二十八了，还跟怀春少女似的丢不丢人。

“哎哟，小田警官你可总算来了，金医生等你等得望穿秋水的。”
金硕珍在屋里就听见小姑娘嚷嚷着胡说八道，赶紧往出走。
小田警官头发梳到后面，露出好看的眉骨，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听说我们金医生想念我了。”
“可不嘛，这两天生意不好，惦记着田警官照顾我呢。”
“你可盼着点我好吧，走晚上一块儿吃点东西吧。”
“走你呗。”
金硕珍带着小田拐进了APM后面的小胡同，拐角有一家小小的串儿店，门口挂着关公的大胡子脸，小店味儿正，俩人挑了个角落坐下，点了点菜和串儿要了两瓶啤酒。
“我头一回去金医生那儿，就是在这儿受的伤。”
“就头一次手里扎玻璃碴子那回？”
“对，就那次，这儿有醉酒闹事的，我本来想制止的，不小心被撞到了。”金硕珍就笑，小田看他高兴心里也乐颠颠的。
吃差不多的时候，酒也差不多到位了，金硕珍的脸有点潮红，有点醉意的他怕被小田发现自己的醉态，打起精神强装清醒，眼神就显得特别神经质的贼兮兮，把小田警官笑的够呛。
“之后金南俊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不知道哪儿去了，挺好的。”
“你还爱他吗？”
金硕珍这个时候反应有一点迟钝，但是还不至于口无遮拦，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田柾国以为他不想说，就岔他。
“阿珍知不知道你现在样子特别蠢。”
“胡说。”
“哈哈哈哈哈喝多了真是可爱死了。”
“没喝多，我清醒着呢。”
金硕珍跟田柾国吃完了就沿着大街压马路，初夏的傍晚，街边暖洋洋的舒服，俩人找了个石凳坐着聊天。
“其实我早就放下了。”
“金南俊？”
“嗯，其实最开始就不合适，很长时间，我只是习惯性地待在他身边。”
“一直放不下的不是他，是不爱他了这个事实。”
田柾国听着金硕珍絮絮叨叨地说起属于他们的五年，有点酸涩。其实早该想到，金医生二十八岁，有一些过去很正常，说起来有些害羞，小田警官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谈过恋爱。
高中毕业了以后就去念警校，乃至工作了以后，也没遇到什么合适的心动的人。
想起学生时期，果果看到白皙干净的女孩子也会有心动的感觉。后来很多年，他都没再感受到这种青春期的悸动。
然而看到眼前面色红润的金硕珍，熟悉的心跳又回来了，扑通扑通地打乱了安宁的田警官生活。
如果是五年前的你，遇到现在的我，我能给你弥补上这空缺的五年吗？
或者说，现在的你，看到小五岁的我，还会有青春的悸动感吗？
真是，讨厌的年龄差啊。

今天就更一章，晚上有一饭局TVT 明天接着更！！想写激烈的警匪向！写着写着就跑偏成小日常了！！需要脑洞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