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站起身来，拿起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西服，说：“我会处理的，我们走吧。”
两个人上了车，卡卡西仰在后座上，西服依然没有穿上，尽管卡卡西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栗，他面色疲惫，闭着眼睛，说：“不回家，我们去……”
来鼬在灯下等他回家的样子冷不丁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低眉顺眼的，那盛着灯光的眸子里也盛着星光。
“算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留在公司处理这些事情。”
卡卡西下了车。
助手望着卡卡西远去的身影，知道这次他怕是动了真感情。明明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卡卡西心里有数，嘴上却不肯承认。这不是他有意包庇宇智波鼬，而是他害怕那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可惜真相只有一个，别的都是虚假，卡卡西逃不过的。
一直以来，但凡卡卡西遇到了不顺利的事情，身边总有几个女伴或者男伴陪着。这也是卡卡西头一遭没去温柔乡里麻痹自己。他只是想到了鼬的长发和眼眸，就觉得心下不忍。
到了办公室，卡卡西给鼬去了短信。
“今晚不回去。”
意料之中，又是破天荒的，鼬没有回复。
鼬握着手机，看着卡卡西的短信。
他想了想，输入了：你注意休息。
接着又删掉了。
这是卡卡西第一次以通知的口吻给他发短信，之前如果有这样的信息，后面通常还会缀上一句你在家里早休息。
卡卡西势必是生疑了，但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自己。
鼬本不想这么快出手，克敌制胜讲求一招毙命，一次次的来回试探，只能让他一步步远离卡卡西的核心。如今手里的牌，只剩下感情和身体了。
卡卡西对他的感情，和他之于卡卡西的身体。
鼬动动手指，又输入：我知道了。
如此公事公办的口吻，无疑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再远一层。
鼬再次删掉了回复。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tbc
其实我一直有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帖子又上直播了！！！
谁可以告诉我怎么撤下来【
不然真的太讨厌了。
等写完会放无水版。
留言的话就在这一楼把。

tbc
这是带着玻璃渣的糖。
好歹卡卡西的态度算是明确了。
这一章写的不好。不过还是求个评。

春日清晨时，他和卡卡西曾有不少好时光。那是初春，天气刚刚转暖，柳条的枝头似乎才泛了一点点青黄，卡卡西逼迫他早起，绕着住宅区去晨跑。
鼬的哮喘，并非遗传，不过是因为天生的过敏体质，外加自己一个人在美国，受了寒，没人照顾，自己也不在意，刚开始咳嗽起来还以为是普通的感冒，便一直拖着，一两个月之后，咳起来受不了了，发现时已经耽误成了哮喘——之后他亦不放在心上，每到秋冬就吃茶碱，挨过了一年就是一年，只要不耽误他的事情，他就置之不理，丝毫不去想自己的肺成了什么样子。
鼬不可抑止地回想起了卡卡西和他一起晨跑的时刻。他自己不在乎，卡卡西却看得极重，不知问了多少医生，都说鼬不过是耽误了治疗，如今肺萎缩了，只要多动，吸氧量上去了自然就会好。于是无论前一天卡卡西回来的多晚，无论刮风下雨，都一天不落的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之后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再困的劲也下去了。说起来冷水洗脸，亦是对治疗哮喘极有好处的。
初春的清晨，阳光温温软软的，有时天还未亮——那他们便可以一起欣赏一场或者盛大或者温柔的日出。他们一起在柏油小路上慢慢跑，通常卡卡西是不让他说话的——他的肺本就不好，清晨的空气又凉，可有时兴致上来，卡卡西一人却说得停不下来，鼬只管听，偶尔发表一些意见，一场晨跑时间越来越长。
回去的时候，遇到邻居，年轻的女人，牵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那狗不知为何，总喜欢去蹭卡卡西的裤脚，围着他撒欢，弄他一身白毛。卡卡西忙着把狗毛一根一根摘下来，为了这，鼬没少笑他——反正也是你的发色啊，大家也只会以为这是你的头发罢了。
鼬耽溺在旧日回忆里。那些回忆总有着优美动人的姿态——在经历时明明是如此欢愉的体验，却因为过于短暂，回忆起来竟因为其迅疾如白驹过隙，而让鼬不得不感到淡淡的忧愁。
卡卡西的温柔如同深水，所谓深水静流，润物无声，经历时不觉得珍贵，回想起来却让人温暖到不可思议。
鼬也是入冬许久，等到自己又犯了哮喘，才惊觉今年竟犯的这样晚。
这是卡卡西的功劳，亦是他在鼬的生命中留下的印记。
——自从那场大雨，天气一直不好，这跑步的事情，也慢慢耽误了下来。
如今鼬疲于奔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瓣使，家都很少回，更别说拿出时间去跑步了。
一念及此，鼬心里更加感念卡卡西的好。忙碌是卡卡西生活的常态，可是他总能拿出一个小时，或者更多，和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早晨。

tbc
一共有三楼，如果吞了告诉我，我来补。
最近太忙了实在抱歉，不过真的要完结了【吧？？

tbc
垂死摸鱼【

摸了三天鱼终于写完了。
不知道大家对于这个结局还满不满意。
恰好是柚子的生日。
生日快乐啊，小鼬。

【番外】
第十个年头了。
鼬不是一个对这些事上心的人，因为两个人要搬家，他无意看到了在抽屉最底层的结婚证。翻开烫金的本子，两张端正而冷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眼底。
啧，真是的，这表情简直吓死人。
鼬笑笑，合上了结婚证。抽出一张纸巾，把上面蒙的灰尘擦拭干净。
“竟然有十年那么久了啊。”卡卡西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装在箱子里，只等明天搬走，卡卡西环顾四周，没了家具和装饰的屋子，显得空空荡荡的。
新房子早就可以住人了，只不过两个都是念旧的人，迟迟拖到了最后一天，还要在这里硬挨过一晚。
“鼬，新房子可是在装修的时候就加上了循环系统，要比这个好得多呢。”卡卡西躺下，看着宇智波鼬，眉眼间似笑非笑。
鼬没有接话，他知道卡卡西这个表情的时候，往往都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在里面，他懒得去猜。鼬在心里翻了个宇智波式的白眼，接着他想到，和卡卡西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越来越疏于心计和猜测，到如今几乎是完全坦荡的与卡卡西相处；但卡卡西不同，他则依然维持着最初的谨慎与顾忌。鼬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当初，是我抱歉。”卡卡西握住了鼬的手，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的光，卡卡西眼底的愧色清晰浮现，“虽然这么多年我没有说过，不过，对不起。”
卡卡西这么一说，鼬反而愣住了：“你在说……什么事情啊？”
把鼬拉进了自己怀里，卡卡西没说话。
鼬费了一会儿劲，他才从“循环系统”想到：“你是说……当初把药收起来的事情？”鼬把头贴进了卡卡西怀里，闷闷地笑出了声：“这算什么事啊，我不是也被你治好了吗？嗯，旗木医生？”
接着鼬抬起头来，嘴唇贴上了卡卡西的，轻车熟路，乐此不疲。
一吻方歇，还有一点气息不平，鼬直接开了口：“有一件事，今晚说最合适。”
卡卡西突然在心里有一个猜测，他托着鼬的下巴又要吻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鼬撇开了头，不让卡卡西吻到自己。
“救你的男孩子，不是我。
这句话在鼬的心中脑中和口中实在是盘桓了太久，说出口反而变得极其轻易，如同路边一株野草，颜色浓绿形态卑微，生命力强到惊人却，一旦扎根，绵延不绝。
鼬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如释重负感，心反而揪的更紧，他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觑着卡卡西的神色。
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了，一直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语。鼬心里记得清楚，卡卡西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从他得知“救了他的男孩是自己”这个假相开始的，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没有这个开始，之后所有的故事，都不过是个虚假的结束。
而如今，真的该有个结束了。
一念及此，凄凉顿生。所谓宇智波鼬的幸福，架空在了一个谎言之上，而时日长久，连理智都因此昏头转向，不知道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是捕风。
如果是虚假，该到了偿还的时刻。
卡卡西望着鼬，眼神温柔而悲悯，似是要透过这十丈红尘看出一丝清明来。接着，他笑了，是他最惯用的那一种，眼角弯弯，嘴角上翘。
鼬觉得自己要死了。
卡卡西说：“我知道。”
鼬被他按进怀里，卡卡西的手不失力道地抚摸过鼬的长发，已经那么长了，长过了腰际，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卡卡西的指尖。
“你怎么……知道的？”问出这句话，鼬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声音颤抖的厉害。他不再压制自己，吸了吸鼻子，任由眼泪糊了一脸，沾湿了卡卡西胸前的一片。
“好端端的，哭什么。”虽然这么说着，卡卡西却丝毫没有阻止鼬哭泣的意思，只是一遍一遍不嫌厌烦地拍打着鼬的脊背，像哄一个孩子。
“当时我说那个男孩手中的点心撒了一地，是我骗佐助的，因为看出来你格外嗜甜，觉得这样更可信。我清楚记得那个男孩手里没有东西，可是你却没有反驳这一点。我心里一直都有疑问。”卡卡西看鼬还是不停的流眼泪，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把他眼角的泪擦干，不过很快，新的泪水再次顺着鼬的眼角流下来。“嘛，别哭了。”卡卡西笑笑，把鼬抱在怀里：“好了好了，这是开心的事。”
鼬没有任何声音，只是身体不停抖动，听了卡卡西的安慰，他反而更加想哭，心口仿佛浸在了柠檬汁里，想要止住哭泣，却酸到发疼，怎么忍也是忍不住的了。
“有什么可以开心的？”鼬眨着眼睛，只能让泪水更加快速的流下，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鼬已经不再记得，也许只有卡卡西，只有这个人，才能轻易让他流下眼泪。
“因为你终于对我坦诚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到这里，卡卡西的笑容有些苦涩，“嘛，果然奇迹是不可以相信的啊。”
“那你为什么……”鼬止住了声音，也不再哭泣。他的眼眶还是红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泪水，莹莹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鼬，我的话都在外面说尽了。”卡卡西顿了顿，看着鼬红红的眼睛和鼻头，他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吻了上去，“这么多年，我的作为，还需要多解释吗？”
鼬的呼吸一滞，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如果你要听，我现在就说。”
宇智波鼬一头撞进了卡卡西的怀里，拼命摇着头，那不管不顾的架势，让卡卡西都生出了几分无奈。
原来宇智波家的大少爷，旗木卡卡西的爱人，少年成名的天才，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孩子。
“鼬，我爱你。”卡卡西感觉到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再次加了力气，心里觉着自己这么多年都不说这句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于是更多情话说出了口，“我爱你，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因为你是鼬，如此而已。那个人就是你，没错的。”
“为什么要说出来？”鼬的话语还带着哭泣的尾音，说出口的话已经让卡卡西不知如何接下去。
“喂喂，这可是你要听的。”卡卡西抗议。
“要的太多，会变少的。”鼬吸吸鼻子，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没有什么涟漪。他躺在卡卡西怀里，翻了一个身，觉得不满意，又翻身继续寻找舒服的姿势。
“鼬，撒娇也要有个限度啊。”卡卡西笑了，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一直以来的猜测被证实，失望也只有一瞬间，因为知道生活没有奇迹，坐实了反而安心。他甚至感谢鼬最初的欺骗，否则他们不知道还要再走多少弯路。无论如何，他知道有一件事没错的，那个人就是鼬，他知道绝对不会有错。
鼬听了这句话，本来因为哭泣有些泛红的脸蛋更加红润，他撇过头去，自己也慢慢笑出声。
“可是，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卡卡西突然想到，他之所以一直徘徊在信与不信的边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道蜿蜒在鼬腿上的疤痕。
鼬沉默了很久，久到卡卡西想再次询问，鼬才说：“你知道，宇智波家训，若要成事，一切可为。”
“鼬……”卡卡西呼吸一滞，更多的问题想要问出口，比如这是谁做的，你的父亲还是你，再比如，疼不疼。最终卡卡西什么也没问，他只是紧了紧怀里的人，一切言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苦了你了。”
鼬摇摇头，闭着眼睛吻上了卡卡西。
窗外月色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