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晨时,他和卡卡西曾有不少好时光。那是初春,天气刚刚转暖,柳条的枝头似乎才泛了一点点青黄,卡卡西逼迫他早起,绕着住宅区去晨跑。
鼬的哮喘,并非遗传,不过是因为天生的过敏体质,外加自己一个人在美国,受了寒,没人照顾,自己也不在意,刚开始咳嗽起来还以为是普通的感冒,便一直拖着,一两个月之后,咳起来受不了了,发现时已经耽误成了哮喘——之后他亦不放在心上,每到秋冬就吃茶碱,挨过了一年就是一年,只要不耽误他的事情,他就置之不理,丝毫不去想自己的肺成了什么样子。
鼬不可抑止地回想起了卡卡西和他一起晨跑的时刻。他自己不在乎,卡卡西却看得极重,不知问了多少医生,都说鼬不过是耽误了治疗,如今肺萎缩了,只要多动,吸氧量上去了自然就会好。于是无论前一天卡卡西回来的多晚,无论刮风下雨,都一天不落的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之后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再困的劲也下去了。说起来冷水洗脸,亦是对治疗哮喘极有好处的。
初春的清晨,阳光温温软软的,有时天还未亮——那他们便可以一起欣赏一场或者盛大或者温柔的日出。他们一起在柏油小路上慢慢跑,通常卡卡西是不让他说话的——他的肺本就不好,清晨的空气又凉,可有时兴致上来,卡卡西一人却说得停不下来,鼬只管听,偶尔发表一些意见,一场晨跑时间越来越长。
回去的时候,遇到邻居,年轻的女人,牵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那狗不知为何,总喜欢去蹭卡卡西的裤脚,围着他撒欢,弄他一身白毛。卡卡西忙着把狗毛一根一根摘下来,为了这,鼬没少笑他——反正也是你的发色啊,大家也只会以为这是你的头发罢了。
鼬耽溺在旧日回忆里。那些回忆总有着优美动人的姿态——在经历时明明是如此欢愉的体验,却因为过于短暂,回忆起来竟因为其迅疾如白驹过隙,而让鼬不得不感到淡淡的忧愁。
卡卡西的温柔如同深水,所谓深水静流,润物无声,经历时不觉得珍贵,回想起来却让人温暖到不可思议。
鼬也是入冬许久,等到自己又犯了哮喘,才惊觉今年竟犯的这样晚。
这是卡卡西的功劳,亦是他在鼬的生命中留下的印记。
——自从那场大雨,天气一直不好,这跑步的事情,也慢慢耽误了下来。
如今鼬疲于奔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瓣使,家都很少回,更别说拿出时间去跑步了。
一念及此,鼬心里更加感念卡卡西的好。忙碌是卡卡西生活的常态,可是他总能拿出一个小时,或者更多,和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