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永远不要以自己的心态去出揣测别人的想法,在我心里,王员外已经够狠了,但实际上,他还要更狠一些。
说回我当初吧,拦住我的人是跟我一同被卖进王府的奴隶,他是一号。
在我冲向铁笼的某一个步伐的瞬间,坐在一旁的一号在我经过他的时候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脚,我始料不及,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让我相当恼火,站起来便欲破口大骂,但一号先我一步开了口,他说:“小伙子,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又何必急着寻死?”
我说你他娘的有病啊,别的奴隶撞死没见你出来拦,今天老子要撞死你跑出来瞎囔囔什么啊?
一号陷入沉默。我以为他不打算还口了,便准备进行第二次冲刺。
正欲作势待发,一号又开口了,说:“如果放在以前别说你一个人撞死,就是你们集体撞死我也不会正眼瞧哪怕一眼,不过所谓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接下来准备讲述他一生的经历,顿时没兴趣再往下听,我对别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尤其是我对这个一号从来都没什么好感。
一号跟别的奴隶并不一样,似乎他很热衷于当一名奴隶——至少在我们看来是如此,他干活的时候非常卖力,也非常积极,像极了一条极力讨好主人的狗,我们私下里都瞧不起他,他也不乐意跟我们混在一块,对那些王府的家丁笑脸相迎,对我们则是面无表情。
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想听他说话,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说:“你若真心想死,我当然不会拦你,不过在你死之前,不妨听听我这番话,如果听完后你还是要死,我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是猪。”
我冷笑,说:“那岂不是还便宜你了。”
一号叹了口气,说:“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我一想也是,做戏也要做全套,哪有人这么着急去死的,于是对他说:“好,我听你说,不过你最好快点。”
如果慢点的话,我今天就死不成了,那时候我就撞不是不撞也不是,不好做呐。当然这句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问我:“你今年多大?”
我心下算了算,说:“大概十七八岁吧。”
他又问:“那你猜我有多大?”
我信口一说:“估计四十几吧。”
他说:“我今年四十二岁。”
我说:“那能说明什么。”
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漫天的繁星,说:“在沦落到奴隶之前,我做了三十几年的人,我活的比你们都长,知道的东西也比你们都多。”
他说:“所以我知道很多民间的习俗,比如说其中有一种叫乔迁之喜,一般的普通平民在迁入新房的时候都会大摆宴席宴请四邻,意为迁入新居之后的吉兆,这种仪式富贵人家当然更加不会漏掉,而且排场会比普通人家大百十倍之多。”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止是我,所有的奴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