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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偷看美术社团的活动室吧。”
鸣在六月十八日星期四的午休时这么提议。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雨,所以我们也就没能在屋顶吃午饭。不过我们俩作为“不存在之人”却正常地在教室里吃饭也太无趣了。所以在第四节课结束的时候,我们像商量好了一样立即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这时候鸣说出了这个提议。
因为那是我也感兴趣的地方,所以我连说了两次“好啊”。
美术社团的活动室在0号馆一层的西侧,原来的普通教室被隔断成了两半当作活动室使用。隔壁也是文化类社团的活动室,入口处打着“乡土史研究部”的牌子。“啊……”
我们一进门就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是两名不认识的女生,从学生牌的颜色能看出一个是二年级的,另一个是一年级的。二年级的女生脸盘瘦而稳重,扎着马尾辫,一年级的女生是超做作的娃娃脸,戴着红框眼镜。
“见崎学姐。”
马尾辫的二年级女生叫道,一边一脸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一边说:
“为什么……”
“就是突然想来。”
鸣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
“学姐不是退出社团了吗?”
“其实我只是想暂停一下的。”
“啊——是这样的呀。”
这次是戴眼镜的一年级女生。
看来她们并不知道三年级三班的特殊事情。(因为有“不可外传”的规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她们这样平常的向鸣搭话了。
“那旁边这位是?”
二年级的女生看向我。鸣马上回答说: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榊原。也是望月的朋友哦。”
“啊——是这样的呀。”
一年级女生说。好像失败的录音重播一样,语调完全相同的回答。表情也完全一样,是似乎略带羞涩的笑脸……呜呜,我好像受不了这种人。
“因为他说对美术社团感兴趣,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鸣适当地说明了情况。
“啊——原来是这样呀。”
“你要加入吗?”
被二年级女生问到,我彻底慌了。
“不是那个,不是那样……就是,就是说……”
在我难以作答的时候,鸣早已与两人错身而过了。于是我也丢下她们往前走。
感觉房间收拾得要比相像中整洁。
房间的中央放着两张与美术室里的同样大小的工作台。靠一侧墙壁是社团成员用的带锁橱柜,对侧是高大的钢制书架,整齐摆放着画材等物品。
“望月还是跟原来一样呢。”
鸣走近室内画架中的一个。那里临摹着蒙克的《呐喊》……不,并不是原样照搬,背景的细节应该是与原画大不相同的,用双手捂住耳朵的男子的面孔似乎神似望月自己……
……正巧在这时,望月本人来了。
“啊,学长。”
“望月学长。”
循着两名女生的声音回头一看,望月正站在门口。他一看到我们,表情就像发现了幽灵一样。
“那,那个你们,就是那个……现在能稍微来一下吗?”
他从我们身上移开目光,对学妹们说道。
“稍微有点急事。”
“啊——原来是这样呀。”
“难得见崎学姐……”
“好了,总之先过来。”
然后望月几乎是拉着她们俩走出活动室的,之后——
再次转向画架上的“仿呐喊”,鸣“噗嗤”笑出了声。我也强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在不知情(也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外人在场的时候,要继续把我们当“不存在之人”无视下去很困难,所以才有必要先那样撤离。不过望月那家伙对她们俩编造出了什么“急事”呢。——相像一下,都有些同情他了。
鸣离开“仿呐喊”,向屋子里面走去。然后终于在橱柜的阴影里找到了些什么。
虽然全都蒙着白布,但从形状看来那也是画架。鸣轻轻扯去白布,背对我们的是十号大的油画布。鸣轻喘一口气,把油画布正了过来。
上面画的是身穿黑衣的女性肖像——眼就能看出是鸣的妈妈的脸型……但是……
奇怪的是,那张脸被分割成了两半。从头到额头、眉间、鼻子和嘴,整张脸像是成V字形撕裂了一样。画的构图便是如此。
裂开的脸的右半部分是微笑的表情,左半部分则是悲伤的表情。由于没有描绘血液和皮下组织,所以完全没有鲜血淋淋的感觉。但是说怪诞的话又很怪诞,说恶趣味的话又非常恶趣味……
“没被扔掉就不错了吗?”
鸣轻声说。
“如果不是望月,而是赤泽之类的是美术社团成员的话……”
说不定就会以“不存在之人”的画不能留下为理由而处理掉。她是想这么说吗?
“要把这个带回去吗?”
我问。
“——不用了……”
鸣轻轻摇了摇头,把油画布转回背面。然后把画架也像原来一样蒙上布,放回橱柜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