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过去>
Zachariah沉默俯瞰这个天使与人类共有的梦境。
梦很深，他花了更多力量才再次找到他们。
巨大的藤条篮子终于落到了地面，反弹起来，五彩的气球就像破碎的肥皂泡，拖曳着它向一侧倾斜。天使和人类在那个瞬间被弹起来，撞在一起，像豆子一样翻滚在开满香花的土地上，他们头顶，失去形状的气球残骸像一张巨大的煎饼缓缓地罩了下来。
Zachariah听到了笑声。天使不会笑，他想，至少不会像现在的Castiel一样笑。
Castiel堕落了，他不再是兄弟。
Zachariah展开了他狭长漆黑的翅膀，再一次潜入人类的梦境。这一次他不会失手。
Sam被自己的匕首刺中心脏的时候，Castiel跪在他尸体旁边，拔出那把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膛。他没有等Zachariah动手，也许Zachariah会杀了他，也许Zachariah会把他带走，可他不会冒险把Sam一个人留下。
Zachariah冷冷俯视着他，灰色的瞳仁严厉肃杀。这让Castiel想起了Dean，他想起自己曾向Dean承诺，当他把Sam从梦境带回现实，Sam会安然无恙。
现在他的咽喉涌出血的味道，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2d<过去>
蓝色是Sam最喜欢的颜色。
天空，海洋，Castiel的眼睛，Sam最喜欢的东西都有同一种色彩。
Castiel在收拾屋子，干净衣物挂进衣柜，脏盘子收进厨房，动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湿殨润微咸的海风从敞开的露台吹进来，远处海潮起伏，树叶沙沙作响，这是个阳光和暖的早晨，静谧的空气充满草木的清香。
Sam则赖在床殨上，他喜欢在单调的海浪声里醒来，更喜欢Castiel光脚踩过木地板发出的细微声响，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安宁和踏实。而Castiel热爱每一个早晨，这曾经让Sam怀疑他上辈子也许是只漂亮的鸟。不但吃虫子而且有一身蓝羽毛，当他如此下了结论，Castiel就低下眼睛笑了。
他笑的时候，Sam会意乱情迷。
他的吻会先落上Castiel的额角，然后落在他的脸颊，最后这个纯洁的吻会在他们唇齿交殨缠时结束，他会用自己的嘴唇去感受Castiel的笑容，他会让Castiel喘息，让他眩晕，然后他们就会拥殨抱彼此，Sam会占有他，一次又一次。
Castiel在厨房洗盘子，轻快而安静。
Sam弯弯嘴角，远远望着他的背影，Castiel光着上身，晒成金棕色的皮肤是哑光的，像质感上乘的丝绸，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宽松的及膝短裤，随意地低低挂在腰上，虽然Castiel的体型偏瘦，腰殨臀的曲线却异常漂亮，那是Sam最喜欢亲殨吻的部分，而现在Sam可以打赌在那件宽宽松松的短裤里，Castiel什么都没穿。
“早，ВLue jay。”Sam光脚走进厨房找了个杯子，低头在Castiel的耳朵上亲一下。
“早。”Castiel微笑，他的双手沾满了肥皂泡。
“好多盘子。”Sam又靠过去亲他一下，这次是脖子，“我去刷牙。”
洗手台殨独殨立在淋浴和卫生间以外，地面是细小圆殨润的石子，脚感舒适，洗手台边上有一扇宽大的窗户，看得到蔚蓝的海，阳光之下的平静的海水像一块流动的宝石。
“Castiel。”Sam喊。
Castiel走过来的时候像消过毒的外科医生一样举着双手，他抱怨：“我还没洗完，Sam。”
他突然睁大眼睛，因为Sam低头吻上了他的唇，他从Sam的唇殨舌上尝到冰凉新鲜的薄荷味，于是这个突袭的吻持续了一会儿，直到Sam稍稍拉开了距离。
“嗯？”Castiel望着他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解。
“刷完牙突然又想吻你。”Sam笑着伸出拇指，在Castiel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Castiel怔了怔，明亮的日光下，清晰可见的是可疑的红色在他脸上飞速晕开：“那，那我得去洗盘子了。”
“别去。”Sam轻轻说，“过来。”
Castiel站着没动。
Sam笑了，伸手抓殨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近，他的手指沿着Castiel的后颈滑殨下去，一路划过脊椎，在他的短裤的裤腰上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他的手指作顺着短裤的布料滑殨到Castiel紧殨窄浑殨圆的臀上。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Castiel沾满肥皂的双手滑稽地举在半空，他有些不满：“Sam……”
Sam贴近Castiel的耳朵，落下一个吻：“洗碗机。”
“什么？”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脏盘子。”Sam亲他的鼻尖，“来，猜猜我脑子里的是什么？”
“什么？”Castiel有些局促，Sam在吻他的下颚，这使他不得不仰起头来。
“屁殨股。”Sam说，“你的。”
Castiel脸红了。
Sam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把他拉向自己，让他们的身殨体紧紧殨贴在一起，他低头笑：“感觉到了么？”
Castiel没说话，他在颤殨抖，这就是他的答殨案。
Sam握住他的手臂把他推向水池，他把脸埋进Castiel脑后的头发里。Castiel的头发是暗棕色的，非常柔殨软，带着一股淡淡的森林木质气味，这个气味总是叫Sam迷恋。他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气，顺着Castiel的脖子一路吻下去，他的嘴唇落在Castiel的后颈，脖子，肩膀，每经过一处，这充满侵略意味的吻就让那里的皮肤战栗起来。他的手从Castiel的腹部往下，沿着对方的分殨身划过，Castiel猛得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指在水龙头上打滑，拧了好几次才把龙头拧开。
在Castiel冲洗双手上的肥皂时，Sam伸长手臂从背后圈住他，一只手轻轻殨揉殨搓Castiel的一个乳殨尖，他从镜子里看着Castiel强忍欲殨望的表情，Sam爱死这个时候的他，不管他们经历过多少次性殨事，Castiel在被挑殨逗的时候总会不知所措，那个样子既迷乱又性殨感。
他轻轻殨舔殨了一下Castiel的耳廓，换来一声呜咽，Sam贴着他的耳朵：“照我说的做，嗯？”
Castiel闭上眼睛无声地点点头。
“把裤子脱了。”Sam说。
Castiel可以肯定一件事，他的Sam在床殨上是个可怕的控殨制狂，对此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因此这个时候Castiel很顺从，他解殨开了系带，让短裤顺着腿滑殨到地上，在脚踝堆作一团。他弯下腰，Sam分开他的臀殨瓣，做了简单的润殨滑之后，深深埋入了Castiel的身殨体。因为入侵的不适Castiel轻哼了一声，Sam抓殨住他的腰，缓缓挺动胯部，Castiel微微呻殨吟起来。
突然Sam喘息着退了出去，哑着声音说：“转过来。”
Castiel转过身，微微仰起头，他明亮的蓝色殨眼睛此刻仿佛深得发黑，表面蒙上了一层水雾，情殨欲在眼底暗潮涌动。
Sam激烈地把嘴唇压上去，紧紧殨抓殨住他的臀殨部把他抱离地面，压上了宽大的洗手台，Castiel的手肘撑在身殨体两边保持平衡，洗手台上沾着水滴的瓷砖有些凉，他的后脑勺抵住了背后的镜子，这个姿殨势让他不习惯，他不安地望着Sam，后者也看着他，神情渴望而热烈。
“看着我。”Sam用手臂分开Castiel的双殨腿，紧紧殨抓殨住Castiel的胯部，用下殨体蹭Castiel的大殨腿，这个动作让Castiel不安地扭殨动了一下，Sam低头浅浅地吻他的下巴，好让他放松。
Sam再次进入他时，Castiel没有出声，愉悦和快殨感迅速席卷了他的身殨体，夺去了他大脑内所有的思考，Sam俯视着他，把自己推殨送到最深处，Castiel颤栗了一下，微微张殨开了嘴，发出一声柔殨软含糊的呻殨吟。
日光在洗手台白色的瓷砖上照出了一块明亮的光斑，Castiel的右手正按在这块光斑上，他勃殨起的分殨身前端闪着水光，他迷蒙地睁着眼，Sam强而有力的古铜色身殨体随着每一次富有韵殨律的抽殨插看起来美妙无比，Castiel从下往上看着他，右手不由自主地从洗手台上抬起来，握住自己勃殨起的分殨身，他的手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被Sam抓殨住牢牢按在了身边的瓷砖上，同时Sam深深撞入他的身殨体，Castiel呜咽不止，几乎像是在哀求。可Sam突然停了下来。
Castiel浑身颤殨抖，他的眼前一片迷茫的白光，呻殨吟接近于是啜泣：“Sam……”
“说你爱我。”情潮正在Sam体殨内汹涌，他的喉殨咙沙哑之极。
“我……爱你。”
Sam松开了他的手，于是他们的欲殨望交织在一起，冲撞，呻殨吟，喘息，迎合，最终到达高殨潮。Castiel射在自己身上，Sam射在了Castiel体殨内。
结束的时候Sam倾下殨身，吻了吻Castiel微微分开的嘴唇。
“我爱你，Castiel。”

3a<现在>
这是Bobby生日的前一天，Dean和Sam站在拉斯维加斯酒店的房间里，直瞪着他们之间透明的空气，像是要用目光把空气烧出个窟窿来，不过空气当中现在啥都没有，似乎刚才Sam和他所感觉到的异常波动只是个愚蠢的幻觉。当然除去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Cas刚才就在这间房间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因此这也说明，刚才他与Sam的那番争执，被天使听到一字不漏，偏偏到目前为止Dean认为，Cas是最不该知道这些兄弟之间难以启齿的小秘密的那一个。
Dean觉得偏头痛。
假设Cas刚才就在房间里，现在当然也还在房间里。
“Cas？”Sam对着空气摊开双手，“出来吧，我们知道你就在这儿。”
没有任何动静。
“Cas你这偷听的长毛的屁股赶紧给我滚出来！”Dean咆哮。
“我的屁股上并不长羽毛。”Cas有些不高兴地出现在了屋子中央，谢天谢地他居然穿着全套衣服，“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那些对话的，Dean。”
Dean觉得自己的偏头痛愈发严重了。
Sam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Cas的穿着：“你去哪儿了？”
昨天早晨天使拍拍翅膀飞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穿，而Cas正常的时候从不脱下的风衣和衬衫正在他们的行李箱里团着。现在天使却穿得好像他刚从印度回来。
“尼泊尔。”Cas低头看了看自己，表情居然有些得意：“我给自己弄了身衣服。”
“为什么是尼泊尔？”
Cas认真地盯着Sam看了会儿：“我喜欢尼泊尔。”
“然后你就回来了？”Dean插了一句。
天使的视线移到Dean的脸上，他的脑袋歪了一下：“你是想问我怎么听见你们争吵的。”
Dean深深吸了一口气：“Cas，你听我说……”
Sam对他哥哥此刻过于戏剧化的行为翻了个白眼：“Cas，你知道Dean的自我谴责倾向，他喜欢把一切归罪于自己。”
Cas无比同意地点了点头，Dean恼怒地看着他弟弟。
Sam再次翻了翻白眼：“说真的，Dean，这件事有没有那么不可告人？”
“我们是兄弟，Sammy！”Dean简直在咆哮，“亲兄弟！”
“不就是……”
Sam知趣地住了嘴。
Dean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就好像下一秒钟他就要扑上去一口咬断谁的喉咙。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个话题在任何时候都是Dean的禁忌，Sam摇了摇头，这次他决定充分尊重他哥哥的感受，虽然在内心深处，他并不以为然。
“Dean，好了，不提了。”Sam主动让步，作出息事宁人的姿态。
Dean面部的线条终于开始柔和下来，而就在这个诡异的时间点，Cas庄重地宣布：“昨天晚上的事，我想起来了。”
兄弟两人的目光同时集中于他：“你说什么？”
Cas面无表情地重复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在尼泊尔想起来了。”
“说来听听。”Sam说。
“慢着慢着，Cas。”Dean的直觉让他有极其不竗的预感，他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真相，Dean，你就不好奇吗？”Sam抬起眉毛，“并且我都告诉你了，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吧，Cas，你说。”
“真相是，”天使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你们喝多了，强迫我看你们互相给对方……”
“你他喵的说什么？” Dean的下巴掉了下来，他的嘴张开又合拢，手指着Sam又指了指自己，他已经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了。联想起Sam回想起的那些片段，如今这应该才是事情的全貌。
他好想痛痛快快死一死。
Sam张大嘴巴，他震惊地有些口齿不清：“为……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我们要逼你看？”
Cas皱起眉毛，兄弟两人心惊肉跳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们说要让我学习。”
“……”
“为了防止我飞走，Dean把我捆在了床上。” 天使静了一小会儿又补充道。
Dean第一次意识到，喝醉酒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和自己那不晓得出格为何物的弟弟，以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天使一起喝醉了酒。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以后，Sam结结巴巴地说：“但是，尽管如此，你还是可以飞的。”
“我没有。”Cas面无表情地击碎了Dean燃起的最后那一星希望的小火苗，“我喝醉了。”

5b<现在>
这一天开始于悲剧，终结于灾难。
从第一抹晨曦洒进斑驳老屋起，一切就像中了魔咒似的坎坷多磨。除了变形怪不肯说话，Sam拒绝起床，昨晚忘了放进冰箱的苹果派被老鼠啃过以外，连Bobby也没能幸免。他在煎鸡蛋时烫伤了手，挨着厨房餐桌抹着药膏咝咝抽着凉气。在这种情况下，Dean吃早饭的心情很糟糕，天使摆弄咖啡杯的小动作也显得尤其碍眼。
“Cas。”Dean把脸转向他的天使。
“Dean。”Castiel抬头应答，同时把咖啡杯上的手缩回桌子下面，而后一本正经地偏了偏头，“你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Dean盯着天使眨了一下眼睛。“嗯。”他含糊其辞地回答，“帮我个忙行吗，Cas？”
“任何事，Dean。”Castiel一板一眼地说，“只要我办得到。”
Dean又眨了眨眼：“不要玩咖啡杯或者去把Sam弄下床。”
“噢。”天使干巴巴地答应道。他垂下了眼帘，接着忽得从座位上起身，撞了下桌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穿过客厅，消失在了客厅的拐角。Dean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差点打翻的咖啡杯，才避免了另一个杯具的发生。
“什么臭脾气。”Dean喃喃着扶稳了杯子。
“他早晚会被你气死的。”Bobby把药膏丢到一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皱眉头。
但Dean只是耸了耸肩膀：“他是天使。”
天使不会死，退一万步说，至少是没法被气死的。
Bobby摇了摇头，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那只变形怪，接下去我们打算怎么办？”
Dean把一口鸡蛋咽下去，清了清喉咙：“我打算让Sam再试试，他向来比我擅长跟怪物恶魔什么的打交道。”
“你有没有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事？”Bobby问。
“谁？Sammy？”
“那只变形怪。”Bobby丢给他一个“你跑题千里”的眼神，稍微压低了声音，“这些天我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像是我们遗漏了什么最显眼的东西，像是他一直在说谎，但我们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的谎言。”
“你觉得他在酝酿阴谋？”
Bobby点点头：“Garth告诉我，自从到了他那里，那家伙一个字也没说过。既不闹事，也不说话，以他的处境来说这不正常。”
“嗯。”Dean赞同地点了下头。
“我们不能留着他。”Bobby严肃地说，“就算他还有一箩筐秘密没有说，我们也得尽快把他干掉。”
Dean又点了点头。他放下叉子，心不在焉地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又盯着餐桌上一块小裂缝全无意义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开口说：“说起不对劲，Bobby，你有没有觉得……”
“阿——！”
他的语句被Sam一声堪称惨烈的怪叫打断，紧接着房门被砰得摔上，Castiel略带尴尬地从客厅拐角处闪了出来，老远看了看Dean，还是那一副双手双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样子：“唔，Sam他……可以起床了。”
“你干了什么，Cas？”Dean在餐桌后面挑了挑眉毛。
“我……”Castiel慢吞吞地舔了舔嘴唇，“你让我把他弄下床。”
“然后？”Dean的眉毛挑得那么高，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天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像那里藏着正确答案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睛来：“你知道Sam不喜欢我碰他。”
这倒是事实，至少从Dean的角度看来，这是完全的事实。
“所以？”这时候的Dean耐心好得出奇，简直称得上是循循善诱。
Castiel深吸了口气：“所以我就……”
这时Sam的房门被猛得拉开，睡眠不足的大脚怪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几近于歇斯底里地死死瞪着客厅里的天使，气急败坏地叫嚷：“住嘴Cas！让你叫我起床，不是让你找机会跑我梦里来叫我起床，也不是让你到我梦里来偷看我的隐私！我的天，Cas，那是我的梦！你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那是我的隐私，见鬼的天使！”
Dean脸上的表情由目瞪口呆迅速变成了忍俊不禁：“我很想同情你，Sammy，毕竟过去Cas喜欢我的梦多一点。”
天使赞同道：“Dean的梦细节还原得很完美，而且……”他看看Dean，又看看Sam，“很真实。”
Dean只当作没听见，向他弟弟挤了挤一只眼睛：“这么说，你正在做梦，哈？什么梦？”
Sam涨红了脸。
Dean眨着眼，看起来就像在努力克制着不笑出来：“高中毕业舞会？邻居女孩在饭桌下偷偷摸你的腿？或者是什么更加火辣的场面？……Cas你说？”
天使扬起下巴，小心地躲避Dean的目光：“我不能说。”
当然热爱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而不是天使的，但即使是Dean，也很少能看到Castiel像现在这样守口如瓶的姿态。Dean简直好奇得要死。
“为啥不能说？”他坏心眼地问。
天使仍旧微扬着他弧线优美的下巴，可在Dean的注视下他索性把头扭开了，这使Dean相信不管Casitel刚刚在Sam的梦里目睹了什么场面，那一定是令他十分困扰的东西。
“我想。”Castiel说，紧紧皱着眉，一幅绞尽脑汁的摸样，“Sam不会喜欢我说出来。”
“闭嘴。”Sam抢在Dean开口之前咬牙切齿地制止了他，“你听见他说的了。”
Dean无聊地靠在椅背上，轮流研究了会儿他俩的表情。“好吧，Cas。”最后他坏笑道，他也知道纠缠这件事上不会有别的结果， 最终只会让Sam抓狂，“你就把这个秘密留着私下享受吧，我可不稀罕。”
Bobby刚喝了一口咖啡，这会儿咳得像是肺都要咳出来了。
Castiel的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苍蝇似的，满脸贴着“我不懂你的意思”以及“我很想搞懂你的意思”的标签。Sam又一次涨红了脸，狠狠白了他哥一眼，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玻璃心。”Dean对着他弟弟的背影撇撇嘴。
Bobby终于缓过劲来，从自己手臂里抬起头：“闹够了是不是？谁去地下室看看变形怪？”
Dean叹了口气，按着桌子站起来：“我去。”
于是Bobby继续旁若无人地吃早饭，天使满怀心事坐在旁边看着他吃，Sam漱口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几只叫声清脆的小鸟停在窗外的枝头扑打翅膀争抢浆果，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把室内照得既柔和又明亮。不过这样难得的宁静维持了还不到十分钟，又被打破了。
Dean从地下室回到厨房，脸色很难看。
“怎么？”Bobby的叉子停在空中。
“那家伙说话了。”Dean说。
“你不觉得那是好事。”Castiel抬头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Dean靠在水槽旁边，也看了看天使，叹了口气：“他说要跟Cas单独说话。”
“为什么？”Bobby疑惑地问。
“不知道。”Dean扫了一眼刚刷完牙洗完脸走进厨房的弟弟，有些烦躁，“他变成了Sam的样子。”

5d<现在>
“还冷吗？”
Sam暼了暼Castiel紧蹙的眉尖，到底还是没忍住。
他们的车子在公路上疾驰。天完全黑了，车灯桔色的光孤伶伶地照在漆黑的公路上，车窗外一排排树影飞快地向后退，像是他们正在甩开某种怪兽。Sam沉默地开车，Castiel背靠在座椅上，同样一言不发。就这样过了许久，Sam原本以为Castiel会睡着，可他只是面向前方，目光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挂在苍穹之上的点点繁星。
当Sam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时，他们已经沿着州际公路开出了好几十公里。
“嗯？” Castiel惊讶地转头，目光扫过Sam的侧脸，发出一个柔软而模糊的鼻音。
Sam转头看他，柔和的侧光令Castiel的一只眼睛呈现着不可思议的透明，Sam下意识地抓紧手里的方向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在自己心底闷燃的暗火。Castiel的视线和他的一碰，Sam触电般飞快扭回头，将视线固定在路面上，勉强保持镇定的口吻：“刚才……你看上去很冷。”
Castiel也移开眼睛不再看他，轻轻地回答：“现在非常暖和。”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车内空调温度显示华氏78度，那个偌大的荧光数字似乎咧着嘴，得意洋洋地回望着Sam的眼睛，提醒他的少女心傻透了。
Sam沉默了十秒钟。
在这十秒钟里，他从一数到了十。在这十秒钟里，他的理智试图挡住冲动的去路。
理智溃败。
“Cas。” 他目不斜视，紧紧抿了抿嘴唇：“不要再装了。”
毫不意外地，他听见Castiel静默几秒，发出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很轻很轻，羽毛似的，灵魂似的，不带重量，却恍若千钧。Sam的五脏六腑都被死死揪住，拧成一团，往下拉扯。
他不会忘记，就在今天早晨，Castiel站在他的梦里，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前还依稀浮现当时凝结在天使眼中的惊惧，于是他不明白Castiel现在的若无其事，好像那根本不值一提，好像一切的一切，只要不断忽视就会过去。
也许Castiel是对的，可他就是不能。
“Sam……”Castiel停了一下，垂下眼帘：“我很抱歉。”
“你说什么？”（Sam以为Cas要发卡了。）
Sam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脖子因此猛地拧转九十度，用力之猛他怀疑自己的脑袋会一不小心从颈椎上掉下来。与此同时，车子也猛地晃了晃，在公路上走出一条弧线。人类赋予“抱歉”意味深长的涵义，这一个词能让人哭，能让人笑，能让人释怀，也能让人愤怒。Sam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该选择哪一种。
他努力定了定神，重新扶稳方向盘：“为什么要道歉？”
Castiel偏过头，看了看他：“那个时候，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那段记忆困扰。”
Sam放开油门，猛打方向盘，同时一脚刹车踩到底，橡胶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子直挺挺地停在了空旷的路边。他转过身，顺手一把拉起手刹，凶狠的眼神牢牢地锁住副驾上的人。Castiel拧着眉，眼睛里带着困惑，干燥的嘴唇微微分开：“怎么……？”
Sam没有回答他。
他甚至没耐心去等Castiel把仅有几个字的问句说完。
他一把拽住Castiel歪歪扭扭的深蓝色领带，手上使出力，连人加保险带一起扯进自己怀里，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Castiel被Sam的手臂与身上的安全带固定在车座上，失去挣扎躲闪的空间，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个吻。
嘴唇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微微张大了眼睛。
这是个久违的吻，恍如隔世又无比熟悉，可它一点都不温和。带着满腔愤慨，还有一点不能言说的委屈，Sam的动作急切得近乎粗暴。他的唇齿吮咬着Castiel的，多余的那只手绕到他的脑后，嵌入他的发间，紧紧揪住他的发根，Castiel痛得想叫出声，Sam的舌头已经霸道地伸了进去，火热的唇舌交缠在一起，急促湿热的呼吸弥漫狭小的空间里。
Castiel不记得这个激烈可怕的吻持续了多久，他的呼吸被夺走，被吻得几乎昏厥。然后他如梦初醒，抬起不受束缚的手臂试图推开Sam，手才刚刚沾上对方的胸膛，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
Sam终于离开了他的嘴唇，稍稍退后了点，喘息着，端详着面前被他圈住的人。
Castiel仰着头，喘着气，半张着嘴，原本干燥的嘴唇被蹂躏得通红，沾着一层让人心猿意马的水光。他的眼睛睁大，怔怔望进Sam的眼底，那目光是水蓝色的，深埋在底下不为人知的人欲像是深海的暗流，汹涌着漫上来，落进对方的眼，背叛了他自己。
他曾是圣洁的天使。
至此以后，便不再是了。
“闭上眼睛，Cas，就像过去一样。”
Sam再次凑上前，喉咙深处的声音哑而轻。
没等Castiel作出回应，他又吻了上去，这次的吻短促而柔软。
然后他们分开，Sam还握着Castiel的手，看着那双仍旧睁大的蓝眼睛，他的嘴角扬了起来，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笑容。接着他耸了耸肩：“我接受你的道歉。”
Castiel眨了眨眼睛，被Sam的跳跃感弄得有点糊涂，浑然不觉自己的某只手尚未收回来。
“可是，那么刚才……”他结结巴巴道。
“Cas，听着。”
Sam急急忙忙地打断他。因为他实在吃不准要是任Castiel天马行空瞎想下去，他会不会认为他们刚才进行的是什么类似恶魔交易般的致歉仪式。虽然他承认那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点子，但是他不是Dean，他对此类恶作剧没有病态的嗜好。
“我在听。”Castiel严肃地回应。那只手的事情被丢到九霄云外。
“你说得没有错，那的确会让我困扰。不过，”Sam看着Castiel低垂下去的眼睑，停顿了片刻，“这是我的记忆，是我的选择。Cas，它不是你的。”
Castiel不舒服地在座位上左右摇晃了下，叹了口气：“对不起，Sam。”
“好吧，那么不如这样……”Sam握住Castiel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在他摊开的手掌当中印下一个轻轻的吻。他能感觉到嘴唇接触下的皮肤传来通了电流似的轻微战栗：“你应当赔偿我。”

5f<现在>
那是周四的早晨，雨天。
老旧的木屋在阴雨天散发出它特有的宁静气味，躺在床巛上就能听见屋外的雨点悉悉索索地打在大树宽大的叶片上。Sam枕着手臂，侧耳倾听着屋檐下隐隐约约的鸟鸣。Castiel依偎在他身边，眉目柔和，鼻息平稳，乱糟糟的卷发埋在枕头里，从被子边缘露巛出一小截光巛裸的背。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的他现在贪睡得像个孩子。
Sam盯着Castiel那块光泽柔和的皮肤看了一会儿，在雨天昏暗的氛围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使那安宁的气场。这让人心安的感觉曾伴随着他在梦里度过每一天，让他想起那耀眼的海，海风里雪白的衣衫，让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亲巛吻，想起他们在一起经历的岁月，以及其中的每一件小事。他是这样渴望那生活渴望Castiel，那渴望如此强烈，几乎令他感到疼痛。
他丝毫不会后悔。
譬如，在这样的一个雨天，他也丝毫不会后悔赖在一张干净舒适的床巛上，一边偷看天使的睡颜，一边盘算估计他哥巛哥的到达时间。
理论上Sam对他哥巛哥的了解足够用以判断他的行动，不幸的是，那了解不太精确。
Dean再一次证明了一点——他比Sam预期中到得更早。
早了将近四个小时。
因此Sam估计的下午一点变成了早上九点。木屋前的小路上传来轮胎轧过枯叶的声音时，Sam从床巛上跳起来，一边飞快地套巛上长裤和上衣，一边冲向窗边，动作之快他差点就被自己的裤脚绊倒在地。窗外不远处，Dean的黑美巛人正转过最后一个拐弯，缓缓在屋前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该死。”
Sam低声爆出一句脏话，为了不吵醒Castiel，他忍住了再骂一次的冲动，扭头拉开房门，走出房间。
他把木屋的门打开的时候，Dean正好已经站在了门口，看起来既疲倦又憔悴。“伙计。”他说，把手掌拍在弟巛弟肩膀上，跨进了小屋，“我要啤酒。”
Sam转身把门在背后砰一声关上。
“两千七百公里，你花了，让我算算，二十六个小时就开到了。你这一路上有没有睡觉？”
Dean耸耸肩，目光从自己弟巛弟脸上飘到客厅的沙发：“睡了几个小时，不过，和睡在车里比，我觉得还是在这里睡比较安心。Cas去哪儿了？”
Sam用耸肩隐藏自己的尴尬：“他，呃，还在睡觉。”
Dean张巛开嘴看了看墙上的旧挂钟，嘴巴张了张，无语地又闭上：“我早就说过，Sammy，你的坏习惯是高传染性的，现在证实就算是上帝的天使也幸免不了。”
“闭嘴，Dean，我不过就是赖个床而已。”Sam烦躁地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啤酒，递给他哥巛哥其中之一。
Dean拿着啤酒把自己摔进电视机前的长沙发里，怀疑地挑巛起一根眉毛：“你不会也是刚刚才起床吧？”
从Sam那尴尬的表情Dean看出来自己猜得对，他越发无语地翻了翻眼睛，几口喝下半瓶啤酒，然后向他的弟巛弟挤了挤眼：“我先眯一会儿，早饭好了叫我起来。”
Sam怒视着他：“谁说就该我做早饭？”
可Dean只是抓起沙发上的毛毯盖住整张脸，伪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也许是饿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Sam才勉强把鸡蛋和黄油放进平底锅，Dean就揉巛着眼睛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把他弟巛弟从厨房赶到一边，自己动手很快把早饭弄好。当他们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开始吃饭，Castiel终于也踢踢踏踏地起床，打开门走出了卧室。
“Dean，你好。”
他低哑地说道，Dean差点把头撞到面前的盘子里。
这是Castiel，只有从Castiel口巛中说出的这两个词才能让他感到心如刀割，可同时这也不是Castiel，不是他的Cas，因为他的天使从不巛穿米黄巛色风衣以外的东西，更不用说，穿Sam的衬衫Sam的毛衣。对着Castiel消失在卫生间的背影，他真想说伙计你不觉得Sam的衣服有那么点点不合身吗？
“这里很冷，Dean。”Sam解释道，他不笨，他看得懂自家兄弟的表情，“现在Cas和普通人没两样，他也怕冷。”
“Well。”Dean尽可能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大了点。”
Sam埋头吃着盘子里的培根，一声不吭。“Dean，Cas和我……”他在心里说，他很想就这样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哥，就在那一年，在那些操巛蛋的天使威胁下，在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他爱Castiel爱了许多年，而他现在依然爱他，他想把他留在身边。这些话就在嘴边，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无法启齿。
Dean注意到他的阴沉：“怎么？”
Sam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住了口，因为Castiel头发凌巛乱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滑巛进Dean对面的椅子里，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那份鸡蛋和培根。
“什么？”Dean挑眉，疑惑地追问。
Sam抬眼瞥了瞥Dean，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你说你发现了线索？”
“是啊。”Dean回答，“Bobby和我做了一些调巛查，确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件事的背后是Crowley，第二，最近这位大巛爷貌似又被天使惹恼了。”说到天使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对面的Castiel，“但是要说他最恨的天使，我猜Cas还是排在第一位。”
“所以，你是说Crowley是在报复？”Sam问。
Dean摇头：“我很怀疑Crowley的动机有没有那么单纯。”
“不会。”Castiel突然抬起头说，“Crowley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蠢事。”
“可是显然他在对付天使。”Sam有点焦虑地看着Castiel的眼睛说，“我们讨论过这个，至少他最先从你开始下手，你……”
“等等。”Dean打断了他，“Cas你能确定他最先对你下手？”
Castiel叹口气：“我在被那条咒语影响之前，没有听到类似的攻击发生在其他天使的身上。至于现在，我什么都听不见。”
“也许他只对你下了手。”Sam猜测说，“Crowley真要是想用这招对付天使，效率未免太低了。”
“无论如何，Crowley对你有所图谋。”Dean吃完了他的早饭，起身从沙发前拿来喝剩下的半瓶酒，“因为另一件我们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恶巛魔在到处找你。Sam和我因此也是他们的搜索目标。他们知道现在你被……天堂驱逐因此每天和我们待在一起。”
Castiel什么都没说，有时候他真希望每次在不得不提及此事时，Dean能不要这么小心翼翼。
Sam最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吧，既然一点头绪都没有，下午我们需要进城采购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他问的是Dean，Dean眨了一下眼，Sam和Castiel之间奇异的默契令他困惑，最终他摇头：“我需要睡觉。”
“那么我来开车。”Castiel有那么点开心地说。
Dean的头猛地抬起来：“再说一遍？”
Castiel偏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Dean，不懂究竟是什么让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这样愤怒。
“你教他开车？！你在开玩笑吗，Sammy？！”Dean低吼道，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不当场拍案而起，可那种难以形容的怒火在湖绿的眼睛里熊熊燃巛烧，“你让一个天使学会了开车？”
Sam在一瞬间真的愣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引发一场争执，Dean对此的暴怒甚至都不在任何他所有预想过的糟糕境况里。他不懂他兄弟的想法，即使Castiel学会开车，甚至有一天心血来巛潮学会了开坦巛克开直升机，那又有什么打紧，值不值得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
“Dean。”他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解释说，“我教他开车是因为他想，而且他喜欢。”
“不要忘了他已经远离了天堂，Sammy！至于现在？好极了，他还远离了他的天使荣光，他不需要你的帮助就能更进一步堕巛落成巛人类！”Dean咬着牙咆哮，“接下去你还想教他做什么？嗯？——酗酒？毒巛品？狂野性巛爱派对？”
在他兄弟莫名其妙毫无缘由的斥责之下，Sam完全懵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Dean，我是说，你这是小题大做，干嘛我要教他酗酒教他吸毒？”
“那你教他狂野性巛爱了？”Dean满腹狐疑地眯起眼。
“Dean！”Sam抗巛议地把手里的叉子摔在桌上，“我……”
“Sam，别说了。”Castiel睁大他的蓝眼睛，视线从Sam的脸上飘到Dean明亮深绿的瞳仁，然后他柔和地说，“Dean你不需要自责，如今我还是天使，可即使有一天我不再是了，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全心全意信赖你，可是背叛天堂是我自己的选择，亦然，你不必为我的放纵堕巛落负责任。”
Castiel不知道这番话所起的唯一作用便是火上浇油，他不知道自责与恐惧已在Dean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让他感觉无论多少努力都于事无补，让他感觉事情终将崩溃。那负罪感挥之不去，牢踞于心，并不会因为Castiel眼中的仁慈而改变。
早饭最终在Dean的怒吼当中不欢而散。

当地狱之王那黑色的残影从空气当中消失，他手下幸免于难的恶卝魔也化作浓烟窜向了夜空。Dean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把手伸向Castiel。在短暂的犹豫之后，Castiel握住他的手，但是仍略带狐疑微微偏着头。
“跟我走吧，我的天使。”Dean笑。
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指轻轻抽卝搐了一下，十分地轻微，因此从感觉上来说更像是颤卝抖。Dean咧开在嘴角的那个揶揄的笑容一瞬间僵硬在脸上。他向手指的主人看过去。而Castiel已经站直了身卝体，侧了侧头，避开Dean的目光，眉间隐约露卝出一丝无措，转而又有些生气：“不好笑，Dean。”
说话间，他抽回了自己的手。
Dean扯了扯嘴角，转过身，看见他的巨人兄弟站在自己的身后，沉默着，面露关切的神情。
“Sammy。”Dean说。
他的兄弟转过眼睛，询问般地向他挑卝起眉。
“我收拾东西。”Dean掏出Impala的钥匙丢给Sam，“你们把人搬去车里等。”
他们刚才大闹一场，此刻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毁尸灭迹是必须的。毕竟不论是地方警卝察还是FBI，他们从这几具人类的尸体上除了谋杀并得不到其他的结论。
于是Sam简单地点了点了头，又看了一眼Dean身后的Castiel，才转身回房间。
Castiel轻轻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Dean站在那，对着他兄弟和Castiel一前一后的背影微微苦笑了下。
他花了比平时多一些的时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飞快地把两个房间都收拾完毕，拎着包出门的时候，他的Impala已经停在了门口，Sam坐在他自己的车里，Castiel坐在Sam的副驾。而那具尸体，当然是不会在他的黑美卝人里的。
Dean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兄弟总是那么靠谱。
“有什么好笑？”Dean打开车门，钻进他的车里去的时候，Sam在后面奇怪地问了一句。
Dean笑，并不回答。
后视镜里能依稀看到Castiel深海似的双眼微微眯起。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Sam在他的车里探出头来问。
“抛尸。”
Sam做了个手势表示他明白了：“那么，之后去哪里？”
“去找Bobby。”
掩埋一具尸体并不难，找Bobby也不难，毕竟Bobby仍旧住在他的房子里，他的房子也不会突然跑路。难的是他们如何才能沿途避开Crowley和他无处不在的恶卝魔军团。Castiel想出了个主意，他说出了一个古老的符卝咒（天使的脑袋简直就是一本古今符卝咒大全，Dean想），这个符卝咒可以用特殊的混合物画在身上，看起来就像个不起眼的纹身，而每当附近有恶卝魔出现，它就会发红并且发烫。恶卝魔距离他们越近，符卝咒就会变得越红，温度也会越高。
“酷。”Dean发自内心地称赞道，“Cas你酷毙了。”
“这种混合物，要怎么弄？”Sam用一种科学家审慎严谨的态度问道。
他显然问了一个好问题。
尽管Impala的后备箱几乎算是一个宝库，在其中他们可以找到响尾蛇的牙，蜥蜴的尾巴，天使的羽毛以及其他稀有古怪的材料，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把一罐子会腐卝败发出恶臭的恶卝魔血随身携带。而新鲜的恶卝魔血，是这个符卝咒的关键。至于他们手上的尸体，因为体卝内的恶卝魔已死，显然是不合要求的。
接下来的程序驾轻就熟，他们在十字路口喷上巨大的恶卝魔陷阱，然后开始召唤仪式。这次撞上大运的红眼恶卝魔是个小个子，当他惊慌失措地看清召唤他的是Winchester兄弟，一切就已经太迟了。
抽完血Dean没有着急杀死他。他还想尝试从这个恶卝魔的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只是十字路口的恶卝魔知道的实在不多。地狱之王很清楚在他的辖区内，究竟有哪些是薄弱的环节。随时可以被人类召唤的十字路口恶卝魔正是其中之一。
这场拷卝问足足折腾了一个半钟头，最终他只说出了一条信息：
最近Crowley频繁地把恶卝魔派去秘鲁。
“秘鲁？”Dean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挑卝起眉毛，“南美的秘鲁？”
“没错。”
可惜的是，这就已经是红眼恶卝魔所知道的全部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地狱之王手里握着一个可以对付天使的秘密，而Castiel，显然是Crowley手上这副牌中至关重要的一张。至于Castiel和秘鲁之间，他们却没有能够找到丝毫联卝系。
“Anyway， TrouВLe is our friend.”Dean举起手里的恶卝魔血，咧了咧嘴，“现在是作画时间，谁先来？”
他们为对方画上符卝咒。处理完一切，再次上路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卝出浅紫色的曙光。接下去他们会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轮流好好睡上几个小时。
睡醒之后Dean跟Bobby通了电卝话，告知他们的计划，然后重点提及了刚得到的关于秘鲁的消息。
“秘鲁？”Dean能感觉到老头卝子在电卝话那头深深地皱起眉毛，“南美的秘鲁？”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没错，就是那个秘鲁。”
“是什么让恶卝魔对秘鲁感兴趣？”
“土豆吗？”Dean苦笑。
“或者UFO？”Bobby也跟着苦笑。
二者听起来都不像是正确答卝案。
“我去想办法查查。”最后Bobby说，“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你也是。”于是Dean收了线。
这次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要了一个房间。这会Sam正在睡觉，Castiel却已经醒了。Dean挂了电卝话从窗口回过头，Castiel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脸颊湿卝漉卝漉的，像是刚洗了脸。
“Dean，你忘了秘鲁还有一样东西。”Castiel用刚刚睡醒，还有几分低沉的嗓音说。
那嗓音让Dean一阵心烦。
“是什么？”他问。
“秘鲁有龙。”
Dean怔了两秒钟：“……那是真的？”
在这之前他们以为那不过是神话传说。
“当然是真的。”Castiel点了点头，但还是微微皱着眉头望着Dean，“可我不明白，如果Crowley在秘鲁的目的是龙，他要用它们做什么。”
天使都想不明白的事情，Dean当然也不明白。
Dean只好再一次给Bobby打电卝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