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小记》
三
我再次有幸看见蔷薇打扮成了小姑娘,他和原来一样用祖传秘方拉直了头发,披散在肩上。他放弃了罗裙,可没有抛弃对白色的钟爱,一条刚刚到膝盖的连衣裙将身体包裹得还算严实。当他忙活了一早晨终于开门出来的时候,我简直怀疑家里翻窗进来一个妙龄少女。蔷薇虽然平日里满嘴跑火车,但他做起事情来却拥有远超常人的专注度,脑子里只能装这一件事。要不是我看到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估计就中招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和看不出来没什么区别,我能给予的唯一反应就是坐在椅子上,嘴巴恰到好处地张开几分来表现惊讶,眼神略显呆滞好像智障一样。我在等他解释。
“嗯,”他得意地笑笑,拍拍手掌,“小崽子有事儿,走吧。”
我不动,还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略略思考了几秒,我突然站起来,抓住蔷薇的肩膀把人按在了墙上。他很明显是进入了状态,浑身瑟缩地窝在墙角,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恨不得在说“人家害怕”。好吧,我得承认他再发嗲也不会把话说这么恶心。他也发觉我一直盯着他的胸看,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应该塞筐馒头在里面。”前几天蔷薇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几个气球,我顺手捞过来塞进他衣服里。现在我可忍不住狂笑的欲望了,因为一个可怜的气球从他裙子底下掉了出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也忍不住地笑,半笑半恼抬腿冲着我的太阳穴就是一脚,我曲臂格挡,气球本来就挂不住,他这么一折腾,剩下的也坚守不来阵地,优雅潇洒地、慢悠悠地飘落在地。
“咳咳,姑娘,”我后退两步,“长裙之下,无限春光,易为他人论短长。”蔷薇看我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笑得更欢,等他直起腰来,从嘴里迸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走,跟小爷整人去。”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我在抗议无果的情况下被他强制要求演一出戏。
上了街,我还是呆头呆脑的样子,蔷薇却低了头,做贼一般在身后偷偷牵了我的手,还真是像模像样。我强忍住笑,他怎么会演得这样像。
见了冷冷,他先是使劲儿地看了看蔷薇,看得他又低了头。
“这位是......”
我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答道:“这就是蔷......”话还没说完,蔷薇突然扑上来掩了我的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冷旁边还站着八将,其中不乏八面玲珑心境通透之人,还有几个暗笑我的呆傻气。我承认我有刻意装呆傻,给自己避免麻烦。都说这宁根聪明人吵架,不和糊涂人说话,我这般表现,自诩聪明者自然觉得此人心直口快却不宜深交,余下的恐我愚钝坏了好事,我就落了个清净自在咯。
听完才知道,这回没我什么事,冷冷准备出去闯荡一番,选中蔷薇作他的导师。蔷薇开他的会,我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比如说用个什么法子把他新种的苗儿炒来吃或者从哪儿搞个大饼套脖上以备不时之需。事儿说完了,我突然想起蔷薇虽然有认真的一面,毕竟还是少数时间,平常爱玩爱闹,把少主托给他的确不保险。于是我就拉了蔷薇,耳语道:“蔷薇,少主尚且年幼,你为人师后切忌不可玩闹出格,千万护他周全。”他脸上的笑顿时僵硬,眼中满是疑惑,一副参不透玄机的样子。
“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好事。”回去路上,我微皱眉头跟蔷薇说道。
他忽然站住,转过身来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良久,他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叹道:“修罗啊,你太会做人,也太不会做人了。”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不做置辩。
这是他第一次评价我,也许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