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很稀罕他。”
昏昏欲睡中忽然听到这句话，惊鹊被吓得回了神。
“所以呢？”许是因为余惊未消，惊鹊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这位戴着素白面纱的姑娘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只笑着说道：“我知道你。”
惊鹊不语。
姑娘定定地看着惊鹊，纤细十指稍稍一抬，那张面纱便被扯了下来。
她轻笑着，语气轻松，“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姑娘说的话没有她的眉眼那样柔婉，单刀直入，“我真的倦了。那些个东西也都不想要了——哎，我本来就不稀罕的。”
“你想换什么？”看出来她深藏着的不自在，惊鹊眼帘轻抬。
“哪儿还能换什么呢？”姑娘说，“我要死了。”
这又如何？
惊鹊有点不耐地皱眉。
姑娘见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倒是笑了笑，“我听说人大多是有来世的？小掌柜，不知我可否用今生与来世，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惊鹊有点波澜不惊地接了一句。
姑娘轻声道，“我…我很稀罕他的，但大抵这世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不会被珍惜吧。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但他为何要这般绝情？”
她的语调有点颤抖，带着丝丝悲戚，“如今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却连深宫清冷的一块地都不太愿意给我。…小掌柜，我不求太多，只求你能帮帮我。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这是别人从未提到过的要求。
惊鹊听到这里，终于来了点兴致：“你说。”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不仅仅是身体吃不消，更因那些女人不会让我活下去。但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总归是条命，我纵然染过无数人的鲜血，但孩子是无辜的。小掌柜，我只求你能救救这个孩子，待他长大——交易便结束罢。”
惊鹊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她不是十分厉害的医者，着实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否存在着一条小生命。
但她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急切，思虑再三，她答应下来。
“如你所愿。”惊鹊这么说道，同时伸出冰凉凉的手贴在女子的额头上。
“我从不夺人轮回，你且去罢。”惊鹊微微笑起来，“这笔交易总算还算有趣。”
女人在她眼前闭上了眼，唇边未消得笑意带着点遗憾，不甘与悲痛。
惊鹊只静静地看着她，额头上含羞待放的梅花印忽然一亮。
不消一刻，女人的身体便再次活过来。
惊鹊却已消失，怎么都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