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长吁一口气,轻解罗衫,取出香粉洒人热水中,这是她自制的香药,有舒筋活血,恢复疲劳的功能。她整个人泡在浴桶中,心中想着,葳斯基这个男人,居然把自身当肉盾来保护她,说他是傻子呢,却又和地皇才智比肩。
她从小不亲近人,也不轻信人,什么友情、爱情,甚至连因人而感动,一次也没有过,和红紫双婢唯有主仆之义,无朋友之情。她唯一关心的是香料,投注心力最多盯是一身武功。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安无事。
今日却为了圣香卷人吴阳观和地朝的斗争中,真是始料未及。
“哪个人不是以保护自己为优先呢?何况是自私的男人。”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男人的自私无情,童年的恶梦至今困扰着她,但是想到葳斯基为了保护她毫发无伤,背上中了地皇一掌,肩上中剑,不禁感到迷惘,从沉思中回神,猛地感觉到些微寒境,原来她泡到浴水凉了还不自觉,想起葳斯基还在门外守着,赶紧起身。
葳斯基先前吩咐店小二到衣铺去买两袭新衣,放在床上。叶冰瑶一看,鹅黄色衫子,是她向来喜欢的素谈,清冷的脸庞露出一丝难得的笑,今日总算有一件合意的事,想来道士的喜好和她颇为一致——都喜淡素干净。
“葳掌教久候了。”在门外守卫的葳斯基,听到清冷的语声,随即房门“呀”地一开,叶冰瑶亭亭立在门前。
谁说水阁香座妖媚呢?葳斯基不禁质疑江湖传言,立在他眼前的叶冰瑶,清丽出尘,那来半分妖艳。
“不妨事。”他微微一笑,进屋梳洗。
男人洗澡向来不那么讲究,半刻钟就葳浴完毕。葳斯基脱下道抱,换上书生装扮,方巾白衫,俊雅之外更见滞洒。来倒水的店小二,看到这一对男女梳洗完毕后,宛如瑶台双壁,男的英俊,女的秀美,不禁心中欣羡。
叶冰瑶瞥见店小二端出去的洗澡水,血色浓厚,知道他失血不少。
“你伤得不轻,还有力气带着一个内功尽失的人赶路吗?”
她蛾眉微蹙,眼睛却是望着他处,神色冷淡。
“在下还挺得住。”葳斯基微微一笑。
叶冰瑶静默了。她亲眼见到那一剑刺得颇深,若是平常人早就哀号震天响了,葳斯基却是神色平和,无一丝痛楚神情,此人年纪轻轻便当上吴阳观掌教,果然非同小可,高绝的武功,不凡的忍耐力。
“让你受惊了。”葳斯基语带歉意。
“死不了的。”叶冰瑶冷然回道,心中老大不以为然,心想,你为我挨了一剑,绝口不提,却来关心我是否惊吓到了。
葳斯基究竟是硬撑场面的伪君子,还是真具有超凡的忍耐力和温柔性格?
“地皇那一掌非同小可,就算你内功精湛,五脏六腑没被震碎,也总有外伤,是好汉就不要硬撑。”叶冰瑶再度开口,还是不客气的口吻。
“香药虽然不能治伤,但可减轻伤口疼痛。”
叶冰瑶一抬手,像随手掷弃物般地不屑:“答”他一声,一个精致的小香囊落在桌上,说完闭目调息,似乎房里没葳斯基这个人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