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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琴瑟在御(架空校园 HE 钢琴 中长篇 无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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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事
2.关于跨年
吴邪在大三开学时,发现自己申请的德国某所音乐学院的交换生项目通过了终审,根据对方学校的要求,这一年的11月初到明年5月都要在德国度过。虽然提出申请之前,他就和张起灵认真地讨论过,也做好了分隔两地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定下来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才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
当到德国的时候,由于语言和环境的不适应,以及办理入学的琐碎事务,忙碌的生活缓解了思念,可等到十二月来临,这边的圣诞氛围越来越浓,他看着街道旁树上挂的彩灯,总是想到去年和张起灵一起度过的圣诞。
另一边的张起灵算准了时差,每晚十点准时得像查岗一样,在微信上告诉他自己一天的生活,他知道吴邪因为无法陪伴有些介怀,担心自己回国后对学校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也答应了对方临走前强加的要求——必须发语音,理由是节约国际长途费用。吴邪空下来的时候,也会随手把这边的趣事或一些小抱怨发给他,不过也仅是无关紧要的抱怨,尽量报喜不报忧,从张起灵隔三差五得问他吃得好不好,他就知道这家伙的担心,简直和他老妈一样。
越临近新年,张起灵发现吴邪晚上回复自己的间隔越大,他以为是有考试或演出要准备,并没有多在意,直到12月30号晚上视频聊天的时候,他发现吴邪眼下的青色明显,而且时不时地打呵欠。
“你最近一天睡几个小时?”吴邪看到视频里的张起灵皱着眉的样子,知道这是不满的前兆,下意识把桌子上的手稿往里推了推,即使对方根本看不到,他几乎是一拍脑袋就编了个理由:“我之前没有学过音乐理论知识,只能熬夜自学,不然考试成绩不好看,我不是白来了吗……”对待吴邪,张起灵是百分百信任的,所以也没有就此继续追问。
第二天北京时间0点的时候,张起灵收到了一封来自Gmail的邮件,他记得这是吴邪在德国新申请的账户,打开后发现一个mp3附件和一个txt文档,邮件正文写着:小哥,新年快乐!在这边过了一个月以后,差不多习惯了德国的生活节奏,它给我的感觉特别像你,严谨、认真得偶尔有些死板,当然,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好……本来这些话我想通过视频告诉你,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想你,所以才觉得身边总带着你的影子。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肯定也很想我,给你唱首歌解解思念之苦,词曲创作连带编曲都是小爷做的,也算是这一个月学习的成果。落款:your lover
发完邮件的吴邪感觉一身轻,这段时间他为了写出满意的旋律翻完了和声学理论,但还是几易其稿,写歌词就更难了,太直白不好,太矫情又酸,太隐晦又涩……好不容易赶上室友不在,练了几遍就匆忙录制完,卡在零点前发了过去。他打开微信,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张起灵的消息,难道已经睡了?他心想不可能,还没说晚安呢。于是他又去确认了一次邮件是否发送,没想到这一查看,发现他竟然给张起灵发了个纯伴奏的mp3……
好不容易想出个浪漫的新年礼物,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反而显得有些蠢。他自我安慰着也许张起灵还没查看,正准备重新再发一封,就看到了弹出的视频邀请。
完了,蠢死了。他仿佛能想象到张起灵带着期待点开,却只听到伴奏的诧异神情,早知道不发歌词文档了,说不定他能当作是纯音乐……手指却顾不上他的脑内剧场,先一步点了同意。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音乐发错了,耳机里传来了缓缓的乐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创作并弹奏的旋律,前奏快要结束时,他看到张起灵带着耳机,温柔得对他笑,然后开口唱道:
“时间如水淌 回忆卷起浪
靠在你肩膀 好像就忘了时光
……
雨点打在窗 滴落在耳旁
像我慌乱的心跳
像你温柔的浅吻
……
我轻声为你歌唱 歌声微弱但绵长
闭上眼 让思念蔓延生长
黑发染上了风霜 皱纹爬过我脸庞
……
岁月带走了 我们不懂爱的过往
此刻刚好 成熟芬芳”
这是吴邪第一次听到张起灵唱歌,音色如大提琴一样低沉,又像块高浓度黑巧克力,让人留下无穷回味,而且他唱的一字一句都是附件文档里的歌词,是收到邮件后,根据伴奏临时想了旋律,再特意唱给自己听的……
“小哥……”吴邪的眼眶有点热,张起灵的温柔和体贴向来不是通过甜言蜜语体现的,就像现在,明明是吴邪准备的礼物,此时倒更像是收到礼物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邪,我很喜欢这首歌。”张起灵打开伴奏文件时觉得他傻得可爱,也知道吴邪自己发现以后肯定会懊恼,“不过我临时想的一定不如你写的,我等你回来,唱原版的给我听。”
——“好!到时候面对面唱你别害羞!”
——“害羞的难道……”
——“行了不早了!小哥你快睡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等你回来。”
张起灵关上电脑的时候,心想还有四个月,吴邪会和初夏灿烂的阳光一起,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写这个系列让我觉得自己脑仁疼……真是实力脑洞匮乏,这个梗来自知乎,歌词也是,有一些改动。大家的祝福我都看到啦,这篇送给你们~2017,让我们一起从吃糖开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6楼2017-01-02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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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周六早上,刚结束了一周考试的解雨臣在梦境里隐约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以及吴邪不满的嘟囔:“小花你今天还设什么闹钟……”他伸手去够自己的手机,眯着眼看见来电“霍秀秀”的提醒,压着起床气接听道:“霍大小姐,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
    “小花哥哥!你又睡懒觉!我可是为了下午过来见你,一大早就起来写作业了!”秀秀比他们小一岁,正面临着高考大关,周末一摞的卷子摊了一桌,此时她把手机开了免提,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地在写英语翻译题。
    解雨臣听到她说要来找自己的时候有点懵,怀疑是自己没睡醒:“你今天要过来?你都高三了还出去玩啊?”另一边的吴邪被这电话弄得也醒了,“秀秀要来?”
    电话那边的秀秀也和他打招呼:“吴邪哥哥!你来不来校门口接我呀,我姑姑说她没空……”
    “霍老师居然同意你这么胡闹。”吴邪从床上爬起来,凑到解雨臣边上,“你是准备提前考察下未来大学的环境吗?”
    “当然啦,不过更重要的是来给小花哥哥加油!”她早就知道每年的十大歌手比赛是S大最隆重的文艺活动,决赛的时候还会有几家媒体来采访,“不和你们聊啦,我得赶紧把作业做完,否则我奶奶又要说我了……我下午4点到你们学校门口,见面再聊~”说完连回话的机会也没给对方留,“啪”地一声就挂了,解雨臣和吴邪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睡眠缺乏、周末被毁的无奈。
    说到秀秀,吴邪记得更多的是上小学以前,和小花一起玩捉迷藏、过家家的趣事,解雨臣的父亲后来去了北京发展,才把解雨臣托付给了二月红,而霍家刚好在北京,虽然他一直和吴邪同校,但寒暑假里总会回北京住上十天半个月。因此比起吴邪来说,解雨臣和霍秀秀的来往更多,毕竟长大以后,他只有在回长沙吃年饭、走亲戚的时候,才会见到她。按解雨臣的话说,他们这个妹妹古灵精怪的,每次见面都有些变化。
    “你告诉秀秀今天晚上有十大的比赛?”吴邪边说边去扯胖子的被子,他没觉睡也就算了,但不能看着边上有人打呼打得这么香。
    解雨臣看到被掀了被子的胖子一点动劲儿都没,心里开始暗数,果然,数到五的时候,胖子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到床前一脸坏笑的吴邪张口就骂:“卧槽!天真你这干嘛呢!胖爷哪对不起你了!”边说边扑过去,抓着个被角就往回扯。
    “看我干嘛?我没指使他这么干。”解雨臣对他们抢被子这种幼稚行为翻了个白眼,“而且,不是我告诉秀秀的,她想要知道的事情还用别人告诉?肯定是她自己想偷跑出来玩。”
    吴邪一想也是,只好妥协:“那我去接她吧,霍玲也太惯着她了。”
    正当胖子刚躺下的时候,吴邪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二话不说就爬起来穿衣服。解雨臣看得纳闷,更意外的是胖子收拾完还问了吴邪早饭要吃什么,等吴邪念完就麻溜地出去买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解雨臣心想这么管用的话下次自己也试试。
    “我和他说,云彩今天约了个帅哥,两个人可能会独处一下午,他要是想知道具体的,就表示表示,我及时告诉他,他好去阻止。”吴邪悠闲得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泡了杯茶。
    解雨臣看他那样儿就知道肯定有诈,追问道:“那具体的呢?你真知道?”
    “那当然!”吴邪本来还想卖个关子,但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她找了小哥合伴奏。”
    “……”解雨臣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一会儿等胖子回来好自为之。
    结果就是吴邪慢吞吞吃完包子后,又慢吞吞告诉了胖子所谓的具体情况,差点被胖子拍到吐。
    张起灵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琴房的时候,云彩已经在里面练声了,他能听出唱的是广西的民歌,但太遥远的记忆让他说不出歌名,他礼貌地敲了敲门,歌声中断后才走进去。合伴奏的过程因为云彩的节奏感还不错,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如果张起灵留意倾听,不难发现云彩的歌声平平,难掩心里的失落。之前霍老师告诉她,张起灵是莫老师最优秀的学生,不论演奏还是对音乐的理解都不弱于专业院校的,所以在合伴奏的时候,也许能得到一些指导性建议,但是张起灵从进来开始,除了询问她第几小结进以外,没有任何语言上的沟通,两人只是机械地合了好几遍,二十分钟不到,云彩就倍感乏味,仿佛张起灵是给她的练唱提供了伴奏。这份伴奏是她找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大二同学写的,但她总觉得过于陈式化,她很喜欢吴邪前几次的伴奏,没有规范的谱子反而很自由。
    “那个……”云彩鼓足勇气才在一遍结束的时候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原来在饭店门口的自来熟已经因为对方的冷淡被浇灭,她只好用最大众的方式:“张学长,第二段副歌结束的bridge,你看看钢琴能不能再加点个声部,听起来音响效果饱满些。”
    “抱歉。”张起灵清冷的声音一下子让云彩认识到,老乡的身份并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我只尽一个伴奏的义务,改编不在范围里。”
    云彩只好作罢,她也不傻,心下明了张起灵愿意帮她弹只是因为霍老师的面子,而不是因为自己,就像小时候在白老师家学唱歌,被她叫做“阿坤哥”的大男孩,面对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从来都不搭理。“没关系,是我要求太多了。我觉得已经合得很好了,晚上就麻烦学长了。作为答谢,我请你吃晚饭吧?”
    张起灵起身把谱子收好,眼角余光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经过,不禁侧头,一时愣住了。他看见马路对面的吴邪身边跟着个女生,个子还不到吴邪的肩膀,梳着丸子头走路东张西望的,吴邪好像在比划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气氛很愉快。
    直到云彩叫他,他才想起自己还没给答复:“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有事。”说完便点头示意,离开了。
    走出音乐学院后,他顺着马路望去,吴邪和那个女生已经走到了拐角处,回忆起来吴邪身边除了阿宁,没有看到有和其他女生的交集,可是他们才认识一个月,怎么可能了解到他全部的交友范围。他站在路口,没有做出尾随这种低级的行为,只是拿着手机,盯了半天微信界面,小心翼翼地输入:“伴奏提前结束了,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吧。”想了想又删了,改成:“伴奏提前结束了,晚上会场见。”
    恰到好处的联系,不唐突、不越距。
    他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吴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落日映得那半边都范着彤红。
    吴邪领着霍秀秀到小饭馆吃了顿饭,她一路上都在念“小花哥哥为什么不在”,他都有些头疼了。解雨臣前段时间忙着考试,比赛要用的视频还没剪完,下午只能留在寝室临时赶工,他解释了这些,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想去他们寝室看看,他抚了抚额角:“我说你好歹也是霍家小辈里唯一的千金,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怎么了!不看看寝室环境,我怎么比较考哪所大学?”点了一桌的菜都堵不住她的嘴。
    “你就看看寝室楼吧,你要是进去被发现了,我和小花估计得被楼管训一年。”吴邪戳了戳眼前烤鸭,只觉兴致缺缺,打开手机才看到张起灵看不出情绪的消息,回复道:“那小哥你要是早到,能帮我占两个座吗?我一个妹妹来了,快头疼死了(晕)”
    “妹妹?”张起灵有些意外,对方的回信来得很快,“没有血缘关系的,只是老一辈世交家的孙女,就像我和小花一样,咱们仨是从小认识的。”
    张起灵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好,我吃好饭就过去。”
    霍秀秀看他看手机看得专心,恶作剧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他最讨厌的京葱。“啊,本来说好要请你吃饭的,这下反倒是我没空了……”他无意识地往嘴里送了口食物,咬下去才觉得不对劲。
    “秀秀!”吴邪几乎是下一秒就吐了出来,拿起水杯喝了两口,京葱的味道太大了,吃过第一次他就有了阴影,觉得嘴里一整天都是这味儿。
    “哈哈哈哈哈吴邪哥哥你太有趣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玩!”霍秀秀想起小时候玩捉迷藏,大夏天的,他们让吴邪闭眼数到一百,她和解雨臣就偷偷溜回家吃西瓜了,等他们吃完,吴邪还没回来,两人觉得奇怪,出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吴邪一脸认真地扒着草丛在找他们躲哪儿了……
    吃完去会场的路上,吴邪去超市买了一盒水果味儿的薄荷糖,越靠近会场,聚集的人越多,霍秀秀刚说完这场面有点像十八线艺人的见面会,解雨臣就从背后冒了出来,一个爆栗弹在她的额头。
    “不好好在家复习,上这儿凑什么热闹!”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比她哥哥还唬人,霍秀秀一时不敢说话了,连吴邪也愣了,“当初你奶奶同意你跟着霍玲来这边念高中,我就知道这主意不靠谱。”
    霍家的生意向来是女人来扛,偏偏一家之主霍仙姑的女儿霍玲走上了艺术道路,索性别下了生意上的事务,因此作为姑姑,她代替霍秀秀的女强人母亲,在青春期时给了霍秀秀许多关怀和沟通,也因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学艺术的心态也更年轻化,两人有很多共同语言,所以考高中的时候,霍秀秀执意要考来姑姑执教所在的城市,霍仙姑对这个孙女也有偏爱,再说还有两个儿子,培养他们接管家庭也许更好,于是就允许了她的任性。
    吴邪看两人对峙的气氛有些尴尬,简直像开完家长会后,父母训斥熊孩子的场景,连忙打圆场:“小花,来都来了你还说这些……明天回去也能复习的嘛。”
    “我作业都做完了!”霍秀秀赶紧配合卖乖,他知道吴邪向来好脾气,解雨臣要较真起来,任她撒泼打滚都没用。
    解雨臣考上大学以后他父亲就强调了霍仙姑的嘱托,希望他有时间帮忙看管下这个孙女,不能因为霍玲对她宠溺就乱来,所以表面上的说辞还是不能少:“那晚上结束以后,你乖乖跟着霍老师回去。”对方马上点头答应,三人这才一起走入会场,霍秀秀走在两个大男生中间,感受到来自边上女生羡慕嫉妒的眼神,不免有些嘚瑟,走到观众席中间,解雨臣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拐弯走向了后台,她看到前几排里有个男生站了起来,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吴邪的方向,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边上的人:“吴邪哥哥,那边有人在看你。”
    “啊?”吴邪没带眼镜,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找到人,打了声招呼:“小哥!”然后带着霍秀秀一起走过去,走近一看她发现这个一言不发的男生长得还挺帅的,尤其是清冷的气质,她见吴邪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突然觉得内心的某种兴趣迸发了。


    128楼2017-01-0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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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上
      “吴邪哥哥,这是你朋友吗?长得真帅!”霍秀秀凑近道,自以为声音很小。但从落座开始,她的眼神就肆无忌惮地在张起灵身上打转,边上的吴邪都替她觉得丢人:“对啊,你干嘛呢?老盯着别人看也不知道害羞,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
      霍秀秀根本不在意吴邪和她说了什么,她发现张起灵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偏向这边,看来这座冰山还挺在意吴邪呢,为了确认这一点,她故意拉了把吴邪的胳膊,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到了亲昵的范围,果然那人的眉头紧了紧……没等她下一步试探,吴邪就恢复了原来的坐姿,还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来看小花的,怎么来大学城物色帅哥的?”他看了眼张起灵,依旧是面色淡淡的样子,想到刚才光顾着搭理秀秀这丫头,还没给他俩互相介绍下,于是叫了一声:“小哥,这是霍秀秀,就是之前信息里和你说的丫头,可以算是我和小花的妹妹。”说完又转了个方向,“这位哥哥叫张起灵,已经大三了。”特意强调了年级,是因为他心里奇怪秀秀怎么会对小哥这一类型的感兴趣,凭两人的气质,搁一块儿的画面感和爸爸带闺女似的……好在台上灯光及时暗了下去,提醒他比赛快开始了,阻止了更离谱的想象。
      吴邪看到张起灵放在腿上的谱夹,随口问道:“小哥,你不是要给云彩伴奏吗?不用去后台等吗?”
      “不用。”张起灵坐在最外侧的座位,很方便走出,“她是最后一个。”
      说话间主持人已经登台,根据上场顺序依次介绍了十位选手,说到解雨臣的时候,因为屏幕上的照片,台下的呼声明显高了许多,还夹杂着几声“哟!”,霍秀秀看到吴邪愣住的样子,边笑边拍他的肩:“哈哈哈,一猜就知道他用照片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照片里是在两人准备复赛时拍的,画面里的解雨臣拿着手机自拍,刚刚好的笑容和角度让他显得非常俊美,而身后和钢琴一起充当背景的吴邪,因为当时是被解雨臣喊了名字才突然回头,留下了叼着铅笔、一脸茫然的形象,虽然吴邪在画面里占比很小,但台下的观众很自然就联想到了之前的伴奏。
      “等他一会儿下台,他就完了。”吴邪倒也不会真生气,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放出了自己的蠢样,肯定不能轻易饶了使坏的人,突然他听到身边的人好像在笑,即便轻得像一声叹息。
      “小哥?”他闻声就转过头,在张起灵的脸上捕捉到了尚未褪去的笑意,心里暗恼:“怎么连你也笑我,我平时也是那照片里的傻样吗?”
      “不是。”张起灵认真地回答,还没给对方舒口气的机会,又加了一句:“少一支笔。”差点让吴邪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好你个闷油瓶,肚子里装的一定都是黑墨水。
      霍秀秀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互动,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像动漫里的路人甲一样,拿手去接一下眼里掉出来的星星。
      前三位选手的演唱各有长处,但一曲结束,很难给人留下难以忘怀的回味,而且两位的风格都是民谣,场子始终没有暖起来,正当吴邪担心这样会对走抒情路线的解雨臣不利时,下一位出场的短发女生一首摇滚乐成功叫醒了观众的耳朵,快唱完时,他注意到张起灵揉了揉太阳穴。
      一场演出的中段是观众状态最佳的时候,解雨臣运气很好地抽到了第五的签,按照惯例,每位选手出场前,为了留出摆放乐器、人员上下场的时间,都会播放一段自我介绍的VCR,但他的这段视频很独特,画面中粗糙的颗粒感让观众意识到这是上个世纪的影像,一位扮相华丽的角儿出现在戏院子的台子上,吴邪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二月红。
      解雨臣的师傅虽然看似尚处中年,实际上与吴邪的爷爷是同辈人,只是因为身在京剧世家,常年坚持苦练并注重保养,外表要年轻许多,比起吴邪爷爷外表的儒雅,二月红常扮演青衣,身形高瘦却柔而不媚,平日待小辈也十分和蔼亲切,唯有作为师傅时,才显出严厉、甚至不近人情的一面,吴邪和秀秀私底下都叫他二爷爷,解雨臣自始至终都以师傅相称。
      视频被处理成了静音,伴着二月红的一招一式,传来的声音却来自站在舞台左侧的解雨臣,选自《霸王别姬》中虞姬的唱段,约30秒的唱段,却听得吴邪一阵鼻酸。他记得解雨臣四岁就跟着二月红学戏,十多年来像爷孙、更像父子般在一起生活,直到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在解雨臣和吴邪回长沙过年时,上了年纪的二月红因为路上未融的积雪滑倒,不幸引发脑溢血去世。收到消息的解雨臣独自连夜赶了回去,后来的情况吴邪无从得知,只是再次见面的时候,总对自己笑脸相迎的人,变成了是一道孤独的影子。
      而此时台上解雨臣的身段挺拔,是画面中风华正茂的师傅有几分相像,在师徒天各一方的数年后,他以这样的方式向二月红和京剧表达感谢。
      ——————————————————————————————————————
      这章写得想哭,向每一位为学生倾尽所有心血的老师致敬。


      136楼2017-01-1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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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下
        短小的唱段结束,一束追光打在解雨臣身上,他翩翩走向舞台中间,背后的影像也随之慢慢淡去,明明是最重要的决赛,他却穿得随意,一件灰色毛衣和牛仔裤甚至不像他平日的风格,如同和一位老友共叙往事,就像歌曲开头一样:“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解雨臣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他的父亲把他撂在院子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师傅向他伸出手:“以后你就跟着我学戏,也跟着我生活。”往后他每每回忆起与师傅相处的十年,想到的从来不是练功的辛酸,而是小时候每晚睡觉时,师傅都把戏本当成故事来讲,等他长大一些,师傅有时也会因为练功时太过严厉而于心不忍,带他去戏院看几场演出。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留在心里……”
        师傅一生追求艺术,未娶也无后,解雨臣不敢过问这类私事,可是当师傅永远离开后,他才发现师傅牵着他走过的路、听过的故事,远比他父亲、以及其他解家人给的要多,所以他最后悔的事便是当二月红在世时,没有喊过他一声“二爷爷”。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以前他问过师傅为什么不教他唱京剧名段《霸王别姬》,师傅说他不喜欢这个故事,但他年轻时明明扮过虞姬,还留下了模糊的影像画面,后来当他发现自己与同辈人存在隔阂后才渐渐明白,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京剧、晚年却落得冷清下场的师傅,不希望他也步入如此后尘,他对吴邪说的那些话不只是提醒,也是在告诫他自己。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他打算这首歌结束后,就不再人前唱戏了,一场唱完台下知音难觅,观众看得热闹却不是因为戏本身,让他时常怀念要求苛刻的师傅。从记事起,他与戏本里的角色就成为了朋友,每一次演出都是与老友相见,却鲜有人懂这份真情,他也害怕自己因此丢了这份对戏曲纯真的热爱。
        歌曲的伴奏非常简单,古筝的铺垫、京胡和笛子的过场缓缓流淌,对气息把握的精准听起来如同在观众耳边低语,情绪内敛却能让人想起过去的遗憾和失去……等伴奏全部消失,他向前倾身,却不像其他选手90度鞠躬,潇洒又疏离,他把开始的唱段唱给对自己有恩有德的二月红,把这首歌唱给怀念过去、即将告别过去的自己,无心取悦他人。
        “吴邪哥哥,我怎么听得想哭……”霍秀秀说着侧头看了眼,惊讶地发现吴邪的眼睛似乎有些红,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张起灵的眼神阻止了。
        从那天和解雨臣谈话后,吴邪时不时就在思索那番话的意味,却从刚刚那首歌里听懂了对方的心声,他曾经因为二月红的离世,苦于开导自己发小,也气恼对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其实他也清楚,有些感情正因为放在心里才显得珍贵。他忍不住去想,在艺术这条道路上,二月红是解雨臣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知音,那么张起灵对于他会是这样的存在吗?
        回应他的,是手背上的温热触感,他仿佛被人施了法术不敢动弹,只能垂下眼,发现张起灵的手掌覆上了他不知何时攥成拳头的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7-01-15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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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也许是因为对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抚平了吴邪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原本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张起灵的手像是察觉到了这一变化,默默地收回手,趁尚未产生眷恋之前。吴邪偏过头,虽然张起灵依旧目不斜视,但面部轮廓因为台下的昏暗显得多了几分柔和,相处时间不久,但他知道这个人外表清冷,但内心就和刚才无声的安慰一样温柔。
          “你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霍秀秀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他下意识地摸摸嘴角,看到对方促狭的笑容立刻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以示“兄长”威严。
          也许因为解雨臣的歌曲把大家都带入了怀旧的思绪,直到他转身离开舞台才有稀疏掌声带头,逐渐趋于热烈。之后两位选手的表现平平,观众的热情也有所减退,第八位选手上场时,张起灵起身去了后台。
          云彩出场的时候,吴邪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第一排胖子,因为他夸张的捧场动作实在显眼,暗自庆幸自己没坐在他边上。她今天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分身裙,露出一截细腰,脖子上带着的银饰应该是她民族的象征,手上色彩各异的手绳叠带不失少女的天真活泼,难怪底下许多男生和胖子一样看得眼都直了,而吴邪却是例外,他更关注坐在舞台左侧钢琴前的张起灵:他应该是在后台脱了外套,白色衬衫挽到手肘,支起谱架放上谱子,等云彩向他点了点头,纤长的手指按下第一个音符。
          唯一和吴邪一样看着张起灵的男性,大概只有莫靖了。不出他所料,张起灵的伴奏和他的演奏一样精准,让演唱者能够完全放心,然而所有音响处理也仅做到了谱面上标记的,完全没有跟随演唱者的情绪做应有的变化,以他的能力,要做到这点丝毫没有难度,只是心不在此,莫靖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认真听过云彩唱这首歌。
          “这好像是首示爱的民歌吧?”霍秀秀觉得云彩挺漂亮的,猜想她的心上人一定也在现场。吴邪有些惊讶她对音乐的敏感度:“她是广西人,应该是当地的歌吧,你还听得懂方言?”
          “还需要听懂吗?你听她唱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爱啊!” 霍秀秀翻了个白眼,顺便告诉他,“我还听出了伴奏的毫无感情,看来这位姐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吴邪哥哥你可以放心了。”
          吴邪不懂霍秀秀的脑回路,指了指第一排:“要放心的应该是我室友吧,你看,就是前面那个手快挥过头顶的胖子,云彩是他女神呢。”虽然吴邪和张起灵这对的属性格外萌,但对方总接收不到她的点,霍秀秀也觉得无趣,暂时停止了自己的拉郎配趣味。
          曲终时,云彩伸手请伴奏站上前一起谢幕,张起灵礼貌地走向她,却在距离半米处停下,缓缓鞠了一躬后退场。在后台与解雨臣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说:“吴邪弹的伴奏比你强多了,你若是这种水平,他怎么会这么欣赏你?”他没有回答,解雨臣也不在意,觉得也许是自己唐突了。
          比赛的结果是根据观众在微信后台的投票情况决定的,以吴邪的角度看,解雨臣这一场的表演形式上比前两场弱了几分,尽管情感把握得不错,但观众更乐于接受绚丽的舞美和震撼的音响效果,所以已经做好了他不会夺冠的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解雨臣会掉到第五名。
          颁发奖项的时候前三名站在前排领取对应名次的奖杯,其余七名站在后一排充当背景,拿到手的也只是一本奖状。第一名的摇滚妹子站在最中间,霍秀秀对此很不屑,觉得和选秀节目一样都是靠声势取胜。边上的长发男生是第二,吴邪觉得这是名至实归的,毕竟他演唱的原创爵士、吹奏的萨克斯风都无可挑剔,是个会玩音乐的人才;另一边的第三名是云彩,从她被霍玲挖走就可以知道她的实力,解雨臣唱的流行歌曲确实无法表现出像她这样碾压他人的实力,但被一个唱民谣的挤掉第四实在莫名其妙,吴邪后排的几个女生应该是解雨臣的粉丝,此时也嘟囔着:“他拿第四还不是因为选的歌是时下最火的……”
          结束以后解雨臣的头号粉丝霍秀秀立即冲到侧台,表示对结果不公的愤慨:“小花哥哥!我觉得你才应该是第一!”解雨臣倒是不在意比赛结果,也许是刚才台上的灯光太亮,此时他有些头晕,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霍玲就把人往那儿拉:“热闹也看完了,该跟你姑姑回去了,明天不用补课?”
          “小臣今天表现得很好,难怪二爷爷在世的时候总夸你灵巧。”尽管霍家和解家是世交,但无论是歌还是戏,今天是霍玲是第一次听到他唱,“若是让评委定夺,怎么说都有前三名的,是吧莫老师?”
          后半场听得昏昏欲睡的莫靖此时才清醒没多久,闻言也附和道:“当然,要是我来评的话,论实力是第二,不过在我这儿颜值是能加分的,所以我给第一。”
          解雨臣嘴角一抽,难怪吴邪总说他那带墨镜的老师不大正常,确实如此。
          “胖子呢?”吴邪从刚才开始就在第一排找人,也不知道这不靠谱的去哪儿了,说好结束一起宵夜的……张起灵拍了拍他,给他指了个方向,吴邪顺着一看,好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束花正在云彩面前献殷勤呢。
          “云彩妹子你唱得真好!胖爷从来没觉得少数民族的歌这么好听呢,我就料到你肯定前三,提前给你订了一束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胖子平时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到云彩这儿收敛了不少,话没几句就只剩憨笑,和王盟似的。云彩人美歌甜,脾气也相当温婉,礼貌地从胖子手里接过花:“谢谢,我很喜欢。不过我们还不认识呢,这样随便收你的花,我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我是历史系的,大家都叫我胖子,权当交个朋友了!”说完便觉得任务完成,云彩愿意收他的花,他就很知足了。
          “就这样?”云彩有些惊讶,一般来搭讪的男生都开门见山要电话号码或者加微信,像胖子这样搭上一束花本来就是少数,什么都没求就更罕见了。
          “不然还哪样?”胖子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里写着疑惑。
          云彩笑了,或许是被这个人的质朴触动:“我以为你会问我要电话。”
          “哈哈哈,像云彩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想要你号码的人肯定很多,哪还轮得到我……”胖子略显笨拙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云彩拿出手机点出一个二维码,摆在他眼前,他一时愣住了。
          早就走到他身后看好戏的吴邪急了,连忙戳他小声提醒:“干嘛呢,加微信啊!”他才反应过来。
          走出剧场的时候,胖子还在花痴兮兮地回味着刚才的惊喜,吴邪走在解雨臣边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累了,怎么觉得你步子不太稳?”胖子也说:“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下午都趴桌子上睡着了。”他从来不会这样打瞌睡的。
          解雨臣其实从午饭以后就有些不适,他以为是早上起太早影响的,霍秀秀听了就去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热:“好像有点发烧了……那我乖乖跟姑姑回家,你别送我了,也别去夜宵了。”直到吴邪答应回去一定好好照顾他,霍秀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吴邪忍不住打趣道:“小花,秀秀这丫头这么粘你,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娶她?”解雨臣送了他一对白眼。
          “那不挺好,你和吴邪这对竹马肯定不能在一块,和青梅在一起多好!”胖子也跟着起哄。
          解雨臣无奈:“别瞎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的。我要去趟药房,胖子你跟我一起走吧。”虽然张起灵一路上都没说话,但不能无视了他的存在,让吴邪和他先走,总比让胖子陪他好。胖子也觉得这安排合理,和那闷小哥独处得憋死他这话痨。
          解雨臣和胖子先拐弯了以后,吴邪走了几步突然笑了,引得张起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哥,你知道你今天弹伴奏的时候像什么吗?”吴邪眨了眨眼睛,看到对方的困惑后,不怕死地说,“像木头人。”又接下去说:“我觉得云彩肯定很无语。”
          张起灵想到解雨臣不久前和他说的话,脸色不大好:“你讨厌这样?”
          “啊?当然不是。”吴邪还是笑眯眯的,“伴奏就是伴奏,不做其他多余的事,我和小花关系好才那样帮他,要是普通人,我也懒得琢磨更多,但碍于人情,总会妥协。”
          张起灵松了口气,吴邪继续道:“不过我听你弹独奏,包括我们弹双钢琴的时候,音响处理都做得很好啊,这次虽然是伴奏,也不至于弹得这么平淡吧?”
          “因为谱子上没写。” 张起灵闷闷道,正如莫靖所言,他弹琴就像机器,谱面上有的都能表现在手上,但也止于此,没有自己的情绪,冷静得失去了个人的演奏特色,“我和你不一样,我弹琴不是因为我喜欢。”吴邪意外地获得了这段坦白,更惊讶于对方后面那句话。
          月光下的人影显得落寞,他说:“吴邪,我从来没有因为喜欢而去追求过什么。”
          ——————————————————————————————————
          最近回复的人好少,是不是我更得太慢了?接下来除了周末我试试看能不能日更,但是不会每天都这么长,半章半章更吧。大家看完尽量回复哦~


          141楼2017-01-18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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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吴邪心想,张起灵的成长环境一定有特殊的因素,才打磨出他的自律和淡泊。第一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吴邪就觉得他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每个人都不同,仿佛有个透明的屏障罩在他的四周,但吴邪不介意这种疏离感,因为他知道再静的湖面,若是投入石子就会有水花,这段时间的相处更让他确信这一点,而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份亲近之于对方是微风,吹动湖面的杨柳,拂过湖面带起涟漪。
            闷油瓶到底是闷油瓶,本来还以为会听到他的童年故事,结果还是要自己打破沉默:“那小哥也是被家里逼着学钢琴的?”这条回宿舍的路平时嫌长,现在眼看着就要走到头了,吴邪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
            “不是,我外公是巴乃村小学的退休音乐教师,母亲去世后他得了阿尔兹海默病。”尽管吴邪因为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两种不幸一愣,张起灵的语气却依旧平静,像个说书的旁白,“只有在我弹琴的时候,才记得起来我是谁,这一弹就是十几年,哪怕已经离开了村子。”
            吴邪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张口却觉得喉咙一哽,他不知道张起灵懂事以后是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面对音乐的,是不是在乐音隔着时空怀念母亲,慢慢接受被外公遗忘的现实……他突然为身边人的寡言感到心疼,什么都没想就拉住了张起灵的手,紧紧地握着,希望能帮他驱赶一些孤独感,而下一秒,他发现对方也握住了自己的手
            “谢谢你,吴邪。”张起灵把他拉近了些,两人之间的空间被缩短,形成一个肩并肩的亲密距离。比起拘谨,吴邪这次先感受到的是温暖:“我又没做什么,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事情,我很高兴。”
            ……
            十大结束以后,为期两周的实践便开始了,解雨臣所在的经院以讲座为主,最为轻松,胖子在的历史系要外出去古城西安考察,乐观点看就和公费旅游一样,让被分配到工地观摩施工的吴邪羡慕不已。入冬后风大,工地更是尘土飞扬,十来个建筑系学生带着头盔和口罩边听工头和老师的讲解,边在四周参观,工人倒不嫌这些学生来了耽误进度,毕竟他们不会靠近地基位置。中午学校还安排他们和工人们一起吃盒饭,说是要让学生切实体验工人的辛苦,将来慎重对待自己的事业,让别人的汗水流得有价值,吴邪倒不觉得盒饭难吃,也不嫌沙土也许会吹到饭里,一口一口吃得很快,但也有个别学生精挑细捡,一脸不情愿地小口吞咽,让他意外的是女生里却不拘小节的阿宁,帮着老师把学校送来的一箱矿泉水一瓶一瓶分给了工人们。
            为期一个月一周两次的考察,通过午休时间倒让吴邪和阿宁与工人们混熟了,吴邪跟胖子学了扯皮的本事,工人们平时开玩笑聊天他总能搭上几句话,而且他成绩好,阿宁不娇气又有礼貌,几个中年人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在家乡上学的自家孩子,都期盼快点过年回家,说自己没本事也没条件读大学,出来打工就是希望孩子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考上好大学。
            在学校的时候就比较轻松,音乐学院请了一位外国教授来讲音乐史,吴邪便选修了这门课,他英语能力不错,除了音乐术语一开始不明白,其他的都能听懂,但其他音院的学生由于艺考时对文化课要求的降低,纯英语授课给他们添了一道障碍,所以最后一周闭卷考试的时候,吴邪发觉背后总有人在戳他,他往后一撇,是之前在篮球场上送水的女孩,好像是叫秦海婷。
            见他有了反应,秦海婷马上凑上前,声如细丝:“Oboe是什么乐器啊?答案是哪首协奏曲?”
            “双簧管。”吴邪做了个口型,不知道对方明白了没。
            过了好一会儿背后又有动静,他听到秦海婷翻了一页试卷,喃喃道:“完蛋了……”最后一道是论述题,可能是写不好英语的议论文吧,他无心管别人,只顾笔下匆匆,他和张起灵约好3点最后合一次双钢,提前交卷的话,他还有半小时可以单独练习那段难弹的三度。在这个月里,他和张起灵每天一起练习一小时,那首《船歌》已经经过了彼此磨合的阶段,今天把细节处理确定好以后,假期回来只要背谱合奏几次就可以演出了。
            吴邪交完卷离开考场,拿出手机最先看到了莫靖给他发的消息:“趁放假前我还逮得到人,你下午有空的话,带上哑巴一块儿来我的琴房。”估计是他怕叫不动张起灵才拖上自己。
            “小哥,我已经考完了,瞎子叫咱们去他那儿,你一会儿到了直接上来找我吧。”他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时,看到云彩在声乐教室门口,好像是刚上完课,虽然是点头之交,吴邪还是和她打了招呼,云彩却直接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问:“请问你和张学长很熟吗?”
            平时没看到张起灵身边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这样看来他们应该算熟人了吧,吴邪便点了点头。
            “我前两次遇见你们的时候胖哥也在,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但我问胖哥他却说张学长的事情你知道得更多。”云彩说到这儿犹豫了下,双手在身前握着,停了几秒才继续:“我想知道他假期会不会回广西?”
            吴邪一愣,这他还真不知道。云彩看到她的反应也明白了,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也没关系,就当我没有问过,你不用和他提的。”说完转身就下楼了,吴邪觉得奇怪,如果是出于对老乡的关心,她直接去问张起灵不就好了,何必转这么大一个弯。
            莫靖的琴房门开着,却不见人影,吴邪直接进去边练琴边等人,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张起灵就已经到了。吴邪看着他脱下外套,宽肩窄腰的身材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更出挑,令他有几分羡慕,都没发现对方何时转过身对上了自己的视线,他立即移开目光,看着谱子说:“瞎子不在,要不咱们先合一遍吧?”
            张起灵便在他边上的钢琴前坐下,随后两条细腻的音乐线条融合着充满了这间不大的琴房。
            弹完后,吴邪脑袋里突然想起刚才考试的场景,好奇地问:“小哥你知道双簧管的英语是什么吗?”张起灵答得很快:“Oboe。考试考到的?”
            “哇,小哥你英语这么好!不像我,是因为这门课才特意去背了这些单词。”之前帮他补习的时候就知道闷油瓶数学、物理很强,现在看来,他还是全能型的。被崇拜的人却不以为然:“之前帮瞎子翻译过文献。”
            话音刚落,莫靖就进来了:“坐在琴凳上聊啥呢?快让我听一遍你俩的曲子,迎新音乐会要是糊在台上,院长又得叨叨了。”嘴上虽这么多,其实他一点不担心,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俩自己练完,但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过。听两人弹完一遍后,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让吴邪和哑巴组合确实没错,明明旋律在张起灵弹的部分,却是靠吴邪绚丽的伴奏推动,才带出了些煽情的因素,若是让他一个人弹,恐怕又是谱面的精准复制。
            对向业余学生的迎新演出,弹成这样的程度足以应付,但他们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他从总体上建议:“小吴邪啊,这曲子的主题确实有这么一点点伤感,但你要注意它体现的俄罗斯忧伤充满的是明亮的色彩,情绪不能太多,太多的话就有些腻,所以踏板要换得勤。”莫靖帮他标了几个踏板的换法,然后走到张起灵边上,“哑巴的旋律控制得不错,但中间这段的音色要再沉一些,和前一段的通透对比起来,感觉要更冷冽。”
            他挑了几个重要段落又听了一次,发现两人都明白了要求,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偷懒:“好了,你们假期里自己练吧,我还有个会就先走啦~你们在这聊天也行,走了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他这么一说,吴邪也不打算继续待着,他订了今晚的机票回长沙,差不多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他想到刚刚云彩的问题,边关琴盖边问:“小哥,你假期是回东北还是回广西过年?”
            “东北,张家人必须回那里过年。”张起灵见吴邪要走,也穿好外套,拿起琴房的钥匙,先一步走了出去,吴邪拿完书包也跟着出来。回去的路上吴邪很反常地没说话,而张起灵频频看他也没有察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快走到分开的路口时,吴邪突然看着他问道:“小哥,你说云彩是不是喜欢你?”明显没跟上吴邪的思路的张起灵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吴邪又皱着眉喃喃道:“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喜欢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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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迫症一章不写到三千字就不爽,今天又是粗长的一章,一更抵两更啊!所以明天可能没有了,因为我要出去玩哈哈哈!以及大家扫福了吗?有没有人敬业福多了能给我一张吗为什么我全是友善福


            153楼2017-01-19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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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惯例不更,因为要打工赚钱今天突然有个段子的脑洞,作为伪更哈哈哈:
              某一天吴邪和张起灵去外校交流演出,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在路边随便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餐厅,点完菜以后,吴邪看到坐在对面的张起灵举着手机,应该是在回信息,但看起来像在偷拍他,激起了他异常发达的联想能力。
              “小哥,你知不知道知乎上有个热门问题叫『有个不会拍照的男朋友是种怎样的体验』?”
              张起灵放下手机,一脸疑惑。吴邪一猜就知道他没听说过,说不定连知乎账号都没有,自顾自说下去:“要是我把手机里你的照片发上去,肯定……”话还没说完,他看到张起灵把手机举正,凑近定格了一秒,“你拍我干嘛?”
              张起灵戏谑得看了他一眼:“送你上榜。”说完给他看了眼手机,拍得倒不难看,只是画面里的吴邪表情有点呆。
              吴邪看到张起灵身后站着的女服务员看热闹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这技术,不符合这个问题里的『不会拍照』,上不了榜。”
              张起灵把手机屏幕放在吴邪脸边比了比,笑了:“不是我会拍照,是你长得好,怎么拍都不丑。”吴邪觉得脸一热,假装看不见张起灵身后憋笑憋到肩膀发抖的女服务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17-01-2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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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上
                解雨臣要等霍秀秀下周放假一起先回北京,等到年关再回长沙祭祖,胖子打听到云彩的航班时间,特意改签到了同一时间段,又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获得了云彩的信任,约好明天一起去机场,所以当晚只有吴邪一人先踏上归途。
                “我走了!胖子你个重色轻友的,本来说好一块儿走我才买了这么晚的打折机票,早知道这样我就买明天的票了!”吴邪往门外走的时候,胖子正在煮泡面,坐在桌前一脸假装心痛地看着身上一个双肩包一个电脑包,手里拖着行李箱的室友,安慰他:“胖爷我这不是帮你省钱了吗?机票便宜了差不多一半呢,你这么抠难道……”见吴邪瞪了他一眼立马改口,“再说啦,我明天还得帮云彩拿行李,辛苦着呢。”
                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吴邪看着他遐想连篇的笑脸就替妹子担心,不过云彩喜欢张起灵的心思胖子难道没发现?他也是突然想到霍秀秀上次在十大现场说云彩一定有心上人,才察觉到可能是这么回事,所以他下午帮忙打探了下,帮胖子排除了位潜在性情敌的威胁,因为张起灵回答说:“她只是位同乡。”
                下楼时他看到张起灵站在门前,笔挺的身形像冬日的柏树,心想大概只有闷油瓶才会连等人都这么正经。他的行李除了一个箱子,还有一个双肩包和电脑包,自己完全拿得下,但最近学校主干道在修整,尘土飞扬、材料堆放杂乱,张起灵说晚上一个人走不方便,主动提出要送他去车站。
                “小哥,这么冷还让你等,真不好意思。”吴邪刚打开楼门,张起灵就接过了他的行李箱,“没事,我也刚到。”
                S大让学生不满的一处就是交通不便,虽然不是特别偏远的地方,但附近没有地铁站,学校出去往外走一百米有个公交站站,每逢节假日,带着大小包行李的学生都得坐公交去地铁站,几乎每个毕业生都锻炼出了高超的挤车本领,解雨臣几次建议吴邪打车,却被打趣说不是每个人都是解家的少爷,能省则省是美德,也就难怪胖子老说他抠。
                “小哥,你什么时候回去?”离假期越近,校园越清净,才七点左右路上却只有零星几人,吴邪见张起灵拖着他的箱子走在前面,感觉自己像个刚考上大学的新生,被家长护送着。
                “下周,还有个项目要跟。”张起灵稍放慢了脚步,吴邪心领神会地走到他边上,想到要过一个多月才能见面,现在这样安静的独处倒也显得珍贵,大概是两人之间存在一种默契,所以都没有打破这段沉默,一路无话很快看到了车站的轮廓,然后视线里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吴哥!”王盟的左右放了两个箱子,一大一小,远远看到是吴邪就激动地和他挥手。
                他走近以后,才看到后面还站着阿宁,虽然没开口问,但脸上好奇的表情已经不能再明显,张起灵自然不关心这些,默默地站在吴邪身后,任阿宁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
                “真巧了,我在这儿等车,先是遇到了他,”阿宁看了眼王盟,后者明显心虚地转过了头,“又遇到了你们俩,不过看样子回家的只是Super Wu。”
                吴邪伸手去抓自己的行李箱,对张起灵说:“小哥,我和他们一起等车,你快回去吧。送我到这儿已经挺麻烦你了。”张起灵也不和他客气,吴邪不是女生,若关心过了度,他也担心吴邪会觉得自己看轻了他,于是留下一句“到家及时告诉我。”就转身走了。
                吴邪拉过王盟,自以为别人听不到地窃窃私语:“行啊你,人家什么回家你都打听得到……”,他们不知道的是,以阿宁的情商和聪慧,若是她无心透露,王盟拜托多少人打听都是无用的。
                ……
                候机的时候,吴邪以晚饭没吃饱为借口,随便找了家餐厅就走进去坐下,他算是体会到做电灯泡是什么滋味了,虽然他们俩八字还没一撇,但王盟一路上都散发着“难得的好机会却被打扰了”的不满信号,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留着,他拿出手机和胖子他们分享了这段尴尬的经历,说笑间等待的时间也过得很快。
                起飞时他正打算关机,看到一条张起灵发来的信息:“飞机上多睡会儿,到了以后坐车不要打瞌睡,太晚不安全。”趁空乘还没看见他的手机,他很快回复了一条:“遵命!我刚好要飞了,到家估计得一两点,所以别等我的消息,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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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取明天更后半章,为什么是争取呢,因为明天是我生日,你们懂,哈哈


                162楼2017-01-24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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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乐~!!琴瑟是去年2月开始动笔写的,到现在快一年了,想知道追得最久的是从哪一章开始的呢?自认为久的留言哈~今年争取3月份之前完结,其实还有十来章就没了,然后开始番外和新坑啦,希望能和现在的小伙伴一起走到下一篇文谢谢你们一直给我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2楼2017-01-28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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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中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飞机的向前滑动、加速、上升、平稳……比起他爸妈那句“注意安全,我们先睡了,到家如果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的提醒,张起灵的消息却有另一种温情,随着意识的远去,他心里无比踏实地陷入了梦境。
                    回家的一路都很顺畅,打开家门的时候他看了眼手表,1点45分,他尽可能轻得把行李箱搬进房间,并且给张起灵汇报:“小哥,你一定睡着了吧,我刚到家!马上也睡了,晚安。”还附上一张房间的照片,没开灯所以黑乎乎地只能看到床的轮廓。
                    “小邪回来啦,赶紧睡吧。”吴妈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他一机灵,“妈……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年纪大了半夜容易醒,饿不饿?”正处于更年期的吴妈睡眠质量时好时坏,一丁点声响都能惊动她,只是吴邪不知道,他摇摇头,把房间的灯打开,表示自己洗漱下就上床,吴妈便回房去睡了。
                    隔天中午他才睡醒,半眯着眼摸来边上的手机,解雨臣给他发了四条消息,依次是“到家都不知一声”、“吱了也没用,爷睡得早”、“胖子刚走,可怜我一人还要独守寝室”、“吴邪你是不是睡死了?!”胖子两条:“天真我给你提个醒,追妹子挺不容易的,云彩的行李比她人好大,胖爷快累死了……”、“所以趁小哥能被你使唤的时候多享受下这种待遇……”他躺在被窝里笑着一一回完,才发现张起灵凌晨2点给他发了一句:“好好休息,晚安。”
                    之后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便开始了,没有了中学时期的寒假作业,只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在虎妈猫爸的家庭配置下,早晨超过8点半不起床,吴邪就会被他妈叫醒,他爸吴一穷是当地大学教授,因此也在放假中,平时爷俩轮流在吴妈的指示下帮忙买菜、做家务。寒假的第一个礼拜里,除了每天固定练琴的时间外,吴邪本着放假应该先好好放松的理念沉浸在游戏里,直到他爸——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看不惯他的虚度时光,给他开了一张书单,每天定时把他关进了书房。
                    虽然人在书房,但吴一穷并没有收他手机,他给一整个落地书架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每日惯例:被关禁闭中。等到开学,小爷的才识定胜于胖子。”其实他不讨厌读书,家里的书房他小时候也是常客,在身为历史系教授的吴一穷熏陶下,他小学就把《史记》当故事,所以现在让他安静看书,也没排斥的情绪。
                    等他从书房出来,看到几条评论——
                    小花:“知足吧你,我隔三差五跟着我爸应酬,笑得脸都抽了。”应酬多说明生意多,开学必须请吃饭。
                    胖子:“要不转专业呗,咱们院妹子多,省得胖爷老担心你被掰弯。”掰弯个鬼啊,当心哪天乱说话被云彩听见。
                    阿宁:“看不出来Super Wu知识涉猎挺广。”一般一般,外语不如王盟。
                    老痒:“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我家吃饭!我妈和我念好几回了。”这不刚到家忘了吗,要不明晚来?和阿姨说不用特意准备。
                    再往后这几个人互相回复着,倒聊起来了……
                    他懒得掺和,倒是好奇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张起灵寒假都在做些什么,难道天天都在努力学习?不如问问:“小哥,你假期有什么计划吗?”
                    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年底有些家族上的应酬。”
                    他忍不住脑补了电视剧里老套的家族纷争情节,中年男士张爸爸早年痛失妻子,希望将独生儿子培养成才以争取家族遗产……他一个恶寒,绝对不可能是这样,这种戏码发生在解雨臣家还说得过去。之后的几条信息也消除了他不靠边的想象,张家是个大家族,本家在东北,每年一聚,而张起灵的祖上是张家分支,常年在海外经营,改革开放以后才把事业发展到国内,他父亲年轻时在江南一带打拼,遇到了音乐学院的女学生白玛,也就是张起灵的母亲。对方回信的间隔较久,他想张起灵应该在忙,便暂时不去打扰他了。
                    除夕那天,他三叔带着他未来的三嫂陈文锦到家里拜年,吴邪才知道自己的大学物理老师陈皮,居然是文锦姨的父亲:“不过小邪,我父亲对学生是一视同仁的,他知道你是三省的大侄子,但不会偏袒你。”
                    “三婶……”他刚开口叫人,后脑勺就被他三叔拍了一巴掌,立马改口:“文锦姨您放心,我也没指着这层关系和陈老师套近乎。”
                    陈文锦拉了把吴三省,让他别老动手,也不介意那玩笑的称呼:“我知道你不是这种耍小聪明的学生,我父亲和我说过你很聪明,将来要是读研,他会愿意带你的。”
                    吴妈刚好端菜上桌,听到了这句话,眉开眼笑地说:“那太好了!文锦你和你父亲说,咱们家吴邪会考研的,到时候还请他多指导。”说来说去又绕到这一点,从高考成绩出来考到S大的那天起,吴邪和他妈之间关于考研这个问题就没少吵过,这次放假因为遇上春节,两人难得默契地没有再提,现在倒好,偏偏在年饭之前,戳到了吴邪的郁结,他压不住火想开口反驳,被他爸拉住了胳膊。
                    “这事不着急现在说,况且距离做出选择,你还有近三年时间。”吴一穷小声提醒他,他不想等自己的儿子和老伴把情绪带到团圆饭里,“你放心,爸爸尊重你的意见,你妈那儿我也会慢慢说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5楼2017-02-02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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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下
                      吴邪瘪了瘪嘴,直到开饭前都没再说话,直到吴三省踢了踢他凳子,他才恢复寻常的神情,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伴着春晚的背景音,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小哥,新年快乐~”放烟花的时候,他已经收到许多祝福的消息,也不忘和张起灵发一条,一时没有回复,他也没放在心上。
                      年初四的时候,吴邪一家在饭店招待解家和霍家的来访,他的爷爷吴老狗年轻时与他们两家的当家一起在长沙发了家,往后便是世交,即便后两家去了北京发展,但祖籍和祠堂都留在了长沙,每一年都会回来祭拜,顺便也来吴家叙旧。到他们这一代,吴邪的父亲身为长子却从小就决定弃商从文,走上了讲台,二叔吴二白走了官路,一身江湖气的吴三省便接手了吴家生意,按情理来说,将来应该交给吴邪管理,偏偏本人没有意愿;解连环对解雨臣一直抱着亏欠,解家早年生意动荡、又与人结仇,不得已把年幼的儿子交付给了二月红照料,最近解雨臣同意跟着他先学看人眼色,虽感欣慰却又不安;霍家原本应该来的是霍仙姑,她也是吴老狗的故人里唯一还在世的,但据说当年两人有段狗血的情史,所以霍仙姑不待见吴家,才让女儿霍玲带着霍秀秀前来。
                      整顿饭的过程中,吴邪有些心不在焉,解雨臣几次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说是回家以后又为考研的事闹得不开心,实际上还有别的原因,除夕那天他发给张起灵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他以为是消息太多忘记了回复,之后又发了一条,可还是没有回应,他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张起灵是连他半夜到家都能及时回复的人。
                      春节过了一半后,吴邪父母按原计划准备去旅游,主要是吴妈退休前是做家居行业的,所以文锦姨请吴妈去杭州帮他们参谋下婚房的装修和布置,顺便在周边城市玩几天,而吴一穷刚好收到上海重点高校的座谈会邀请,吴邪以马上就要开学了不想往外跑为理由,拒绝了随行的要求。
                      年初七一大早,吴三省便开车来把他爸妈接去了机场,留在家里的吴邪拿好钱包,正打算出门买早饭,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他掏出一看,是张起灵发来的短信,悬了一礼拜的心才终于放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倒要看看隔了这么久,这闷油瓶要说点什么,点开内容后却愣住了:
                      “吴邪,抱歉没有回复你的消息,除夕那天接到消息说外公病重,父亲和我连夜赶回了广西。”
                      他从以前的对话中,能体会到张起灵对他外公有很深的感情,因此他能想象这几天里他的急切与心痛,他认真地回复道:“外公好些了吗?即使他不记得你,你陪他身边,老人家也会高兴的,替我向你外公说声新年好。”
                      他等了好久,等得早餐店已经收摊,等到太阳升到正中,等到邻居大妈下楼买晚饭的菜,等到夕阳余晖照在他的脸上,都没有等到张起灵的回复。直到这天快要过去,他躺在床上发呆,突然看到边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他瞬间起身扑过去看,就短短一行字,他却心疼地一窒,几乎要落下眼泪。
                      “谢谢。但来不及了,我外公上午去世了。”
                      ————————————
                      刚才发现除夕那天发的被吞了……难怪有人问。年快过完了就把之前没发的这章结尾放出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6楼2017-02-02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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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上
                        从南宁吴圩机场出来的时候,头顶的太阳照得吴邪有些恍惚,广西的天气大概从来没有冬季,他来得匆忙,又正赶上春运的返程期,连机票都是让解雨臣出面拜托解叔才搞到的,昨天他打给解雨臣的时候,遭到了连环发问:“吴邪你到底在搞什么?还有一礼拜就开学了你突然说要去广西玩?一个人,去的还不是桂林或是阳朔,你跑去南宁干嘛?”面对解雨臣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只好说是想趁他妈管不到他的时候出去玩玩,刚好广西没去过,张起灵家又在那边还省了住宿费,好说歹说才愿意帮忙。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大双肩包,等机场大巴的时候他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他来时穿的羽绒服的拉链敞开,却还是在冒汗,加上心里急躁也就省去了寒暄:“喂,胖子啊,快把云彩电话告诉我。”
                        “你说啥!”胖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以为是他听错了,“你要云彩电话干嘛?”
                        “这我以后慢慢和你解释,总之你先把她手机号或者微信发给我,我刚到广西……啧,你别问我来干嘛,我当然是有事儿!放心!我要是对云彩有意思,你就用你的袜子熏死我。”远远看见车来了,站台上的人都纷纷往前涌,吴邪也跟着往前挤,看着架势能不能赶上这班都不好说,“行了!我车来了再跟你扯的话我就挤不上了,赶紧发我啊,先挂了。”说完他把手机放到胸前口袋,被人群推上了车。
                        从机场到江南客运站的一路都被人贴人地挤来挤去,站着出了一身汗,下车后看到发往上思县的班车间隔半小时便去吃了点东西,回来以后刚好赶上,司机告诉他路程约三小时,他有些犯困,但想起自己回长沙那晚张起灵的提醒,强行驱散了睡意,胖子已经把云彩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他加完微信后,直接播了电话:“云彩吗?我是吴邪,号码是我问胖子要的,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现在在巴乃吗?”
                        云彩大概察觉出了吴邪的用意,把情况给他交待了一遍:“我家很早就搬到县城住了,但昨天回了巴乃,村里的白老师去世了,也就是……张起灵的外公,你是为了他打给我吧。”
                        “嗯……那小哥现在还好吗?”吴邪小心翼翼地询问,突然觉得自己冲动了,老人刚走,张起灵后几天要接待拜访者、要忙葬礼相关事宜,原本就应接不暇,自己跑过来反而给他填了麻烦。
                        “我们两家距离不远,早上我父亲去看望过,白老师的后事只要是张起灵的父亲在处理,至于他……”云彩哽咽道,“他一个人在瑶湖边坐了一上午,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吴邪听着她的话,好像看到了张起灵孤独的背影,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悲伤。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详细询问了巴乃的具体位置:“我现在在去上思的路上,其实我想问你的是,我网上查到巴乃在南屏瑶族乡,但具体怎么去我不是很清楚,你能给我画个明确的路线图吗?”
                        云彩根本没想到吴邪已经赶来了广西,惊讶地一时说不利落话:“什么……你,到广西来了?这里还挺难找的,到上思以后有车到瑶族乡的,你上车以后告诉我,我让我爸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了!谢谢你这么热心啊,我想在乡里找个宾馆先住两天,小哥家里现在肯定很忙,我一个外人突然跑去添麻烦……”吴邪的推辞还没说完,云彩难得打断了他,“你不是外人,你是他的朋友。如果现在需要有人去和他说说话的话,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想。”
                        挂了电话,吴邪久久地望着窗外,而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皱着眉头,云彩的话在他脑中久久不散,最终他接受了云彩的好意,三小时后他到达上思,司机告诉了他去往瑶族乡的车站位置,他在附近的小食店里稍作休息,便又踏上了路途。
                        云彩的父亲自称叫阿贵,在巴乃开了个招待所,这么多年攒了些家底便搬去城里住了,吴邪见到这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时,很难想象他是长相明媚的云彩的父亲。阿贵开的车还是桑塔纳2000,他说是以前拉客人用的,搬走以后一直留在了巴乃,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一路上偶尔有颠簸,吴邪本来就有困意,这么一折腾又添了几分头疼,随着青山绿水在视线中的占比不断增加,他心里越发紧张,明明是自己决定来的,此时却有类似于“近乡情怯”般的心情,自己的一意孤行,基于他心里已经把闷油瓶当成了交心朋友,可这会不会是一厢情愿呢?
                        —————————————
                        潜水党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好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9楼2017-02-0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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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下
                          阿贵把车直接停在了一座吊脚楼前,云彩已经在楼下等着,吴邪一下车她就迎了上来:“这是我家的招待所,你先进来休息下吧,张学长的家就在后面。”她指了指身后小树林右后侧,果然不远处又另一座相对矮一些的吊脚楼,“他或许在家,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他。”
                          吴邪谢过热心的父女俩后,在他们为客人提供的房间里脱下了身上的厚衣服,换上清爽的T恤和卫衣,洗了把脸后便出来了,阿贵问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委婉拒绝了。
                          巴乃的现住村民不多,孩子成年后都去城里打拼,赚了钱的自然全家跟着搬走,吊脚楼分散在村子各处,有些已成空楼,整个村子宁静又祥和。吴邪跟着云彩来到张家楼,径直走到了两楼,云彩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回应,她面露难色:“真不巧……要不我先带你去村里四处逛逛?晚饭时他应该会回来。”
                          他能找到这里并顺利到达,云彩已经帮了很大忙,吴邪不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不用,我看村子也不大,不至于迷路,我就自己走走吧。”对方了然,留在招待所的电话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吴邪往后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云彩电话里提到的瑶湖,他沿着湖岸慢行,认真地寻找着张起灵的身影,蓝天白云清晰地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四周的青山环绕,像拥抱着这片湖水,这景色确实十分温柔,或许这里,能带给他些许安慰吧……直到看见面向湖泊的一处山坡,他停下了脚步。
                          他从长沙出发,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连续七个多小时的路程,当他看到张起灵就坐在那里,迎着太阳的侧脸好看得让他有些恍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舟车劳碌都被遗忘。于是他从边上的树林里走上山坡,绕到张起灵后面,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才发现他带着耳机。他在他身边半米处坐下,和他一样沉默得望着湖面,张起灵注意到身边来人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却在看到吴邪的时候愣住了。
                          吴邪也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见得说:“小哥好巧,我来这儿旅游呢。”或者直白得说:“怕你一个人难受,来陪陪你”。见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只好对他笑了笑,“惊讶一下就行啦,再这么看着我,我要以为我自说自话的行为让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张起灵向前一步单膝跪地,俯身轻轻抱住了自己。张起灵的下巴抵着自己的脑袋,他不明原因地浑身僵硬,脸贴在对方的胸口闷闷道:“小哥?”
                          “吴邪,谢谢你。” 张起灵环着他肩膀的胳膊紧了紧,他不曾期待要从吴邪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他现在就在这里,为了自己来到了遥远的广西,他不求未来,只想抓住此刻的这份温暖。
                          像是能感受到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踏实安分,吴邪不禁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形成一个松松垮垮、却又亲密无间的一个拥抱,耳边只有彼此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是过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吴邪轻轻抚拍着他的背说:“小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如果你想聊聊,我随时都在你身边,先回家吧。”
                          张起灵带着吴邪回到了张家楼,进屋后发现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充满着年代感。
                          “地方小,随便坐吧。”张起灵进门后随手脱掉了外套,从床下拖出一箱矿泉水,拿了两瓶放在写字桌上。吴邪心想这屋子能坐的地方除了床就是写字桌前那张椅子,还能怎么个随便法,他也不客气,拧开瓶水就在那椅子上坐下了。张起灵靠在桌前看着他:“一会儿带你去吃饭,路程这么久,你一定饿了。”
                          吴邪不想给他添麻烦,连连摇头:“不用麻烦的小哥,我一会儿就打算去云彩父亲的招待所,吃饭住宿都能解决的。”
                          张起灵走到他身前,弯下腰认真地告诉他:“吴邪,我不会让你去住招待所的。”他打开床边的柜子,里面有一床棉被,“你睡床,我打地铺。”
                          “那怎么行,哪有客人让主人睡地上的……”张起灵自动无视了他的推辞,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容反驳:“吃饭,我饿了。”
                          行行行,你是老大,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听你的,吴邪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晚饭是在一户村民家解决的,张起灵叫他李叔,据说巴乃村人口兴旺的时候,人人都称赞李叔的厨艺,他便把家里的一层改造成了私家饭馆,如今还有些老一辈的村民经常光顾,吴邪对甜笋特别感兴趣,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张起灵便把它挪到了他面前,表示自己经常吃,所以不觉得有多美味,让他多吃点。
                          吃完以后,吴邪说想在村里走走,其实是想让张起灵散散心,他和往常一样试图与对方聊天:“小哥,你的房间里没有电脑和电视,小时候每天都干嘛呀?”
                          “看书,练琴。”张起灵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吴邪没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尽量引导他面对自己的内心:“小时候在老家冒沙井,我爷爷喜欢狗,养了好几条在院子里,有一条叫小满哥,见生人叫得特凶。我一开始特别怕它,偏偏它总爱追着我跑,我就往爷爷身上爬,要他把我扛到肩头,爷爷宠我,惯着我的小孩子性子,天天给我当马骑。我妈总说我不懂事,但等我好不容易懂点事儿了,没多久爷爷就因病去世了……”
                          张起灵默默听着吴邪的诉说,这两天他有意回避的岁月慢慢清晰,巴乃的青山下,他和多数孩子一样拥有快乐的童年,直到母亲突然离去、父亲远走他乡拼搏事业,他的少年时期只剩外公的陪伴……
                          ——————————————————————————
                          过年期间写的存货,本来想明天发的,但这么大颗糖我自己藏着怕牙疼,忍不住和你们分享哈哈!!
                          以及你们举爪发的表情这么整齐,有卖萌的嫌疑


                          194楼2017-02-03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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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上
                            张起灵的父亲张启山大学毕业几年后,在江南开展的事业初有起色,于是加入了一个公益项目,资助品学兼优却家境贫困的大学生能进入大城市上学,学生们收到钱款后纷纷写信表示自己的感激,他读完的这些信都被放在办公室抽屉里,渐渐因为生意繁忙,他对这件事的关注度也慢慢降低,让秘书准时把学费寄到,唯一叫他记忆深刻的,是一位念音乐学院的女学生每年开学前都会给他写信,汇报自己的成绩并感谢他的帮助。
                            第四年的五月,他意外地收到了女生的第五封信,随信附了一张邀请函:“张先生您好,又一次百忙之中打扰到您,让您谅解,下个月我就要毕业了,尽管已说过多次,但怎么说都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激,这四年来因为您的好意,我才能走出巴乃这个小村庄,来到千里之外的专业学府学习钢琴,我无以为报,月底是我的毕业音乐会,听说您也在X市,我在第一排为您留了一个位置,若您有时间,期待您能到场,我想用将这场音乐会送给您。落款:白玛。”
                            原本只是一个资助对象,没有见面的必要,所以当张启山坐在音乐学院的礼堂时,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也许是女生的字迹很好看,也许是她的信纸很整洁,也许是他潜意识里还对音乐感兴趣……但当他见到白玛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从遥远的村庄里走出来的女生,却有着许多城市女孩都罕有的落落大方,他也不是没见过会乐器的女子,但很少有真正习得那种优雅气质,所谓字如其人、人如其名,眼前的白玛谦逊、纯净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白玉,二十八岁的张启山第一次产生了纯粹的心动。
                            后来的故事自然地发生,事业小成、意气风发的张启山很快凭借热情和真意打动了白玛,两人在一段短暂的热恋后就决定结婚,那几年张启山作为张家旁支,和本家的关系若即若离,事业也还没有扩展,因此他的婚姻大事不必和张家知会,于是带着白玛先回了巴乃。白老爷子一开始不同意,觉得张启山这样的商人不靠谱,没想到白玛意外怀孕,而张启山也答应在广西举办婚礼,并在孩子出生之前一直陪伴白玛在家乡常住,他才松口同意他们结婚。
                            白玛出生的时候遭遇难产,情况危急时当地医生通知家属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张启山和白老爷子都要求保住大人,万幸的是张起灵顺利出生了,尽管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时奄奄一息,但还是活下来了,他的名字是白老爷子起的,说是他出世时遇险,母子两人的命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起大吉之名是对神明的不敬。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0楼2017-02-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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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山应对工作时难免要离开巴乃,他不在的时候,张起灵就由白玛和白老爷子悉心照顾着,等他四岁的时候,张启山有意扩展生意范围,带着母子回到了X市定居,没想到一年不到,意外就发生了。
                              后来张启山一直独身,许多女人往他身上贴,他都不曾留心,有一次张起灵问他,母亲最令他难忘的是什么,他回答说:“是善良。善良分很多种,你母亲的善良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总为别人着想,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二位。”所以当她在路口看到那辆无人驾驶的卡车,从左侧上坡路不受控制的滑下,而右侧路边有一辆载满小学生的校车时,一脚踩下油门驶向了十字路口的中央,停在那里等待卡车的撞击,随着“砰”的一声,她为孩子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带着白玛的骨灰,把她葬在了巴乃的青山脚下,失去妻子的沉重打击逼得张启山把全部的重心扑到了工作上,他把张起灵暂时托付给了老岳父,孩子那时还小,不明白生死的意义,只知道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暂时见不到面了。
                              张起灵五岁的时候,对屋子里的钢琴有了很大兴趣,他记得母亲以前经常弹这个大家伙,几个月没见到她,也不敢说想念,因为外公总对着母亲的照片流眼泪,一天下午他爬到琴凳上,使劲一抬打开了琴盖,好奇地用手指在琴键山戳来戳去,正在打盹儿的白老爷子被零乱的琴声吵醒时,既惊讶又欣慰,透过孙子的小小身影,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女儿。
                              长大后张起灵从父亲那儿得知,白老爷子年轻时学的就是音乐,还留过洋,钢琴和声乐都颇有建树,回国后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演奏家。可正当他准备推广音乐教育时,那场长达十年的文化浩劫发生了,他引以为傲的经历和成就为他带来了无尽的谩骂和批[防河蟹]斗,家里能被抄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带不走的都砸了。在护住心爱的钢琴时,他的背遭到了一击重锤,当场就吐了血,为后半生留下了顽疾……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带着仅存的钱款逃到了巴乃,一路上辗转曲折,到达时几乎身无分文。但落后的村庄在那时如同世外桃源,民风淳朴,村民帮他在宁静的湖边找了个空住所,给他采草药治病,等身体恢复了些,他试着用弹琴的手拿起了犁耙,靠种田养活自己,年复一年。直到朋友给他来信说一切都结束了,他花光所有积蓄从城里买了一架陈旧的钢琴,历时一个月才运到村里,又花了几年之间让村里小学校长同意开设音乐课,把自己的琴搬到了教室,分文不取地教孩子们唱歌。他从来没想过再走出去,当年他逃到这里时,村民们帮了他不少忙,他想在这里推广音乐教育,让更多的下一代人走出大山,他的女儿白玛、后来的云彩,还有许多孩子都是他带大的学生。
                              退休后依旧有对音乐感兴趣的孩子上门要找他教,年过六旬的白老爷子从不拒绝,当他发现张起灵几次自己打开琴盖以后,认真地问他想不想学,小男孩点头:“外公你教我吧,我想等妈妈回来的时候弹给她听。”
                              从那天以后,白老爷子每天都陪着孙子练琴,也许是遗传了母亲的天赋,他学得比白玛小时候还快,祖孙两人平时一起上山割笋、采蘑菇,一起下到河里摸鱼,老人那失去女儿的悲痛,因为孙子的陪伴化解了。
                              张起灵五年级的时候,被张启山带走了,他无疑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巴乃,白老爷子虽然不舍,但他也希望孙子去大城市读书,于是在村口目送他们离开了,十岁的张起灵异常懂事,不哭也不闹,只是拉着外公的手说,等寒假和暑假就回来陪他。
                              离开巴乃以后,张启山带他回了吉林——张家本家所在的地方,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叫不上名字的亲人,却都没有外公十分之一的亲切。他成绩优异考进了市重点初中,张启山给他找了钢琴老师,每周末上门继续教他,或许也是想通过他的琴声怀念已故的白玛,张起灵在几年日复一日地练习中,早已明白母亲回不来了,但亲人寄托的思念浓重地让他只能继续弹奏,更让他心痛的是,当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省重点高中回到巴乃告诉外公时,外公的记忆出现了模糊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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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祸借鉴『鬼怪』的结局哈,以及外公的过去是为了致敬音乐家顾圣婴女士,她的经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知乎搜她的名字,比百度笼统的介绍好很多,她琴声轻灵,网上能找到录音的。这章后面还有点没写完,明天再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2楼2017-02-0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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