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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灵墨】绿水亦忧(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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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前期小清新,后期病娇。
(女主人设被我稍稍改了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6-07 15:0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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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6-07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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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
      [钟亦绿]
      -
      我们默默地爬着陡峭的楼梯,谁也没有说话。
      哥哥说过,真正懂得如何跋涉无人区雪上的,只有康巴落人,因为我们知道这条雪上密道,就算是来暴风雪,这条密道也只是至多埋没到小腿。
      一阶一阶的上去之后,脚下的湖面已经完全结冰了,湖面的玛尼堆群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石头阵,以前哥哥带我出来时,也见过的。
      我们正顺着湖边从悬崖上往下走去,此刻,我又望见了这片偏宝石蓝的康巴落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它仍然令我感到深深地震撼。
      从悬崖上往下看去,这片湖就像一颗异形蓝宝石镶嵌在白色的绸缎之上。阳光被充分折射,那片莱塞澄净得像是蓝色的丝绸,被死死绷在雪谷中,上面还撒上了蓝宝石的粉末。
      这一抹鬼魅的蓝色并不是所有一切情景的核心,其倒影在湖面中的巨大雪山,竟也变成了一种奇异而魅惑的蓝色。
      湖边耸立的雪山神圣、肃穆,让人的心灵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而湖面中的雪山,比白色的雪山更加神秘和宁静。
      在悬崖上顺着湖边一路行走,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其实是一条隐蔽而狭窄的河谷。
      河谷之内的湖面已经结冰,而这外面的康巴落湖依旧波光荡漾。
      我们继续穿过雪山,一路无话。
      半个月后,我们便来到了一座喇嘛庙前。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6-07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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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
        [钟亦绿]
        -
        他考虑到我身体的缘故,交代了一周后再离开的想法。
        翌日,我走出院子,耳畔便响起了晨钟暮鼓的悠远罄音,仿佛所有浮世尘嚣尽皆荡涤而去。古寺里一片肃穆宁静。
        院外,一个小喇嘛正在扫雪。
        我用藏语向他问了声好。他双手合十,向我微微点头。
        我问他可知老喇嘛此时在何处?他又向我指明了方向。
        我来到老喇嘛的院子里,此时天色微熹,这里还点着了所有的炭炉和油灯。
        房间里却不见人影。
        这是一处宽敞的庭院,院中植了一株菩提并一株桑树,遮天蔽日。在冬末春初已带了丝绿意在空气里,弥散开阵阵清新。
        “三宿桑下天亦老......”我低低念道,伸手轻抚桑树粗糙的枝干。洛丹最爱给我讲解佛经。他说,佛祖宿于桑下,决不在同一棵树下栖身超过三次。我问他,那是为了什么缘故?
        “佛祖,也会怕生出尘缘么?”
        “尘缘爱欲是一切苦,佛祖自然也会惧怕。”一道慈祥宁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去,原来是老喇嘛回来了。
        我还在想着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凝眉不语。
        “女施主眉头紧蹙,心中可是有何为难之事?”他和蔼地微笑,“如蒙不弃,不妨与我一说?”
        我微微垂下眼,笑了笑,轻声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上师可解,此为何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6-07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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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
          [钟亦绿]
          -
          1994年春。喇嘛庙。
          以前学汉字时,我总是不想背诵这么多生字表,我告诉洛丹,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些可以用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表达自己想说的全部内容。
          洛丹便说要教我读汉人所作的古诗。
          可还没听到一节课,我便捂住耳朵,嚷嚷道:汉人真是奇怪,一切明明可了然,却总是越说越复杂,我越听越糊涂。
          洛丹笑了笑,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达瓦可解,此为何意?”
          我嬉笑着念到:“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洛丹哈哈大笑:“只要你学会了,就知道它的妙处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听洛丹用汉语讲佛,寥寥数字便道尽了诸法实相,教化众生。
          今日清晨,老喇嘛告诉我,伊人乃是心上人之意。
          他说还有前半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其意为:
          那生长在河边颜色苍青的芦苇,化作了眼底苍苍雾岚,那晶莹凄凉的白霜,换作秋霜烟波般的眼眸。那在心中念着千万遍的意中人,可望而不可即......
          还未等上师说完,我便匆匆辞去了。
          因为那一刻,突然浮现在我脑海的,竟是那个只相识半个月的男子的眼睛。那双空灵淡雅的眸底明明漆黑如墨玉,却也清澈透亮。令人难以捉摸。
          回到我暂居的院子里,才想起昨晚的问题,打算今天去找他再问问关于父亲的一些事。
          去了他房间,结果没有人。小喇嘛说,他出去了。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感叹道。瞥眼望见小喇嘛憋笑得辛苦。
          难道我说的不对嘛!我斜眼睨他。
          我打定主意,便决定在他房里等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6-0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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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_
            [钟亦绿]
            -
            每每都是我等他,从五岁那年起,算至如今,便等了他九年了,想来已经习惯这样等待一个人了。
            我又望着木栏雕花的窗子发呆,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唉~”我颇为哀怨地叹了口气,“怎么有种‘妾身守空闺’的感觉啊!”
            闻得脚步声顿了顿,我便从椅子上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我对着他笑道。又侧过身让他进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啊?”我倒了杯酥油茶递到他手里,“你采花去了?”我抿嘴揶揄地笑道。
            看见他只是低头看着杯沿发呆,用手捧着热茶取暖,并没有喝。
            我知道他是不会回答了。
            笑容一敛,又问他:“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回声。
            我等不及,干脆直接问他:“那绿水是谁?”
            这次他终于没有干晾着我了,将茶杯轻放在桌子上,才将目光转向我,淡淡道:“是你母亲。”
            我再次开口问他怎么知道时,他又不吭声了。只给了我一纸手札。上面还沾了些雨丝。
            他说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想知道的就在这个上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6-0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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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9
              -
              [钟亦绿]
              -
              我理了理手札上的内容:
              二十世纪初。
              有一支混合马队在一个某小国驿站里休息。这个马队中,有四个人是核心人员。
              其中两个印度兄弟,分别叫阿维和库里帕。一个不丹人名弄采。
              而中国人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董灿,这是个化名。
              董灿原名姓张,是一个商人。属于一个很大的中国家族的成员。
              他们这支马队在驿站里,等到难得的好天气,便进入了喜马拉雅山地区,开始向中国境内进发。
              他们一行深入到喜马拉雅山深处,在一个路口遭遇了一次塌方,他们在攀爬的时候都摔下了道路边的悬崖。
              这一次事故让他们损失了一半的人和牲口,他们在悬崖下休整之后,没想到却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山谷,这里的雪很薄。在山谷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属球。
              而在这个大金属球的边上,他们又找到了无数个大概只有鸡蛋大小的小金属球,数量成千上万。那些人发现这些球中有一些是黄金做成的。他们拼命地收集,把所有的货物全部换成了这些金球。
              之后他们千辛万苦离开了那个山谷,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六个人。
              董灿是他们中,唯一一个什么都没有带走的人。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巨大的黑色金属球。
              后来回来的人都个自安家生活。
              唯有董灿再一次去了雪山的最深处。他只留下来了一幅画。
              那是一张画着一个巨大的湖泊的油画,湖泊的颜色绮丽非凡,那湖水遥远神秘、与世隔绝,令人感到巨大的喜悦的震撼。
              这个绝美的湖泊中的倒影是岗仁格博峰,湖水倒映出的天空呈现灰白色,通过这种意境,让整个湖泊都显得神圣非凡,带着非凡的气息。
              原来,董灿看到了那个隐蔽而狭窄的河谷,进入了康巴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6-0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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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
                -
                [钟亦绿]
                -
                董灿带着一个家族使命进入了康巴落。他并没有具体地说是什么职责。
                他独自一人穿行了雄奇辽远雪山草地,这是一段惊险疲倦的异域征途。这一切,冥冥中,仿佛都只是为了与一个藏族少女的相遇。
                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村庄,他遇见了自己的万劫之劫。
                此刻,我坐在凳子上,用手撑着脑袋,想象着:一个草原清俊的汉人和长发飘飘的窈窕姑娘相恋的浪漫故事。
                或许是,那夜月光初歇,她挽指做蝴蝶翩跹起舞,屋内灯火摇曳,将她曼妙的身姿映在了窗纸上,董灿便一见钟情于这道剪影。
                又或许是,碧蓝天空下,她在水井边,亭亭如立,双眸晶莹犹如泉水,连草间上都泛着光珠儿,令他从此沦陷。
                她也许有着水晶般深邃的眸子,乌黑的辫子垂在番红底金花的藏衣上,仿佛古代壁画上的仙女,而董灿就像螟蛉一般飘飞着,沉了进去。
                董灿教她认汉字,教她读诗经。
                他为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绿水。
                绿色代表着生机,就像枯木逢春,亦是希望。
                他说:“女孩子应该像水一样,什么样的地方都能够淌得过去。”
                他惟愿绿水无忧。
                他赠予她一枚镯子。镶银玉镯。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绿水便是他的伊人。
                然而宿命不可避免,责任不可推脱。他终究是为了家族使命而存在的。在走进那道门之前,他对绿水说:等我十年,定不负卿。
                女子自然答应了他。
                绿水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小心而羞涩地问他:若是我们有了孩子,你说叫什么可好?
                董灿笑道:如果有了孩子,便叫钟亦绿,我希望孩子能像你一样聪明善良。
                钟亦绿。
                中意绿。
                绿水莞尔:为什么不姓张?
                他说:这个姓太过沉重,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背负太多。只要他一生平安喜乐便足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6-0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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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1
                  -
                  [钟亦绿]
                  -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父亲在去完成家族使命之前,好像并不知道绿水怀了他的孩子。
                  我继续看了下去:
                  在董灿终于出来以后,却被告知自己爱人已经死去。爱情的破灭使得这个受过严苛训练,心思缜密而且身手不凡的男人对于外面的世界心灰意冷。
                  他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才离开,接着把这里的消息带到了张家。董灿虽然解决了存在的问题,但这个姑娘的死亡也让他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
                  我越发不解,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告诉我父亲关于我的存在。既然这样,那叫丹当初在土司画像面前给我的信件便是假的,他想借父亲之口让我离开康巴落。
                  而绿水......据这位小哥所说,则被他们当作了阎王的祭祀品,那他们是担心我知道所以才想让我离开吗?还是说,我现在手上这张才是假的,其实是他在骗我,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抬眼往他所在的方向望去。他神情依旧淡然,并没有关注我的动静。
                  看他望过来,我又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个阎王骑尸的女子就是我的母亲?是她自己告诉你的?父亲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她并没有提及你。”他摇摇头,“我刚进入康巴落的时候,在一座庙宇里,看到一截女孩,身上盖着一层毛毡一样的东西。手和四肢是被人连着肉打断的,眼睛也是被熏瞎的。外表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异常。董灿可能并不知道她还活着。”
                  我奇怪道:“你说那是个女孩,岂不是和我一般大?又怎么会是我的母亲?”
                  “可能因为是祭祀的缘故,年龄一直没变。”他的眼神有点不自在,“她也略微提了一下董灿,并没有告诉我太多。”
                  我看着他,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假。父亲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她是否活着。不过他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有再去拆穿他。而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好象完成任务了一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静静地望着悬在水中的茶叶,想着他欺骗我的目的。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多语的人,刚刚却说了那么多话,且句句不离那女孩的凄惨。
                  他是想让我回去救她?那他为何不自己去救?他之前并不知道我身份时,还带着我走出了雪山。如今,他反倒不想让我再跟着他。
                  而洛丹他们的目的又和他恰恰相反,在几年前就开始教我学习汉语,教我格斗技巧,为的就是有一天将我送出康巴落。
                  奇怪的是,洛丹也并没有告诉他我是董灿的孩子,难道洛丹正是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情况,所以在一开始便没有说出来吗?
                  而当初那封信也因为我一时情绪激动而被撕毁了,现在也无法对比字迹。难道那也是洛丹和叫丹一早就料到的吗?
                  我又想到父亲在手札里写的那句: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背负太多。只要他一生平安喜乐便足矣。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大的愿望。
                  我又侧过头去看他,他静静地立在那里,便犹如清风明月。
                  难道...他也是因此才想让我离开他的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6-0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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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
                    -
                    [钟亦绿]
                    -
                    他或许知道我并不相信他,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让我回去,而是告诉我,我的母亲还活着并且很痛苦地活着,他想以此让我回康巴落,并且给我看了父亲的手札,让我知道了父亲对我的愿望。
                    虽然我确实很想回康巴落。但是我也同样相信洛丹和叫丹,他们不会害我的。既然他们千方百计地想托这位小哥送我出来,那么也一定是有道理的。
                    我再次回想了当初叫丹给我的那封信的内容:让我跟着能进雪山的年轻人,并且找到其族人。到底有何含义?
                    而我的母亲...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将这镯子留给我。否则,在那位女孩见到他时,又怎么会丝毫不问问关于自己孩子的事?
                    也许还有一种假设,那便是她并不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或许,他们告诉她,她产的是一个死婴,这样的话,她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那么,她不问他关于自己的孩子,这一点便也说的通了。
                    但是,我垂下眼帘,嘲讽地笑了笑。他编的这个故事看似百密而无一疏,却单单漏了一点,他恐怕也不知道我腕间这镯子的来历吧。
                    若那女孩真是我的母亲,自己的定情之物被取走了,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会不怀疑?而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她也许会怀疑而又将这镯子给我呢?那也就是说,这镯子是我母亲死后才遗留给我的。那女孩就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至于那女孩说认识董灿,董灿多大?她又多大?若是他还活着,都可以做那女孩的父亲了。也有可能真像这小哥说的那样,女孩的年龄一直未变,那也只有可能是我父亲以前的朋友,而绝非是爱人!
                    父亲那么爱母亲,他当初也不可能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词,一定找遍了全村,甚至是看见了母亲的尸骨,所以才会心灰意冷。若是有丝毫希望,凭父亲的本事,他又怎么会不带着女孩离开而忍心让她继续遭受那非人的折磨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6-0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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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7
                      -
                      [钟亦绿]
                      -
                      晨曦初露,太阳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辉也透过两页窗帘的间隙洒在了地板上。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不见了他的踪影。料想他应该在卧室睡觉,便打算出去买早餐。
                      我问了楼下提着鸟笼散步的大爷,先是来到了花卉市场。
                      春风起,乍暖还寒。葱郁的树木摇着漫天金光,四周是万物复苏的如画世界,美丽如斯。
                      我左手抱着一盆绿萝,右手提着早点,准备回家。
                      经过录像店的时候,一阵悠扬动人的曲子被风带到了我的耳畔,让我停下了步伐。
                      “刚刚那是什么歌?”
                      “《挚爱》原声曲。”
                      我用剩下的钱买了这张CD。这是一首很空灵的曲子,让我想起了他的眼睛,比它还要空灵。让我想起了在雪山时,他孑孓的背影,比雪山还要寥落孤寂。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6-07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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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8
                        -
                        [钟亦绿]
                        -
                        “咚咚”
                        “咚咚咚”
                        “开门啊”
                        “咚咚”
                        我敲得手背都发红了,门依旧紧闭。
                        我渐渐停了下来,因为我突然想到,张起灵在吉拉寺说的那些话,可能他已经离开了这里,扔下了我。他一直都想让我回康巴落的。
                        我从小无父无母,一直跟着洛丹叫丹,然而我已经被他们放弃过一次了,难道这一次我还是会被他丢掉吗?
                        我蹲下身来,抱膝而坐。只有楼梯间老旧昏黄的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看着仍被我攥紧在手里的CD,闭上眼睛,然而等待的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显得那么漫长。我在心中发誓,如果我数30秒,他还不回来接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他了。
                        30,29,28......
                        ...5...4...3...2...
                        1.39
                        1.38
                        1.37
                        .......
                        或许我不是在等谁,我只是在等一个可以陷进去的永远。因为小数点后面的位数是无限的,永远也数不完的。
                        “钟亦绿。”
                        我猛然睁开眼,张起灵就站在黯淡的灯下,看不清晰眉眼。
                        他的出现就像犀利的东风破晓,带着光芒万丈的宁静。
                        虽然灯光忽明忽灭,照得他的脸半明半暗,但那一刻,一切光,声,色,皆从他而来。我的思念因他而生,我的誓言因他而起。我跟从他,思想他,皆出自我那颗冰凉孤寂的心脏。
                        如果不是看见了他,我还以为刚刚的声音来自梦里。
                        我惊喜地看着他,忽然笑开了,笑弯了眼睛,我抚着墙壁站起身,双腿冰冷,已经没了知觉。
                        我想跑过去抱住他,问他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可是突如而来的眩晕让我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完了,我心想。
                        想象中的跌倒并没有来临,他接住了我。
                        他总是让我意外,但他从不让我失望。
                        我决定原谅这个迟迟才到的骑士。
                        我趁着这一秒,用双手紧紧拥抱住他,好像要把他揉进我的骨子里。
                        耳边响起的是他坚实有力的心跳,所有的恐惧刹那间消失殆尽,稀释了此刻心底的所有凄凉和空虚。
                        我感觉到指间,鼻子,嘴唇,好像都是冰的,只有眼角的泪,是烫的。
                        他诧异,低头,却并没有推开:“怎么了?”
                        我突然又觉得很委屈,啪嗒,掉眼泪,抽噎的声音:“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本来我也不想哭的啊,哪知见了他,所有的委屈就突然涌上心头,叫我湿了眼眶。
                        我在他怀中,嗅到他身上夹杂着风里卷来的干净浅淡的清香,忽然有了无名的情绪。
                        这天,暖日晴风初破冻,杏眼梅腮,始觉春心动。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06-07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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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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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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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没多久,他就给了我一串备用钥匙。
                          每当我握紧它的时候,就感到心安。
                          这天,我将绿萝从土里移了出来,泡在水里。
                          “绿萝很好养活的,遇水即活。”我转过头去,跟他说话。“就跟我一样。”我笑道。
                          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话,他也不一定在听。我起身打开了cd机,里面放着那首《挚爱》,百听不厌。
                          我一边擦试着绿萝的叶子,一边听着曲儿。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话。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坐在我正对面,开口道。
                          我从绿萝中抬起头来,看着他。
                          “张家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你既然也是张家人,从今以后,我会教你张家人从小就学习的东西。”
                          “为什么会分崩离析?”我问他。
                          “家族内部的斗争。”
                          “那我要学习什么?”
                          “盗墓。”他淡淡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6-07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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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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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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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头去,才看清楚那东西,是一只半人半虫的怪婴,全身褶皱,下肢保持着昆虫的特征,没有腿,又像是软体动物,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还在为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可置信而感到愧疚时,他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将刀拔出。我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有所磨损,可能是之前打斗所致,想到这里,我问他:“这是什么?那耳室里也是这东西吗?”
                            他点点头,继续道:“这是痋(teng二声)婴,它刚刚是想抱住了你的腿,它的口中全是向内反长的肉刺,咬到了东西如果不吞掉,就很难松口。”
                            他在说这些话时,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怪婴,我正奇怪呢,就看到他又挥起一刀意欲砍下它的头。
                            就在这时,本来已经死透的痋婴,突然快速扭曲着它那软趴趴的身子,竟躲过了那一刀直直朝我扑来,它张开双臂,腐烂的脸部还看得见蛆虫在它嘴里眼里蠕动,我赶紧抽出怀里的匕首正要刺下去,突然脚底一空,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这下面不是陷阱,左脚腕间就传来一阵剧痛,我掏出兜里的矿灯,照过去,有一丝血珠渗了出来,我以为只是擦伤,又站起身,试图走两步,发现光是站起来就十分费力,估计是严重扭伤了。
                            我拿起灯四处照了照,看见墙角全是密密麻麻的尸鳖,青幽幽一片。他说过张家人的血液天生防虫蚁,我靠进它们便退散,着实有趣。
                            我找了个墙角便做了下来,等他。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就像很多年前那样,自从我从童年被告知了以后,我这整个的一生无非就是等待,等待着他的来临,虽然他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为他等了那么多年。
                            我向来没有耐心,平生最厌就是等,却为一人盼了一个又一个寒暑昏昼,直到山川易景,美人迟暮。
                            而他也许是为了家族使命而来康巴落,也许是因为其他的。
                            可我宁愿相信他穿越八千里路云和月,只是为了来接我。
                            我想,这大概能算得上是爱情吧,因为每当我想起他,心里总是暖暖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6-06-07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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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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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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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们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之中,大概有足球场一般大。
                              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此刻天还没暗下来,日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
                              这个洞穴的中间,有一棵几乎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抱起来的大树。而那颗大树上,还盘绕着无数条电线杆一样粗的藤蔓。
                              树冠下面的石台上,放置着一张玉床。我不由得咋舌,狡猾的鲁殇王,原来这里才是他的主墓室。
                              他告诉我,中间这棵大树名叫九头蛇柏,他将我放在树底的石堆旁,让我将旁边的石灰抹在身上,说是天心岩专克九头蛇柏。
                              “刚刚你遇见什么了?”我看着他身上绷带还在不停渗出的血,问道。
                              他正要回答,突然,整个地面开始晃动了起来。
                              开始只是有点摇,后来就越摇越厉害,洞口的上方已经开始掉石块下来了。
                              “是地震,我们得快点上去!”他说着,就将我又重新背回背上,顺着那棵九头蛇柏向上攀爬,这树上乱七八遭的藤蔓和突起很多,他爬起来倒也挺快,只是洞口上方不时掉下来的碎石。
                              他虽然躲过了一些大块的,但一些稍小点的石头仍打在了我的背上,估计我的背现在已经是清淤一片了。我一边搂着他的肩膀,一边小心地护着后脑勺,以免被打成智障。
                              刚一出裂口,我正想松一口气,一面石墙就向我们倒来,说是石墙是因为那块石头实在是太大了,有两个我和他加起来那么大。
                              若只是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自己避开的,但因为还背着我这个不大不小的累赘,加之他身上本就严重的伤势。那石墙顷刻间就倒了下来,避无可避,他如果将我推出去,我的腿也有可能被石墙压住。
                              电光石火之间,他立刻转了个身子,双手撑在地上,将我整个身子圈在他的身侧,自己却拿背去抵挡那堵坚硬的石墙。
                              巨大的碎石铺天盖地的砸来,我听见了他背脊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仍双手直直撑在我的肩膀两侧。
                              他的身上满是灰尘碎片,鲜血在快速渗开,他的脸上汗水和混着灰尘化为泥水糊哒哒一片,我被他禁锢在怀里,耳边是巨响轰鸣,脑中是一片空白。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6-06-07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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