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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ecraft-僵白组】Kagome Kagome.笼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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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笼与鸟与笼的故事。


1楼2016-06-17 21:56回复
    【零】
    门内安静的出奇,却不代表门外也如此。蝉鸣叫着,青蛙在池塘里聒噪,一唱一和,不知疲倦地抓挠着人心。
    夏夜的风是热的,它撩起半启的窗前垂下的帘布,发出类似口哨的嘘声,直吹得人脸上发烫。瓶里唯一的一枝花被吹得咕噜噜转,边缘发黑的花瓣脱落,一片片掉在地板上。它们会在那儿躺到腐烂为止——假如我没有兴致去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室内没有开灯,我坐在窗边,捧着书本,所有的阅读完全依仗着天幕上冰轮投下的光芒。地板不冷不热,这使我可以赤着脚踩在上面,也让家里唯一的一双拖鞋能在玄关歇息一段时间。
    肚子饿了,我走进厨房,打算在平底锅里煎一点派。油腻的馅里加了大量的糖,因此,它的风味几乎受不到时间的影响,因此剩了几天也没关系。煎好以后,我就像所有独居者一样,为自己准备一个碟子,一副刀叉,一个盛盐水的玻璃杯。餐桌边摆了两把椅子,但我懒得走过去,于是只好站在冰箱边。
    不,我不吃甜食。
    我把派吐了出来。这不是我的饮食习惯,然而,养成的烹饪习惯依旧没有改变。在比以前少了一张嘴之后,做饭变得更简单,然而,那对糖味的疯狂迷恋已经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独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已经维持了两个月,但我依旧在处处都能见到那人的投影。
    目前,我以笔谋生。我写过很多人的故事,无论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都足以维持我的口粮,甚至有所富裕,还少赚名气。我从没写过我的事情,虽然它也有情节,有头尾,似乎稍加润色能使人感兴趣,但我只是向来不愿回想罢了,便也搁置了下来。
    最近,我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肺脏里积满了液,咳嗽不能,偶尔还带血。在死亡之前——一个人对自身大限的来临总是极为敏感——我突然想写些什么了,比如,回忆录。但我这一生单调而又无趣,当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事情发生。想来,只有与那人共处的一段时间,让我觉得满足、充实。我活着的日子并不久,除去属于他的短短数载,前也荒芜,后也荒芜。
    「请听…」
    我抓起笔,费力地写下几个小小的字母。钢笔尖上的墨水几乎要被我抖飞出去。
    「…笼与鸟的故事。」
    连标题也歪歪扭扭。
    我已经很久没有动笔了,脑子也迟钝,或许没有时间把它全部完成。但我总想在世上留下些什么,证明我曾经存在过。我又看了看本子的封皮,使用笔名已经不再有必要——我便把它划去了。在与这本一起被尘封的时候,我希望,假若有一天被发掘出来,那个人能够知道我的名字,使我不至于做了孤魂野鬼。
    下笔的时候很生疏,但我竟有一种神圣感。并非圆润的花体抑或锋芒鲜明的哥特字,只是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认真画出的字母。那是我的名字。那是我的东西。
    「作者——Skeleton.」


    2楼2016-06-17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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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牙齿轻碰,缝隙间泄出一丝气流,随即双唇圆张,再合拢,最终轻快地弹出短促的尾音。
      「Zombie。」
      以这个字眼作名着实奇异,但咬着发音的时候,他的口型非常好看,我便记住了他。
      「Skele——tong。」
      「你有鼻炎吗?」我说。
      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我们每次见面都在晚上八九点钟,油灯昏黄,照的人面容不清不楚,还泛着骇人的光。
      「Ske。」
      我不喜欢他桶啊桶啊的叫。于是,我在他的口中只剩下了前半截。通过他的面貌,我看不出年龄,只觉得与我不相上下。他的口音很柔软,带着些许我学不来的卷舌,每一句话尾总是悄然上扬,展翅欲飞似的。
      「Ske,你的吃食怎么这么坏。」
      他带来了一小把米和一个铁皮罐头。他把罐头盖撕开,在怀里焐化了油,撒进米,然后放在火上烧。
      「Ske,你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他问道,翠绿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Zombie每七天往军营送一次补给,贫乏到算不上补给,无非是一些面粉,干菜和油。我们一行百来人驻扎在他的村庄边上,相距二里地,军民关系算得上和谐。老实巴交的人们把我们当作保护神,我们的粮食等不到吃完,就有人急着想往里送。即使如此,也仅限于粮食了——这片穷山恶水长不出什么宝贝。
      他是我偶然捡回来的。他是村里唯一外出经商的人,回家的时候撞上了战火,口袋被掏光了不说,一匹瘦马也被啃了骨头。说来也巧,那天我拎着我的枪——全军营上下唯一装着瞄准镜的好东西——溜出去想打猎开荤,连兔子屎都没见着,却见着一个半死不活,比兔子屎还脏的家伙窝在树根下。
      虽然没吃着兔子,但这人对我感恩戴德,开始学着村里的一些人给我们送东西;到后来,全村的东西都由他组织着、周期性地堆到军营里。他很有活力,年轻而又热情。他单纯的心思让我每周都能吃上一个荤腥满满的罐头。
      「这里就你一个会瞄准的人。他们怎么能饿着你呢?」
      比比划划地,他指着我的枪。Zombie虽然走的远,在村里算的上见多识广,对于枪械一类却一无所知。我只好向他解释,我虽然是个狙击手,目前状况下却根本不被需要,只能顶个普通兵的作用。无用之人,伙食的等级自然要掉两个档次。
      那天他带来的罐头里是肥猪肉。油很大,汤汁很香,被浸透了的米粒弹性十足,吞下去却老粘嗓子。非常时期,带油水的他自己平日也吃不上一口。每每见着我狼吞虎咽,他只是咽咽口水,坐在一旁烤火,还不时地转头看过来,边看边笑。
      Ske,你们就睡在袋子里么?
      Ske,晚上冷不冷,硌不硌,有没有虫子?
      Ske,军营里没有姑娘么?
      Ske,你们死去的战友,都埋战场上么?
      Ske,Ske,Ske……
      他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问我一些无聊的问题,出于罐头,我一一答了。我们之间不再有更多的相处——或许这些已经足矣。他和他的罐头让我总是有所期待。
      没有任何动静,日子就这样过去。我期待着战争尽早结束,放我回乡。


      3楼2016-06-17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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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军营里没有女人,他们却不缺「女人」。
        我似乎总能见到,白天为了一根香烟大打出手的两个兵,晚上在睡袋上滚作一团。泄欲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执着于异性——自给自足都可以。我向来如此。擦枪走火之间难免产生异样的感情。
        村子里的人很保守,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等接触打仗的人,因此,在送粮食的队伍里,往往连张大娘的脸都见不着。我们甚至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容貌不俗的小伙倒是有几个,但自从Zombie开始有计划地组织劳军,连其他面孔都很少见了。
        我们没有领到明确的任务,在闲暇之余,我们便喝酒,抽烟,就连官大一点的都愿意放下架子加入。我经常和我的班长海聊。那是个老好人,平时和和气气的,训练的时候却从不留情。他公私分明的很,披着威严的皮囊,吞云吐雾时便换上一幅放荡不羁的模样,跟蹲在街角、抽着烟、朝美妞们大吹口哨的小混混大有相似之处,连隔离室里那个精神分裂的疯子都无法望其项背。
        那天,他蹲在栅栏底下,像濒临窒息的人渴求氧气一样贪婪地大口吞食烟气,胸前还戴着二等功勋的银质奖章。一根烟没两口就被他嘬得只剩屁股,他这才舒了口气,站起身,忙不迭地又点上一根,叼在嘴角慢慢享用,这才肯开口对我说话。
        「我得手了。」他笑,「村里的大美人。」
        「他/妈/的,好套路啊,我就没见过这村里有女的。」一旁的老痞子骂道。
        「呸,谁他/妈告诉你是女人了。」他啐了一口,神游似的抬首望天,神叨叨地摸出一张比烟盒盖子还小的照片来。「这美人,比你们这帮楞头橛子养眼多了。」
        「也让老子尝尝鲜啊!」
        一群老色狼仿佛嗅到了肉味,嗷嗷嚎叫着扑上前去,口水星子四溅。
        我没去凑热闹,只是掐了烟匆匆地赶回去。比起美人,从上一次吃到罐头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五天这件事情更值得我期待。夜幕降临时,小板车再次出现在铁栅门口,哐哐响着进了大门;我向来都是在帐篷里等着人把东西送来,这次却鬼使神差地走了出来,主动迎了过去。
        Zombie这次带了一人同行。他看见我,先是诧异,后又是了然一笑。我没兴趣了解他会了什么心,只是放眼打量他的同伴,青年高高瘦瘦,穿得干净利落,灰发尾在脑后扎成短短一束。
        我自作主张地上去和他握手。「Skeleton。」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紧张地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又抬手指了指Zombie,「Will。我和他是邻居。」
        青年的声线很悦耳。在我看见他的正脸之前,班长不知从什么地方溜出来,一把把他拉走了。不顾满车补给没有卸下,两人已经借着黑暗的掩护交换了一个吻,随后便消失了;直至所有的面粉都被搬进粮库,他俩才重新出现。穿着军服、戴着勋章的的老流氓还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直恨得人牙根痒痒。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不知那位班长下落如何。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处掩体后面,腿上中了一梭子,鲜血横流,不省人事。村里的赤脚医生对此无能为力,当晚休战时,半死不活的他和那条烂得蚊蝇滋生的腿被带出了营地,后来好像被截了肢,自此退出一线。名叫Will的青年来取过一次他的东西;班长有着一小箱子的勋章,底下压着一本作为军人的证件。
        Zoe Pellegrin。旁边贴着班长年轻一些、充斥着英气的脸庞。
        青年的眉头微蹙着,眼睫半垂,语气毫无波澜。「他已经不能再站起来。我们以后不会再和您见面了。」
        我开始憎恶手上的枪,惧怕死亡和爱。


        4楼2016-06-17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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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自此,他又是一个人来送东西了。
          我们一直在营地熬着,抵抗前方不时的小打小闹,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却使我们富足了许多。远方的后勤开始不时地送来水果,鲜菜,肉食,量不多,却比干粮要可口的多。那几天,几乎没人再吃村里送来的食物了。
          我还记得Zombie捧着罐头来,却发现门口的物资车时黯然的神色,简直像一个垂头丧气的赌徒,豪赌之间输掉了千万家产。莫名其妙地,我对此竟感到一丝愧疚,但他第二天又来了,这次抱着一个铁皮盒子,被放行后径直进了我的帐篷。
          我刚与同伴们痛饮一顿送来的酒,回帐后一时有些神志不清,只是晕晕乎乎地仰着头看他。盒子里是他自己做的馅饼,烤过以后又用油煎,冷了以后依旧香气四溢。他得意扬扬地把饼放在我的面前,切下一角,露出里面金黄的南瓜泥。
          他直接用叉子叉起饼塞了过来,直碰着我的嘴唇。
          「我不吃甜食。」
          一块咸饼,夹着汁水四溢的香肉,再次不由分说的顶过来。我顺从地张口咬住,嚼碎吞下;两人的唇上至此沾染着同样的油花。
          「我喜欢甜味,越多越好。」他说,「但糖在这附近很贵,一次很难买得起一磅。」
          Zombie是个好的话题引起者和讲述者,但我没给他倾听的机会。我逐渐地想和他聊聊,却每每无言,踌躇半晌之后他反而先一步开口,化解尴尬的同时也掐灭了我的话头。
          「Will很中意那个军人。假如是他是女儿身的话,恐怕连孩子都有两三个了吧。」
          我沉默了一会。「我以为他们只是泄【Harmony】欲。」
          「过一生也不值得奇怪。」
          我注视着他绿色的眼眸,那视线飘忽不定,让他人难以捕捉,也使我想起一个与我约过会的姑娘。他和她都有一双「舞眼」。我和她上过几次床,她绝佳的身段是我所体会过最好的,纤细的腰肢把握起来如上品绸缎。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不再为脑海里龌【Harmony】龊的念头感到羞愧。不再听他说着的什么,我看着青年一张一合的柔软的嘴唇——温热而又湿润……
          薄薄衣料下遮掩着青年美观的身形。环着的时候并不如姑娘一般的柔软,却……
          你——喝酒了吗?
          Zombie轻轻地唤着我,纤瘦的手臂揽上我的肩。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或者退却。
          模模糊糊地,我最终如愿以偿,将那张吐出悦耳字眼的小嘴和赏心悦目的身体都染上了抹不去的膻【Harmony】腥。
          我也染着他的。我喜欢这种混合的味道。


          5楼2016-06-17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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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很快,我就搬离了城市,再没收到他的消息。
            很难想象,我竟完成了这一篇,但最后的字迹真的抖得没法看了。想我以前,还对自己的书写挺自豪的呢,毕竟战友们的字大多像狗刨的一样,哈哈。
            那,现在,我可以安心睡一会了。
            晚安,朋友,祝你有个好梦。也希望你发现死掉的我时不会太影响你的心情。


            8楼2016-06-17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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