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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续写】墨夜星辉(墨言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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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的尝试,希望大家能喜欢。


来自iPad1楼2016-07-13 07:52回复
    前言
    他们曾说:记住你卑微的身份。你是,也只能是一名夜卫。
    他说:我会记住,夜卫,黑夜之子,光明所弃,坠落黑暗,直至永世。
    他说:你无需光明,因为,你自己就是光明。我们,依靠别人的眼光获得自信;你的自信,来自自己的内心。
    他说:哥,慕辰教父,有,也只有一位继承者,那就是你。
    他说:不,慕辰教父,非你莫属,哥永远是你的七星夜卫。
    她说: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是天之骄子。
    他说:母亲,我永远记得您的吩咐。
    五岁,他被送入逆风,从此成为一名卑微的夜卫;十六岁,他成为逆风百年来唯一一名七星夜卫,最年轻的夜主;三十岁,他身登高位,手握重权,助弟弟成为教父,将慕辰推向巅峰,让光明驱走黑夜,成为逆风真正的神话。
    本文是逐浪杀、血色残阳的同人文。看过一篇文,文中的人物如果吸引了你,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象他在某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继续着他的生活。而你会想,他活得好吗?
    就是这个理由,让我想墨言活得好吗?他应该怎样活?他可以怎样活?
    这篇不成熟的文,是我的回答,希望你也会喜欢。
    本文接续血色残阳第142章。


    来自iPad2楼2016-07-13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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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极限岛,逸头的办公室。
      桌上散乱地摊放着几份情报资料,来自于不同的途径和国家,内容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逸头的手里还有一份,正在看着,神情专注而凝重。
      “噔噔噔噔”,沉重而急迫的脚步声迅速自远而近,即使关着门,也是那么清晰。
      “咚咚咚”,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门把几乎同时被重重旋开,“砰”,门狠狠地撞在墙上。一个壮硕的身形,直窜到桌前,“头”。
      不悦地抬头,逸头皱起了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深深地吸口气,勉强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山熊急急开口,“头,刚刚接到情报。前几天,傅天在H市傅残阳的别墅,差点将墨言活活打死。幸亏高傲及时赶到,才救了下来。”
      “什么?”逸头腾一下站起身,劈手抢过山熊手里几张薄薄的纸,快速浏览后,狠狠拍到桌上,“胡闹”。
      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逸头急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大口大口地吸气,好容易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
      没有想到一贯处事冷静的头反应这么大,山熊倒有点愣了,后面的话就有点不敢继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出声,“头,他们还说……”
      在极限岛,除了银灼,山熊和老四虽然跟随逸头多年,知道极限岛与慕辰关系非同一般,但并不了解其中奥秘。他们只知道,极限岛对慕辰几乎有求必应,但逸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慕辰,更对慕辰的事务不发一言。从极限岛方面说,可说是界限分明。
      即如墨言,明明从第一次见面,逸头就非常喜爱这个懂事而又能干的孩子,但是,却也只是用轻飘飘的“不要夜卫”这样一句极伤人心的话便放弃了。事后他解释说是因为不想和慕辰扯上关系,可山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极限岛为慕辰做了那么多事,要个人,能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头不愿多说,他也不敢多问。
      可是,近两年来,头突然对慕辰有了强烈的兴趣,虽然还是与慕辰没有任何直接的主动联系,却开始大量收集有关情报。不但包括外围的,还直接收集慕辰内部的。情报的内容也有点奇怪,人、事都在范围内,人员方面,除了慕辰所有高层的动态,还特别指明要注意墨言。
      这就有点奇怪了,在慕辰,虽然墨言号称逆风神话,百年来唯一的一名七星夜卫,但他毕竟身份低微,对慕辰的管理决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力。头何以要关注他的动态,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注,而是高度关注。任是山熊又一次想破了脑袋,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他真的喜欢墨言,而且,几次不多的接触,他也知道墨言在慕辰的日子有多艰难。直到现在,想起小小的墨言上岛受训,离去那日听到他们要他留下的话,那充满希冀的眼神,他的心还会感到难受。所以,如果有机会,他真希望能把墨言给弄到极限岛来。
      极限岛的情报资料,几乎可以说是全世界各国各大帮派中最全的。倒不是因为逸头舍得花钱,恰恰相反,他在这方面的投入相当有限。只是因为各大帮派都有求于他,所以,一般的情报,各帮派都会免费奉上,对于逸头来说,几乎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有高度绝密的,或者他有特殊要求的,才会动用自己的情报系统。这对于极限岛来说,也并没有多难。至于慕辰,逸头虽然已经离开多年,但并不意味着他在那里已经毫无影响。慕辰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知道,完全可以做到一清二楚。
      “说什么?”逸头没有回身,沉声问。
      “他们说,”山熊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眼下人是救回来了,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情绪有点不对,只怕……”
      逸头放在窗台上的手,骤然握紧。他自己就曾有过那种心如死灰的经历,怎能不懂山熊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确定了自己该怎么办,逸头的声音反倒平和了。“山熊,你马上办两件事。一、通知银灼立刻到我这儿来;二、和航管联系,申请今天飞H市的航线,请他们尽快安排。”
      “是。”利索地答应着,山熊转身就走。
      “记住,越快越好。”看着他的背影,逸头又略显多余地叮了一句。
      “明白。”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走廊里。
      回到桌前,逸头将桌上原先摊着的几份情报归档,拿过山熊刚刚送来的资料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眼下,慕辰虽说表面似乎风平浪静,诸事顺利,傅天身为教父,一呼百诺,威风八面,无人敢撄其锋。事实上,却是内里暗流汹涌,外面风波不断。


      来自iPad4楼2016-07-13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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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关键,正是墨言。问题是,情报虽然不少,但有些关节点,并不清楚,让逸头难以决断,只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迟至如今,还没有与傅天联系。引起傅天暴怒的那份情报,逸头自然已经见过,只要稍稍分析,真伪并不难判,他绝对没有料到傅天竟会就此入彀。
        或许,傅天别有深意,只是借题发挥?
        “头,你找我?”他只顾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竟没有注意银灼已经站在面前。
        “是。你看看这个。”逸头也不废话,将手中东西交到银灼手中。
        匆匆看了几行,银灼便跳了起来。“太过分了!我……”
        “嗯!”料到银灼的反应,逸头鼻子里哼出一声,及时阻止了他。
        “他现在怎么样?”银灼的焦虑全在脸上。
        “人是已经救回来了,不过,情绪不稳定,就怕……”
        “你怕他一时想不明白,犯糊涂?”
        “不,恰恰相反,那孩子绝顶聪明,我只怕他想得太明白。”逸头意味深长地说。
        银灼心里一紧,立时便明白了,“要我怎么做?”
        “山熊去申请航线了,你准备好,马上飞H市,以最快速度找到他。等他身体恢复一点,和他一起回来。傅天要问,就说是我的意思。”沉吟一下,他打开手边的抽屉,拿出一瓶丸药。“把这个带上,每天早晚各两颗,让他立即开始用。若是紧急时,可以加量,记住,最多不得超过八颗。”
        “头!”银灼的声音有点震惊。
        这是当年老岛主救下因刑伤加上蓝瞬后遗症以致奄奄一息的逸头后,千方百计为他设方配的药,将他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对同样情况的墨言,当然是最对症的。只是逸头如今虽然不再每日定时服药,但毕竟过去亏损过重,不能彻底停用。所以极限岛一直有配制,但药材难得,备齐并不容易。这会儿见逸头将手头的存药全都拿出来,银灼也觉意外。
        “没事,我现在并不常用,后面一批药马上就有了。这次他身体损伤太大,带上吧。”逸头淡淡地说。
        桌上,内部通话蜂鸣器响了起来,逸头按下了免提,“说”。
        “头,”是山熊的声音,“已经联系好了,两小时后就可以起飞,飞行员已经做好准备。”
        “那我走了。”银灼拿起药,准备离去。
        “去吧,尽快回来。”逸头拍拍他肩膀,不再多话。


        来自iPad5楼2016-07-13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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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离开傅残阳的别墅,走到十字路口的墨言,正准备离开道路,转入路边的小树林,却被随后而至的展瀚海挡住了去路。
          眼下,他们已经僵持了许久,两个人都坚持着,谁也不肯放弃。
          或许,是这几日体力下降,蓝瞬的效力衰退得比他预计的更早,疼痛渐渐袭来。墨言知道,他无法再支持多少时间了。
          “展少爷,谢谢你送我一程。我想,后面的路该我自己走了。”墨言保持着微笑。
          展瀚海着急了,说千道万,墨言哥为什么还是不愿回去。“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墨言,不过一个夜卫,黑夜之子,光明所弃,坠落黑暗,直至永世。生,微不足道,死,轻若鸿毛。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墨言一声叹息。
          不料,这话让展瀚海激动了。他走前一步,大声说,“不对,墨言哥。你是黑夜之子,光明所弃,那是因为,你无需光明,你自己就是光明,多少人因你而获得温暖。放眼慕辰,谁敢说你微不足道。是,飞哥坚强,孤星傲气,我展瀚海张扬,谁也不能否认我们的自信。可是,其实我知道,我们的自信,来自于别人的眼光,外在的压力,我们需要自信掩盖内心的自卑。而你,你的自信,来自于你的内心。夜尊说,你是逆风最傲气的夜卫;在逆风,在慕辰,多少人对你又敬又畏;就连教父,也无法否认你的能力。否则,”他撇撇嘴,“他怎会把他自己都管不了的傅残阳放心交给你。”
          墨言苦笑,若非如此,自己怎会被逼得无路可走。
          身体内外的疼痛如同上涨的海潮,一浪高于一浪,一起向他袭来,冷汗一层一层沁出,墨言悄悄攥紧了拳头。
          因为教父自己宣之于口,墨言身为慕容家主唯一正统继位者已不是秘密。展瀚海鼓动墨言,“墨言哥,你是慕容家主唯一的正统继位者,我是达盟的少主。今天,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你统一慕容家族,我真正掌控达盟,看我们谁能先一步成功。”
          慕容家族,几个字狠狠刺痛了墨言。在残阳别墅的书房里,墨言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身份。也是那时,他终于明白,自己除却一死,别无他路。教父绝不可能留下一个身后有如此一支力量的自己,非关那些文件上慕容墨言的签名是真是假。
          书房里,对自己的生父唯一一次求饶,不是为了逃死,只是不希望父亲的手染上杀死亲生儿子的血。
          可这话,他又如何向展瀚海说。
          疼痛迅速加剧,如海啸般呼啸而来,要把他席卷而去。汗出如浆,墨言只觉一阵眩晕。
          时间已然不多,墨言困难地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瀚海,”他没有再客套地称呼他展少爷,“抱歉,墨言不能接受你的挑战。不过,墨言临去,还能得你这样一位知己,夫复何憾。”
          不等展瀚海说话,墨言看看身边的小树林,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回吧,墨言就此别过。”
          不再强迫自己遵守逆风那些刻意践踏夜卫尊严的规矩,他抱拳一揖,转身。
          展瀚海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墨言哥,你还是要走?”
          “是的,”墨言尽力保持自己声音如常。“墨言,别无选择。”
          展瀚海终于无法继续伪装平静,他紧紧抓住墨言的手臂,“墨言哥,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墨言苦笑。因为只有自己一死,才能彻底切断慕容家族与慕辰的最后一丝关联;因为傅爷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所以绝不能让他亲自动手结束墨言的生命。于是,自己只能选择自行了断。
          墨言动了动,想从展瀚海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可惜没有成功。
          “瀚海,何必如此追根究底?我……”一语未毕,剧痛让他无法说下去。
          神志渐渐模糊,耳边仿佛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有人在叫自己,似乎还不止一个人,但他已无法分辨。
          “墨言!”“哥!”“言儿!”银灼、傅残阳和高傲三人从车中窜身而出。
          鬼魅般地移动身形,银灼抢在最前面,一手抱住墨言慢慢软倒的身子,一手往他嘴里喂进几颗丸药,一托下巴,墨言不由自主地将丸药吞了下去。
          眼前一黑,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来自iPad10楼2016-07-13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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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啊。这下有压力了,回头再上一部分。


            来自iPad13楼2016-07-1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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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些年逸头在慕辰为傅天这个任性的弟弟受的那些罪,再看看眼前的墨言,银灼叹了一口气。“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慕辰的教父少主还真是一对儿。可墨言,你呢,你究竟有哪一点像你父亲?”
              银灼的话,直直地戳进了四个人的心,一时间,谁也开不得口,房间里,一片难忍的寂静。
              良久,银灼打破了沉默,“行了,我已经把话说明了,墨言我必须带走。”
              这一次,高傲和傅残阳没有再反对,只有傅天依然不愿意让步,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即将失去墨言的预感,这让他担忧,还……心痛。“我不同意。”
              银灼知道,逸头极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与傅天、与慕辰的关系,所以,只要可能,他并不想把逸头端出来。如今见傅天如此顽固,他也没了办法。“逸头说,要是你不同意,就让我告诉你,这是他的意思。怎么,你还是不同意?”
              这句话一出,傅天顿时坐正了身子,语气也变了,“傅天,……不会。”
              总算反应快,他在出口之前将“不敢”换成了“不会”。
              “既然如此,那就决定了。明天上午我就带墨言走,逸头已经等得急了。你吩咐叶天希做好准备。”
              “好吧。”傅天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银灼爆发般说了那一席话,高傲和傅残阳就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此时,他们也依然保持着沉默,转身离去。
              在银灼的示意下,墨言轻轻地说了一声,“教父,墨言告退。”与银灼一起离开了书房。
              出门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傅天一个人坐着,显得那么孤独落寞。


              来自iPad16楼2016-07-13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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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清早,银灼和墨言到达机场时,叶天希已经在直升机旁等着了。
                今天的墨言,没有再包裹在那身终年不变的黑色劲装里,而是穿着高傲特意为他挑选的衣服。如同破茧而出的玉蝶,白色上衣、米色休闲长裤和浅咖色休闲皮鞋,衬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高挺的身材,站在阳光下,温润如玉,高贵典雅,哪里还有一丝卑微。叶天希只觉眼前一亮,墨言,难得地展示了他令人不得不仰视的一面。
                “师兄。”墨言迎上去,浅浅的笑意掩不住心里的高兴。
                “墨言。”叶天希伸手扶住墨言的双肩,上上下下地打量,眼里是深深的心痛。
                自从墨言成为傅残阳的夜卫,叶天希再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墨言单独接触。可墨言的遭遇,他是知道的。
                傲爷回慕辰后,他曾为墨言庆幸,以为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不堪忍受的夜卫生涯。可很快就听说傲爷根本不认墨言,他清楚地记得,听到这消息,自己有多难以置信。
                他曾多次去看望傲爷,却很少遇见墨言。难得看见几次,不是在门外,就是在院子里跪着,叶天希现在想到那情景还是感到心痛。那时候,为了避免给墨言带来更多的伤害,他连话都不敢和墨言说一句,只能悄悄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能为他送去一丝温暖。
                “墨言,对不起,师兄终究力量太小,没能帮到你。”叶天希的声音有点哽咽。
                “哪里,那年,师兄愿意要墨言做你的夜卫,还说要给墨言除去夜卫身份,给墨言自由,墨言真的很感激。一直想谢谢师兄,只是没机会,师兄不怪墨言就好。”听得出,墨言的感激绝对出自内心。
                或许在二十年的夜卫生涯中,墨言获得的好意实在有限,所以,来自他人的温暖,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也会敏锐地感受,牢牢地铭记。
                “我明白,怎么可能怪你。”叶天希转身,一手继续搂着墨言的肩膀,和他并肩向飞机走去。银灼也不去干预,自顾走在后面。其实,看到有人能这样真心喜爱自己心爱的徒弟,银灼十分高兴。
                待他们登机后,飞机立即起飞,直向极限岛飞去。
                银灼闭着眼,似乎在养神。墨言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靠窗位置,看着窗外的蓝天。犹如电影回放,他的脑子里不停地翻腾着昨晚残阳和爸爸到他房间来的情景。
                昨天,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略事休息,用过了小文送来的清淡晚餐,墨言倚着床头,拿起本书想看。翻了几页,又丢在一旁。教父、爸爸、残阳,这三个人,墨言哪一个都放在心上。今天师傅的话,显然对他们冲击不小,想到这个,墨言的心就有点沉。
                残阳就是这时来的,他敲门的声音有点乱,显然心绪不稳,没等墨言起身开门,就直接闯进来了。
                墨言吓了一跳,残阳眼睛通红,呼吸紊乱,显然哭过了。
                “少爷!”墨言震惊。
                不等墨言屈膝参见,连门都没有关上,残阳直直地冲到墨言面前,双腿一曲,跪了下去,眼泪又流了下来。“哥,是残阳害苦了你。”
                如果前几天,残阳对墨言的下跪,是出于认定墨言是教父的继任者,带有几分下属对主上的意味。此时,他的行为,就完全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道歉。
                “少爷,”墨言赶紧想拉他起来,无奈残阳的膝盖便如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叹了口气,墨言说,“残阳,别难过,墨言不怪你,真的。既然你把墨言当哥,哥自然该护着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师傅不过心痛我,说话不免有点偏,别当真。地上凉,快起来吧。”
                傅残阳固执地不肯起身,墨言看看敞开的门,只怕有人走过瞧见,损了残阳的脸面。无奈之下,只得放了手,先去把门关上。
                回过身,他又伸手去拉残阳,声音里满是无奈。“残阳,起来吧。哥明天就要走了,有几句话要说。你这样,莫不是想逼得哥也跪着?”
                这句话有了效果,傅残阳终于站起了身。只是仍然低了头,一脸的愧悔。
                墨言看着残阳笑了笑,拉着他并肩坐在了床边。“残阳,墨言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年,你给我的太多,没有你,我的日子会很难熬。你是有点任性,孩子气,可这正是我希望的。我希望你能活得顺心点,任性点,把我那一份顺心任性也一起活出来。至于教父,虽说要求严了些,但对墨言也是好的,有些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五岁时的往事再一次清晰地记起。
                “我五岁那年,爸刚离开慕辰,那天下午,教父抱着我到了刑堂。我窝在角落里,教父一个人面对着那么多人。他们说爸离开慕辰是背叛,逼着教父对爸出追杀令,又说要处置了我。我只听见教父说这事都由他担着,拔出了匕首,当场在右手臂三刀六洞,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才镇住了那些人。然后,教父又抱着我离开了刑堂。回到家,让莫管家拿冰淇凌给我吃。”墨言转头看看残阳,眼里是满满的温情,“那是我记忆里最好吃的冰淇凌。”
                “可他后来……”傅残阳嘟哝着,并不买账。
                “后来,他因为伤了手,再也不能使匕首,就把那把匕首送给了我,还传了我刀法。不然,你以为我的刀法是跟谁学的。我一个夜卫,为你处理那些麻烦事,管着你,教训你,你以为,只是因为你愿意?若没有教父的默许,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他为什么要对你那么苛刻?”傅残阳并不好骗。


                来自iPad17楼2016-07-1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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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为什么?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话,却不能对残阳说。墨言也知道,其实残阳心里何尝不明白。他只能说,“教父自有他的道理,这也不是我可以测度的。至于这次,则是事出有因。我相信,日后教父自会查明白。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查的。”
                  “不说这些了。总之,残阳,”墨言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你要明白,教父爱你,一切都是为你打算。以后,不要再和教父闹别扭,要听话。还有,墨言走了,没法帮你,你千万不能再任性,做任何事都要多想想,考虑周到,不能再冲动。教父只有你一个儿子,慕辰只有你一个继承人,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和地位。你无可推脱,懂不懂?”
                  傅残阳真想说,不对,哥,父亲有两个儿子。是,慕辰的继承人有,也只有一个,哥,那就是你。
                  他看着墨言,心里却明白眼下不是说这话的时机,终究把话吞了回去。
                  “好了,残阳,你的伤还没有彻底好,我也是。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起早呢。”墨言笑着下了逐客令,想让残阳轻松点。
                  傅残阳还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哥早点休息,残阳等你回来。”
                  “好,我不会耽搁多久,很快就会回来。”墨言抚着傅残阳的肩往外走,让他放心。
                  残阳离开没多久,高傲便走进了墨言的房间。
                  极限岛与慕辰联系上是高傲走后的事,他回到慕辰,主管刑堂,和极限岛也无任何关联。尽管从前与老教父的长子傅俊极熟,却并没有将他与逸头联系在一起。但傅天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让他敏感傅天对逸头极为尊重,银灼对墨言的爱护更是毫不遮掩。所以他当机立断,不再反对墨言去极限岛。
                  既然有了如此决断,刚刚父子相认的儿子又要离开,说不心痛是假的,但他面上却是一派沉静,绝无丝毫拖泥带水。
                  只有手中所持之物暴露了他的心情。“言儿,爸给你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你明天带上,日常穿着方便些。”
                  他将右手托着的衣服放在床上,“这个你明天早起就换上。”又把左手提着的大袋子交到墨言手里,“这些你带去换用。”


                  来自iPad18楼2016-07-13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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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所有的衣服,以白色为主,即使有其他颜色的,也是极浅极浅,近乎白色。
                    “爸。”墨言抬起头叫了一声,眼里水雾朦胧。那一身被鞭子抽碎、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衣服,让他的心撕裂、滴血,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今天他才知道,那何尝不是爸心里从未收口的伤。
                    “去吧,言儿。等你回来,爸去接你,接我高家的少爷回家。”高傲揉揉他的头,笑着说。
                    “真的?”墨言猛地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真的。”高傲的声音不再那么平静。“言儿,在爸的心里,你一直都是爸的好儿子,爸为你骄傲。只是,……”
                    他欲言又止,如今再为自己砌词修饰,又有何意思。“过去是爸想事太偏,如今爸也看明白了,不会再遮掩躲闪。”
                    墨言挣出身,“咚”的一声跪下了地,慎重地给父亲叩头,叫了一声“爸”。
                    高傲没有阻止他。
                    墨言还待继续行礼,高傲拉住了他,“这就行了。待你回来,爸正式接你回家,那时你再行大礼,爸一定受足你的。地下凉,起来吧。”
                    墨言没有坚持,顺着父亲的手势,他站起了身。
                    “你身子还不怎么好,明天又要赶早,早点休息吧。记着,到了那里,经常让你师兄带消息来,爸好放心。”高傲站起身,准备离去。
                    “是。爸,言儿送爸回房间。”父亲的允诺来得太不易,墨言真不舍得这时刻就这么过去。
                    “不必了,早点休息吧。”高傲挡住了他。
                    “嗯。”虽然不舍,墨言还是听话地止住了脚步。
                    “墨言,”一直闭目养神的银灼突然出声,倒让墨言冷不防吓了一跳。“师傅。”
                    “我问你,那年你的择主大会,那么多人抢,叶天希又是你师兄,有心护着你。你为什么选了傅残阳?据我所知,这之前他对你可并不好。”
                    当年此事慕辰大张旗鼓,他们在极限岛自然也听到了,也曾猜测过几次,只是都不明白墨言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
                    墨言沉默了一阵,“那是我答应了妈妈的。”
                    “这话怎么说?”银灼不明白了,墨言母亲早逝,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夜卫?
                    “妈妈去世前,有一次带我出去,远远看见教父夫人抱着残阳出来。妈妈指着残阳,对我说,那是你弟弟,以后你要尽力好好护着他,我答应了。”
                    那时的墨言太小,并不理解妈妈话中的深意。只以为爸爸是教父最重要的兄弟,残阳是教父的儿子,又比自己小,自己自然就是残阳的哥哥,应当像爸爸帮着教父那样帮着残阳。
                    虽然后来世事反复,但自己的承诺却是就此刻进了脑子,再也不能忘记。
                    十六岁,当他看到屠二爷交到他手里的那些资料,他明白了母亲话里的真意。从此,无论多痛多难,为自己的弟弟挡住所有的黑暗,为他撑起一片明朗的天,他再没后退过。
                    “所以,残阳十岁那年受鞭刑,你会不要命地钻进刑堂帮他?”银灼恍然大悟。那一次,残阳挺了过去,墨言自己,若不是银灼救他,却差一点送了命。“所以,不管傅残阳如何对你,你都认定了他?”
                    “是的。”
                    “傅天和傅残阳都不知道这一段吧?”虽是问话,银灼一点疑问也没有。
                    “不知道。”
                    “哎,你这个蠢东西。”摇摇头,银灼叹了一口气。不过,银灼从来没问过自己,若墨言不是这么个蠢东西,他会不会这么喜欢他,会不会这么心痛他。
                    “师傅~”极其难得地,墨言的声音里居然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来自iPad19楼2016-07-13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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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Y国 索菲特庄园
                      豪华的大书房里,一位中年女性坐在硕大的书桌后。
                      她显然是一位东方女性,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不仅因为她绝美的五官和无可挑剔的身材,更因为那由内而外的修养、气度。
                      如果一定要说她外貌的缺点,那就是她优雅地盘起在脑后的满头黑发中,自右前额开始往后,显露着的一络白发。这白发,如此刺眼,令人心疼。
                      眼下,她坐在那里,心不在焉,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不大的敲门声,但足以惊动她。
                      “进来!”她的声音充满期待。
                      “夫人,这是刚收到的消息。”她的秘书艾琳走进来,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桌上,艾琳显然已经知道其中的内容,脸上是深深的同情和忧虑。
                      打开文件夹,她迅速地翻阅了一下,眼光落在最后几张照片上。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照片的清晰度相当高。
                      第一张,一个年轻的男子俯卧在床上,身上衣服破碎不堪,整个后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第二张,同一个人,有人在为他处理身后的伤口,俯卧的男子显然在挣扎,令人疑惑他并没有被麻醉。
                      第三张,那位男子手足都被宽宽的带子固定,还有人按着他。照片上能看见那男子纠结的脸上极其痛苦的表情,他的脸青紫肿胀,拳头紧紧地攥着。
                      放下照片,她又拿起另一张纸,看着看着,她全身颤抖起来。
                      “我的孩子。”她的低语如此悲痛,让艾琳转过了头,眼眶有点红。
                      “夫人,不管怎么样,少爷有了确切消息,还活着,那就是好事,您应该为此高兴才是。”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无力,可她也只能如此劝慰。
                      “你说得对。”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艾琳,你先去和对方联系,告诉他,他给的信息很准确,我很感激他。我们会按照事先约定,将剩余的款项打进账户。这事办完了,你再过来。”
                      “好。”艾琳拿起空了的文件夹,快步走出房间。
                      她再一次拿起那几张照片,颤抖的手极轻极轻地,极慢地抚过照片中那青年的身体,仿佛害怕惊动了他一般。“孩子,我的孩子。”
                      不一会儿,艾琳又走进来。
                      “夫人,对方说他很高兴能够提供准确信息,但他拒绝收钱,并要求我们将账户已有的钱款收回,账户注销。他说,少爷是个很好也很优秀的人,他同情少爷的遭遇,很高兴能够为他提供一点帮助。他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您能尽快帮助他离开那样的处境。并且,”艾琳停了一停,“他说他会立即注销这一号码,今后也不会再和我们有任何联系。”
                      索菲特伯爵曾千方百计想获取她所需要的情报,只是苦于作为Y国一个古老贵族家庭的主人,要想得到他国黑道非首脑人物的情报并非易事。
                      经圣保罗伯爵帮忙,才找到一位年轻的医生,据说其真正身份为慕辰特约医生李明华的主要助手,到Y国短期进修,很快就要回去。
                      双方的交易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位年轻人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后,相当爽快地同意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信息。但没有接受他们当场提供的一半酬金,只说让他们在瑞士的银行开户并存进去,待事情成功一并取款,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那位年轻人带着安装了针孔摄像机纽扣的医用白大褂回了国。
                      “好孩子。”她的声音有点不稳,不知是说自己的孩子还是那位年轻人。
                      “夫人,既然已经确定是少爷,而且少爷境况堪忧,那您何不设法直接将他接到Y国?”这是艾琳不明白的。
                      “你不明白,这样做,且不提是否能保证成功,他不明情况之下能否接受。即使这些都能解决,他也会面对慕辰的全球追杀令,这会让他一生都生活在恐惧中,生不如死。”她拿起桌上的红茶,因为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它已经冷了,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放下了杯子。
                      艾琳注意到这一点,一下红了脸,赶紧伸手去拿杯子。她却捂住了杯子,摇了摇头。“更何况其中有些情况,我们还不够了解,轻举妄动并不可取。”
                      “但这事必须抓紧进行,绝不能再拖。你马上与圣保罗伯爵的秘书联系,告诉他我有事需要伯爵的帮助,请伯爵安排时间我去拜访。然后你叫他们几个前来见我,准备走下一步。”她轻声吩咐。
                      “是。”恭敬地回答,转过身,艾琳悄声走出去,掩上了门。
                      慕辰
                      入夜,一座相当奢华的别墅里,静悄悄的,仿佛主人们都已入睡。
                      书房里,窗帘紧紧拉拢,连一丝光都无法透出去。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后,对面沙发上,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与他相向而坐,姿态慵懒而随意。看得出,除了年龄的差异,两人的面容极为相像,显然是父子。
                      “咚咚咚”,轻轻的叩门声,随即传来通报,“长老,大少爷到。”
                      “进来。”中年人声音威严。
                      “爷爷,父亲。”进来的青年向两人行过礼,便将手中文件夹递上,“爸,这是刚刚过来的。”
                      接过文件夹,中年人淡淡吩咐,“行了,时间不早,你去休息吧。”
                      “是,孩儿告退。”青年再次躬身行礼,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轻轻地退出书房,随手将门关紧。
                      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夹,急急读过内容,中年人喜形于色的同时又有点意犹未尽。“父亲,傅天果然大怒,墨言被他用鱼鳞鞭几乎当场打死,可惜高傲早到一步。如今,墨言已经离开了傅残阳的别墅,暂时去向不明。”
                      “好,没想到傅天下手居然这么狠,不错。虽然墨言没死,有点可惜。这样一来,高傲加上傅残阳那傻小子和傅天之间嫌隙必会加深,傅天这是在自折臂膀呢。”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有没有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他们准备按原定计划继续进行,目前,已经联络了不少力量,再过一段时间,重新公开打出慕容家族旗号。”中年人停了停,有点担心地看向老人,“您说,到时候,会不会搞得尾大不掉?”
                      “怕什么?至多二十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老人的表情一冷,有点狰狞。“他们有胆量重来一次,我们自然不妨再陪一次。眼下,尽可以先让他们去蹦跶,跳得越高越好,既能给傅天添乱,还能为我们挡一挡。”
                      “是,我明白了。”
                      打开一个秘密抽屉,中年人将手中文件仔细收妥,小心关上抽屉,收好钥匙。
                      老人站起身,“时间不早,该睡了。养好精神,才有力气干事。”
                      “是。”会心一笑,中年人扶着老人一起走出门。
                      慕辰内外,风雨欲来。


                      来自iPad22楼2016-07-13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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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言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对这次冒充你签名的文件怎么想?”逸头的话显然没有说完,但他停下了自己的叙述,反过来向墨言提了一个问题。
                        墨言的思绪,还沉浸于逸头对往事的讲述中,没有回神。这些事,有的他知道,有的不熟悉。不过,联系起来,让他有惊心动魄之感。听到逸头发问,他连忙收回心神。
                        “这份文件,来得相当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认真查。我能想到的不多,就几点。”墨言理了理思路,开了口。“第一、这显然对我不利。那天,若不是爸爸赶到,恐怕我最终难逃一死。”说到这里,墨言神色黯然。
                        逸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第二、对方应是有备而来,而且花的时间不短。我从没有连续写过慕容墨言四字,要找到我的字,而且模仿得这么像,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并非易事。
                        “第三、我的身边应该有对方的人。因为怕给人钻空子,我对自己账户等等很当心,平时经常会查。只有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有好几个月没查,就出了事。显然,他们一直盯着我的动静,而且,就在身旁。”
                        “第四、”墨言停了停,逸头不动声色,只说了句,“嗯,继续。”
                        “第四、我觉得,教父身边恐怕也不清净。慕辰情报,由追卫负责收集。我是夜主,按逆风规矩,四卫都归夜卫管,实际上,都归我管。虽然我不会看情报具体内容,但报上去哪些情报我是知道的。这份情报,绝对不在我们报送教父的情报里,显然是出了逆风后再放进去的。这段途径很短,但教父身边却不容易查。”
                        “看来你不笨啊,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得逞,后果是什么?”
                        “想过。”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高傲赶到救了你,你居然还会轻生。”逸头的语气突然凌厉。“墨言,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不否认。可这事,真的让我很失望。”
                        “大伯!”墨言身子一动,却被逸头一把拉住。“别忙着请责。有些事,你还不清楚,等我说完你再请责不迟。到时候,你不请责,我也饶不了你。”逸头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显然并非虚言恐吓。
                        “墨言愚钝,还请大伯告知。”
                        “我说过,两年前有件事引起我的注意。刚才说那些往事,是为了让你明白前因后果。你母亲去世后,移居国外的慕容家族群龙无首,十几年来,倒也安静。后来,我发现他们突然有了动静,先后聚集到了F这个小岛国,事后我查过,是应索菲特伯爵之招而去。这位伯爵,出身Y国极古老的贵族家庭,在几个国家都有大量产业并拥有爵位,也就是说,他可以用不同国家的贵族身份出现。奇怪的是,慕容家族成员都很听他的话,可以说是招之即来,原因我还没查清。这位伯爵显然对你很有兴趣,目的却还不清楚。其次,慕辰残留的慕容家族近期也开始有动作,但据我得知,他们与国外的家族成员似乎并不同步。他们身后,另有一股势力支持,而且很可能是在慕辰内部,并且相当靠近核心,逆风里面也有人与他们联结。他们的首选目标,也是你。这很容易理解,傅天对你的忌惮,并不是秘密。如果能借傅天的手做掉你,那么,必然的,高傲翻脸,残阳寒心,而你在慕辰逆风的影响,会让相当一批人对傅天反感,慕辰极可能再次陷入大动荡。”
                        “大伯!”墨言吓得一耸身站了起来。
                        逸头没理他,继续说着。“我这里已经收集不少情报,但拼图还不完整,还有不少疑问。本想等情况了解更多些,再和傅天联系。没想到他们动手如此之快,而傅天如此沉不住气,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知道,这次傅天做得太过,伤了你的心。可我想,这不是主要原因。我敢说,你是听说了自己是慕容家主继承人,觉得傅天容不了你,自己没有了生路,也不愿意让傅天的手沾上自己儿子的血,所以打算自寻了断。我说的对不对?”说到最后,逸头已经声色俱厉。
                        “是。”墨言垂首应道。
                        “你是个聪明孩子,想事通透。可这次,实在是蠢得可以。若不是银灼及时赶到,几乎坏了大事。”逸头声音不响,分量却重。
                        “大伯,是墨言犯了大错,请大伯重责。”墨言俯身。
                        “你是真明白了?”逸头问。
                        “是。”
                        “那好吧。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吃饭。下午休息下,两点半,我在惩戒室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罚。”逸头淡淡吩咐。
                        “是。”


                        来自iPad29楼2016-07-1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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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吃过饭,稍事休息,两点刚过,逸头向惩戒室走去。
                          惩戒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墙角一个以标准军姿面壁站着的身形进入视线。逸头将门关上,落锁,向墨言走去。
                          走近一点,可以看得出墨言的脸上满是细细一层汗水,显然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
                          “过来吧。”逸头随意地吩咐。“自己拿好东西。”
                          “是。”墨言听话地转过身,自己去墙边架子上,拿下红木杖,双手高举,走到逸头跟前跪下,“墨言请大伯赐罚。”
                          虽然逸头吩咐他午休后过来,但墨言怎敢如此托大。跟着逸头回去,匆匆吃过午饭,他就急急来到惩戒室。惩戒室没有锁,也没有人守着。谨记着逸头吩咐他自己考虑该怎么罚的事,他进去后便先转了一圈。
                          逸头的话让他明白,自己这次实在是错得离谱,险些送了自己的命,让自己心心念念要护着的人心痛不算,还可能给慕辰带来大灾。
                          惩戒室只有一边靠墙处立着刑具架,上面也不过排列着十几种刑具,有藤条、皮鞭、木杖,看起来,最厉害的就是红木杖了。这里的红木杖,与慕辰的相比较,薄、窄、短了许多,扁圆形,打磨得十分光滑,很显然,这威力与慕辰那又宽又厚又沉的红木杖不可同日而语。至于那些带倒刺、刀片的一概没有,甚至连带钢丝的藤鞭也找不到。
                          他想起山熊给他介绍的,极限岛对受训人员,以体能、技术惩罚为主,极少动用肉刑,除非实在屡教不改或犯了大错的,才会送惩戒室。不过,体能,技术训练却是极惨烈的。
                          他自己当年的记忆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后,他乖乖地走到角落,面墙以标准姿势站起了军姿。
                          站军姿如果时间不长,自然没什么,但这样紧绷着身子,连续站上近两小时,却很辛苦,极消耗体力。
                          接过墨言手中的红木杖,逸头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自己想好该怎么罚了吗?”
                          听到这话,墨言为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己这错,若在慕辰,必定是死路一条,而且会在死前受尽痛苦。慕辰只问犯没犯事,并不问原因。甚至没犯事,只要主子不高兴,照样可以把夜卫罚得死去活来,连借口都不用。
                          如今自己犯了错,大伯要罚,自然不会像慕辰那样严酷。只是这分寸却不容易拿捏,说的重了,似乎在赌气,说的轻了,又显得认错不诚心。左思右想,墨言犹犹豫豫地说,“大伯,该罚红木杖二百。”
                          抬头见逸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墨言一惊,赶紧说,“墨言知错,三百杖。”
                          逸头只觉心里一痛,这孩子在慕辰究竟受了多少罪。一开口,就为自己定了如此重刑。他抬手一指,“起来,过去趴着吧。”
                          墨言一怔,“大伯,不等行刑的?”
                          逸头瞪了他一眼,“这里只有大伯姓傅,除了大伯,谁有资格对你动家法?”
                          墨言心中又是一股暖流,他乖乖站起按大伯所指走过去。屋子靠里一边中间有一张刑凳,相当宽大,比桌子略低,比较特别的是上面覆盖着一层皮面软垫,和硬木面相比,既减少受刑人的痛苦,也减少意外受伤可能。旁边另有一张小凳,放着几只鼓鼓的软垫。
                          逸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并没有一起走过来,还在那里忙着什么,墨言没敢回头看。“家法的规矩你知道了,不用我重复吧?”
                          “是。”和昨天相比,墨言的动作利索了许多。他取过软垫放在刑凳上,快速脱下外衣,迭起放在一边,卷起衬衣下摆,只是褪下裤子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趴了上去,将软垫垫在腹部下面。
                          “五十下,自己数着。”逸头的话音一落。
                          “嗖,”破空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没从五十这个数字中醒过神,身后已传来一阵疼痛。和预料中红木杖带来的沉实钝重、深入骨髓、蔓延全身的疼痛不同,这疼痛尖锐却不达深处,墨言一愣,“呃,一。”
                          “啪,啪,啪……”疼痛一下一下地传来,不急不缓,比之昨日却是重了许多。墨言知道,今天,大伯是认真在惩罚自己。


                          来自iPad31楼2016-07-14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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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下很快过去,逸头简单地吩咐,“躺着,别动。”就走开去,显然是要去取伤药。
                            墨言忍不住,悄悄抬身看过去,逸头手里,是一根皮鞭。虽然不会再像昨天那样流泪,墨言的眼睛还是有点红。
                            “行了,这事就算是揭过了。好好歇两天,该干活了。”逸头一面为墨言揉着伤处,一面说着。“极限岛不养闲人。从下周一开始,你就任教官,教他们射击、刀法和近身格斗,尤其是刀法。配合近身格斗极有效。还有,我今天说的,只是一个大概,回头你把所有情报都仔细看过,我们再讨论,告诉我你的想法。”
                            “大伯,墨言受得住,不用休息。”在慕辰,夜卫从无养伤这一说。受过了刑,该干嘛干嘛。
                            “极限岛,我说了算。”逸头的话干脆利落,让墨言闭上了嘴。
                            星期一一清早,整齐列队的受训人员看到,面对着他们的教官队列里,多了一个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
                            墨言一身迷彩服,精神抖擞,军姿标准。
                            “从今天开始,你们有了一位新教官,墨言教官。”随着逸头的介绍,墨言出列,向大家敬了一个礼。“由他教你们射击、刀法和格斗。”
                            学员们队列中略有些动静,看着墨言温文的表情、单薄的身架,不免让人感到疑惑。
                            “不相信?”逸头笑笑。“今天的科目变一变,走吧,去训练场。”
                            “立正,向左转。目标:训练场。跑步,走。”各队带队教官一声令下,所有学员有条不紊,一队跟着一队,进入训练场,成凹字形排列。
                            教官跟随逸头进入训练场,墨言走在最后。
                            “来人。”逸头一声令下,很快有人送上一张不大的长桌。桌上放着两只盘子,一只盘子里是一堆拆散的手/枪零件;另一只里面排列着几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墨言取出一条手帕,将自己的眼睛蒙上。然后,他的手伸向其中一只盘子,很快,两支不同型号的手/枪装配完成握在他双手中。
                            “报时。”逸头命令。“两分四十一秒。”
                            墨言取下蒙眼的手帕,一声令下,远处飞起十只小小的飞靶,墨言双手齐射,枪声起处,十只飞靶先后破碎。
                            枪声刚停止,前面有人推过一只人形靶,墨言左手拿起另一只盘子中的匕首,似乎根本没有瞄准,右手一把接一把甩向前方的靶子,只听“噔噔噔噔”连续脆响,七把匕首颤巍巍地全部集中于人形靶的心脏处,如同一朵怒放的银花。
                            “嘶。”在场的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墨言稳稳站着,神色不变。
                            “现在,最后一个项目。各队自愿,总计推出十个人,与他进行带刀格斗。”逸头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规则是,你们每人都可以拿一把匕首,当然是木制的。当它接触对方身体,会留下痕迹。你们如果打倒了他,或认为匕首已经在他要害留下痕迹,可以举手叫停。他若把你们全部打倒,或在你们每个人要害都留下痕迹,也同样会叫停。哪一方先叫停哪一方获胜。”
                            这些学员并非初入伍,起码都有几年的从武经历,来极限岛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其中不乏格斗能手。听了这话,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推推挤挤了一阵,十个学员站了出来,各自取了匕首,按照要求,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加厚的黑色小布巾,排成一列,与墨言面对面。
                            墨言依然是一脸温文的浅笑,十个学员却是如临大敌。
                            “开始。”一声令下,十个学员迅速形成包围圈,将墨言困在中心。
                            墨言辗转腾挪,身形变动如同鬼魅,快得晃花了人们眼睛。这是他师傅银灼的看家本事,当年尽数传了他。多年过去,墨言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手中一把匕首更如毒蛇吐信,刀刀不离对方要害。


                            来自iPad32楼2016-07-14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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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并没过多久,十个对手尚未有异常感觉,墨言已经举手叫停,气定神闲,站在当间。
                              所有对手脖子上围着的小布巾,咽喉处都是一道细细的划痕。
                              “大家都看见吧?墨言教官的能力,不用我再多说。这里提醒一句,在多人近身混战格斗中,枪的用处有限,因为容易伤到自己人。但如果能够像墨言教官那样使用匕首,就可以有效增强胜算。这,也是我特别要求你们向墨言教官学习的内容。”逸头训话没有一句废话。“今天晨训到此结束。”
                              与墨言一起向食堂走去,逸头的欣赏毫不遮掩。“不错,墨言。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头夸奖。”墨言有点不好意思。按照逸头的要求,墨言没有暴露他和逸头的亲缘关系。
                              “从今天开始,你就上任。我的要求是,清晨和上午,跟着学员,不但要教他们,还要同时熟悉极限岛的管理、训练等情况。下午休息一下,到我办公室,看情报,所有有关慕辰和你的情报都要看熟并分析,向我汇报。你的治疗继续,不得中断。”
                              “是。”
                              “墨言,你要尽量抓紧时间。我担心,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逸头的声音有点沉重。
                              墨言点点头。“墨言明白。”


                              来自iPad33楼2016-07-14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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