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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待成追忆却惘然(zed×ak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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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辈子,谁都会错,谁都会有遗憾,谁都会有执念、
这世间,有人执着于对错,有人执着于强弱,有人执着于生死、
而我,却执着于你、
时光荏苒,回首过去,许会发现,在你身边的并非所爱,却是最合适于你之人、
如果一个人为了成就些什么就必须放弃些什么、
你又会作何选择?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7-14 16:29回复
    既然本宝宝带头创了这个吧,就要起个好头!希望喜欢本cp的萌友们以后也能多多写出自己的故事。毕竟劫丽文还是供不应求滴。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7-14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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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噩梦伊始
      均衡教派,依旧是昔日繁华景象,又是柳絮飘飞的时节了,年迈的的导师手执一根杨木拐杖,左手握拳置于唇上,重重的咳了起来。
      塔卡奴仪式是每任暮光之眼的开始,同样也是结束。导师的身形日渐消瘦,胃口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转,身体的好坏与否,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终究是老了,连这些柳絮都应付不了了。导师站在房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踱步进了房间。
      四月柳絮飞,也本该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可是不知怎的,今年均衡教派的花却在此时都已经开始败了。
      或许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吧。导师走向房间内的那个做工精美的立橱,拿开一摞书,打开后面的暗格,置于那个暗格中的赫然是那个黑色锦盒。
      时光荏苒,或许也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人难免看事物便会更通透,两年来,导师想了很多,他将拐杖倚在一旁,颤颤巍巍的伸手,拿起了那个盒子,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的锦盒的盒盖,心中亦是无限感叹。
      “哎,可怜的孩子。”
      艾欧尼亚最近不知怎的,流行起一种怪病,是一种人们避之不及的瘟疫,染病之人会在短时间内卧床不起,身形消瘦,终日痛苦不已,不到几个月,短的甚至几天就会突然死去。最让人绝望的,便是这种瘟疫目前根本无药可医。患者被要求隔离,家属如果执意陪同也要被隔离,不过又有几个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呢。
      艾瑞莉娅的父亲很不幸,身染疫症,儿子早已进入艾欧尼亚护卫队不可擅离职守,终于陪伴在侧的也唯有这一个小女儿了。他曾多次提出让艾瑞莉娅不要管他以免被传染,可是艾瑞莉娅并不理会,执意要留在父亲身边照顾他。
      直到那日夜里,父亲还是走了。
      因为是身染瘟疫之人,要赶快处理掉,因此丧礼也没有举办的过于隆重,但父亲生前一些老友还是不嫌晦气的来给里托大师上了一炷香,父亲临终前,泽洛斯终究还是赶回来了,这个家里最终还是只剩下这队兄妹相依为命了。
      艾瑞莉娅伏在灵堂之上痛哭的时候,阿卡丽都看在眼里,她走到艾瑞莉娅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哭出来就好了。看着白色一片,阿卡丽想起母亲离开自己的时候,因为中了剧毒,死后身体很快便会被侵蚀腐烂,尽管想再多看母亲一眼,可是阿卡丽没有办法,她不想让自己敬重的母亲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无奈之下,她只能匆忙的用一把火送母亲去了她的归宿之地。
      时间过得好快,原来一晃眼,竟也过了好几年了,她已经一个人就这样生活了好几年。
      几年来,她更深刻的懂得,或许这世上,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吧。
      今日,均衡教派下了一场大雨,青草泥土的气味很快就夹杂在了空气里,连路也变得泥泞起来,天,还真是变得快啊。
      “不好了!山下来了一群穿着黑色忍服的人!立刻通报全教派进入警戒!”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均衡教派,一瞬间导师的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终究是来了吗。年迈羸弱的导师放下了那根拐杖,从墙壁上取下那把许久不用的剑,本是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拉开了房门,对身旁弟子说道:“去告诉长老,这件事我来处理,无须他们插手。把山下的人就放上来吧,不要阻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可是导师,他们...”弟子还想辩驳什么,却被导师目光直视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均衡教派,真是好久不见呢,才踏上一步,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已经将劫整个人包裹起来,这里,可是曾经埋葬他的地方。
      门口的牌楼巍峨依旧,年代久远的裂痕却也显得更为清晰了,没有劫料想中的兵戎相见,有的只是牌楼下站着一个苍老的长者。一瞬间,劫有些恍惚,导师,真的是老了不少。
      劫吩咐教众在此等候,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入均衡教派一步。
      “孩子,果然是你回来了。”导师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却也陌生,印象中,师父不曾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从前师父看他,出口总是叹息与责备,如今这般关怀的语气不禁让劫紧锁了眉头。导师这是怎么了,还是说,这会是一个圈套?
      劫本想开口唤他一声导师,却终究还是咽入喉中。导师手持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剑缓缓向劫走去,步伐颇为沉重,原本病怏怏的人也不过是强撑着,导师的身体看上去比劫被驱逐时更加差了,看来这两年,真的都已物是人非了。
      导师这是要做什么,劫不知道,但他却坚信,导师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害他就是了。
      导师终于走到了劫的面前,艰难的弯腰,将那把剑放在了两人的脚边,紧接着,导师便在他的面前直直的跪下了,这一下,把劫吓得不轻。
      “师父,你...”劫想伸手去扶起导师,却被导师的手制止了,触碰顷刻,冰凉无比。“孩子,难为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父。”老人原本浑浊的目光一时间竟有些清明起来,是因为这一声师父吗?“我是一个失败的师父。”
      劫扶着导师的手瞬间僵住了,被驱逐那日,师父的冷言冷语,师父的厉声斥责,他一点都没忘,师父骂他是逆子,那一巴掌,是把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全部打断了。在师父看来,在均衡教派看来,一切都是他的错,现在又是何出此言,口口声声说自己很失败。
      “当日,是师父的错,不该一怒之下便驱逐你。”导师话中有愧,微微垂头不再看劫。
      “可若不是师父驱逐,弟子也活不到今日。”在导师听来,劫的声音变了许多,依稀还记得驱逐他那日,即使他的话语中尽是冰冷的恨意,不过是个孩子,现如今却沧桑沉重了许多。“师父想留我一条命,可是长老们不会。”
      “咳咳...”导师严重的咳嗽声传来,劫还是执意把师父扶了起来。“孩子,你其实还是恨的吧,千万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恨,那是自然的。”劫承认的干脆,“虽然我恨均衡之道,但我也不想伤害师父。可是长老们会放过我吗?”一针见血,事到如今,不是他不让均衡活,而是均衡不会让他活。
      “孩子,此次回来,是为了那个盒子吧。”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也没有什么不敢再去揣测的了。
      “是的,还望师父能把那个盒子给我。”劫的语气依旧生冷,他早已不是那个狼狈被放逐的少年了,“我拿了盒子便会走。”
      导师没有做出回答。良久,他还是叹了口气。“也罢,你跟我来。”
      均衡教派还是昔年景象,劫看着导师伛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这种跟随导师的感觉就像是小的时候,跟着导师去做事,像个孩子一样一言不发的紧紧跟住。是啊,对于导师来说,他本就是个孩子。一路上遇见不少昔日的同门,却没有人能再认出他来,也是,从前又有谁会记得他这样一个叛教者。大家都只是远远在两边不动,想必也是导师的吩咐了。
      导师的住处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即便这个地方是他不愿意想起的,可是有些东西是刻在身体上的,脑子里的,怎么都无法忘记。导师让劫先进了屋子,随后自己带上了门,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导师走到立橱边上,与往常一般拿出了那个劫想要的黑色盒子。
      “自从你走后,我就把盒子收在身边了。我不希望再有弟子碰这个盒子了,也不希望再有弟子被驱逐了。”导师每每注视着这个盒子,内心总是抵触的,果然是不祥之物。“孩子,既然今天你回来了,你还肯叫我一声师父,我也请求你,还是把这个盒子毁了把。”
      劫的目光瞬间就冰冷了下来,均衡教派终是对他有戒心,若是毁了这盒子,他就不能学到完整的影忍术了,那么此次前来自然就没了意义。“为什么宁愿毁了它也不能让我带走?”导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压抑,而这压抑的来源竟是自己昔日失望无比的弟子。“师父终究是对我有戒心的吧。”
      “孩子,你真认为得到了对你而言就好了吗?长老们不会放过你的。”导师的气息已然有些不匀,是轻微的急火攻心。“师父错误的决定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这两年来,我也想了很多,身为导师。我很失败。弟子犯错为什么没有耐心劝阻他回到正轨,而是一怒之下把他驱赶出去,这样做是错了。”
      “师父,对于我来说,均衡之道只是一种束缚着我的折磨,是您的驱逐,给了我自由。”
      他的话,冰冷的让人一度寒心。
      “孩子,你还是那么唾弃均衡之道吗?”
      他的回答依旧没有丝毫犹豫,生生撕裂了导师的心。“是。”


      IP属地:江苏92楼2016-10-09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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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执念
        劫突然发现刚才从阿卡丽脸上拿下的面罩还握在自己的手中,愣了一下,便扔回给了她,阿卡丽伸手轻巧的接住了,却没有再带上。她从劫的手中抢过那根搅动着火枯叶的树枝,不劳烦他,自己添起火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她手上的那些伤疤显得更加狰狞了。劫看着那些伤疤,再看看阿卡丽望着火光发呆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忽的一阵寒风吹来,周围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连蝉鸣声都格外刺耳了些,阿卡丽毕竟穿着袖子短些,料子薄些的衣服,加之受了伤,她更觉得冷了,就更靠近了篝火,用双臂把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发抖。她屈膝而坐,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只看得见双脚前方跳动的火苗。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氛围,尴尬的让她想快速逃离,可是天不遂人愿,不休息一阵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攀爬离开谷底,只求让她这么浅寐休息段时间,她就可以离开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来,若是不见,必定不会如此难受。
        阿卡丽本要睡着了,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一颤,是又被冻醒了,下一刻,她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很舒服。顿时,她睡意全无,抬头侧身,脸颊上的柔嫩皮肤却感受到了发丝所带了的轻微痒感。
        “全身那么冷,为什么不说?”这声音,温柔的让人沉醉。他就这么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脑袋轻轻磕在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畔,冰冷的夜晚里吐出的气息停留在耳朵上,总是那么暧昧。
        这样的他,她认得的。阿卡丽要的,本就不是那个实力登峰造极,轻易将均衡教派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劫,也不是那个语气冰冷,杀伐果断,连养育之恩都能轻易背弃的劫,更不是那个粗暴对待她,狠狠数落讥讽她,告诉她不喜欢自己这般的劫。
        她心里的那个人,可以在滂沱大雨中等她一天却没有怪她一句,可以在自己高烧不醒的时候在禁闭室里抱着她度过最痛苦的时候,甚至可以在擅闯禁地后替她挨下最重的十板子。十几年来,他做过的太多,她都记得,哪怕到了最后,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间接害得他走上今天的路,他也没有恨过自己半点,今时今日,一样会拼了命来救她。
        想到此,阿卡丽鼻子渐渐发酸,连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音刚落,一滴滚烫的眼泪便滴在了劫的手背上。
        没有人了,真的没有人了,现如今的均衡教派,有谁会知道她真正想的是什么。慎虽是好兄长,对她不曾指责过半句,可是在均衡教派的大义面前,他依旧不会眨一下眼,痛苦和委屈,一切一切的情绪,慎都希望她努力的克制。内心实则太过情绪化的阿卡丽,生于暗影之拳一族,或许生来便是一个错误。
        劫越发用力将她抱得紧了,却也没有将她勒痛,他只是想把更多的温暖传递给她,即使这么做没什么用处,他也不想让她瘦弱的身躯再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劫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哎,又哭了。都说了,你哭的样子很丑。”
        闻言,阿卡丽好似受到刺激一般,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火焰节的时候,真的是你?”那时候,他也说,自己哭的样子真丑。
        “不是我,还能是谁。”早在阿卡丽困赖的时候,劫就把面罩摘了下来,阿卡丽没有重新戴上面罩,是的,或许他们之间不该这么生分的,故意的疏远不过是因为有仇有怨,抛开这些,谁也不愿意相互中伤,只是看谁先迈出这一步。
        “我以为是梦。”阿卡丽吸了吸鼻子,距离太近反而使她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当心灵的防线被突破的时候,好似什么都能不管不顾的说出口,“因为我总是梦到你,现实和梦境,我快分不清了。”
        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梦。
        “阿卡丽。”他唤了她的名字,紧接着连两人之间最后那点距离都消失了。他轻轻吻上了她的薄唇,之后便再也没有动作,反是阿卡丽挣脱了他的怀抱,自由的双手自然地勾上了他的脖颈,主动的侵略了起来。
        本想告诉她这不是梦,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她竟然哭的更厉害了。阿卡丽眼泪留下的轨迹劫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因为在他脸上相对的地方,同样沾染了透明的轨迹。
        突然,阿卡丽咬了劫一口,虽很用力却不会咬痛他。“我那天那么说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你是不是恨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平时对人冷冷的暗影之拳此刻也会像小女孩一般失足无措,这是别人无法看到的一面,也是只有劫能看到的一面。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有朝一日,从他口中说出一句:我恨你。
        “若是这样,我今天就不会来救你了。”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她,“况且,你没有说错。”人是他杀的,即使是另有原因,阿卡丽怀疑他,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冷言责难他一句又有什么错。
        “骗人!”令劫没有想到的是,阿卡丽几乎是哭喊着打断了他的话语,“我认识的你怎么会杀自己的师父呢,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是吗!”
        “你...”劫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卡丽,一时之间他竟无话可说。为什么他曾经会认为她不相信自己?回想起来,那日决裂时她绝望的眼神,也是因为自己干脆的承认让她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事后自己竟还怪她不相信自己。
        “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阿卡丽原本就水灵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心疼不已,她不懈的追问着劫,就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长老,根本没有人看见,长老一心要你死,他说的我都不会信。我只相信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听着她如此激动的质问,劫反而觉得得到了解脱,他轻轻拥她入怀,在她耳畔低低道:“阿卡丽,你知道吗?这世上,不是只要有令人怜悯的理由就可以逃避惩罚的。师父就是我杀的,即使是无心,这罪孽也是由我来背负的。这就是残忍的真相。”
        话音刚落,阿卡丽已然在他怀中颤抖着哭出声来,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为什么...
        “谢谢你还能相信我。”劫轻轻拍着阿卡丽的后背,似安慰一般的哄她入睡,“睡吧,天一亮,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去了。”
        慎派来的两个保护阿卡丽的教徒发现诺克萨斯竟然开炮就吓了一跳,待无人时再去寻找那还能找到阿卡丽的身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便没有办法像慎交代,可是夜里太黑,搜寻了附近许久都未曾看到人影,看来只能等天亮再行寻找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卡丽躺在劫的怀里,安稳的睡着了,她不再冷得发抖,也不再感到害怕,因为将她保护在其中的是她的全世界。
        “我从没想过,那天以后,我们还能这样好好说话。”劫附在她耳边这样自言自语道。他执起阿卡丽的一只手,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弄的,他只知道不会有人好好照顾她了,包括阿卡丽自己。
        阿卡丽本是不想睡的,但在劫的再三要求下她还是乖乖的休息去了,加之哭的有些过分,眼睛开始红肿干涩,勉强睁着只会感到刺痛。这个人的怀抱于她而言有一种安全感,既温暖又安心,她什么都不用怕。
        劫,均衡教派就快容不下我了。也许很快,我也要像曾经的你一样了。
        为何会如此?
        因为我爱你,这是错。
        既然如此,那就离开吧。
        可是,我背负的,是家族的使命,对我而言,即是诅咒。
        是啊,我只是一个孤儿。
        如果很久以后,我有一个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成为我这样的人。
        小师妹,你累了,该睡了。
        均衡教派,是艾欧尼亚最让人引以为傲的宗族,均衡之道,是多数艾欧尼亚人深入心底的信仰,成为其中一员,在自己崇尚的信仰上前行,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可是万事万物,有利必有弊,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便是禁锢住他们的牢笼,害了他们的一生。
        杂念过多,执念太深,诸如此类,均为忌讳,可是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这世间,有人执着于对错,有人执着于强弱,有人执着于生死,但我,却执着于你。
        这一刻,阿卡丽仿佛懂得母亲昔日所言,他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天渐渐亮了,篝火也慢慢熄了,阿卡丽醒了。也是时候想着该怎么上去了,坡不是很深,对于他们来说相互扶持爬上去并非难事。
        “我背你吧。”劫主动开口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不想增加他的负担,这才开口拒绝,却不想已经被背上了身。
        “可能也就这一次了吧。”身下传来如此话语,感觉听起来甚是凄凉。
        阿卡丽颔首,紧紧的抱住了他,凄然一笑。“嗯,我懂,就此别过,我们还是敌人。”
        刚要迈出第一步,劫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喊住了她。“阿卡丽。”
        “嗯?”
        “出去以后,好好活着。记住,好好活到我要你死的那天。”


        IP属地:江苏103楼2016-10-2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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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爱,不过成全
          魔法球和全身镜是缺一不可的东西,虽然劫的确一直收着辛德拉当日所给的魔法球,可辛德拉没有岛上的那面镜子,她是没有办法立刻找到劫所处位置的。不过终究是沾染了她的魔法能量,只要慢慢寻找总能找到。
          目的地似乎在艾欧尼亚的西海岸,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劫不过比辛德拉早出门几个时辰,辛德拉觉得应该还能赶得上。她感应到魔法球气息最甚的地方,可是等她飞过去一看的时候,那里只是一个坡谷,没有半个人影。辛德拉缓缓落地,环顾四周,发现地上还有些枯枝树叶冒着烟,看来是刚扑灭不久,想来他昨夜应该是在这里的。
          谷底的泥土有些柔软,脚印难免留了一些在上面,虽不多也不明显,却足以引起辛德拉的注意。从形状上来看,并不属于同一个人。辛德拉微微一滞,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总是她最不想发生什么便会出现什么。
          辛德拉飞出了谷底,继续寻找劫的行踪,不管怎么说,她要知道他平安的活着。一路上辛德拉也见了不少艾欧尼亚人逃难的景象,以前的她根本不知道战争的可怕,原来弱势的人便是这样的丧家之犬,所以说,她就是不喜欢弱者。
          葱绿茂密的树林里,辛德拉有些迷失了方向,偏偏离魔法球越近,就越容易被魔法气息扰乱,寻找起来更难些,但辛德拉确信劫还没有离开这一块。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一个身影,由于太远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看见人。辛德拉慢慢接近那个身影,在她视力能够看清的范围内她望见那是一个穿着银灰色衣服独自赶路的女子。不过细看她走路的姿势,有些缓慢有些颠簸,像是一副受了轻伤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沾染上了辛德拉的魔法味道。想也不用想,这魔法的味道必定是从劫的身上沾染去的。
          暗影之拳一族,辛德拉也听师父说过,那是均衡教派里一个世代都由女子继承的职位,她们就是均衡之道的执行者,出手果断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辛德拉听过劫中了魅惑术后谈起阿卡丽,看他如痴如醉的模样,辛德拉也起了兴趣,她想知道,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能今天终于能得见了吧。
          出了谷底,阿卡丽便与劫分开了,即使心中不愿,这路她还是要走下去。她不明白想要在一起,为何就如此难。均衡与影流,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劫如此痛恨均衡之道是绝对不会向均衡教派低头的,而阿卡丽自己从小就受到母亲的熏陶,她所走过的路都是为了让她更好的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影之拳继承者,均衡之道是她的信仰,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相信这个,或许单纯的她只是无法背叛自己的母亲,背叛自己的家族而已。
          他不能抛开一切,她也不能摒弃所有,那么注定只会越走越远罢了。
          阿卡丽感觉到身后好似有人的气息,不自觉得警觉起来,虽然一夜都未发现有诺克萨斯的追兵,可是保不齐现在会有追兵发现她。阿卡丽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向自己这个方向飘来。没错,真的是飘来。不仅如此,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魔法能量压迫感异常的厉害。
          阿卡丽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在背后握紧一双十字镰,想要防身。这荒郊野外的哪有那么多人路过,看这女子的样子也不像逃难,而且行走方式那么的诡异,却不曾想那个女子到了与自己相距几十米的地方便不再动了,只是这么看着她,却也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感觉。但阿卡丽始终是不喜欢被人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看,也就不理她转身继续赶路了。
          “阿卡丽。”身后这个陌生的声音喊住了阿卡丽,阿卡丽吃惊的回头,这个素不相识的奇怪女子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阿卡丽狐疑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看来真的是你。”辛德拉见她竟应了自己,看来是没有猜错。“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
          阿卡丽眉头一锁,一双十字镰已然握在手中,听她此话的语气恐怕是来者不善了。可现下自己的状态着实很差,她也不想多做纠缠。“你是谁?”
          辛德拉瞥了阿卡丽一眼,冷笑一声。“别勉强自己,就凭你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打得过我?”面前的阿卡丽戴着面罩隐去了半张脸,尽管只能看见她的一双眼睛,辛德拉就已经能在脑海中绘出她的样子,这么有神的双眼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罢了。”
          “普通人可不会有那么无聊的好奇之举。”阿卡丽也是毫不客气的冷冷回应,普通的人哪有好奇她的?就算是崇拜她听起来也未免觉得笑话了。况且就算是她所谓的仰慕者,在这荒山野岭竟能一下认出她也太不可思议了。阿卡丽赌定,这女子定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暴露自己身份的特征。“你怎知道我就是?”
          “劫在哪里?”辛德拉突然话锋一转,连阿卡丽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后两件事的关联。她显然是愣住了,先是微微言语上的挑衅,其次向她打探劫的下落。阿卡丽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女子身上打量着,骤然间她回想起一件事,是火烟节上艾瑞莉娅告之她的一番话。艾瑞莉娅所说的那个与劫在一起的,莫非就是眼前的...
          “我不知道。”阿卡丽干脆的回答。她确实是不知,他们早已各走各的路,她又怎知此刻劫的下落。
          “真不明白他喜欢你什么。”阿卡丽冰冷孤高的态度让辛德拉莫名不喜,可是她也不会主动动手伤害阿卡丽,即使辛德拉很不待见她。辛德拉打量着阿卡丽全身,却发现不了任何能让她满意的地方。“真不明白总是给他带来痛苦和伤害的你,为和他却无所顾忌。”
          阿卡丽一怔,她仿佛懂得眼前女子何出此言了。“你喜欢他?”阿卡丽的询问不再是冷漠的调子,倒是柔了许多。不知为何,她问出这话的时候竟没有一点怒意。
          “是。”辛德拉回答的干脆。早说了她不避讳也不扭捏,事实便是事实,承认又如何呢。“所以我不想看他痛苦的样子。”
          “嗯。”阿卡丽竟出声赞同了辛德拉所言,“你说的极是。”她收起了一双十字镰,不再理会辛德拉,转身便要离去。
          辛德拉一语刺中她的心坎,是啊,她自问,除了痛苦,折磨,思念,伤害,她还能给劫带去什么?她所谓的爱,不过是都化作了利刃刺痛了他,既然无法在一起,又何故彼此藕断丝莲。此时此刻,阿卡丽在想自己为他做过什么?可是好象除了对他的伤害,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突然间一棵挺拔的树活生生被连根拔起一下被扔在阿卡丽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辛德拉冷冷的质问在她身后响起∶“暗影之拳,不过一个胆小鬼而已!”
          面对辛德拉的挑衅,阿卡丽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是被戳到了痛处。胆小鬼,是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是一拖再拖不清不楚,连面对问题解决它的勇气都没有,自然是胆小鬼。“我们的事你知道多少?”阿卡丽只是看着那棵挡路的树问道。
          “全部。”辛德拉从不说谎,也毫不掩藏,“他为了你什么都做了,结果却是痛苦的。”
          “我和他走了不一样的路,这是注定的。”
          “都是借口!”辛德拉狠狠的打断了阿卡丽,“你若真能和他在一起给他快乐自然是好,可若不能,只求你也别再伤害他了。”
          这番话,是阿卡丽万万不曾想到的。她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来找她茬阻她去路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与妒忌,未曾想,这陌生女子唯独在意的,竟是劫的感受。只要他好便足够吗?
          所谓爱,不过是成全罢了。
          阿卡丽莞尔一笑,顿时整颗心都豁然开朗了。“你放心,我的命他迟早会拿走的。那么多年我欠他的,终会还给他的。我是不能给他幸福,却也不会给他再带来痛苦了。”阿卡丽抬脚跨过了那棵树便离去了,原本娇悄的身影也显得倔强了许多。
          这一次辛德拉没有再出手阻拦,该说的她都说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原本她也是不爱对别人的事评头论足的,可是这次却怎么都忍耐不住。她本以为阿卡丽之于劫不过是半分戏耍,不然何故要如此折磨着爱她的人,辛德拉出口讽刺她之时已做好阿卡丽发怒要与自己动手的准备,出乎意料,无论她怎么骂,阿卡丽竟都接受承认了,而且语气中尽是凄凉与愧疚。
          辛德拉这才明白,她的认为都错了,阿卡丽对于劫的心意不输自己分毫,只是她更难甚至无法去表达罢了。
          只是她依旧不明,为何劫宁愿折磨自己也要选择那个伤他最深的人?
          “劫,告诉我,你选择阿卡丽的理由是什么?”后来,辛德拉找到了独自一人赶路的劫,问出了这番话。
          “你怎么知道她的事?”劫皱了皱眉,印象中,他从未与辛德拉提过他过去与阿卡丽的事。
          “你先回答我。”辛德拉察觉到他的不悦却依旧没有放弃追问,“只因与她相识更早?”
          此话一出,劫一愣,是啊,到底为什么?他是孤独的,儿时开始,最在意他的便只有阿卡丽,他不得不去珍惜,为了自己,她可以忤逆母亲,逃训,挨打,受罚,虽然她不说,劫也知她不会把自己的消息透露给均衡教派,即使这还算不得叛教之举,可若让人得知也绝无两异。此时突然问他究竟为什么选择她,甚至被伤得体无完肤也无半点恨意,他也不知道。
          只因对自己好吗?若是如此,辛德拉不差阿卡丽分毫。
          “大约吧。”他的回答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该坚持自己的选择吧。虽然是互相折磨,可她的本意从不是要害我。”
          “劫,你又骗我了。”辛德拉眉头微蹙,颔首注视着面前的人。“你说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可是你从未走出来过。”
          劫不语,辛德拉所言的确不错。
          “我可以成全你去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心,怎么都无所谓。”
          “可是我见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明知她是你的敌人,你却...”
          “我不明白,为何你宁愿去追寻一个只会为你带来痛苦的人,也不愿放过自己。”
          看着辛德拉的眼神,劫终究是有所触动的。他原先的怒意与不悦此刻都化为乌有,只是叹了口气。
          “你说我追寻的人只会给我带来伤痛,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好。”辛德拉了然,“既然你决定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去哪?”
          “回岛上。我本就该一个人生活,永远一个人。不是我的,纠缠也无用。”
          她离去的干脆,是不愿让人看到她心中真正的狼狈模样。寻常女孩的悲痛与不甘,她自然是都有的。可她更明白的,是成全二字。
          或许如此,对大家来说,都好。


          IP属地:江苏115楼2017-12-13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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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光与影,即是我与你
            “阿卡丽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您可算回来了,不然我们就要被慎大人处罚了。”阿卡丽好不容易回到门口,两个均衡弟子就跟看见祖宗一样围了上来,弄得她尴尬不已。“好端端的,他处罚你们做什么?”阿卡丽知道,慎不是那种滥用刑罚的人。
            “这...”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有难言之隐,“昨夜任务,慎大人派我们暗中护您周全,可我们以为您被炸...死了...当然,好在您没事!”闻言,阿卡丽拨开两人,就向里走去。
            剑还是那把剑,那把传承给暮光之眼的剑,人还是那个人,那个从小到大向来稳重的兄长。慎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到来,收起了那把剑,毫无表情的看着来人。“你回来啦。”
            “谢谢。”阿卡丽开口便是这两个字,除此之外,她不知该说什么,临行前,或许她不该拿出那样的态度对待慎。
            “现下均衡教派如此,我们更要互相照应了。”慎注意到阿卡丽沾了血的衣服,微微皱眉,熟练的拿出药瓶走到她面前,“又受伤了,那么多血。”
            阿卡丽低头注意到自己灰色的衣衫,都是不规则的血渍,但她知道,多数不是她的。“这血不是我的。”阿卡丽抬头望向慎那张看不见表情的冰冷面具,“是他救了我。”
            阿卡丽明显感觉到慎的动作有了一秒停滞,但随后依旧不动声色的把药瓶递交给了她。“这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长老。”
            阿卡丽点头示意她明白,出乎意料,她没有接收到慎的任何怒气,平淡如斯。
            “他与均衡教派的仇怨是一说,于你有恩又是另一说,你自己拿捏吧。”
            看着慎离去的背影,思索着他留下的忠告,阿卡丽摇了摇头。慎师兄,你终究是胜过我的。我若能如你这般冷静分明,便也不会沦落至此了。
            一个月后,节节败退的艾欧尼亚已是山穷水尽了,人民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强,显然是不想抗争下去了。就算杀了诺克萨斯再多的指挥官,也只能是惹得诺克萨斯将仇恨发泄报复在艾欧尼亚那些普通人的身上罢了。这一日,艾欧尼亚的人民聚集在普雷希典,古有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用来形容此刻的他们再贴切不过,可怕的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没有一颗反抗的心。
            显然这一幕伤透了艾瑞莉娅的心,她绝对不允许她最爱的家就这么被人肆意的践踏。她不会屈服,她要战到最后,即使如今许多人都要放弃了,她也相信艾欧尼亚一定还有人与她一样。
            普雷希典巨台上一番慷慨陈词可谓是抓住了人心中最后一簇微弱的火苗,艾瑞莉娅将它们越点越旺,她说她身为艾欧尼亚护卫队长,会带领所有人,誓死不降。
            人们很快就被煽动了,这本是一个欣慰的结局,可突然间,下了巨台的艾瑞莉娅一下软软的倒在了阿卡丽的怀里。
            最近战况越来越糟糕,前几日,阿卡丽探望艾瑞莉娅的时候便发现了她脸色很不好,未曾想今天直接晕了过去。好在她手够快,把人接住了,和卡尔玛一起将艾瑞莉娅抱回了休息室。
            立刻差人去祭司神殿请了索拉卡大人,她的治疗总是最立杆见影的。阿卡丽看着艾瑞莉娅房内桌上由她亲手送来的食物一点未动,十分担忧。
            “她怎么样了?”阿卡丽伏在床边等着,索拉卡一诊断完她就急着问出了口。索拉卡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在人之前就都被卡尔玛谴了出去,说话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现下这时候,还怕多个坏消息吗?“您尽管说。”
            但或许这个消息谈不上坏到极点,也说不上一点好就是了。
            “你们都出去吧。”阿卡丽握着艾瑞莉娅一只冰冷的手,低低道,“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的,你们不用担心。”
            待索拉卡和卡尔玛走后,阿卡丽捋开了艾瑞莉娅额前的碎发,摸着她有些冰凉的侧颊,阿卡丽摇了摇头。“明知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执着呢,小娅。”
            不知过了多久,艾瑞莉娅醒了,她蠕动嘴角与阿卡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渴了。阿卡丽利索的替她倒了水,喂她喝下,颇为惋惜的看着她。“怎么了?”艾瑞莉娅注意到阿卡丽的不寻常,加之她也急于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问出了口。
            “小娅,我希望你不要骗我。”阿卡丽难得如此认真的看着艾瑞莉娅,眼神清明,“你在诺克萨斯发生了什么?”一个月前,艾瑞莉娅留书出走的事只有阿卡丽知晓,她不仅没有把这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还拼命替艾瑞莉娅完成了刺杀任务,现下她希望艾瑞莉娅清楚,她是可以相信的。
            “这是何意?”艾瑞莉娅顿时警觉起来,“怀疑我与诺克萨斯有勾结?”
            阿卡丽皱眉,难道非要说破不可?“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月的身孕,现下这在艾欧尼亚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真是噩耗接二连三啊。意味着什么,在艾欧尼亚这片如此详和传统的岛屿上,这般不光彩的事必定是遭人唾弃,是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父亲...是他吗?”阿卡丽瞥见艾瑞莉娅有些惊慌却想咬牙下定决心一力承担的表情,忍不住质问,“值得吗?你明知他是敌人!”
            “没有值不值得。”艾瑞莉娅迅速出口打断了阿卡丽,目光中竟没有半丝后悔,“只有愿不愿意。”她的目光毫无焦点的投在前方,只是继续自故自道,“既然相互认定,愿意在一起,有什么错。”忽的,艾瑞莉娅收回的视线投在了阿卡丽的身上,语气很是疑惑,心疼,“为什么我要在意别人怎么看?”
            阿卡丽与之对视,猛的一愣,乍一下被问中了什么,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从前她也是如此想法,可如今她怎么浑然忘了?阿卡丽突然间疑惑起来,曾经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只因为喜欢才有的勇气到哪去了?
            “你很勇敢,小娅。”良久,阿卡丽轻轻拍了拍艾瑞莉娅的肩膀,“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需要保守的秘密,尽管事情不是发生在阿卡丽的身上,但是她却显得极其无助迷茫,次日,心中极不是滋味的她踏入祭司神殿,阿卡丽告诉自己要静心。
            “稀客啊,欢迎。”跪在神殿正中央的索拉卡没有动,甚至没有睁眼,只是凭感觉就清楚了来人的身份。“你甚少来此,可是有什么烦扰?还是为了艾瑞莉娅?”
            阿卡丽走到索拉卡身边,以同样的姿势半伏下跪,半晌回话道∶“索拉卡大人,我想为小娅求个平安符。”
            “她终是不肯转寰?”索拉卡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不过决定都是个人的,他们只需要尊重便可。“也罢,我们该尊重她的。此外,我仿佛感受到你内心之乱,可还有别的心事?”
            索拉卡虽已降为半神之躯,可在这神殿中,没有东西能逃过她的法眼。她感觉到了阿卡丽内心的迷茫,如同污水般浑浊不堪,她一定是有疑问的人。阿卡丽本就是来寻求方向的,既已挑破,她也明说。“大人认为,信仰与爱,可否共存?”
            “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均衡教派向来信奉如此观念,何故还有此疑问?”索拉卡依旧是双手合十,面对神像,不曾睁眼,“信仰即人之精神意志来源,你生于均衡,必然是清楚这些。爱亦有区别,大爱或是小爱,看你做何选择。”
            “这又是何一说?”阿卡丽侧身认真的望着索拉卡,等待她的开导与回答,“大人昔日失去成神的资格,可是因为大爱?”
            提到此,索拉卡似乎有了些许反应,只见她缓缓睁眼,眼中尽是不忍。“使我失去神格的,不是大爱,而是憎恨与愤怒。”当日,她因不忍见艾欧尼亚生灵涂炭竟下诅咒于罪魁祸首沃里克身上从而失去神格,虽是为了实现大爱,可方式却出现了错误。或许,她该选择牺牲来换取人们的安全,可是被愤怒与憎恨蒙住了眼的索拉卡却没有。
            对方虽是坏人,可是索拉卡也同样选择了那样充满戾气的方式与之抗衡,这样自然没有成为神的资格了。
            “阿卡丽,你记住,愤怒与憎恨,就像一把烈火,能将一个人平静的心烧的什么都不剩,这世上最难的,便是宽恕。”
            宽恕,确实是难的,若人人做到如此,均衡与影流又岂会弄到如此地步?
            “大爱,不仅仅是爱更多的人那么简单。放下你的仇恨,抛开你的纠结,不停留,不执着于小爱,当你真正能懂得何为宽恕时,你便能成全你心中的大爱。”
            “阿卡丽,你说,这样的你,还认为信仰与爱无法共存吗?”
            世上人总是太过针锋相对,你给我一拳我必回你一脚,他们笑那些有着宽容大爱之心的人不敢计较世事,不过是胆小的假圣人而已。阿卡丽也深知,不是人人都能做圣人的,可是,为了她爱的人,她愿意去努力。她不能指望改变别人,她能做的,便只能是改变自己。
            这就是她最后所能给予的大爱吧。
            “谢谢大人。”阿卡丽恭敬的向索拉卡行礼一拜,起身离开时又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暗影之拳一族,名字均有含义,那被寄予光明意义的你,又如何看待暗影?”
            “相生,相克。”阿卡丽回答的倒是毫不犹豫,“虽是对立,可是没有光自然不会有影。影随光生,光却也随影去。”
            “均衡共生的道理你倒是很清楚。”虽看不到索拉卡的表情,但阿卡丽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欣慰感,“既然如此,那你会憎恨,或说想除去暗影吗?”
            索拉卡的话仿佛令有所指,在阿卡丽听来那么像在嘲笑均衡教派。好听的道理总能说一堆,事到了自己身上却不明了。
            “我不会。”阿卡丽的眼神,语气,都异常坚定,“我若是光,影便是我的另一半,。大人,或许,这就是我能有的大爱了。”
            没有了劫,阿卡丽的光再强也不会有半个影子出现,可没有了阿卡丽,劫却依旧可以存活于黑暗之中。她自认,他没有自己,可以,可是自己没有他,不行。
            既然如此,阿卡丽肯为他牺牲,便是她最大的爱了吧。
            “孩子,现在你还疑惑吗?”索拉卡的问候总是那么强而有力的敲入她的心。
            阿卡丽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她想,她似乎懂了些什么。


            IP属地:江苏116楼2017-12-13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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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情感的利用
              阿卡丽身上的伤疤结的痂已褪去大半,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留有淡淡的印子。药炉上冒出的蒸气触碰到她新长的皮肉,总是痒痒的。
              阿卡丽既然已经答应艾瑞莉娅会帮助她,就要做到。她总会定时准备好药送给艾瑞莉娅,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今教派中总是显得冷清了许多,阿卡丽对此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定时出了门。
              最近她总是会想,如果艾瑞莉娅的孩子出世的话,一定像他的母亲一样好看。她还记得那日,他与劫说,若将来她有一个女儿,一定不会让她成为同自己一般的人。
              或许人生最大的悲哀便在于四字,身不由己。
              艾欧尼亚之大,只用走的难免废力,好在有德高望重的长老们所留下的传送法阵,倒也省去不少时间。就快到达传送阵了,阿卡丽莫名觉得不安起来,为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面前踉踉跄跄跑来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身体十分的瘦弱,慌慌张张的就摔在了阿卡丽的面前。阿卡丽摇了摇头,两步上前,蹲下身来两手扶起那个孩子,直到确定他能站稳才松开。孩子的脸色有些泛黄,双腿也显得无力支撑,他急促的喘着气,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没缓过神来。阿卡丽没有急于起身,只是掏出手帕,擦去了他脸上的尘土,柔声问道∶“怎么了?”
              孩子大喘了两口气,突然便放声大哭起来,弄得阿卡丽措手不及。待他嚎了几声后用着依旧不减的哭腔指着身后刚才逃来的地方断断续续道∶“杀...杀人了!唔...好...好可怕!”
              是碰上诺克萨斯人了吗?阿卡丽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毕竟这样的景况在艾欧尼亚来说太常见了,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难民,但这么小又只是孤身一人的孩子她却是头一回见。阿卡丽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身上带着的一些口粮和碎银给了孩子,摸了摸他有些脏的头发,让他赶紧往安全的地方跑,好好活下去。
              就在她起身要继续向前走时,却感觉被小男孩拽住了衣角,她疑惑的回头,只见他一双充满着畏惧与泪水的大眼直直盯着她。“姐姐,不要去...”那孩子发出了这样的乞求。
              阿卡丽会心一笑,只让他快些离开,去寻处安全之地,不管前面发生什么,她都要亲自打探一番才好。
              越向前,地上流淌的血液就越多,汇成了一条长河,诺克萨斯人,当真恐怖成这样了么?
              可是与她料想不同的是,死的不是无辜的艾欧尼亚平民,而是均衡教派的忍者,其中甚至不乏一个地位仅次于三忍的上忍。阿卡丽有些错愕的睁大了眼,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跨过几具死透的尸首,希望还能找出尚有气息的幸存者,可是很不幸已经都死了。阿卡丽微微侧身,观察起伤口来,并不像是军队里那些武器,那么只可能是...
              刚想到此,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人,猛然回头,阿卡丽颇为心痛的问道∶“为什么?”
              “那你们呢?又是为什么?”劫还是那冷冷的样子,他双手抱于胸前,轻甲上的红色衣带随风飘起,面具上甚至还沾了未擦去的血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卡丽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似是猜到了七八分。“难道是...”
              “假意缓和,实则赶尽杀绝,均衡教派的手段才更加毒辣吧!若想正面对决,我随时奉陪!”说罢,劫将一张纸扔下了阿卡丽,“别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阿卡丽抬手接住那揉皱了的纸团,小心翼翼的打开,纸上写的,赫然是希望与影流暂时停止冲突,所有恩怨待到诺克萨斯退军后再行清算。眼下艾欧尼亚形式不容乐观,还望当面商谈。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为致命的是,所有的笔迹包括最后的落款,将矛头直指阿卡丽。
              她也是这一刻才得知,均衡教派中竟还有这等深藏不露的仿字高手。若不是她深信自己从未写过这些话,恐怕她也要被骗过去了。
              显而易见,一定是长老利用了劫对阿卡丽的信任,仿造信件约其见面,肆机铲除,却不想适得其反。“这不是我...”
              “你不用解释。”阿卡丽才想辩解些什么,就被劫生生的打断了,“不论你知不知晓,我只问你,你可也是这般要我死?”
              凛冽的寒风吹起她长长的黑发,拂在她的眼角骤然觉得生疼,可她依旧不为所动。“我不过随影而来,随影而去。”
              “够了。”劫的回答并没有柔和下来,依旧是那么冰冷刺耳,半晌他才低低道,“也罢,这样的哪怕谎话也是好的,我信。”
              他独自离去的背影,虽高大,却更落寞了。这一次,是阿卡丽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直至消失。她猛然将手中的白纸捏得更紧,直到脆弱的纸张被揉得不能再坚硬了,她也没有松力。
              所有的言语污辱,中伤,阿卡丽都可以忍,只是她从小就觉得珍贵的这段感情,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利用!这种为了仇恨不管不顾的做法真让她觉得恶心!
              劫也是如此认为,若不是因为那是阿卡丽的字迹,他是一点戒备心都不会松的,没想到一下就被钻了空子。他虽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还是相信阿卡丽的才会去赴约,却不想均衡教派利用他对阿卡丽的感情与信任引他上勾,当真是无耻。
              当他质问阿卡丽时,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与无辜,他愿意相信她与这圈套无关,只是被人利用,所以他问该待如何时,阿卡丽的回答即使是谎话,他也觉得满足了。
              只是那些连他最珍视最不容玷污的感情都利用的人,就别想逃。若非你死即是我亡,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结局吗?
              “身上的余毒可觉得清干净了?”劫淡出了阿卡丽的视线,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关心的话语。来人的身体很轻盈,以至于走起来都发不出什么声响。劫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已没有先前感觉那么闷了,呼吸顺畅了许多。均衡教派埋伏暗算了他,想用毒减弱他的战斗力,可是没料想到,凭空出现一个黑衣女子解他困境。
              此刻,劫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之人,是没有脸面也没有勇气回头。“谢谢你,辛德拉。”他虽中毒却也无碍,依旧可以应付这些教徒,但辛德拉此举却是雪中送炭,同样也让他觉得似是对她的亏欠越发多起来。
              劫还记得那日,辛德拉满是痛苦心碎离开的样子,她向来高傲,那一刻也不例外,输了,就是输了。可是今日万万没想到,她还是出手相助了。
              他又怎知,离开后的日日夜夜,她何尝不是在遥遥远望他中度过。“你若平安,就够了。”辛德拉也不想多做逗留,没有任何意义,她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眼前的男人对她只有感激而已,她不是想强求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看他身处险境自己却置身事外罢了。“你的软肋,敌人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对付你,易如反掌。”辛德拉向他靠近了两步,停滞了下来,“好自为之。”说罢,她与他擦身而过,干脆果断的再度离去了。
              辛德拉所做的一切,从不图他任何回报,都是她出于自愿的付出,可是劫始终没有办法将这些付出索取的理所当然,这些欠她的,他都无法偿还。可是他也相信,终有一日,他所亏欠的,都将偿还给她。
              阿卡丽急于问明一切,虽然她还要将药给艾瑞莉娅送去,但她一刻都没有耽搁,立刻折返回均衡教派,显然这事更为重要。
              均衡教派此次行动的忍者全部死亡,这个消息传回教派的速度显然比阿卡丽要快,一但没有埋伏成功的捷报信号,那必然是只要一个下场,死。
              阿卡丽一把推开长老的房门,只见慎与凯南也在内,似乎气氛有些尴尬,只是再尴尬也被她这样子给打破了。
              “阿卡丽,你又疯了是吗!门都不敲一下就闯进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长老十分不悦,甚至将手中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渣。阿卡丽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将那皱得不像样的纸展开放到了长老身边的桌上。“晚辈也不知自己为何三生有幸,能得到长辈您的青睐,被利用至此!”
              长老看到纸条的时候,明显神色一僵,但他很快又恢复了严厉的神色。他并没将那张纸收进袖口,而是颇为不屑的望着阿卡丽,淡淡道∶“为何这字条会在您的手中?呵呵,看来你与那叛徒还是留有瓜葛不是吗?还是说为了均衡教派,你一点牺牲都做不得?”
              闻言阿卡丽挑眉,表情有些扭曲,实为愤怒到了极至。“这算是何牺牲?不过为了私欲让那么多同门白白送死!”
              话语刚落,阿卡丽就感觉被重重伤到了,连连退后两三步才勉强站稳,寂静几秒之后,她的嘴角渗出了血渍,那一掌是长老恼羞成怒下的重手,阿卡丽显然是受不住的。可是即使受伤也不会让她屈服,她看向长老的眼神依旧如此倔强。慎与凯南见长老出手伤她,也是颇为震惊,连忙前去搀扶她。
              “看来真的是你母亲过世太早都无人好好教你规矩了!今日如此,你是要做暗影之拳一族的耻辱吗?”长老拍桌大喝,“来人,给我把她关到禁室里去好好反思!学学规矩!”
              阿卡丽,你记住!你生是均衡教派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以教派为先,你自己如何,根本不重要!
              阿卡丽,你看看你,为了那个叛徒,你还有暗影之拳该有的样子吗!你配吗!
              叛徒?
              不管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最纯粹的感情,都不允许被玷污!
              这样的人,都不可饶恕!


              IP属地:江苏117楼2017-12-13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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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异教徒
                阿卡丽,我只问你,你心里可还有均衡教派?
                自然有。可是这不是长老你利用我的理由!
                你与叛徒之间竟还有信任?简直就是教派的污点!这不是利用,而是给你一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如此不识好歹!你还是好好思过吧!
                禁闭室的铁门狠狠被摔上,一阵急烈的冷风也顺着她的脖子钻进了她的心里,急火攻心之下,一掌之后心脉受有些损的她又是一口血直直喷了出来,弄花了墙上一片,身体也是无力支撑,整个人开始发软,狠狠的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阿卡丽伸出手,指尖划过地上的方砖,直至彻底没了知觉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八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地方,也是这般气息微弱至极,他却出现了,陪伴在身边不曾离开。
                “不会...再有了...不是吗?劫...”
                好累,她真的好累。合眼的那一刻,阿卡丽自问,均衡之道从不会告诉她该怎么做的。
                “小师妹!”
                影流南苑,那座不许人轻易踏足的小院落,却是整洁依旧,没有荒废,甚至灰尘都找不出一丝。比起教派别的地方,院里那么多花草倒也是长得郁郁葱葱,想必打理它们的人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没有人敢来这里,因为劫说过,谁敢私自来这里,都要,死。
                战事肆虐,越来越多的人无家可归,可是人总要活下去,或许投身军队着一身戎装为家人报仇,又或许一辈子东躲西藏看人脸色只为平安度日。不日前,教派山下来了个跌跌撞撞满身尘土的孩子,他想参加护卫队为家人报仇,可是别人说他还小不能收他,听说现下艾欧尼亚最强的组织非影流莫属,无论这个教派在别人说来多神秘多可怕,他都要加入,为了报仇,他什么都能做。或许这个孩子用仅存的诚意打动了劫,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硬是爬着也要进入影流的大门,他的指甲中都是灰黑的泥土,头发也乱蓬蓬的,当他爬到劫的脚边,用那双沾满泥泞的手死死抓着劫白色的裤脚不放时,劫从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劫也不嫌他会弄脏自己的白衣服,他将那个孩子抱起,直直的看向他,淡淡的问道∶“你在渴望什么?”
                “我要变强,我要报仇,杀光那些诺克萨斯人。”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语不禁让人心寒。
                虽然影流素来与均衡教派不和,他们曾经一味追求完善自己的忍术,可人毕竟是人,离家这些年,突然间收到家破人亡的消息,想必都会痛恨诺克萨斯吧。这孩子眼中的恨意,倔强,渴望,一切一切都像极了当年落魄的劫。也许是颇有感触吧,劫很喜欢这孩子,也就留下了他并轻自教授忍术。
                也许是天赋异禀,这孩子学得很快,进步也很快,短短一个月就学得比别人多两倍,劫很欣慰,可同样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天比一天更为旺盛的复仇之火。恍惚间,他曚昽的想起师父临终前好象留了一句话给他。
                人,千万不能被仇恨与愤怒蒙蔽双眼。
                杀戮之心太重,不管因为什么,到头来不得善终的只会是自己。
                劫心里很乱,每当有些头疼时,他都会来到南苑那座小院落,或许有她在过的地方才能让他慢慢的平静下来,也不知那一别之后阿卡丽如何了,这次不知怎么了,均衡教派暗里的人都没有带回消息。
                昔日阿卡丽那本日记还在书桌上的老地方,每每替她擦拭桌子拿起日记的时候,他都想翻开来看上一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秘密吧。
                “师父!”门外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劫皱起了眉,在这里他不喜欢被打扰,莫名就起了怒火。他低低的吼道∶“谁让你来的!”
                那孩子从没见过劫如此生气的样子,吓得都哆嗦了一番。他支支吾吾的答道∶“师父让我今日之前练熟的忍术我...我都练好了,来给师...师父检查。”
                闻言,劫的眉头缓缓舒展了,也罢,这孩子入门晚,他也从未告诉这个孩子不要来此。劫起身摸了摸他早已不再乱糟糟的头发,淡淡道∶“一会陪我下山去吧。”
                见劫不再生气要吃了他,孩子也是突然开心起来,连连兴奋的点头,颇有力气的应道∶“是!”
                周围的村庄都破落,诺克萨斯人马上就会打到这里了吧,都是该走的走了,没几个留下来的。镇外树林口一座用木材和稻草搭成的简易茶馆,老远就能闻到他家的香味。劫牵着那孩子的手到茶馆外的木桌上坐下,招呼道∶“一壶茶,一份点心。”
                孩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头冲劫憨憨一笑,他们是着了便装出门的,看到师父样貌的时候他也惊呆了,没想到平时声音冷冷的师父竟是这般年轻好看,只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师父,不会笑。“师父,我们下山来做什么?”
                “听过均衡教派吗?”劫没有正面回答孩子的问题,只是接过店家送来的茶壶,替孩子先满上。他入教时间短,且只是要向诺克萨斯人复仇,劫收他已是破例,便没有向他提过均衡教派的事。
                “听过。”只要提到的不是诺克萨斯人,这孩子便不会有暴戾之气,“村里人活着的时候都说那是一个很了不起教派,但现在我还是觉得师父最了不起了!”那孩子的话不是奉承,因为劫在他眼里看到了单纯的崇拜之情。
                “那等你把该学的都学完了,你就离开影流吧。”劫看着孩子的眼神颇有深意,“我不留与均衡教派没有仇怨的人,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师父!”孩子闻言失色起来,他冲到劫的身边猛然跪下,患得患失般抬头看着劫,“您是要赶我走吗?”
                劫没有说话,只是要把那孩子拉起来,可他却还是执拗的跪在那里不起,花了劫好些力气。“你再怎么求我也无用,我说过我不留与均衡无怨的人。”
                “我愿意与均衡教派对立,只求师父不要赶我走。”孩子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许是急了,他的新生命是劫给的,他只是不想离开罢了。
                一番话刺进了劫的心坎,他不喜却也不恼,劫长叹一口气。“你有你的恨,我有我的追求,何必因为我走上这样一条路。”这种勾心斗角至死方休的杀戮,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许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哪怕有一天他死了,均衡与影流的仇怨也会继续下去吧。毕竟,世上的人总有不同的信仰。他虽笼络所有与均衡为敌的人,却也不想改变局外人的思想。
                他话还未说完,就传来一阵轻甲相撞所发出的声音,是一小队诺克萨斯的士兵来了,劫听见身边的孩子那小小拳头攥紧从而发出的“喀拉”声响,他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怒火的盯着那些诺克萨斯人。茶馆里的其余客人眼见逃窜不掉,都颇为忌惮的离开座位缩到了角落里,只有一个男人没有,这倒是引起了劫的注意。
                那个穿着蓝青色浪人服的男人还是泰然自若的坐在原处喝酒,长长乌黑的头发利索的被扎成一个发辫,他一手拿起酒坛,将酒倒入碗中,闭眼颇为惬意的享受着。那些诺克萨斯人很快就将那个男人包围了起来,他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
                “好小子你跑的倒是快!竟然还敢来这里喝酒!敢管闲事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今天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个带头的士兵抽刀指向男人,叫嚣着要士兵们一起上将他收拾了,男人这才睁眼放下手中的碗与酒,将手置于腰间的剑柄之上,前脚点地向后蹬去,整个身体便离开了座位轻盈向前冲去,原本一直悬于腰间剑鞘内的剑也不知何时横于胸前,与最先冲来想砍杀他的士兵擦肩而过,所有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虽然足以让人看清,却仿佛就在瞬息之间,轻巧的如同一阵风。
                下一刻,那位士兵的脖颈动脉处便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定是活不成了。男人背对着那倒下的士兵,只是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个竹筒做的酒壶,极为潇洒的向茶馆老板处扔去,男人用有些沧桑的声音缓缓道:“可能再帮我灌上一壶好酒上路?”那竹筒酒壶不偏不倚的掉在了店家的手心,店家颤抖着接过,看着这一幕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男人的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用懒散的眼神瞥向将他包围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的诺克萨斯人,笑道:“来吧。”
                又是轻描淡写的横斩,轻盈的穿梭于人群,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举剑转身,优雅的划出了一道旋风,极快无比,将周围一圈皆是无情切碎。男人将剑重新收回鞘中,走向店家,换上感激的淡笑,点了点头,接过了竹筒酒壶,重新挂于腰间。
                “真棒!”劫身边的孩子兴奋的指着那个男人,他最痛恨诺克萨斯人,这个男人的行为显然是很解气,而且他的剑法凌厉却不失优雅,孩子对这个男人不禁多了一些崇拜。这声赞美传入了男人的耳中,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孩子,却将注意力停留在了他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好像一样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看这男人出手的剑法,艾欧尼亚也只此一人。劫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并没什么触动,他心中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是未曾想,他只身遭到全艾欧尼亚的追杀竟还留在此处,这是一个高傲又自负的男人。
                “亚索!别跑!可让我们找到你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杀了十来个诺克萨斯的走狗,疾风剑馆的追兵又追了上来。亚索拧了拧眉,收起方才那股慵懒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他重新将手置于腰间的剑柄之上,随时准备拔剑一般。
                “亚索,你杀了长老残害同门还妄想逃跑,今日你休想逃脱!”
                “我再说一次,长老不是我杀的。”提到这个话题,亚索的声音也凌厉起来,甚是吓人,“给我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的狡辩还是留到地下跟那些枉死的人说去吧。”
                电光火石之间,亚索剑已出鞘,与追杀他的人过起招来。劫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动了,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孩子,听他糯糯的道:“师父,我看那个叔叔不像坏人,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孩子的感觉总是最灵敏的,或许也是因为亚索出去诺克萨斯人给他带来的好感度,这个浪人剑客虽给人感觉懒散不羁,却也有一身难以掩盖的正气。
                亚索的事劫多多少少也听闻过,以他的声望与荣誉做出那样的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看他刚才杀诺克萨斯人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背叛艾欧尼亚的行为。
                可是那又如何呢?结果不都是现在这样的叛徒下场吗?
                “孩子,看见了吧。”这时,劫看着与同门纠缠的亚索突然开口了,“在艾欧尼亚,不论你是好还是坏,是对还是错,是真还是假,只要他们认为与之相悖,就是如此下场。”说到此,劫再度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孩子,“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卷入进来,你有你的梦想与愿望,不用太过在意师父。”
                “孩子,像师父这样的人,被他们称为,异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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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何故自命清高
                  “可是师父明明是好人!”劫话音刚落,孩子就出口否认。在他心中,劫给了他容身之所又授予他一身本领助他报仇,又是悉心教导,这样的师父为什么会被艾欧尼亚所不容呢?
                  “走吧。”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再看疾风剑馆的人自相残杀的场面,只是将钱放在桌上,牵着孩子的小手就离开了。
                  对于同门,亚索并没有下刚才那般的重手,只是将他们打败并没有杀他们,看着倒了一地的同门,亚索还是抬头望向了劫与孩子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
                  这种情况下还如此泰然自若,那个男人一定也是深藏不露。兄弟永恩已死,据他死前所言,亚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疾风剑术有关的人。
                  “师父您恨诺克萨斯人吗?”孩子乖乖跟劫走着,兀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恨。”劫回答的很无所谓,“他们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那师父恨什么?”那孩子还是不放弃的追问。
                  “这世上可不是只有恨的。”
                  话音刚落,小道尽头不知哪里窜出一个人来,不停的鼓着掌向他们走来。“好一个不恨,那不知那件事您可否再考虑考虑。”
                  “跟了我许久了吧。我说过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劫对来人冷眼相睨,不屑道,“上次我不杀你不代表这次也不会。”
                  “何苦呢,艾欧尼亚与均衡教派又容不下您,何不与我们一起对付他们呢?胜利之后,您就将是艾欧尼亚最伟大教派的宗主。”来人一身军僚气息,正是诺克萨斯的军官,数日前,诺克萨斯的人找过劫,知道他在艾欧尼亚的地位处境,想要笼络,却不想被狼狈的逐了出去。
                  劫自认,艾欧尼亚再不容他,他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他杀再多的诺克萨斯人都换不回艾欧尼亚的认同,又何必杀了这种人污了自己的手。只是现下诺克萨斯的人显然是要逼他了。
                  “师父...”来人此话一出,身份再清楚不过了,那孩子拽着劫手臂的手有些颤抖,是愤怒,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敬爱的师父会被这些不共戴天的仇人想方设法的拉拢。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刚落,路两边就出现了许许多多诺克萨斯的弓箭手,想必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劫从衣中掏出一副面罩,神情依旧从容,他熟练的带上面罩,狂妄道∶“我不喜欢杀人的时候血溅到脸上,也不喜欢要死的人记着我的样子上路。”藏于袖口的拳刃一下便露了出来,闪着寒光。他轻声对身边的孩子道∶“你先跑吧。”
                  “师父!”周围都是虎视耽耽的诺克萨斯人,待在这只会被射成刺猬,他虽不想留师父一人,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执意,只会成为劫的负担,便听话的逃开了。
                  “不顺从的人就都要死!”箭如雨般直直射来,在要射到劫身上之时他却消失了,只在他所站立的地方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箭阵和一个黑影。片刻之后,劫在那军官身后出现,所有弓箭手的身后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影子,接下来影子们与人一样,直直朝同一方向掷出了钢镖并转动挥舞拳刃,那些弓箭手便都倒下了,劫回到了原位,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是看着身前的诺克萨斯军官身上留下的红色印记爆开,捂着胸前的伤口直直的跪倒在地。
                  “师父!”热切的呼唤打破了劫冰冷的表情,他急于回头看着那孩子,只怕他跑的不够快被那箭雨所伤,却不想看见他正被亚索单手抱着,面前是一道涌动着疾风气息的透明之墙。
                  “咳,愚蠢的艾欧尼亚人,你们早晚会后悔的!护卫队里那些个女人就要完蛋了,最后胜利终将属于诺克萨斯!”那人激昂的喊出这样一句话,语毕便只见迎面而来的那阵飓风,整个人便被吹了起来,他在死前耳边听到最后两个冷冷字便是...
                  “闭嘴。”
                  最后一击,亚索将剑从尸体后心拔出,任他摔在地上也没回头。他因流浪而日渐枯瘦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意的浅笑,用他那颇有磁性的声音感叹道∶“想不到今日我也会救忍者。”
                  他是讨厌忍者的,因为他认为,忍者的处事行为都不够正大光明,躲于暗影之中,总是偷偷摸摸。刚刚劫的那一击已让亚索了然他的身份,影流之主么?那必定不是他要找的人了。
                  孩子小跑回劫的身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躲在劫的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看着不远处的亚索。那个叔叔真的很厉害,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被单手一抱,同时面前出现一道风墙,挡住了所有的箭矢,就在刚才,亚索使用手中长剑向前刮出一道飓风时,人就瞬间不见了,他只感到耳边像是袭卷呼啸过一阵龙卷风,待孩子反应过来时,那个救了他的叔叔已然瞬移到了那个诺克萨斯人的身后,一剑单手从头劈下,继而干净利落的贯穿了敌人的后心。
                  这个叔叔虽然救了他,可是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并不喜欢他们忍者。
                  劫收起了拳刃,搂了搂身边的孩子,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徒弟。”虽然劫不明白亚索对他这莫名的不喜从何而来,也罢,像亚索这种满是荣誉却一朝破落的人,他也不懂。如今的大家还不都是彼此彼此。劫不会与亚索置气也不会与他死磕,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再相互嘲弄。
                  劫的反应虽不在亚索料想之中,却也不会让他感到惊讶。他收剑回身,看着劫,语气平平∶“不管怎么说,刚才你的行为也没让我失望。”
                  “哦?”闻言劫一挑眉,似是对亚索的话来了兴趣,“在你看来,我选择勾结诺克萨斯,理所当然?”
                  劫没有摘去面罩,亚索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似乎颇带玩味。“因为艾欧尼亚容不下你,劫。”亚索一针见血,“但我也知,落井下石,并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因此这一刻,亚索觉得也许他该对忍者有些改观了,虽然他依旧不喜他们的生存处事之道。
                  劫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此刻他又像一个普通人一般了。劫不痴也不傻,亚索口气高傲,这番话语虽不是讥讽却也掩盖不了他的不喜之情。“这又是何必呢,亚索。”没有面具遮掩的那半张脸上赫然是对亚索感到可怜且惋惜的冷笑,“不管那事是不是你做的,现在你我还不是一路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提到此,亚索已是极快的拔剑,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劫,他可不喜欢与被他所看不惯的人相提并论。“欺师,灭祖!”
                  “是吗?”劫能感受到随着身边空气扑向自己而来的冰冷杀意,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牵起徒弟的手,准备带他离去,“那我这欺师灭祖之徒就愿你能还你自己的清白,重振你的一身荣耀吧。”
                  劫不想再搭理亚索,也明白他拔剑并非真的想动手,也就不再与他多说一句。
                  亚索,但愿以后若能再见到你的话,你还能这么高傲的说话。
                  管你是真的有罪还是被人冤枉,你还不是被艾欧尼亚通缉追杀,一样是他们眼中该死的欺师灭祖之辈,又何必自命清高呢?这样的你与当年的我有什么不同?你要知道,在艾欧尼亚,他们永远只看得到结果。亚索,你就是太过自负了。
                  劫在心中默默的嘲笑道,的确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在意不值得的事,他也没有什么怒意。劫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抱起身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孩子。“想听师父的故事吗?”
                  “想!”孩子极为高兴,他自然想与师父多多亲近,对师父多多了解,对于刚才那剑客叔叔对师父说的话他也很不高兴,他虽尚小,却也能听出话中的不屑之意,师父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那个叔叔这么轻视?
                  “师父,是一个孤儿...”
                  事已过一月有余,这次阿卡丽足足被关了许久,说是要她好好学学规矩,反思反思自己,实则是为了打磨她那分已开始有些叛逆之感的倔强,打压她的锐气。
                  她的身体似乎也有些虚了,自她被关进来的那天吐血之后,也没有被酌情暂时放出养伤,伤重倒下的那一刻,她好象听见有人在喊她,可是对她来说那一声小师妹却显得很遥远。
                  慎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为今天的样子,所有一切均在他的意料之外,一个为了复仇不管不顾,一个为了大敌胡言乱语,他改变不了长老的决定,也约束不了这个倔强的师妹。当他知道长老的计划时为时已晚,他才开口质问了一句阿卡丽就已赶回来,所有事情都失了控,打在阿卡丽身上的那一掌都让他震惊不已。
                  是都疯了么?
                  这个小师妹已经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即使那么狼狈也不会低头,他该庆幸她有这份骨气吗?长老训斥完她离开后,慎见阿卡丽吐血更严重了,她母亲走的早,他答应过长辈要好生照料她,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慎着人给阿卡丽添了些软垫,汤药与食物也是一日三餐不断的送着,毕竟她还是暗影之拳,长老正在气头也不是非要她死不可,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慎始终没有将她放出来的权利。
                  现下也一个多月了这场闹剧也该适可而止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一早他收到了艾欧尼亚护卫队寄来的急件。
                  一个月过去了,慎以为阿卡丽被关了那么久,锐气也该被搓磨些了,长老已经为了复仇做糊涂事,她也没了脑子思考来顾全大局么?难怪父亲说,这世上,最致命最能左右人心的东西,就是七情,六欲。
                  可他想错了,即使阿卡丽精神憔悴了些,可她那双眼睛依旧水灵,她的情绪,她的坚持,她的倔强,还是从那双大眼睛中读得到。
                  也罢,慎叹了口气,将收到的信给了阿卡丽。“小师妹,快些去吧。”
                  阿卡丽接过信读了起来,抓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自慎进来,阿卡丽便一言不发,直至她冲出门的一刻才突然停下回身看着禁闭室内的慎冷冷问道∶“这禁闭,可是你私自放我?”
                  “是又如何?”慎转身望着她,长年带着面具生存,此刻哪怕他卸下面具,怕也是毫无表情的吧。“若不告诉你,我想你会悔恨终生的吧。”
                  阿卡丽意味深长的看了慎一眼,不再多问,立刻跑开了。
                  阿卡丽,艾瑞莉娅生命垂危,请你速来。
                  艾欧尼亚护卫队,急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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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挟持
                    祭司神殿,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闪耀着能给予人力量的光芒。阿卡丽不会在意这么多,直接冲入了殿中。
                    常年空置的祭台上此时躺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金色的保护层与她周身那黑色的符文咒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卡丽的脚步被她五味陈杂的心扰得慢了下来,阿卡丽喊了一声小娅,可是没有任何回答。
                    “我已经尽力了。”索拉卡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她的身后,“好在她意志很坚定,灵魂并没有消散,她的身体我也会保护好,只是能不能醒只能看她自己了,诺克萨斯的黑魔法还是很强的。”
                    “又是诺克萨斯?”战争总是残酷的,那些狂热于战争的人就像是蛆虫一般在蚕食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还有,若她能醒来,我希望这件事能由你来告诉她。”索拉卡的语气也是有些闪烁,仿佛也是经过一番斟酌才开了口,她掏出一个平安符递还给阿卡丽,“这是你当日来此向我求的保佑他们母子平安的纸符,很抱歉,这符,一个都没能保佑。”
                    索拉卡的表达很委婉,却已经很明确,阿卡丽不可置信的望着索拉卡,再看了看那符,迟迟没有伸手去接的勇气。
                    “什么...”
                    浮岛之上。
                    辛德拉依旧浇浇花,练练平衡,周而复始的做着这些事,阿狸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想必是有了什么急事,而且辛德拉知道现在这岛方圆几十里都没什么生命迹象了,这是她上次替劫解围之后回来路过时看到的景象,破败的村落,干枯的树枝,荒凉到极至,想必这就是昔日阿狸告诉她的生化武器的威力。辛德拉未曾想这些异国凡人还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今早她还是同往常一样醒得有些晚,稍稍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辛德拉便又要开始她原以为没有改变的一天。
                    刚走到花园拿起水壶,她就听到寺庙门口传来的巨大声响。辛德拉有些不满,从来还没有人敢到她门前来找事。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到门口,发现门前生生被炸出一个坑,连门口的牌楼都被殃及震落了一地的碎渣,岛外,辛德拉看见了好几架飞机,皆是对着她的方向,显然是冲她来的。
                    一时间辛德拉便猜到这些应该都是诺克萨斯人,因为若是艾欧尼亚那帮长老有本事操纵这种铁工具,以前也就不用在她的岛下叫骂了,只是这些人找她做什么,必定是来者不善。
                    “你就是辛德拉?”不知是哪架飞机上传来的扩音,直刺入她的耳内,“那个能量不可估的暗黑元首。”
                    辛德拉瞥了一眼地上的坑,压住自身的怒意,冷冷的从牙逢间挤出几个字∶“***!”
                    “元首大人,别那么绝情啊,你好像很在意你的能力,我可以帮你将你的你能力做更大的提升,你考虑一下吧。”
                    辛德拉没有给任何好脸色,一个白眼就表达了她所有的想法。强大的能力?如果她想要提升自己,她只需要靠自己,不需要依靠别人。可是显然,诺克萨斯的人却不会轻易死心。
                    “据我们所知,艾欧尼亚并不容你,何不考虑与我们合作呢?”还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蛊惑声,触及了她的底线。辛德拉右手已经涌起一股暗紫的能量,抓起一架飞机便扔向另一架。“我没兴趣,滚。”
                    “轰”的一声,两架战机在空中炸开了花,几辆战机依旧不死心向她冲来,辛德拉一挥手,足足把它们都震退了好远,剩余的战机在空中盘旋稳住后也不再轻举妄动,等待下一步指令。
                    “不愧是暗黑元首,这能力强得不禁令人赞叹。”还是那令人不爽的声音,辛德拉冷哧一声,全身都散出了黑紫色的光,她在手中唤出一个又一个的能量球向空中扔去,其中两三架都被砸到,少了半边机翼。这时,一辆战机来到了她的上方,辛德拉反应极快的将所有的能量球都向头上掷去,但还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散了一地。
                    这是一种奇怪的味道,只是吸入了一点,她就感觉全身不适,五脏六腑都剧痛起来,她赶紧屏住呼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吸入了少量的气体辛德拉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再看周围一些花草,凡是沾染了这气体的,全是一下就就枯成了灰,辛德拉惊觉不妙,难道这就是阿狸曾告诉她的那个毁了浮岛下好几个村庄的毒气吗?头好疼,辛德拉下意识的用手抓紧了自己的头,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喊,喘息之间,更多的毒气吸入,她再也忍受不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妈的!谁他妈让你向她扔毒气瓶了!把她毒死了让老子怎么交差啊!还不赶紧滚下去给她喂解药!”这还是之前那个声音,此刻听来像是发现辛德拉可能要被毒死了,愤怒不已。“先喂解毒剂,然后给她打麻药带走。”
                    很快,从诺克萨斯的战机上就有人沿着绳索带着防毒面具来到辛德拉的身边,给她灌了相当多的解毒剂,只怕把她毒死了自己也要跟着死,好在辛德拉还能咽。喝下去没多久,辛德拉就又开始恢复了些模糊的意识,她感到有人在喂她吃些什么东西,她不要吃,她才不要吃,可是脑中反抗的意识只持续了一会,她便再度陷入了昏迷。那人带着昏迷的辛德拉沿着垂下来的绳索重新回到了空中的战机上。
                    浮岛的入口牌楼前弥漫着一大片的毒气,久久驱散不去,一切只是一瞬间,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便成了枯败之地。
                    “好在没给我毒死了。要不然这回真交不了差。”与之前说话的是同一人,那是一个背上背着绿色毒气瓶的秃头男子,他全身的皮肤也因为常年的毒气试验或多或少的影响变得褶皱不堪,乍一看十分瘆人,不用细想便知这一定是所有艾欧尼亚人最痛恨的毒气犯,辛吉德。
                    辛德拉被灌下解药及大量麻药带过来之后便被暂时平躺置于一处小床上,辛吉德检查了下她的脉象及瞳孔,好在没把她毒死,否则这项任务又没完成得好,他怕是要拎着自己的脑袋回去了。原来诺克萨斯不仅在明面挑起战事,私下也拉拢许多被艾欧尼亚视为异类存怀异心的人,他们本以为辛德拉如此,劫亦如此。这两人明明在艾欧尼亚遭到那么多人的唾弃,可是当诺克萨斯向他们开出条件的时候,却都被强硬的拒绝了。劫那边辛吉德是派出了一个也算得力的手下,却不想顷刻间就被杀的一个不留,辛德拉这边他只能亲自动手,一帮**他也不指望什么了。听闻这位暗黑元首实则也不过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姑娘,果然戒备心不似旁人一样重,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得手。
                    昏迷的辛德拉无意识的躺着,自从上次火焰节时劫送给她了抹额之后,她便会时常带着,现在想来,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了,可是怎么总是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抹额下的伤口还在,依旧是那个有些年代的疤痕,因为躺着的缘故,抹额并没有将那疤痕完完全全的遮住,辛吉德是注意到了这点,他拨开辛德拉头上的抹额,看见了那个疤痕,似乎有了一些打算。
                    既然这些人不愿意乖乖合作,那么就只能使用一点手段让他们自愿屈服了。在这个最接近大脑的伤口下植入他与他那个应经变成狼人的师父一起研发的能量穿透器,或许是个好主意。
                    距离艾瑞莉娅出事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可是她却依旧没有醒的迹象。阿卡丽一直在祭司神殿守着,毕竟之前她也受了很重的内伤没有好好调理自己,近来在祭司神殿内,索拉卡也对她的伤势进行了一些治疗,索拉卡问过一次这么重的内伤从何而来,阿卡丽却只是摇摇头。如若说了,整个均衡教派恐怕真的会成为一个笑话吧。她心中是有怨恨,可是她还清楚的知道现下自己的身份。既然母亲要她传承这一切,她就不能陷教派于不义。
                    无一例外,今天又到了帮艾瑞莉娅梳洗打理的时间了。阿卡丽打来了一盆水,浸湿了毛巾,帮艾瑞莉娅擦洗了起来。一开始触摸到艾瑞莉娅的时候,阿卡丽是害怕的,因为那个冰冷的温度,她是熟悉的,对,就像那年母亲离开她时,那种死人才有的温度。过了许久,阿卡丽为艾瑞莉娅全部梳洗一遍之后,端着水盆暂时离开了神殿。
                    阿卡丽从身上摸出那张平安符,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已经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一切都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阿卡丽将那符狠狠的掷了出去,随意掉落在哪里都好,她明白,不是虔诚的心有所求就能成就自己想要的。
                    回到神殿,阿卡丽不惊警觉了起来,她好像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她本能的将一对十字镰置于身后,防止出现让她措手不及的状况,在如今的艾欧尼亚可以说是草木皆兵,处处都藏匿着危险。
                    祭台之上,果然是有一抹深蓝色的身影,细看之下,那是一个男子,阿卡丽虽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可是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悲伤。对,这个背影,阿卡丽并不陌生,她想起来是谁了。一把十字镰已然握于手中,冰冷的镰刃贴在男子的脖颈之上,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害怕,甚至不去在意这随时会要了他性命的危险武器。
                    “你,还敢来?”她所有的话语几乎是咬牙说出的,阿卡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抱着怎样的信念才敢一人踏足这里,她虽尊重艾瑞莉娅所有的选择与决定,可是到了今天,她终究是替她不值的。
                    他不语,只是执起祭台之上艾瑞莉娅刚刚擦拭过的手,轻轻摩挲。此刻,不要说是刀架在脖子上,哪怕是数万把弓箭在四面八方对着他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他也不会皱眉。
                    可是为什么,看见这样的艾瑞莉娅,他却皱眉了呢?
                    阿卡丽是恨这个男人的,她说出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恨,可是发现她却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尤其是听到了他那一言:
                    “别急,等我处理完事,就来陪你。”
                    我会来陪你的,无关生,或死。


                    IP属地:江苏120楼2017-12-13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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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错位的回忆
                      诺克萨斯后方实验室里,关着一个黑衣银发的姑娘,原先很多人都以为一个自称为元首且能力可怕的女人会有一把年岁,可没想到她只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女孩,且长相也是绝美。她一被带来就绑在了实验室的试验台上,每天给她注入定额的麻药,确保试验没有完成之前,她都不会醒来。
                      这个实验室里没有人敢怠慢她,因为人人都知,试验成功后,昔日这个已经令艾欧尼亚人生畏的女孩会变成更加可怕杀戮机器。
                      抓走辛德拉只是辛吉德执行计划的第一部分,接下来,他就打算将他那已成为狼人的师父所研制的能量穿透器植入她额头的伤口之下。辛德拉的能量本就已经强大的令人害怕,如果再进过技术芯片的影响与扩大,那将会是一发不可收拾。每项成果的研究试验结果都是他的师父沃里克的完美的作品,自然,这样的辛德拉也不会例外。
                      试验台上的透明玻璃罩被打开,辛吉德依照沃里克交与他的方法将穿透器植入额间那个疤痕之下,辛德拉的额间有着诡异的光芒,但也只是闪烁了几下便淡去了。辛吉德重新为她戴上了抹额,一切如初,她本就是玻璃棺中的睡美人。
                      他之所以选择将穿透器植在那样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她本身有疤痕,不会轻易让人发现她被做过些手脚,二来这地方靠近大脑,他也可以将原本用来控制影响她思想的芯片功能与穿透器合在一起同时植入。
                      这么强力的杀人利器,如果没有想好怎么控制她,便不会轻易改造她。
                      辛德拉是什么人,她的过去,她的经历,诺克萨斯都已调查清楚。似乎她与劫的关系还不错,那么,辛吉德可要想办法将劫身上那笔血债追讨回来。
                      阿狸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辛德拉了,自从易大师家乡被毁后就选择闭关一阵出来报仇,阿狸也就借着与孙悟空一起去帮忙护法之名跟着转了一转,这期间,她与护卫队的人认识了一遭,尤其是卡尔玛,这个女人似乎交际极为光泛,到哪都是能谈得上话的旧识。现下无极剑圣距出关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阿狸也越发担心起辛德拉,不知她与劫怎么样了,生活的好不好,她想给辛德拉一个惊喜,强拗了半天才说服死心眼一定要护法到底的猴子用筋斗云将她送去浮岛,保证速去,让他速回。
                      阿狸趴在软绵绵的云朵之上,还没过瘾就到了目的地。云刚落地,眼前的景象就让阿狸为之一震。面前巨大的一个坑不说,牌楼也缺了一小角,地下满地碎渣,还有些机身残骸零件,入口处的花草全都枯死,毫无生气。阿狸二话不说奔入庙宇之内,好在里面还是昔日景象,只是不管她怎么喊辛德拉都没有任何回应。
                      辛德拉不在这?难道她去找劫了吗?不,若是如此,门口一片狼藉怎么解释?阿狸越想越慌,看门口那些花草枯萎的样子,像极了被诺克萨斯的毒气袭卷之后的样子。还有那些金属残骸,一般无人能来这岛屿之上,只有诺克萨斯人才会使用战机这种东西上来。
                      难道辛德拉真的被抓了?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阿狸清楚,如若请求一般的艾欧尼亚人他们才不会救辛德拉,她这种异类死了才是好的,哪还会有人愿意救她。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能帮助她了。
                      影流后山,劫带了一篓新鲜的瓜果来祭师父,擦擦木碑上的灰,想着或许他该给师父重新做个好些的碑了,只是这字他依旧不知如何去题。
                      “师父。”小弟子依旧还是那么喜欢粘着劫,怎么都甩不开,他做完功课与练习兴冲冲的跑来,“师父,吃饭啦。”
                      劫点了点头,起身向他走去,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挽着他一同离开了后山。
                      “师父,我今天已经能够唤出两个影子且持续很久了,一会我表演给师父看。”孩子兴奋的诉说着,劫也没有嫌他聒噪,短短时间内,一个小孩做到如此已是不错了。
                      突然,劫眼前一亮,感觉远处有道白影窜了过去,孩子对此更为眼尖敏感,他拉着劫的衣袖指着那抹白色消失的地方道∶“师父,是小白狐!”
                      白狐?瞬间劫便起了疑惑,他也算是在这山上生活多年的人,可从来不会有这种动物。难道是...
                      那只狐狸像是嗅到了劫的气息,身形飞快的窜到了劫的面前。她一停下,原本长长蓬松的尾巴瞬间分成了九条。这只狐狸颇为犀利的眼光扫过劫身边的孩子,便直直落在了劫的身上。
                      “哇,是,是九尾狐。”孩子指着小白狐有些吃惊的开口,劫只是将他向前推了推,示意他先行离去。“你先回房去,师父有些事要处理。”劫的语气虽很平缓,却透着不容质疑与反抗的威严。
                      临了,孩子悻悻离去,最后还瞥了一眼那只白狐,毕竟这么漂亮的九尾白狐他从未见过。“你有什么事?”听到孩子因离去而越来越弱的脚步声,劫才开口。
                      闻言,白狐已经变成了身材曼妙的女子,她腰间的铃铛在转身之间响个不停,仿佛迎合铃铛主人焦躁的心。“我来求你帮忙,辛德拉不见了!”
                      阿狸变回原形溜上山来找他已让他吃惊不已,劫很清楚,若不是关于辛德拉的大事,只凭他们浅浅的交际,阿狸断断不会来找他,可是他却未曾料到竟然是辛德拉失踪了。“怎么会这样?”即使他们之间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终归是认识一场,失踪这样的大事还是为之担心不已。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她身边。我去找她的时候,岛上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我怀疑是诺克萨斯的人把她带走了,因为岛上有生化毒气残留的痕迹。”阿狸说出了内心的猜想,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慌慌张张的都不像她了。她有愧疚也有自责,诺克萨斯中许多人都太残暴了,她不敢想,若辛德拉真得落在他们手上,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听阿狸如此一说,劫也稍稍有了些眉目,生化毒气这种东西本就是诺克萨斯带来的,想必辛德拉真的是被他们带走了,至于带走她的理由,恐怕与诺克萨斯找上自己的理由相仿吧。无论她自身能力有多强,也不过是个独居多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连外面那些心口不一的普通人都害怕,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诺克萨斯那些老谋深算的策略家呢?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一有消息一定想办法通知你。”劫点了点头,“如果你有了她的消息,可以直接上山来告诉我,我会通知教派对你放行的。”阿狸变成白狐无非是为了不受阻碍溜上山,可是劫也不能保证下次不会有人发现了她把这狐狸抓来吃。
                      “好,如果你找到了她,就把话带到祭司神殿,会有人把消息转交给我的。”话说到此,阿狸突然顿了一顿,“抱歉,我忘记了你...”
                      “没关系。”劫干脆了当的打消了阿狸的顾虑,“现下辛德拉失踪哪还会在意那样的地方我这样的人去了会不会有危险,找到她才最重要。”
                      阿狸望着劫,若有所思,他所给出的态度似乎很奇怪,对于朋友来说,他尽力去做这一切真的是仁至义尽,看来好像辛德拉还是败给了他心中的那个人吗?
                      很久以前,当那座浮岛还未成为岛,那座古老的寺庙还立于地面之时,一个穿着黑色布衣,脸上还有泪痕的小姑娘一手紧紧抓着一个小娃娃,一手在年迈的导师的带领下走进了那座寺庙。女孩眼中还噙有泪珠的,但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又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辛德拉,以后你就要和师父一起生活在这里了。这里不会再有人把你当怪物了,你运用你喜欢的魔法也不会有人再指手画脚了,不要哭了,以后每天,师父都和你一起练习使用魔法好吗。”
                      那时,辛德拉才五岁,她并不能听懂所有的话,她只知道不要再有人关着她,嫌弃她就是好的。起先,辛德拉每晚都害怕一个人睡觉,师父就会在她的床边,给她讲许许多多外面的故事,听着听着,她才熟熟的睡着了,一只小手依旧搂着那只娃娃,另一只手却拽着师父的衣角。
                      她是如此依赖师父,从小就是。
                      “师父师父,我饿了。”她步履蹒跚的向师父跑去,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嚣抗议。
                      “呵呵,小馋虫,饿了吧,想吃什么?”师父一把抱住儿时有些胖乎乎的辛德拉,将他举过肩头,一脸慈祥。
                      “我今天想吃鱼了。”辛德拉将手置于唇边,认真思考再说出这话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去捉。”无论如何,师父对辛德拉都是有求必应,好过任何人。
                      这种感觉真幸福,师父就是这个世上与她最亲近之人,甚至胜过她的亲生父母。在她不懂事的时候因为天赋异禀被所有人唾弃的时候,她的父母亦是如此。为什么,他们就生出了这样一个怪胎,让他们在村里都无颜待下去。
                      没关系,她什么都不要,就要师父!
                      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呢?她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了好些好些年,为什么会这样?她记不起来了。
                      “辛德拉,你的师父都是被那些艾欧尼亚人害的,他们剥夺了你所有,还将你视为怪物,这样的人们根本不配活着。”辛吉德打开了实验机器上的启动按钮,走到玻璃棺前,看着沉睡的辛德拉,笑的极其阴险,慢慢蛊惑道。他知道,辛德拉一定可以接受到他所说的一切。
                      对啊,对,就是那些艾欧尼亚人,出生起就监禁着她,到了寺庙还是被那些年长的师兄视为怪物,依旧被欺负,只有师父对她好,保护她,可是师父,是死了吗...
                      “你心中还是有恨的,不是吗?”
                      对,她恨,好恨,恨她的命运为何如此,也恨那些让她师父永远离开她的人。
                      “你的仇人有很多很多,艾欧尼亚的那些长老,你不记得了吗,他们时常在岛下挑衅你。艾欧尼亚的那些人,他们面上怕你,心里可是恨你呢。他们害了你师父,害了你,只有诺克萨斯是真正帮助你的。”
                      “你可千万别放过他们,尤其是,劫。”
                      辛吉德弯腰俯在玻璃棺上说完这些,看着棺内辛德拉所表现出陷入回忆痛苦的表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辛德拉,在心底的深处,还是敬爱着师父的。或许,情之深,则恨之切。
                      如果有一天,当成为杀戮机器的她清醒的时候,知道其实是自己亲手杀了师父,杀了自己为一所爱,不知道会是何光景。
                      当然,她得有清醒的这一天。


                      IP属地:江苏121楼2017-12-13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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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宿命的纠缠
                        艾瑞莉娅不在之时,艾欧尼亚护卫队失去了中流砥柱,不论是战力,还是人心,都有所不稳,阿卡丽一如既往的守在艾瑞莉娅身边,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男人,她甚至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卡尔玛也来到了祭司神殿查看艾瑞莉娅的情况,同时也来向索拉卡了解一些目前艾欧尼亚的伤患情况。卡尔玛站在殿外,看着阿卡丽从里面出来,轻轻合上了沉重的殿门,摇了摇头。“她还是老样子?”
                        “是啊。”阿卡丽长叹一口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近来外面怎么样了?”
                        “情况有些糟糕,你也知道的,艾瑞莉娅的事,很伤士气。”卡尔玛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而且听说前两日诺克萨斯不知道哪里弄来一个女人,能力可怕的吓人。因为没有幸存者,所以也暂时不能证实是谁,这两日也没了消息。”
                        “卡尔玛大人,有人托您转交的信件。”卡尔玛正欲说下去,却被神殿的守卫打断,他递给了卡尔玛一封信,信封上只有署名阿狸二字。阿狸曾委托卡尔玛帮她接收信件,她的所有信件她都会让人寄到神殿,好托卡尔玛转交给自己。卡尔玛接过那封信,阿卡丽也瞥了一眼,远远一瞥,起初她并未在意,可再一看,字迹有些熟悉,像极了出自劫之手。
                        “送件的人呢?”阿卡丽拦住了刚要离去的守卫,惶急的问道。
                        “已经走了。”守卫似乎看出阿卡丽心中的疑虑,“只是一个普通的信差。”
                        阿卡丽舒了一口气,也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却也是难掩失落,卡尔玛安慰了她一番,便离去办自己的事了。
                        这段时间,阿卡丽都暂居在祭司神殿,她需要让自己静一静,她暂时不想理会均衡教派的事情,再说她也没有什么脸面回去,反正总是冷嘲热讽,她才不想那么贱。况且,她还要守在这里等艾瑞莉娅醒来。
                        刚才卡尔玛所说的事让阿卡丽有些在意,据她所知,诺克萨斯里没有这等可怕的人物,还是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的不安起来,总觉得这些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天有些转凉,阿卡丽泡了壶热茶想要暖手,进入神殿后迅速转身关上了门防止外头冷风的蹿入,只是她刚将茶杯送到唇边,就被属于艾瑞莉娅的一声惊呼吓得手一颤,水一震烫到了自己。
                        原本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静静躺于祭台之上的艾瑞莉娅此刻竟猛地坐起身来,不,阿卡丽没有看错,她真的坐起来了。艾瑞莉娅有些惊恐的望着前方,惊魂未定,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她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
                        卡尔玛去了易大师闭关修炼的地方,将收到的信件转交与阿狸。阿狸看到信件,迫不及待的便要拆开,一定是劫写给她的,一定是探到辛德拉的消息了。她急忙抽出信封里的信纸打开,差点都把纸给撕坏,看了信上所言,阿狸皱起了眉,心里异常焦急。
                        已确认辛德拉被诺克萨斯带走,且情况不妙。若有新的消息,再行联系。
                        “你还好吧?”卡尔玛看出了她的异样,好好的漂亮的一张脸,看了信硬是成为了调色盘。
                        劫已经确定了辛德拉的消息,阿狸想要寻求卡尔玛的帮助,但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们怎么可能去救一个艾欧尼亚的叛徒呢,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阿狸收起了信,勉强的摇了摇头。
                        “现下我这里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前两日诺克萨斯军中又出现一个能力异常强大的女人,局面简直越来越糟糕。如果易大师闭关结束,麻烦你代为转告,请他赶紧去祭司神殿商议。”
                        面对卡尔玛的请求,阿狸没有急着答应下来,她的话引起来阿狸的注意,不禁多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清楚,没有幸存者不好确定,也不知诺克萨斯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强力的帮手。”卡尔玛也只是含糊其辞,具体的情况她并不清楚。
                        自艾瑞莉娅脱离险境后,慎已经不止一次派人带话给阿卡丽让她早些回来,终有属于她的事要处理,也不要再与长老之间正面产生什么摩擦,纵容了她那么久,慎觉得她也应该脾气消了些了。另外慎的传话中也提到了卡尔玛所说的事情,诺克萨斯军中那个活跃在艾欧尼亚的黑衣女子,希望阿卡丽能帮助尽快打探。
                        阿卡丽本就直觉这事有些蹊跷,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她也说不上任何原因,现下艾瑞莉娅脱离了危险,加上慎又有所求,她也该做些正事了。于是阿卡丽告别了索拉卡,决定去传闻中那个黑衣女子出现的地方打探一番。
                        根据慎所言,诺克萨斯中的这位女子甚是厉害,仅凭一己之力就灭了一个地区护卫队的火力,不仅如此,她能量强大,就连周围生灵都不能幸免。阿卡丽到达那个荒凉之地的时候都为之一怔,这和被生化毒气席卷过后的土地有什么两样,几乎满地都是高低不平的坑,被毁得不成样子。阿卡丽并没有找到什么遗留下的有用线索,走着走着,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阿卡丽回身,看到来人又是稍稍愣住。“你怎么在这?”看见劫的时候,她是激动的,却清楚自己不该把这一切表现在面上,太多明显。
                        “你也听说了那件事吧。”劫没有正面回答阿卡丽的问题,“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不是吗?”
                        “是。”阿卡丽明白他话中意思,也不管这算不算透露教派计划与决定,了当的承认,“你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说实在的,阿卡丽想不明白,那件事与劫又有什么关系。突然,阿卡丽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没有多久思考就问了出来:“难道说,那个女人,是她?”
                        “看来你都知道了。”劫本就不想隐瞒阿卡丽什么,他做不到为了不让阿卡丽误会什么而故意去隐瞒什么,“是,的确是她。被驱逐的那年,是她救了我,不然我也不会好好活到今天了。”
                        其实第一次灵魂树下重逢时,阿卡丽就想问他经历了什么,身上的伤好了么,体内的穿心钉会折磨的很痛苦吗,可是再遇的喜悦和他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所带给她的喜悦是她高兴的都把这些问题跑到了脑后,再想问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阿卡丽低低问道,其实,对辛德拉她也谈不上不喜,现下,她该多多感谢她对劫施以援手的那份救命之恩了。
                        “辛德拉。”
                        劫简简单单的说出口的三个字无疑给了阿卡丽一记响雷,阿卡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你是说,那个被艾欧尼亚通缉的...”阿卡丽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觉得在劫面前提这些都不好。辛德拉,阿卡丽自然听说过关于她的传闻,只是传闻终究是传闻,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并不关心,也未曾在意。只是现下辛德拉与艾欧尼亚为敌,是因为对艾欧尼亚的不满和恨意吗?那劫为她而来,究竟又是为什么?
                        劫只是点点头,阿卡丽毫无修饰陈述事实的措辞总是无法引起他任何的怒火,就像初见时,她无心的道出他一直打平手的丢脸事,他也未动过一丝怒。“她被诺克萨斯抓走了,无论怎样,我都要想办法救她出来,所以我才会来这。”
                        “你是说,她并非自愿?”阿卡丽这个想法并不唐突,辛德拉本就与艾欧尼亚格格不入,互相之间有芥蒂,若利益相同帮助诺克萨斯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诧异的,反而是她并非自愿倒显得出人意料了。
                        “绝对不会。”劫的回答,无比自信,许是出于对自己打探得到消息准确度的自信,更或许是凭他对辛德拉的了解,他不用思考一秒就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的为她辩白。“我一定要救她的。”亏欠的太多,当辛德拉有难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不是阿狸有求于他,他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这一切,无关于喜欢或是不喜欢,只关乎那丝丝缕缕说不清亦道不明的纠缠罢了。
                        劫与阿卡丽就这样对视着,此刻,他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般针锋相对的凶狠话语,也不似情意缱绻般你侬我侬的蜜语甜言。很多话,能说或是不能说,该说还是不该说,大家心中都有数。若是有嫉妒,有不愿,她也不能表露分毫;若是有辩解,有心里话,他亦不能多说半句。只是现下阿卡丽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就算如你所言,你能救出她,那往后你与她打算怎么办?”
                        阿卡丽的问题一针见血,她不信,劫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别和她说什么能救出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如此,那眼前之人也不是她所认识的劫了。
                        “就算她真的是被诺克萨斯掳走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以前的身份立场,若是让艾欧尼亚的人们,不,甚至只要那些高层长老知道了,对她的仇恨与成见一定比以前更深,她一定要死,救了她的你也不例外。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清楚,说明到时候,可能连均衡教派都不会放过她的。劫,你现在做这些,你考虑过你和她的后果吗?”
                        忽然起风了,飒飒的风声隐隐盖住了这片刻的沉默。阿卡丽的话都是事实,都是道理,虽然听着残酷,他也知她是因为还关心自己的生死才会这么说,但不管救或是不救,他们这样的叛逆之人,早就无路可退了。面前就算是绝路,他与辛德拉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小师妹,你觉得,我们有过退路吗?”
                        此刻,他的语气仿佛过于平静了,可是听在阿卡丽的耳中,却惊起了她心中的波澜。一瞬间,就是那么绞心一痛。是啊,退路?他们差点连活路都不曾有。
                        “若是能救她出来,往后,谁都不能伤害她。”劫的语气虽平淡,却是坚定无比。他相信,任何真正了解过辛德拉的人,都会这么做。“到那时,即使是你,我也不会留情的。”
                        劫这话,是说与阿卡丽听的,均衡教派?那又算是什么?辛德拉本就可怜,即使她曾经有错,但如今不论来的是谁,都不容许再伤害她分毫。这是他的原则,也是最后的底线。
                        世人皆说辛德拉有错,从来都不给她改过的机会。或许弑杀师父,罪大恶极,就该以命换命的,可是儿时的她又错在了哪里,要被所有人那么对待?曾经伤害她的那些人,又何曾得到过惩罚呢?
                        此话一出,阿卡丽再也不想问于他而言,谁更重要了。或许,这样是更好的,就算是逃命一辈子,他们之间也没有身份立场的芥蒂,永远都可以在一起的。她说过,她也不想再给劫带来任何伤害了,那他心里在意的到底是谁?还重要吗?
                        阿卡丽的鼻子一时之间有些发酸,眼角一滴眼泪已经率先不争气的滴了下来。不是因为心被掏空了什么,而是另一份委屈。
                        “原来你也一直这样认为我?”阿卡丽只想用这淡淡的一句反问,来结束所有的谈话。
                        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如果要成就些什么,就必要舍弃些什么,不论是做什么事。
                        这么久了,她为了劫,背弃了她心中需要坚守的均衡道义,背叛了母亲死前的期望,如今却落得他这样的看法。他可以为了救辛德拉不管不顾,为什么不认为自己也可以为了他抛弃一切?
                        事到如今,她已无话可说。


                        IP属地:江苏122楼2017-12-13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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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昔日之谊
                          黄昏,持续一天的搜索也结束了,是该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了。整个一天,阿卡丽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她从劫的口中得知了那个原本看来神秘莫测的女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也并不准备这么快结束她的探查,她愿意相信劫所说的每一个字,所以阿卡丽还想弄清为什么辛德拉会被控制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阿卡丽便装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已经被诺克萨斯占领的镇上,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现下她需要找个落脚的旅店,赶了一天路,她也累了,阿卡丽来到镇上唯一一家旅店,掏出一些钱放在柜台之上。“老板,一件房。”
                          还不得老板应声,身后就响起一个极度不和谐的声音:“老板,麻烦帮我开一间相邻的。”劫说罢示意向阿卡丽的方向。阿卡丽却扫了劫一眼,也不呛他,干脆不与他说话,她心里的难过还没那么快就消。
                          “抱歉啊,只有一间了,既然姑娘先来,那就就先开给姑娘吧。”老板面露为难之色,但也准备遵循个先来后到。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都要客满了?”劫看这镇也不算怎么大,况且现在已是在诺克萨斯统治之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客流量。
                          问到此,旅店老板原本一张赔笑的脸突然僵了起来,他伸腰向前,眼角环顾四周,用一只手掩着嘴,就怕声音漏了出去,颇为紧张神秘。“这两天又从外来了队诺克萨斯人,把这当驿站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日子我们做买卖的也不容易...”
                          提到诺克萨斯人,阿卡丽与劫倒是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可是房间只有一间了。阿卡丽思考片刻,对为难的老板笑道:“老板,没事,你就把房开给我吧。”她又将早就放在桌上的钱向前推了推,老板也是哈腰点头,就将牌子双手递给了阿卡丽。阿卡丽微笑点头接过房牌,倒是自然的把身上的小包往劫的怀里一扔,像是耍着小脾气般故意道:“愣着干嘛,我不生你气了,你也不用住隔壁了,还不给我拎包。”
                          阿卡丽的行为倒是让劫一愣,反而是老板讨好的笑了起来。“我说,小夫妻吵架难免,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况且这姑娘也原谅你了,还不赶紧抓紧这机会。”劫的面色有些尴尬,只是敷衍尴尬的应了老板一声,看了看手中阿卡丽的小包,跟着她上了楼,他虽不知道阿卡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相信她总有自己的打算。
                          劫前脚刚跟阿卡丽进了房间,阿卡丽后脚就关上了房门,飞快的从劫的手里拿过自己的小包,习惯性了拍了一拍,后退了好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很想救她,一定希望能在这落脚多打探消息,不然我才不会那么好心让你留在这里,随你晚上呆哪去,你可别误会。”
                          劫明了她的目的之后嗤笑出声。“谢谢。”阿卡丽说的没错,他不仅希望能有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也希望能从这里的诺克萨斯人口中打探到什么,老板说有一队诺克萨斯人来到了这里,不管有用没用,都是不能错失的好机会。“那多谢小师妹行我这个方便了。”劫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这种时候,能有一番调笑愉悦一下自己也是好的。说罢,劫一边轻笑一边摇头,向桌椅处走去,忙了一天,他也渴了。
                          阿卡丽没有动作,倒是没落了起来。劫背对着她,良久没听到她开口说话,也觉得气氛诡谲了起来。“诶,为什么,你还总是叫我小师妹呢?”
                          一句没来由的问话让劫握着茶杯的手一颤,愣了半晌,他缓缓放下茶杯,反问道:“那该称呼你为什么?暗影之拳?”
                          “哈哈,你在讽刺我吗?”阿卡丽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听着爽朗,却带着苦涩。“我从来就不在意做不做什么暗影之拳。”
                          是,从他被迫出教派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再无师兄妹之名了,身为敌人,还愿称呼一声暗影之拳,也算是一种尊重了。
                          “想到均衡教派,你会难过吧,小师妹这个称呼不好,总是能唤起昔日师门中你的那些不快乐。”阿卡丽是这样想的,小师妹这个称呼,会成为一个刺吧。
                          “你错了,小师妹这个称呼,带给我的都是昔日的快乐。”劫转身看着阿卡丽认真道,“曾经那些只有你带给我的。”
                          “劫,我们要二十二岁,不是十二岁了。”阿卡丽的声音有些沉痛,“你醒醒吧。”
                          阿卡丽告诉他,别活在梦里了,劫倒是释然一笑,他起身走到阿卡丽面前,稍稍低头认真的望着她。“是的,我知道,十二岁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他抬手摩挲着阿卡丽的侧脸,眼里尽是自信。“可是很多东西都不会变的。你说,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别急着否认,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这一刻,阿卡丽恍惚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她在想,是否大家都着了便装,打扮成普通人,就可以成为普通人了?她是倔强的,是不甘示弱的,劫的手其实很温暖,十几年来一直是。阿卡丽猛然欺身向前,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搂上他的脖颈,颇有报复之感的便吻了上去,或者说,是咬了上去。
                          这一口,不重,一切仿佛回到了十二岁。她将薄唇紧贴于他之上,轻柔道:“可还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在禁闭室里,我说过什么?”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因为离得太近,说话时嘴唇蠕动所带来摩擦让他感觉痒痒的,“你甩不掉我,再过六年,十二年,也是一样的。”
                          “劫师兄,那时候我说,我们之间,就连我的母亲也无法改变什么。”阿卡丽离开了他温热的嘴唇,双手抚上他的侧颊,稍稍抬头认真望着他道:“可是,母亲死前却要我答应她那样的事情,我照做了,所以我失去了你。倘若我不照做,就像现在,一到晚上,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母亲,她很生气的问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话,问我为什么辜负她对我所有的期望,满脑子,满脑子,都是她...”
                          她好像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愧疚与自责折磨的她就要疯了,劫狠狠的抱紧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她,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是安慰吗?“你从来都没有失去我。”
                          “辛德拉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弃她于危险不顾。阿卡丽,你记住,自始至终,都只有你。痛苦的不止是你,挣扎的也不止是你,如果有一天,要为你放下所有的仇恨,我都可以。”
                          阿卡丽被这句话震住了,放下所有的仇恨,只为了她?这样的话,他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知道,放弃抵抗的下场,只有死。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了劫的衣袖,知道关节突起指甲泛白也没有松手。
                          如果为了追逐一个与你相悖的人,你是否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回身放手一搏?
                          夜晚小镇上,诺克萨斯所占领的原艾欧尼亚办公楼内,辛德拉双手推开房间内的窗户,一双泛着紫光反而显得空洞无神的眼睛打量着身下四处。就在几日前,镇外几十里那一役,她仅施展了一点魔法皮毛,就把整个战场毁于一旦。辛德拉伸出右手,一团暗紫色的魔法能量在体内涌动着,她毫无感情的看向手中的紫光,只是觉得能量强大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这种能力越来越强大的感觉,这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简直棒极了。可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算了,这些跟强大的能力比起来,都微不足道。现在,在辛德拉心中,只有仇恨,仇恨。辛吉德告知她的,那些所有对不起她,对不起师父的人,都要死。
                          “老板,两碗面。”天色已黑,阿卡丽与劫做了片刻休息后便下楼了,酒楼一层几桌都是那些诺克萨斯人在肆无忌惮的狂欢,喝酒猜拳围观,欢乐的很。劫与阿卡丽两人安安静静选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坐下,吩咐了声酒楼招待,便暗地打量起那些诺克萨斯人。
                          很明显是军人,现下这座小镇又隶属诺克萨斯管辖,他们的言行就更加无拘无束了,空了一地的酒坛,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味。阿卡丽有些不适应的捂住了鼻子,太香太浓了都要熏得她酒精过敏了。
                          “五魁首啊,六六六!”士兵们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相互比划着。旁边一个似是唯唯诺诺的士兵有些担忧,或者说,他是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他小声问身边人:“这样真的没事吗?要是让首领大人知道我们这么懈怠的话...”
                          “嘿!我说你小子怂个什么劲!”身边那人显然不想听他这番胆小的唠叨,“首领大人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女人身上,哪有心思来管我们!只管开心,怕个什么!”
                          “诶,说到那个女人,你们见过没?”说到这,另一个士兵也跑过来凑热闹,“听我一里面的哥们说,长得那是一个美啊,跟其他艾欧尼亚的女人还不太一样,高冷得很。”
                          “你小子莫不是又控制不住想胡来了吧!”士兵们毫不避讳的开起了这样的玩笑,“这位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护卫队一队人马。就你?洗洗睡吧。”
                          “***!老子想想都碍着你啦!你才是个**一辈子都没指望了!”
                          “二位,面来了。”适时地,酒楼伙计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利索的走来,打断了两人继续仔细听下去的欲望。阿卡丽想说什么,劫却是从筷子筒中拿出两双筷子,递给了她一双。“先吃东西吧,其他的上去再说。”
                          阿卡丽点了点头,接过了劫递到她面前的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听这些人所形容的,想必就是辛德拉了,看来他们选择混入诺克萨斯占领的小镇是正确的,按照那场毁灭性的战役来看,也最有可能来到了这里。一切猜想这么轻易的得到了证实,看来运气不错。
                          终于吃饱了,阿卡丽放下筷子,顺手抽了张面纸擦拭起来,劫就这么看着她,惹得她手中的动作都被迫停了下来。“你看什么呢?”她下意识的稍稍抬手,遮住了半张脸,就算再熟,也不能这么看啊。
                          劫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右边脸颊。阿卡丽立马了然,他是想告诉自己,没擦干净...
                          这一下,反而弄得阿卡丽尴尬起来,她故意对着劫哼了一声,起身快步上楼了。等到劫踱步到房间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阿卡丽已经身着一身夜行服站在窗边了。
                          阿卡丽回望了劫一眼,颇为傲娇道:“我要出去了,你有什么计划是你自己的事,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她自然不傻,现下这个镇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她不会贸然行动,但准备工作总是要提早做一番。
                          阿卡丽刚想从后边窗户跳下去,就被劫一把拉了回来,重心猛地不稳,整个人被拉扯的就跌进了他的怀中,阿卡丽一声惨叫,连忙捂着鼻子一脸怪怨的指责劫:“你干什么!啊,你胸口肋骨真硬,痛死我了。”感觉鼻子酸痛不止,而且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了,拿下手一看,“你!你故意的!”
                          有必要吗?他是怕她去和辛德拉动手才制止的?可是也不用用这样恶劣的方法吧,现在好了,鼻血都流出来了。再说了,谁要和她动手了!
                          可是劫的反应却出乎阿卡丽的意料,他有些愧疚的拿过几张纸帮她止住鼻血,在她身前低低道:“听话,你别去。”


                          IP属地:江苏123楼2017-12-13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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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错过
                            “那只是权宜之计,我没有别的意思。”阿卡丽的声音冰冷透了,听得人心都冻了起来。她没有再动,因为她知道此刻劫若是轻易放开自己方才便不会拽着自己,这种情况下,乱动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整个屋子里瞬间变为诡异的安静,半晌后,劫幽幽开口∶“你这么做的时候,可想过以后?”
                            可想过以后?这一问刺在阿卡丽心头。这里是艾欧尼亚,虽然她从小受的教育还不到男女之间碰碰手就要负责的地步,但如今坦诚相见,即使是在一片漆黑中,也是需要勇气的。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没时间了,她已经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若说她怎么想,她只有一个念头。“我只要你活着。”
                            只要能安全脱险保他周全,又何必拘泥于用什么样的方法。只当作一次意外,只要不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渐渐的,阿卡丽感到劫将她越搂越紧,她好象整个人都要被他嵌进身体中一般。黑暗中,她只清楚的听到劫在她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这事结束以后,离开均衡教派,和我走吧,无论去哪里。”
                            抛开所有的包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跟谁走就跟谁走,这才算是过你真正想要的日子!阿卡丽感受到心底涌出的这份渴望,这仿佛是劫传递给她的。
                            她轻阖上眼,感受着这美好的幻想,幸福,自由,是她一直想要的。
                            阿卡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你以为和他逃离均衡教派这一切就解脱了吗?
                            均衡教派不会放过你们的!一辈子只有逃命!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流的是什么血!
                            突然,阿卡丽所有的幻想都被脑海中这句句掷地有声的质问给无情的撕开,这声音是母亲的,可是为何此刻却狰狞的可怕。她身体里流着的,是均衡教派暗影之拳一族的血,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为均衡生,为均衡死,她的命数早就被写好了,怎么还能有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不,这是诅咒!为什么偏偏是她!
                            “不!”阿卡丽突如其来的挣扎弄得劫措手不及,他本以为她已乖乖顺从不再反抗,这突然的一推,劫没能再困得住她。阿卡丽利索的顺走地上自己的衣物,一个转圈便立起身来,随之衣服也已完整的穿上了身,她一个闪身到桌旁点上了灯,顿时屋内便亮了起来。或许这一刻只有通明的灯火才能驱散她心底的不安与恐惧。
                            “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挂在心上。”阿卡丽已经背对着劫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她不知道身后的劫是何番表情,她也不想知道,“若是嫁不出去,我可以不嫁,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不用为**心。”
                            阿卡丽的声音冷淡透了,可是她说这番话时却忐忑极了。方才脑海中那个母亲的幻影说得对极了,为了在一起,做均衡教派的叛徒,一辈子只有东躲西藏,如果他们还可以承受这一切,他们的孩子呢?不能。而且这受了诅咒的血脉,不要再传承下去,也好。
                            劫听了阿卡丽这番话,也是愣住了,她方才说只要他活着,为了帮他脱险,她连身为女孩子最后的尊严底线都牺牲了,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劫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这姣好的背影,明明近在眼前,却遥远极了,是她生生把他狠狠推开了。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带着微怒的质问,他长久以来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满都快要爆发了,“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许诺过什么?”
                            许诺过什么?待我成年,你娶我可好?
                            阿卡丽还记得,可此刻她的喉间仿佛被堵住,说不出一个字来,这问题她下意识的不敢去回答,回答只会让两人难堪。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昔日之言,你悔是不悔!”
                            闻言,阿卡丽冷笑转身,不知何时,他也已经把衣服好端端的披在身上,虽然还未来得及系好。“你是在控诉我吗?”她冷言嘲讽道,“劫,你真自私。现在你来问我许诺过什么,你可还记得那年后山竹林,我问你是否愿意在成年之际娶我时,你是怎样推开我的?”
                            劫不语,因为确有其事,那时弱小的他没有能力保护阿卡丽,只要和他在一起,阿卡丽总是遭到来自她母亲源源不断的惩罚,他自认顾及她的处境,狠狠拒绝她,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如今他强大了,他不用再看别人的眼光生活了,可是面前的女孩再也不愿意跟他走了。
                            “我这个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带走就带走,你当我是什么?”阿卡丽不知哪来的勇气直视着他,嘴上说着刀刀割心的话,“你以为你无人能阻吗?你以为带我走了一辈子就能安稳的生活了吗?被仇家追杀一辈子真是是你想要的?”
                            这是他想要的?不,不是。被仇人追杀一辈子?劫突然回想起那天遇见亚索时看到的事,不,他只想带走阿卡丽过安静的日子而已,可是事实不会是他想的那般美好。阿卡丽骂得对,是他太自私,他早该懂什么是物是人非了。他想等到自己强大,等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错过了曾经的年纪就是错过了。
                            “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恩怨也没有了结。师伯的死,均衡教派对你的恨,你真的认为我们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彻底一走了之?”
                            那一年,她还未牢坐暗影之拳的位置,他还未成为均衡教派的大敌,如若那时他便决定带她走,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为难透顶。
                            “劫,你真的认为,变得强大了,你就可以无视威胁针对你的一切了?”阿卡丽轻描淡写般的一问,让他更为后悔。
                            为什么要变得越来越强?为了守住她。可是为了变强,时间却让你错过了她。
                            见他不答,阿卡丽明知会刺痛两人,却依旧忍不住继续道∶“那年在后山,如果那时你同我说和你走,我一定答应。我从来就不在意你是否优秀,我只在意你是否对我最好。”
                            阿卡丽的话语直白,听得劫心绪不宁。这一刻,他深深意识到,他好象做错了什么。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他,那时,她就站在他的身旁,手一牵就可以轻松带走,时光荏苒,慢慢的,他们之间出现了裂隙,甚至变成了鸿沟,即便她还在傻傻的等他,他再度伸手,也触及不到她的指尖了。若是非要在一起,也只有向前跳了,可是有了这道沟壑,粉身碎骨,敢吗?
                            他突然两步走上前去,一把紧紧抱住阿卡丽,烛光摇曳,眼神闪烁,他窝在她耳畔自责问道∶“你告诉我,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吗?”
                            如果想没有负担的在一起安稳过一生,那劫与均衡教派的恩怨必须有所清算,可是这血海深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机会在哪里?
                            阿卡丽真想告诉他,她自己都看不到希望,又能告诉他什么呢?她轻缓的推开劫,正欲回答些什么,却止住了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未系好的衣服中掉落了出来。
                            阿卡丽循着那缓慢飘落的轨迹望去,是一张红纸,她魔障般蹲下身去捡,拿近一看才看清,那纸竟是那年火焰节,她在灵魂树上系上的愿望。那夜醒来后,她特地寻找过,树枝上却找不到了她的愿望,没想到竟在劫这里。看这纸红色都褪去一半,摸着都软得不能再软,想来便是时常把弄的。一时间,吃惊的她都望记了起身,仰头望着劫寻求答案。“这...”
                            “我本来想把它夹在你原来房间的那本日记中,可是后来我还是把它拿了出来带在身上。”劫弯腰扶阿卡丽起来,难得温柔的望着神情呆滞的她,
                            “可它怎么会在你这里?”阿卡丽颇为惊奇,劫难道知道她将红纸系在何处?
                            “说来也巧,那晚你睡着后,这纸就风吹落到你的头上,是灵魂树还愿了吧。”他本是不信这些的,可那次却让他不得不信。
                            这是命运的捉弄吗?阿卡丽的手不禁稍稍用力,却也不敢弄坏了那张写着她满心期望的纸张。这样脆弱的东西,他却妥善保管至今,还总是贴身带着,她从来都不知。“为什么带着它?”她将那纸拿到他面前,颤颤巍巍问道。
                            “这红纸,像极了那晚一身红衣的你。”他再度紧紧抱住她,这一次,阿卡丽也没有再推开他,“带着它,就感觉你在吧。”
                            他说得轻巧,她听来震撼。
                            其实有些爱,有些思念,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有这么一秒,阿卡丽就真的要崩溃了。她还清醒,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或许,这是解脱两个人最好的方法了。
                            她顺势将劫越搂越紧,低头对他心间缓缓道∶“娶我吧。”
                            劫一愣,她明明已经狠狠拒绝了,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他也不知怎么,一时无法思考竟问出这样让自己都想笑的问题。
                            突然阿卡丽抬起头,伸出一只手,将食指置于他唇上,摇头示意他噤声。“你只要告诉我,肯还是不肯?”
                            劫皱了皱眉,他虽然不知道阿卡丽是怎么了,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待你做完想做的,救完想救的人之后,记得来兑现你的承诺。”
                            还不等劫问她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转折,迎接他的便是,以吻封喉。
                            靠近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阿卡丽身上独有的专属淡香就越发浓郁,控制了他所有的嗅觉,甚至慢慢控制了他的思想。衣衫本就未来得及好好打理此刻看起来更加凌乱。劫将手游到阿卡丽的腿弯处,手臂稍稍用力,就轻松将她抱起,依旧是轻如鸿毛,不重半分。
                            劫温柔的把阿卡丽放在床里侧,吹了灯,轻轻躺在她的身边,或许有些话说破了反而不再尴尬也不用顾忌了。劫颇为温柔的将阿卡丽搂住,虽紧却不会弄疼她,她也就这样窝在他结实的怀中,感受着他一下下强有力的心跳,不再乱动。
                            即使萌生了冲动的欲望,可他还清醒,眼下身陷囹圄,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能忍则忍。
                            直到听着怀中传来均匀轻微的呼吸声,劫舒了口气。他轻轻摸了摸她长长柔顺的头发,很多次,他都这样看着她在怀中安然入睡,这样,也很幸福了。
                            “阿卡丽,晚安,我爱你。”


                            IP属地:江苏125楼2017-12-13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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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她变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好不容易安眠了一段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警觉的阿卡丽听到些风吹草动便醒了。躺着的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咕咕”声响,这才侧身而起,寻找声音的来源。
                              窗外已不像子夜那般漆黑,微微透着些夜光,那几丝暗光顺着窗户的小缝隙打进来,恰是映在了桌上那蹦跳而起,偶尔扑棱翅膀却没有飞走之意的鸽子。
                              那不会是均衡教派寄与她的,除非她先传回了消息,万般紧急之下才会发信于她,否则很容易暴露些什么。她相信劫或是影流也一样,那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寄信的又会是谁?
                              与阿卡丽一样,劫也能注意到这声音,他们从小都是受一样的训练长大的,自然没有多大的差异。他看到那鸽子,睡意一下全无。他回头望了一下阿卡丽,便利索的下床,阿卡丽只是稍稍滞了一下,也紧跟其后。
                              屋里始终晦暗,越近凌晨寒气也越为生冷,阿卡丽轻点上灯,将它放到劫的面前。同时她也看清了那只信鸽,不是均衡教派的,她望了劫一眼,便转身走去窗前,瞥了两眼窗外景象,才关上了窗,她所有的动作,都是慢得有条不紊,是刻意回避什么。
                              “窗边风大,关上了也难免漏进来。”劫明白她如此动作的目的,边说还是边从鸽子的爪上取下字条,“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过来吧,别冻着了。”
                              说到底,终究是敌人,即使不相互发难,也无法做到有密报而不避。想来,劫似乎对她真的不藏有半分戒心。还不等她动,阿卡丽就感到本是穿着单衣的身体一暖,劫将她的外衣披在她肩头,直接在她身边打开了字条。
                              窗口灯光虽幽暗了些,却足以看清了。这是影流的鸽子,寄来的却是阿狸的手书,想必她心中已有决断,又上山去找寻过他了。
                              “这阿狸姑娘...”既然劫此举就是不在意她是否知道纸上内容,她看一看又有何妨。只这落款的名字,她才念出口就止住了。之前打扰于神殿也有些时日,她也知神殿里来往的有些什么人,那日她与卡尔玛在一起时就收到一封代为转交的信件,那时她还就字迹怀疑过劫,现在看来,与阿狸联系的,果然是劫不错。她虽不知劫写于阿狸什么,但是看阿狸这张字条,便已然分明,也是为辛德拉一事而来的吧。
                              护卫队已发现此事端倪,不日将会有所行动,还望你能抢得先机,否则她必将不保。
                              “啊,她是我一个朋友。”劫听到阿卡丽那说到一半的话,怕是她多想,顺口解释道。
                              “我知道。”阿卡丽轻轻拔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开始抚摸起那鸽子来,鸽子倒也不认生,任她摸着。“既然护卫队也已打探清楚,均衡教派不日也会知道,看来我也该传书一封,免得长老又要说我欺师灭祖了。”阿卡丽心中早有成算,这话是说于劫听的,旨在告诉他,即使愿意在此事上帮助他,有些戏,该做还是要做,望他不要介意。
                              闻言,劫皱眉了。“他果然经常为难你?”这并不难猜到,均衡教派那些人是什么脾气他也清楚。
                              “铲除辛德拉的行动很快就有。”阿卡丽没有回答劫的话,故意忽略了它,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还是想想怎么能把她救出来吧。我觉得,听见你之前的描述,似乎她被控制的很彻底。”
                              “的确。”劫走到桌旁,将手中的纸置于烛火之上,焚烧的一干二净,“静观其变吧。”
                              均衡教派,一只信鸽扑棱着停在慎的身边,他也是习惯性的解下了爪上的信笺。他很清楚,这次的事不是什么善茬。微微抬头,总觉得是要变天了。
                              “这伞好看吗?”阿卡丽在街头摊前撑起一把晶莹纸伞,侧身打开,问着身边的劫。因为之前夜里那件事,镇上戒严,看来一时半会出不去了,好在他们乔装成一对普通的夫妻,几次的盘查到也躲了过去,若是想顺利离开,想来是要等诺克萨思斯有新的行动才行了。
                              劫没有回答,只是将阿卡丽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示意她避开身后出现的大队士兵,看来,诺克萨斯人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冲突发生在距镇外有段距离的战场上,是艾欧尼亚护卫队来了,周围有其他诺克萨斯的驻扎军,只因此次前来的是艾瑞莉娅,诺克萨斯人不敢怠慢,这镇上的军队也就去支援了,这是他们钻空撤走的好时机,顺便还能与艾瑞莉娅会合,至于劫,自然不能与她同行,况且他还有自己的事,比如说,与阿狸会合,商量该怎么做才好。
                              可是这次为了不怠慢艾瑞莉娅,诺克萨斯人带出了辛德拉。战事不可谓不惨,狼烟遍地,血流成河,即便是醒后与父亲留下的锋刃仿佛合二为一的艾瑞莉娅,也觉得这个将自身能量发挥到极致的女人太恐怖。避战,是最明智的选择。
                              阿卡丽从未见过艾瑞莉娅如此溃败的样子,辛德拉在诺克萨斯的后方仿佛无所谓的样子,可她一出手,那强大的力量必杀一片。她轻轻释放的强大推力就让艾瑞莉娅也站不稳,要不是不知何时出现的阿卡丽扶住她,再退三尺也未可知。
                              “别和她打。”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厮杀声,艾瑞莉娅有些应接不暇,谁都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可是又如何能摸得到。面前冲来的又是络绎不绝的军队,实在没必要打这样的仗。
                              也因如此,双方一连对峙许久,艾瑞莉娅觉得辛德拉好似不太狂热于战争,否则护卫队不可能僵持如此之久,但动起手来又是无情,不明白她真正为何。
                              “小娅,如果说辛德拉她是被控制了,这样做并非她本意,你信吗?”夜里,在艾瑞莉娅帐中,阿卡丽这样斟茶问道。
                              艾瑞莉娅放下手中的地图,颇为疑惑道∶“她是艾欧尼亚的叛徒,不论外界那些传闻的真假,若说她不恨艾欧尼亚,我不信。”艾瑞莉娅终究并非且听且信之辈,“只是这事的确蹊跷,她要想作对何必等到今日。”
                              阿卡丽微微吃惊,她没想到艾瑞莉娅是这番回答。别说是别的艾欧尼亚人,就算是她此刻说相信辛德拉,不如说是信服劫的一番说辞,她是没想到艾瑞莉娅是这样看待问题。
                              “不过无论怎样。”还没等阿卡丽回过神来,艾瑞莉娅就打断她的思绪,“她必然会受到惩罚,很多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即便她是被控制的?”
                              “沾了血,谁敢说无辜?”艾瑞莉娅莞尔一笑,却颇为讽刺,“不论是谁的血,此刻说无辜岂不可笑?你,我,都是如此。”
                              诺克萨斯驻军外围,劫站在这空旷之地,望着几百里外的军队休憩地。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别说救辛德拉了,这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护卫队发生冲突的几日,他都没办法接近辛德拉,她的防范很严不说,就凭她见了自己那不共戴天的样子,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劫从身上拿出那个曾经辛德拉赠予的魔法球,颇为沉重的叹了口气。身后传来了轻微灵敏的脚步声,他缓缓道∶“你决定了?”
                              “是。”身后的女子是阿狸,即使是夜晚,她漆黑的眸子仿佛也随着她坚定的决心闪出一抹光亮。“想要单独接近她,我是唯一的机会了。你放心,若能见到她,我一定能查个清楚。”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劫没有阻拦阿狸,他知道她费尽周折托他找到辛德拉,到了这一步,不是为了让人制止她。
                              辛德拉早早的睡下了,她不喜欢被人打扰,即使是帐外巡逻的士兵也不得不注意些,刻意轻手轻脚,毕竟里面这位谁也惹不起。趁着他们不注意的间隙,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凭着气味一溜烟就蹿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阿狸看不见,也不敢亮出狐火,她只是凭借本能摸索,摸到床边,阿狸一跃上床,却连辛德拉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阿狸就感到脖子那的皮肉被拎了起来,疼得很。伴随着这粗暴的动作,是冷冷的质问∶“你来做什么?”
                              辛德拉不知何时出现在床下,一把擒住阿狸,她从未用这样冰冷的语气与阿狸说话,顿时小狐狸就像蔫了一般,心凉了半截,而且辛德拉身上散出精神压迫力实在强大,同样是修行精神力量的法师,阿狸对此的感应再清楚不过。
                              “辛德拉,我们回家吧。”阿狸有些颤抖的说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吃痛,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
                              回家?听到此番话,辛德拉一瞬间有些失神,她原本提着阿狸的手下意识一松,阿狸才躲过她的魔掌。“回家?师父死了,我没有家了。”
                              意料之外,辛德拉面对阿狸时竟没有一丝怒火,在她的印象里,阿狸与她并无仇怨,只是现下她与谁说话都是冰冷的态度。
                              “你还有我啊。”阿狸的语气颇为急切,她将软软的小爪子搭上辛德拉的裙摆,是要安抚她些什么。“不要再留在诺克萨斯军营里了,他们都不怀好意。”虽然辛德拉身上没什么明显被虐待的痕迹,但阿狸还是觉得,她到底是不一样了。
                              难得平静下来的辛德拉忽得挑眉,眼睛微微泛出浅紫色的光,盯在了阿狸身上,很是瘆人。“你是艾欧尼亚派来的说客?”
                              “辛德拉你怎么了?我是阿狸啊!”


                              IP属地:江苏126楼2017-12-13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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