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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待成追忆却惘然(zed×ak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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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日久见人心(锤石×卡莉丝塔)
楔子∶慕少艾
那一日,我伏于暗影岛的弱水之滨,直直伸手,将手中的枯草尽数撒落于在浓雾笼罩下才显得浑浊的弱水之上,看着它们渐渐沉入水底。
我缓缓闭上了眼。
“将军!不好了!营外来了大拨人马,说是奉命要将我们...”满身仿佛沐浴着鲜血的亲兵话还没完,就被帐外飞来的一只箭从身后刺穿。
我本是见惯了这场面,既已点兵沙场,死是就会成为一种理所应当的下场,可是此刻我却觉得心慌,身为女子,也就这点直觉能用的上了吧。
营外的撕杀声很快就结束了,我未曾想过,我的军队有朝一日也是那样不堪一击,刚刚经历与敌国一战,来不及休整,脆弱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帐帘被掀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我于豆蔻年华时便一度倾心之人。
知好色而慕少艾,这话一点都不错。
可如今看来却天真愚笨的紧。
“卡莉丝塔,领军作乱,奉王之令剿除叛军,一个不留。”
“指令呢?”我不明所以,竟还伸手讨要。
“口谕。”他冷冷道,此刻我竟觉得我好似从未认识过他。我的身体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心灵也是倍受苦楚。
“为什么?”我眼神闪烁,问出了如此愚蠢之问题。下一刻,一把锋利的刀刃就狠狠扎入了我跳动着的心脏,一阵刺痛后,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又僵硬的抬头望着他,一瞬间,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顺着那捅出的窟窿流干殆尽了。
“怪只怪你太勇,是他国的心腹大患,没有了你,我便被许一世荣华,没有了你,我亦可令娶他人。”他鲜少这样伏在我耳边同我说话,从前我觉得羞赧,如今却觉得恶心。
通敌叛国,这是我吐出最后一口呼吸时明白的事。
卡莉丝塔,这个名字威震三军,我懂,除我之后于敌国而言他算是立下汗马功劳;卡莉丝塔,这个人与他定下婚约,我亦懂,杀我之后他便恢复自由,嫁娶作废。
于公,于私,我的一条命,乃至我带领的整支军队,成全了他一人声名。
“卡莉丝塔,待你此次大捷归来,我便迎你过门。”
他的蜜语甜言,教我心辕意马,殊不知,一切不过背叛的开始。
滚!
自那一刻起,世上再无卡莉丝塔,有的只是复仇之矛。
想到此,我不禁狠狠握拳,逝去多年,我早无身体骨骼,有的只是执念灵魂汇集而成的不灭灵体。我已无心,可为何此刻想来,左边这处仍觉得痛?
蜇居暗影岛多年,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气息。这雾,常年不散,这天,常年昏暗,这草,常年枯败,就连这水,都是浮不起人,浮不起物的弱水。
当感到身边有一道幽光驱赶了我身边的浓雾,我才重新睁开了眼。
“卡莉丝塔,又在想那些过去了吗?”
我不语。
“执念太深。”
我听着无奈,却不知他是惋惜,抑或是嘲讽。我未曾瞥他一眼,也未因他看穿我心事而发怒,只是淡淡问道∶“锤石,你曾有过喜欢的人吗?”


IP属地:江苏152楼2017-12-13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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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昔我往矣
    他名唤锤石,是我化为死身之后认识的第一人,不,他怎可称为人,他不过同我一般,是一缕无处可归的亡魂罢了。
    他很奇怪,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跟着我,他自说自话的与我回家,又自说自话的陪我去复仇,直至最后他又带我来到了暗影岛。这一切,我虽未亲口答应,却也是默许的。
    他似乎对我很有兴趣,然而我却不明白他兴趣何来。
    不论我如何讽他骂他冷落他,他都如同一个甩不掉的跟班一样,死死的在我身后,他没有躯壳,浑身为琐链缠绕,全身独留一个看不出悲喜的骷髅而已,可是每次我回头看他时,他的笑容恐怖中却也带着玩味。
    “卡莉丝塔,你很有趣,我很喜欢。”他说这话时似乎有些贪婪了,却无疑激起了我的怒意。我曾轻信男人的山盟海誓,最后却死在了这些甜言蜜语之下,我被骗得团团打转却不自知,着实可笑。
    “闭嘴。”我向他的心口掷出手中长矛,他不抵抗,只是任由我胡作非为,我明知这丝毫伤不到他,甚至不痛不痒,他本无心,我却还是任性的宣泄着我的愤怒与不满。
    我原以为,锤石是个极度恐怖的恶灵,谁知他丝毫不气,我插在他身上多少矛他便拔出多少,直到我觉得这一切无趣才停止了动作。“男人的谎言,就是背叛的开始。”
    锤石不与我争辩,他只是捻了捻我冰冷的发梢,留给我一句话∶“卡莉丝塔,日久,见人心的。”
    我不再与他搭话,也想对他视而不见。说什么日久见人心,嘁,我识他如此久,最后却还不是将刀子送上了我的心口?
    背叛就是背叛,刻在骨子里的让人觉得恶心。我接受不了背叛,更是接受不了情感的利用,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也太过不堪了。爱情就像毒药,也像美不胜收的毒花,它美得让人痴迷,却又扎得人生疼,将毒液顺着伤口流入血液之中,缓缓令人生不如死。
    我已无处可去,不妨与他前来暗影岛。刚踏上岸,我就被浓雾迷得失了方向,我有些烦躁有些愠怒,空洞的双眼中射出两道幽光想要驱散这雾,却不想一松下劲,这雾又是顽强的闭合在了一起。
    “外围的雾最浓,刚来时不适应也是常事。”耳边传来锤石沧桑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若不是他靠我还算近,只怕连他我都寻不见了。突然感到一只飘渺的鬼手搭住了我的手,我是已死之人,触觉早不及活着时敏感,何况心都已千疮百孔,又何必计较搭手这回事呢。我似乎没有他料想中的挣扎,他有些惊讶,却还是适时提起了他手中那盏幽绿的引魂灯,为我指明前行的路。
    许许多多同类从我身边飘过,但我能感到,他们对我们,似乎有些避而远之,我跟在锤石身后,静静的观望着他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有多久,没有人会在我身前,执着我的手,将我看作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人般小心翼翼的为我领路了?
    是记忆真的模糊了,还是我自己不愿去回想?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在险些撞上他背脊的一刻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的望着他缓缓抬起了手上的灯笼,我的眼前瞬间清明起来,那是一条看上去澄彻却死气沉沉的河,对,就如同我一样。
    “是要渡河么?”我望着他,揣测着问道。
    “是啊。”锤石回身打量着我,摇了摇头。我不明他的意思,只道是他看不起我,会像寻常女子般怕水娇弱,谁知他将他一直提在手中不曾放开的灯笼放到了我的身前。“这水是弱水,浮不起物,你鬼气还太浅,是很难过去的。”
    “那就等我做鬼做久了再过去吧。”我一时来了兴致,竟就这样搪塞敷衍起他来。上岛前,锤石就告诉我他会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可现在看来那个地方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去的。我总觉得锤石找上我的目的不单纯,反正迟早是要甩开他的,现在看来早些也无妨。
    “你仿佛在刻意逗我笑,卡莉丝塔。”他喊着我的名字,看着我诡异的笑了。不,或许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本就长得吓人,在那时的我看来,也就被自动划入了变态一列吧。“我将这灯笼留给你,我过去之后,你只要拿起它,很快就能到我身边了。”
    听着他用苍凉的声音平静的叙述,我对这灯笼不禁来了兴趣,我本以为他总将这灯笼提着不松是为了驱雾用的,不想竟还有这神奇的妙用。我如同一个好奇孩子般俯下身,戳了戳灯笼角,侧头问他∶“这雾大,我怎知你已到了对岸?”
    锤石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简短的告诉我∶“它叫引魂灯。”
    引魂灯,顾名思义,就是牵引灵魂的东西,我本以为锤石是个无所事事的亡灵,现在想来,他似乎是轮回路上的引路人。也对,像我们这样的怨灵,若不是有执念,又何必在这肮脏的世界多做停留呢。
    那时天真的我这样以为他,后来才知真是大错特错。
    忽然,那灯笼里的幽光越来越盛,似乎在指引着我去拿起它,我鬼使神差的用右手将它提起,一瞬间我的周身就结起了一层荧绿的护盾,并以极快的速度沿着预定的轨迹向前冲去。
    在弱水河之上时,我明显感到了那股压抑的重力,我已是鬼身,却还是难免觉得有些重,若不是这速度足够快和这层护盾,只怕当时我真要沉了下去。
    吐息之间,我已来到对岸,骤然停下,不自觉得便撞到了他的怀里,我猛然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立定了自己稳了身子,却见他好好的立于我面前,引魂灯已经回到他的手中,就好似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那时,我不曾在意他是先收回了灯笼而没有管我才令我狠狠的撞了他,灯笼比我重要得多,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于我而言,锤石真的变了。
    那引魂灯曾是他的命,他的一切,他的执念。
    “灯里有什么?”我无心的随口一问,殊不知能让他瞬间转变了语气。我虽识得他不久,可自我认识他起,至少他还没有如此严肃而又郑重甚至带着警告的口吻同我说话。“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东西。”
    即使好奇,我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傻子都知,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渡了河,雾就淡了许多,却也显得更为冷清了,他应是没有骗我,这处清静之地是我喜欢的。不知怎了,或许一个人,死了,也就变了,我变得自闭,变得忍受不了在嘈杂的地方多处,无论是人多还是鬼多的地方我都不喜欢。我好像有了一种恐惧症,看着所有的一切,他们好像都在对我笑,可是手上却又拿着一把把锋利的刀,不经意间就要扎向我破碎的胸口。
    “这是我以前栖息的地方,自我认识卡尔萨斯与他做了邻居后,这里也就荒废了。”此刻在我看来,锤石就像一个中介人一样,在我推销着什么,竟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我还有什么不满意,又进而解释道:“放心,岛上许多东西都知道我曾住在这,一般的鬼他们不敢来,不会打扰到你的。”
    “他们为什么怕你?”我下意识的问道,我并不怕他,何以其他的鬼魂会怕他?可同时我突然想到之前他随意被我用手中的矛扎成蚂蜂窝依旧不怒的情景,我有些了然,或许是他,还未曾对我狠过。
    我看着他伸手将我耳畔散下的一丝长发别到耳后,开玩笑道:“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
    我笑了,却也轻易的相信了,的确,论长相恐怖,他比起我来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大家都是扭曲的灵体,又何必互相嫌弃。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忌惮锤石。
    因为他就是绝望,他就是恐怖。他如此自私,如此凉薄,那引魂灯便是他的一切象征。
    引魂灯里有什么?
    那里面是千千万万的无辜灵魂,他们日夜啼哭,经过了被剥夺出肉体的痛苦,还要承受着灵魂的煎熬与恐怖的折磨。若我停留的执念是为了复仇,那锤石停留的执念,似乎是...
    他说的果真不错,他本无心,活着是,死了,亦是。
    或许,将来有一天,锤石也会如此对我,或者说,他曾就就想过这么对我了。灵魂被囚入引魂灯,昼夜不间歇的忍受着灵魂上的折磨。
    知道真相后,我怒了,手中的长矛直直指向他,说什么日久见人心,我们本就无心,又何必说着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另有目的呢?
    没有心,何谈喜欢?我是蠢吗?
    他似乎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我料想中那种阴谋被拆穿后的了然。不知怎么了,直觉告诉我,在他骷髅之上那空洞的双眼中有种异样的情愫。
    “曾经的确是,可是我早已改了主意。”他将身体迎上了我的矛尖,“如果你认为有颗跳动的心才有真心的话...”
    有跳动的心,才配有真心吗?
    “你就刺下去好了。”


    IP属地:江苏153楼2017-12-13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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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今我来思
      不知为何,我的手抖了,最终,我还是没有刺下去的勇气。
      是啊,真心,并不是因为有颗跳动的心。他曾那样真实鲜活的在我的生命中出现,可是他又何曾对我付出过一丝真心?
      “那你从一开始就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我虽没有伤他,却依旧没有放下抓着长矛的手。若说他不是为了勾走我的灵魂,我不信。
      我曾目睹了那一幕,至此我都无法相信,一向对我无微不至事事以我为先的锤石竟会有如此恐怖自私的一面。
      自从随他去了暗影岛,除了出去寻找猎物复仇之外,我都很少离开。除了锤石,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一开始,我鬼气尚浅,每次都是他为我引路,每当我回到暗影岛,他总能早早的在弱水之滨等我。我问他为什么每次都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他都是笑而不答。哪怕到了后来,我不再需要他带我渡河,他还是不离不弃。
      锤石对我太过好了,好的让我难以适应。我也曾怀疑过,也曾驱赶过,可是无论我如何对他,他都不将我对他的差记在心上,长这么大,我还未被谁这般捧在手心里过,我时常因感动而动摇,我甚至以为,锤石就是这样温柔的人,与他的长相全然不符。
      可是,我错了。
      那日,我为契约的灵魂前去复仇,却恰巧偶遇锤石在做着一些令我心生恐惧的事情。我本以为,我执着于复仇的方式对于活人来说已是恐怖之极,可是见了锤石,方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只杀背叛者,可我不知,锤石杀的又是什么样的人。我见他使出了各种手段,将好好的一个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他用手中的锁链彻底锁住了那个灵魂,伴随着尖锐的哭泣,将其收入了引魂灯。引魂灯打开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数以万计的悲鸣,那是一种汇集而成的绝望与恐惧。此刻,锤石的笑声也不似与我在一起之时,低沉邪恶的让我不禁感到害怕。
      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却不料引起了他的注意。锤石见到我,一改那副令人恐惧的邪恶笑容,倒是喜悦的走到我面前,想要执起我的手。我敏锐的躲开了他,抽身与他保持距离,那一刻我在他的骷髅上看到的是不解与失落。“他,与你有什么仇怨?”我指着屋内那具已是冰凉的尸体,皱眉问道。
      “无仇无怨。”他潇洒的一摊手,说得轻松。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还要这么折磨他?”回想刚才的情景,我险些一个踉跄站不稳,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锤石,或者说,我从未真正认清过他。
      “这是我的乐趣,宝贝。”他笑得痴迷,仿佛沉浸在这变态的快感中不能自拔,“我喜欢折磨人的时候看着他们惶恐无助的样子,灵魂也是,尤其是那些自认坚强的人,在恐惧面前,一切还不都是脆弱的,你说是吗?”他缓缓向我走来,张开双臂想要拢我入怀,我却警觉的向后跳离,执起手中的长矛警惕的对着他的心口。
      “想来你也是想这样折磨我的吧,抱着这种目的,假意对我好,锤石,你真无耻!”背叛,是我心中无论如何都拔不出的一根刺,每每触及,都会让我痛,一想到锤石对我百般好却是为了骗取我的灵魂,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就想杀了他解恨,可不知为何,一时间我却没有利索的下手,是想到昔日他对我的好了吗?我认为那是假的,却终究是被牵绊住了。
      “曾经的确是,可是我早已改了主意。”出乎我的意料,他丝毫不抗拒的将身体迎上了我的矛尖,“如果你认为有颗跳动的心才有真心的话,你就刺下去好了。”
      他承认了,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承认了,没有一丝闪烁。不知为何,左边这处隐隐有些痛,我抚上那处被黑色短刀刺穿的伤口,锋利的指甲狠狠抓住了心口,脑中反反复复想的都是锤石刚才的话。我已无心,可却痛了。“那你从一开始就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
      “卡莉丝塔,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锤石的一番话轻易的就将我带入了他的回忆,“你知道吗,当年你身披戎装,点兵沙场,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子的样子,简直让我着迷,我最喜欢的,就是有着这样强大坚毅灵魂的人了。你是那样倔强,那样不肯服输,不是寻常女子。可我不信,这样的你没有脆弱的时候。世上没有什么人内心是永远强大的,在你身边许久,我要看你倒下的那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你的坚强不过是包裹着脆弱而空有的外表罢了。”
      我愣住了,我竟不知锤石这个灵魂在我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徘徊在我身边,也不知他竟会抱着他那么变态的目的来看我的笑话。
      “可是,你让我失望了。”锤石握住了我抓着长矛的手,轻轻的按了下去,“我本以为,你死的那一刻知道所有真相就会现出你最脆弱的样子,却不想你竟会有那么深那么强的执念化为如今的样子,甚至以后你会越来越强,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了,自那一刻起,我就改变了主意。”
      我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愿意相信方才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想来也是,他若是真想折磨我,在我化为死灵实力微弱之初他就可以如此做,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对我如此好,除非那是他的另一种恶趣味。“锤石,你的趣味,真是变态的让我难以理解。我又怎知,你不是为了骗取我对你的信任后,再来嘲笑我,折磨我。”
      此言一出,我感到锤石那抓着我手腕的手明显用力了,只听得他郑重道:“我是自私,可是两面三刀的事,我还不屑于去做。卡莉丝塔,那个曾经欺骗你感情的人渣,我都觉得恶心。”他说的直白,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无论我对他什么态度他都不曾迁怒过我,哪怕是现在,他都能毫不避讳的承认他是一个怎样扭曲的家伙。或许,他不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小人。
      “你对别人如此恐怖,何以对我那么好?”我感到了,锤石的确对我是不一样的,这种不同的强烈甚至让我觉得锤石是否有着灵魂分裂的病症。
      “因为你像极了一个人。”这次,他轻轻的将我拢入怀中,我没有抗拒,只感觉他有些尖锐的下颚触在我的肩头,轻柔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像。”
      “像谁?”我站着不动,任由他抱着,木讷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他抚了抚我的背脊,“替人报完仇,你也累了,我们回岛上去吧。”
      他不想说的,我也从不会多问,他若想告诉我,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只是女子的直觉告诉我,那也许是一个对锤石来说很不一样的人,甚至,是他喜欢的人。
      可是刹那间我又觉得好笑,如此轻贱生命残忍无心本性凉薄的锤石,真的会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可那毕竟是刹那感觉,一转身,我也便忘却了。
      在暗影岛,闲来无事,我总爱坐在弱水边发呆。每每想起活着的时候,就止不住的懊悔,曾经的自己怎么就笨到如此地步,喜欢了这样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人。锤石总说我执念太深,才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却笑他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只会跑来我这说风凉话而已。“锤石,你曾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没有说话,我只当他是被我戳中了这个不能算作弱点的弱点,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你知道你将心挖出来给他却被他弃如敝履踩在脚下的那种痛吗?算了,你一定不懂。”
      不料他在我身旁相依坐下,抓起一把枯草学着我的样子将它们扔到了弱水之上,看着它们沉到水底。“记得曾经我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吗?那个人就是我曾经喜欢的人。”
      他竟会跟我说他的过去,一瞬间我是惊讶的。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听过有关锤石的传说,死后却略有耳闻,可是我只知传闻中他是如何的面目可憎,这种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自然是传闻里没有的。
      “我活着的时候,是个狱卒。”他捋着身上的锁链,与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生性残暴的狱卒,他以用各种丧心病狂的手段耐心又残忍的拷问囚徒,他享受着那种击破受害者意志的瞬间,直到有一天,囚徒们组织了一场大型的越狱,才打破了他的黑暗统治,将他吊死在了他最钟爱的锁链之上。可是化为鬼魂的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变态又独特的嗜好,活着的时候,他只折磨监狱里的囚徒,可是他死了,一切都可以变得无所顾忌,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是他的囚徒,包括他曾经喜欢的女子。
      是的,他还活着的时候,青睐过一位女子,他曾向她表达过心意,可却被冷冷的拒之门外。她知道他对待别人是有多么残忍,哪怕是这个狱卒为她做了再多,对她再好,她也是连个正眼都不曾给他。他失望,失落,可是无论如何这都不能将他心底的狂热消磨半分,哪怕是死了,他对这个女子的执着都没有因此消散。他没有将什么人鬼殊途放在心上,还是在她身边痴痴的守望。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心仪的女子有了心上人,他就突然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身为鬼魂的他用那条缠于全身的锁链使尽手段将那个男人折磨至死,这一切,却都被那个女子看见了。她一度吓得不敢出声,认出如此扭曲的灵魂就是曾经那个对她温柔至极的狱卒之时,她发疯了,她冲上去要打他,杀他,可是一个鬼魂又岂会受制于凡人?
      为什么要杀他?他犯了什么错?他与你无冤无仇!女子声嘶力竭的质问面前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鬼魂。
      他能和你在一起,就是错!嫉妒成狂的他将男子的灵魂抓在手中,狠狠一用力,就将他捏得灰飞烟灭,这次,他连折磨的兴趣都没有了,他不想看见这个与他争抢的男人,一眼都不想!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她指着眼前的鬼魂厉声指责,眼中除了恨,还是恨。你死心吧!就算了你杀了世间所有男子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或者是,死了更是!
      她如此绝情的说着,实实刺痛了这个可悲的鬼魂,他却勉强笑着,慢慢向她靠近,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是徒然。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会让你一直在我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剥夺了她的灵魂,不似从前那样先是折磨,这次的他下手利落,为了不让女子有一点身体上的痛苦。
      他曾以为,爱是束缚,爱是占有,只要将她的灵魂锁在身边,任凭这个女子再如何倔强,如何不服,都是无用。
      可是他错了,他未曾想,这个女子宁可让自己灰飞烟灭也不会搭理他一句。她没有害怕过,没有颤抖过,从头至尾,她都对这个狱卒不屑一顾,除了恨,厌弃,再无其他。直到她趁着他不注意逃出桎梏选择自我了结时,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这个可悲的狱卒甚是痛心的问她:“我对你那么好,为何你却如此唾弃我。”
      “锤石,你是对我很好。”这是女子第一次承认她的好,“可是你太自私,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占有还是牺牲,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
      爱是什么?占有?还是牺牲?
      “于是,我曾很长很长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的故事说完了,卡莉丝塔,你认为呢?”
      我早已痴痴的望着他,他所说的这个故事让我觉得震惊。锤石还是锤石,无论做什么,都不改他的本性,连爱都是自私的。不,或许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那难道我就懂吗?我呢?曾经爱那个叛徒什么?
      他说我像那个女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肯屈服,就连骂他时眉眼中流露出的厌恶都如出一辙,我并不介意他在我身上看到了昔日的影子,只是一时间另有万千感概罢了。
      “锤石,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做的吧,毕竟你本性如此。”我不否认,我这话就是嘲讽。
      “如果能重来。”他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道,“我不会再杀那个男人了,也不会再强行将她留在身边了。”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不信,这是如此自私的人会做的选择。
      “她说的对,爱不是占有。如果得到了最终会失去的,不如从未得到过。”


      IP属地:江苏154楼2017-12-13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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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燕燕于飞
        若是得到的是最终会失去的,不如从未得到过。
        接下来许久,我都在思考锤石这番话,是的,最终会失去的,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之后那几日,整个暗影岛似乎都活跃起来了,我也感到自身舒畅不少,身为亡灵的本能告诉我,是血月日要来了。这个节日是属于鬼的节日,血光冲天,鬼气过甚,是寻找猎物炼化自身的好日子。我闲来无事,想着不如也去寻些猎物来得好,却不想锤石上了门。
        “宝贝,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刚打开门,就听到他不正经的轻薄之语,不满之下甩上了门,思毫不在意是否拍到了他的骷髅。屋外的他并未生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吧,卡莉丝塔,我错了。”
        我打开了门。
        只见他很是愉快的进了屋,一手小心的托着什么东西。他仔细的将东西置于桌上,我这才看清,那是一身红色的新衣和一个勾勒精致的白色鬼面具。“这是做什么?”我不解,锤石此番为何意。
        “血月日,在暗影岛可是个大节日,到时候我带你去多识几个朋友,你...”
        “我不。”他话还未说完,我就毫不留情生生打断了他。朋友?我不需要。这么久了,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锤石我已是勉强接受,可受不住更多。朋友这个字眼让我害怕,毕竟只有朋友才有机会背叛,不是吗?
        “还是这么放不下吗?”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初衷,走来将我未梳的长发随意绾成一束。他将那个表情恐怖的鬼面具拿在手中,轻轻扣上了他的骷髅,缓缓道∶“这面具恐怖,我戴了,是否就显得更坏更可怕了?”
        我起身立于他身前,盯着他毫不留情道“无关面具,戴或不戴,你都不会是个好人。”
        “是啊,因为我是真小人。”他倒未曾与我置气,对于我的嘲讽也是一笑置之,“小人也罢,你连我都不怕,又何须太过在意他人,你不喜欢的,我们不理就是了。”他将面具试戴之后又温柔的扣到我的脸上,一时间,我竟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恍忽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知我偏激了,锤石竟肯自黑来劝导我,实实低了自己在我面前的份量。他似乎很希望我参加,为我备好一切,我已不忍再拒绝他了。
        这个面具上的表情过于狰狞了,从前我是害怕鬼魅的,我总觉得他们的长相太过恐怖令我无法接受,可是如今自然而然的,这种恐怖融进了我的身体,也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我摸了摸面具上尖尖的犄角,那红,是正宗的鲜红,正得仿佛都要沁出血来。深陷的眼窝,尖尖的獠牙,无一不象征着我令人恐惧的身份,也罢,复仇之矛,世人看来,也本就该如此恐怖吧。
        “你看,多合身。”锤石在我身后为我打理着妆容,他用那方缺了小角的木梳替我一下一下顺着倾泻而下的长发,我仿佛听见了他在叹气,“只可惜头发颜色不好看。”说罢,他念叨着什么,顷刻间,我发现,镜中的自己已是满头银丝。“你看,这多好看。”
        我虽随意他摆弄,却也不满吐槽。“好看在哪?满头白发,这都老了。”
        锤石从台上拿起一根红色的发带,轻轻为我束起高高的马尾。“卡莉丝塔,我们不会老的。”
        我们不会老的。是啊,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看见满头白发,我总下意识的联想到年华老去,却忽略了我早已没有年老的资格。我的余生,甚至看不到尽头,别的灵魂总是能寻到轮回的道路,可我却还在这虚伪的世界里飘荡着。我知道我放不下什么,但我却无法放下,复仇蒙了我的心志,迷了我的眼睛,让我永远也得不到解脱。“我们,会死吗?”
        “当然。”锤石将一根朴素的木质发钗插进了我束好的马尾之中,“没有什么生灵是不会死的,包括鬼魂,只是我们停留的比普通人都要久而已。”
        闻言,我抚了抚脸上冰冷的面具,望着镜中的自己暗暗发呆,一时无言以对。那是我不明白,这样的人生,除了复仇,于我而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锤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起身转头,见他与我戴着相仿的面具,穿着相似的着装,就连发色都白的如出一辙。他最宝贝的灯笼也换了模样,泛起了血色的光芒,他执起我的手,提起灯笼为我引路。“举办节日的地方雾可不小,你素来不喜欢暗影岛的雾,可别丢了。”
        一时间望着他的背影,我竟有种错觉,我们就好比花甲老人一般,走过了无数个春秋,在临近生命尽头这几个脆弱的年头里,他依旧不改那份细致小心,在我身前为我领路,牵着我的手怕我弄丢。
        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奇特,有一股暖意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久久不驱。
        在暗影岛,我本就是甚少出没的那个,识得的人自然没有多少。锤石说的没错,这血月日是令整个暗影岛最为兴奋的节日,这群魔乱舞的景况也着实是吓到我了。他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难相与之人,无论是藏于阴影中充满诱惑的伊芙琳,还是优雅高贵却不失残忍的伊莉丝,身为女子,她们倒是与我来的更亲近。女人嘛,尽管成为了诡异的生物,终究还是女人,三句不离“今天这衣服真不错”。
        “你叫卡莉丝塔,我们早就从锤石那听说过你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机会拜访。”伊芙琳将一杯暗影岛独有的特制酒饮推到了我的面前,“锤石将你藏得很好啊,谁都不说,只说你不爱被别人打扰。”说罢伊芙琳捂着嘴笑起来,“我当时还嘲笑他个不开窍的原来竟也懂得金屋藏娇。”
        他们都是锤石的老友,话谈的自然,没什么遮拦,三句里也不忘损上他两句。我倒不介意这样,反而还很喜欢这样,比起与那些口蜜腹剑的家伙交流起来要轻松的多。身旁的伊莉丝突然用背后的腿脚搂过了我的后背,亲近的靠了过来,颇为神秘道:“你觉得锤石这个老家伙怎么样?”
        “他...”我想回答些什么,却发现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语句。说他好,他的本性实在让我不敢恭维,可若说他不好,他对我的确是好的。他就是那么极端,那么两面,有时甚至让我认不清到底怎样的才是他。“我不知道。”
        “他这家伙,很多时候的确挺让人讨厌的。”这时伊芙琳也接过话来,以为我的回答是对锤石有什么不满,“咱们不理他就是了。你要是讨厌他,搬过来和我做邻居啊。”
        “不,他对我很好。”话刚出口,我就看见伊芙琳诡异的笑容,我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我一点都不为此生气,反而泯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我也,并不讨厌他。”
        一瞬间,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厌恶消失殆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激他为我所做的点点滴滴,以致今时今日,我竟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就要跳出来为他辩驳些什么。
        尽管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本为他辩白不了的,好比很久以后,那对手握圣枪,号称是亡灵净化者的夫妻的事情。
        我从不懂他为何要如此做,却也知无论如何我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正如他不会干涉我去复仇。我们两个人,好似有着牵连,有时又却毫不相干。用他的话说,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却又有自己的生活。若即若离,永远不会是一体。
        说到那对夫妻,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来,在不明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也未曾过多的注意过他们。我还记得,那天锤石来找我, 却被我置于门口的哨兵狠狠的作弄了一番,他想气却又无奈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卡莉丝塔,为什么你门口的那些个小哨兵看见我都会叫了?”他仿佛像个孩子一样,一进门就数落那些小幽魂的不是。
        那些哨兵是我放在门口巡逻的,一碰到陌生的人就会放声尖叫,可是从前锤石来了它们可不会这样。我“噗嗤”一笑,却又伸手触唇强行忍住了,末了,我敷衍回答道:“它们不是防你,是看见原主,表达亲切呢。”
        锤石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伸手又放出一只小哨兵,捧着到他面前,歪头高兴道:“看,它像谁?”
        锤石愣了半晌,旋即有些不满的看着我。“卡莉丝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了?”
        我以为他是生气了,他还从未生过我的气,一时间我慌了,我不过是平时无聊,想着好玩,就照着血月日锤石的装扮给我的小哨兵们弄成一模一样的,只是想着好多锤石给我看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未曾想过这个行为会惹得他生气。“你不喜欢,我把它们都变回去就是了...”我有些无辜,却又有些委屈,那时的我总是很任性,锤石对我那么好,那我怎么做都随意,我开心就好了。
        可是不等我收回那些哨兵,锤石就将我抵在了墙角,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那颗毫无生气的骷髅在我的眼中无限放大,因为尴尬我别过脸去,我实在是摸不准这个典狱长奇怪的思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发现你现在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他在我耳边这样的说着,此刻听来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也不知谁给我的勇气,我扭回头,直直看着他,理直气壮道:“无法无天又怎么了,谁让你对我这么好,要怪就怪你自己。”话音刚落,就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到了我的唇上。活着的时候,即使和那个叛徒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也止于牵手了,我从未感受过人们所说带着感情的吻会有多么火热,我能感受到的,只是无止的冰凉。凉便凉了,却也不是那么的难受。
        “就算我的错吧,都将你惯到天上去了,也好,这样别人也受不了你。”他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我听来总不是滋味。
        “要你管!多嘴!”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桎梏住我的他,扭头跑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逃离了那个有锤石的地方,方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我擦了擦唇,敏锐的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一种“唰唰”声。
        我虽不喜暗影岛的雾,可毕竟在这里也待了许久,我知道,那声音是蜘蛛发出来的。暗影岛最大的生物非卑鄙之喉莫属,那也是伊莉丝每年年底都去祭祀的对象,我一心只想着跑,却没在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那脚步声又是什么?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难道是伊莉丝回来了吗?
        不等我思考完毕,浓雾中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对男女,同样的肤色黝黑,手中的各拿一把散发着令我恐惧的圣光的枪支。他们似乎在雾中辨别不得方向,我本能的选择不愿招惹,却知他们若再往前就要成为卑鄙之喉的盘中餐了。
        “嘿,你们还是快原路回去吧,前面就是卑鄙之喉的栖息地了,很危险的。”我下意识的瑟缩,忌惮着那两把圣枪,有些东西,就是亡灵的天敌,而不关乎持有者自身武力的高低。
        “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没有回答,就转身跑走了。“我们迷路了,谢谢你的提点。”
        我没有再回头,我惧怕那圣光的力量,或许我不该赌气瞎跑出来,此刻我只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去,回到锤石的身边,回到自己一个人不会害怕的地方。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对陌生的人类男女,之于我和锤石,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IP属地:江苏155楼2017-12-13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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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之子于归
          自从那对夫妇的声名在暗影岛传开后,岛上就似乎不那么太平了,那些新做了鬼才来岛上驻扎的可怜虫,只需要圣枪里的一发子弹就可以烧得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我知我们与这种人素来是天敌,也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能躲着躲着也就是了,何必要去招惹。
          外面的风头似乎越来越紧了,我有些害怕,那些日子很久未见锤石了,我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不知道他是不是运气不好早就化为了枪下一缕清烟,我知他现在就住在嚎叫沼泽的周边,与那个名为卡尔萨斯的巫妖做邻居。我实在担心的紧,耐不住了性子,偷偷跑去找他。
          庆幸的是他这个祸害还活得好好的,锤石见到我时显然也是惊讶的,不过他只是短暂的愣了一秒,便已然到了我身前,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还未稳稳落地就出声责备他,“我以为你,灭得连渣都不剩了...”这话我越说越小声,总是不吉利的,哪有咒他的道理。锤石显然没有把我这话放在心上,倒是圈着我不放,一挑眉,试探道∶“你担心我?”
          “别不要脸了。”我使劲力气推开他,被戏谑得有些微怒,或许我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我回去了。”刚踏出一步,我就感到右手被大力的拽住,我狐疑的回头望向锤石,只见他一脸令我最为不忍失落。“卡莉丝塔,我讨厌你这样推开我。”
          他提出了他的不满,我意识到我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妥,不再挣扎着离去,颇为大胆轻轻拥住他想给予他一些安慰。“最近岛上不太平,那对夫妻...好久你都没有音讯,我以为你...”我总是担心得欲言又止。
          “别怕。”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个讨厌的黑人伤害到你的。”
          “你见过他们?”讨厌的黑人?若不是正面遇到过锤石怎么会知道这些,正面遇到就必定有冲突,冲突之下难免会有损伤。这样想着,我已将锤石粗略打量一番,想看看可有什么窟窿。那时的我根本不知,在他们上场的交锋中,是锤石使计诱骗了夫妇中妻子的灵魂,堪堪胜出了。可就在我掰过他身体想要他转身时,一发带着净化之光的子弹擦过了他的手臂。
          我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尖叫了起来,我不敢想,若不是我正好拉锤石转身,那一发子弹似乎对准的,正是他的后心。锤石手臂上被圣光子弹擦过的地方已经冒起了黑烟,留下了伤口,鬼魂的修复能力本是一等一的,可是这种圣器打出的伤口却是终生不愈的。方才是锤石挡着我所有的视线,我才未注意他身后竟然有人,现下我也看见了,这里雾并不大,我能看清那是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面前这个男人孤身一人,双手各执一把圣枪,我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我捂着锤石手臂上的伤口,下意识的缩在了他的身后。
          “锤石!”那个男人有充满着极度恨意的恶狠语气喊出了锤石的名字,我抬眼迷茫的看着锤石,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节。“还我妻子命来!”
          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我曾在雾中恍惚瞥见那对圣枪游侠的轮廓,也知是一男一女各执一把圣枪,可是如今却只剩这个男的了。听他话中之意,莫不是锤石...
          “你夺了他妻子的灵魂?”我向锤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深知他怪异的脾性,喜欢剥夺活人的灵魂,甚至越是难以剥夺的灵魂他会觉得越刺激也越有挑战。他那么狡猾,定不会以一敌二,相反,他一定是以什么不光明的手段诱骗了这个男人妻子的灵魂。
          “是。”锤石向来敢作敢当,承认的不拖泥带水,面对世人,他也素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就算做的再恶劣也只觉得应该,人生苦短,且不就是自己开心便好。锤石没有在意臂上的伤口,反而伸手将我护在身后示意我后退。“退后些,这圣光厉害的很,可别伤着你,我一个人应付他就好。”
          “可是...”不想伤着我,难道就可以伤着他吗?我还想说什么,但面前这个显得有些暴躁的男人却打断了我要说的话。“锤石,你真以为面对面独斗你能胜过我?若不是赛娜心善,也不会上你的当,你这狡猾的老鬼,只不过会跑会耍花招而已。”
          “卢锡安,别说的自己很厉害似的。输了就是输了,别在意用什么方法,你若真能奈我何,怎么到现在都不能取我命为你妻子报仇?”锤石倒比我勇敢的多,他似乎并不惧怕那对圣枪,还敢出言挑衅。我终于知道这段时间见不到他来烦我是为何了,想来必是和这个男人周旋不会差了。
          “你也不过就那些伎俩,今天你休想逃走。”话音刚落,他已是冲了过来。我看见一道直线型的圣光穿透了过来,连忙跳开,我知他是选定了锤石为目标,却不曾想会伤到我。所幸的是锤石与我一样,往相反方向躲开了,只见那男人不依不饶,一副就是要将锤石消灭的样子。
          我知锤石的脾气一向会让外人讨厌,会惹外人生气,可是即使他对不起全世界的人,全世界都要取他性命,到如今,我也早已不能置身事外,丢下他一人了。他对我素来真心,不搀半点虚假,自私又如何,他对我甚是无私,我又何不自私一会,保护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对,是属于我的。
          我从不伤害契约者选定目标以外的人,可是今天,也许要破例了。我向着那个男人扔出了手中的矛,他也意识到我的攻击,向后躲开,不再莽撞的上前了。我过去扶起锤石,他虽躲过许多发银弹,可是毕竟这东西是亡灵的天敌,仅仅是擦伤一发都够我们受的,必须提起精神步步小心,我望见了他身上一些细小的伤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一个,那今天便一起净化了。”我听到那个男人在说我,瞥向他坚决道:“你若杀他,我必不会放过你!”
          这个名叫卢锡安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随即冷冷嘲讽道:“果然亡灵都是些是非不分不知悔改的东西!锤石作恶多端,难道他不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代价?是啊,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他这话是不假。“可是,没有人会冷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去死。”
          “卡莉丝塔,你说什么?”我感到锤石身体一怔,轻轻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兴奋吧,毕竟,我从未承认过,我爱他。
          “你爱你妻子要为她报仇,我要为他报仇又有何不可!你说我是非不分不知悔改,那你又是什么!”一时间,我忘却了忌惮,像只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与面前这个男人针锋相对。
          “强词夺理!至少我从不做亏心之事,恶劣之行!”卢锡安重新拾起圣枪,装填上银弹,扣动了扳机,“念你也是有情义之人,今日我只想杀锤石报仇,了清恩怨,并不想伤你,你不掺和,我不会与你计较。”
          “要杀一起杀,我不用你留情!”话已说绝,我攥紧了手中长矛,也不再后退。仇恨,果然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吗?复仇,又是那么无休止的闹剧吗?这个男人明知失去挚爱的痛苦,可是为了复仇自然不会在意他人感受,所有的悲剧总是在不间断的轮回着。复仇,是否会快活呢?失去的,已然失去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记不太清了,我只知卢锡安那对手枪里连着射出多发银弹,仿佛一场洗礼,直逼锤石,他已是闪躲不开,我没有多想,跳过去扑到了他的身前。
          这似乎成为了我的一种身体本能,并没有经过思考,我只是,不想失去他罢了。那些银弹射在我的身上,几乎要把我飘渺的灵体轰出一个窟窿来,我感到自己越发的轻飘飘了,好像有什么正在流失,再后来,我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我本以契约被背叛者的灵魂为途径炼化自己,可是别人的灵魂终究是别人的,我除了感受到我们复仇的心始终如一外,再无其他。我只是我,他们永远不会成为卡莉丝塔。无尽的黑暗中,我感到我曾契约的无数灵魂从我的身体上那个窟窿之中慢慢消散,他们用刺耳的声音不停地指责数落着我什么。
          他们说恨我,恨我契约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得不到自由,即使我给予了他们力量替他们复仇,他们还是怨我。他们围着我,不停地叽叽喳喳在说着恨我,我感觉头疼欲裂,捂着脑袋,闭眼喊着:“是你们自己自愿为了复仇交出灵魂,凭什么又来怪我!好,既然你们那么不愿意被契约,我不稀罕,你们走好了!”
          我哭了,狠狠的哭了,人终究是自私的,当初为了复仇没有什么是不能像我妥协的。如今我似乎快要不行了,他们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出来责难我了。他们即使和我成为了一体,也只是灵魂供我奴役罢了,每个人心思各异,又岂是我能控制的呢?
          我不想再去复仇了。
          我原先以为,没有朋友便没有背叛,现在才知,这样的自己,竟会被自己框于一体的灵魂背叛。似乎真如多年前锤石所说,日久见人心,在这世上,他是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
          我曾在黑暗中迷茫,也曾在黑暗中无助,我知道我的灵魂在慢慢消散,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莫名感到又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我的灵魂重聚,我才慢慢苏醒。
          “卡莉丝塔,这么多年其实你也累了吧,如果你醒了,就不要再去复仇了。”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这样劝我,那个声音是...“如果哪一天你放下执念,想入轮回了,愿你下辈子不会再被人背叛,被人伤害了,也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人了。”
          锤石,对,是锤石没错,我兴奋地想开口唤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锤石,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去轮回?我已经想通了,我有许多话想要告诉你,我放弃了复仇,放下了执念,我只想安安静静和你在一起而已。我努力的想要喊出声,可不管我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差点气力用尽,我才猛然睁开眼睛。
          我好像躺在一座祭台之上,环顾四周,沉默片刻,我认出了,这是卡尔萨斯的嚎叫沼泽。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雾。
          锤石呢?我听到他喊我了,他在哪?
          我缓缓起身走下祭台,眼中散出光想要驱散这雾好去寻他。可是在祭台之下,我只看见了卡尔萨斯和远处一对不认识的男女以及有些震惊的卢锡安。我知道锤石与卡尔萨斯的关系,这么多年我与卡尔萨斯也有些来往,我没有管那三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跑到卡尔萨斯的面前,兴奋地问:“锤石在哪呀?”
          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辈子问过的最无情却也最痛心的问题了。
          天上最后的血月之光洒落在我的身上,我才注意到自己换了一身曾经锤石在血月日送与我的装扮,胸口那把黑色短刃也不见了,我自己的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因为刚刚才契约过什么...
          卡尔萨斯告诉我,锤石花费许久,游遍大陆,为我搜集上千灵魂想要救我,却突发变故,最终他选择牺牲契约自己,来换我苏醒。
          我不想听。
          我才想通一切,想要告诉他我的决定,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已死过一次,哪怕到这第二次,他也都履行了当年他那看似玩笑的承诺。
          他是没有背叛我,可是,他也没有再等我了。


          IP属地:江苏156楼2017-12-13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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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轮回路
            锤石曾说,人死了,通向轮回的大门就会在他们眼前出现,进了这门,走上轮回路,喝上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便什么都忘了。
            可是,执念太深的人,却看不到这扇门,他们就会无止无尽的在这世上飘荡,为了他们可笑的执念,直到真正放下的一天。
            我曾痴心于复仇,沉迷得无可救药,有时我真的很想放下,却真的不知到底该如何放下。
            “我不再复仇,你不再收集灵魂,是不是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踏上轮回路了?”曾经,我笑的张狂,不经意间吐出这样一句。
            他告诉我,也许是呢,彻底放下了,就能去轮回了。只是他从没见过轮回之路,因为他不可能放下。
            我原先也是这样以为自己,以为自己无论怎么都放不下复仇的心,可是如今我却放下了。
            只出现在锤石与我闲谈中的那扇门在我的面前打开了,漆黑得深不见底,我恐惧那前面未知的路,我已无法习惯去那没有锤石陪伴的地方,我还是个女子,一个人孤独而又彷徨。
            我契约的灵魂会在我的身体中,成为我的一部分。我知道,锤石就融在我的灵魂之中,可是,我却再也看不见他,找不到他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不过如此吧。
            我明知他在,却也无可奈何。
            我伸手,想要伸进那漆黑的大门之中,最终却还是停下了。
            “锤石,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可是回答我的除了岛上没有叶子被寒风吹得“唰唰”响的枯枝,再无其他。
            末了,我微微笑了。“我懂了。”
            那扇门,不知何时,已然慢慢缩小,直至消失。
            执念太深,只随我心。
            我想我知道,这次,我放不下的,又是什么了。


            IP属地:江苏157楼2017-12-13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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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说什么都不能阻止小孩儿时最天真的梦想
              艾欧尼亚南方小镇的一座教堂,响起了隆重的钟声,教堂外广场上的一群原本在啄食的白鸽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扑棱飞起。
              “唔,别走呀。”悠悠脸上写满了失望,她还傻傻的站在晨光下摊开双手,在她的手里都是一些细小的谷粒,本来有好几只鸽子都围着她的手在抢食吃,可是都被这钟声吓得飞到远处去了。等到她再凑过去,鸽子又对她起了警觉,不愿与她亲近了。这些鸽子不比谷里的动物早已熟识她的气息,认生的很。
              “你在做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慈爱的声音,听起来就感觉很舒心。悠悠回头望道,只见一个手指月亮权杖,肤色微微泛紫的女子站在她的身后冲她笑。
              “我在喂鸽子。”不知怎么了,悠悠下意识的就乖乖回答了女人的问题。这个端庄的女人蹲下身来,从她手中抓过一些谷粒,凑近她道:“傻孩子,你这样贸然追着它们只会把它们吓得更远,你看。”说罢,她将手中的那些谷粒从悠悠手中轻轻洒落至鸽子面前,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起初那些鸽子还有些害怕,但渐渐地就沿着那些谷里啄食,最后回到了她的身边。“这样它们不就来了吗?”
              “嘿嘿。”悠悠美得乐出了声,她很喜欢这个陌生的女子,尽管她的外形有些怪异,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如月光般柔和。“谢谢您,请问...”话还未完,她便听见阿卡丽呼唤她的声音,连忙将手中剩余的谷粒洒在地上,站起来向不远处的阿卡丽招手。“娘亲,我在这里!”
              阿卡丽寻到了她,连忙走了过来,还没到她身边就一路开始数落:“不是答应我不乱跑的吗,一会功夫就不见了,你...”还没训完,阿卡丽才清楚注意到站在悠悠身边的是何人。
              “大人。”阿卡丽很是尊敬的向索拉卡行了一个礼,这个礼悠悠还是懂的,娘亲能向这个女子行这样正式的祭司礼,那她一定是和艾欧尼亚最伟大的神殿有关。于是她学着阿卡丽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朝着索拉卡也行了一个礼,却显得有些滑稽了。“祭司大人好。”她也没经过过多的思考,猜着是什么也就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祭司?”这会倒是引来了索拉卡的兴趣,阿卡丽没有提过她的名讳,这个女孩又怎么知道她是祭司呢?
              “这个礼,是神殿朝拜的祭司礼啊,您就应该是神殿里人呀,那不就是祭司吗?”小孩子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索拉卡会心的笑了,她弯下身来摸了摸悠悠的头。“神殿里的,可不一定都是祭司,不过这次,你倒是猜对了。”
              “让大人见笑了。”阿卡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之前女儿是否有叨扰到索拉卡。
              “哪里哪里。”索拉卡倒是不以为意,“这孩子,很好。阿卡丽,或许,你和他的选择,是对的。”说罢,索拉卡拍了拍阿卡丽的左肩,径直向教堂里走去。
              选择,是对的吗?当阿卡丽还在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迷茫的时候,瞥见悠悠的笑颜,见她每天都能高兴的样子,有些了然。或许,真的对了。
              “娘亲,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呀?”悠悠拽了拽阿卡丽的衣角,眼中尽是对答案的渴求。
              “她就是艾欧尼亚最伟大的祭司,索拉卡。”
              教堂之后的一间屋内,艾瑞莉娅身着三年多前在德玛西亚所买的那身白色婚纱礼服,坐在靠背椅上,绞着手指,看着镜中打扮过的自己,有些莫名的紧张与不安。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艾瑞莉娅仿佛每根神经都要绷紧了,她望向来人,确定是索拉卡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却还是能听见自己有些渐快的有力心跳。艾瑞莉娅起身想要向索拉卡行礼,索拉卡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将她按回座位上,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串项链带到了艾瑞莉娅白皙的脖颈之上。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为你高兴,艾瑞莉娅。”索拉卡的祝福发自内心,这倒让艾瑞莉娅有些不知如何去开口。“我原以为你们多多少少还是会介怀他的身份...是我多心了,谢谢您,大人。”
              索拉卡拿起一旁的头纱小心的戴在艾瑞莉娅头上,仔细的固定住,接着替她簪上了一朵清晨刚采撷下来的花。“艾瑞莉娅,你爱的是他的身份吗?若不是,说明这并不重要。”
              “大人...”艾瑞莉娅好像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只感受到索拉卡轻轻撩起她前一半的头纱,将它自额前垂散下来,朦胧的遮住了她的面颊。索拉卡伸手在艾瑞莉娅头顶摊开,旋转手腕,闭眼洒下她的星光祝福。“不要因为别人质疑你自己的决定,这才是那个艾瑞莉娅,不是吗?”
              “爹爹!”被阿卡丽拎回来的悠悠在教堂间里看见自己着了正装的父亲,连忙挣脱出阿卡丽的怀抱,扑到了劫的怀里,让他牢牢的抱着。“我的小狗狗,是又不乖了吗?”通常她被约束着回来,一定是因为阿卡丽觉得她又不安分了。
              “我才没有。”悠悠不乐意道,旋即她又扫视教堂四周,搂着劫的脖子,在他耳畔高兴道:“那以后我和爹爹举办婚礼也可以来这吗?”这话一出,令阿卡丽和劫都是哭笑不得。阿卡丽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她古灵精怪的小脑袋。“你啊,早着呢。”
              教堂中的婚礼是神圣而又隆重的,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即使拥有沾满血腥的过去,一切也该在此刻终结了。主持典礼的正是祭司索拉卡,她的祈愿魔法在此刻倒也是正派用场。悠悠是听不懂教堂正中他们在说着什么,她也不懂相守一生又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仪式的结束。
              艾瑞莉娅的手中有一束新鲜漂亮的捧花,仪式结束后,她就会在教堂前的草地上把这束花抛出去。捧花代表了祝福和幸运,会给接住它的人带来好运,同时也意味着,很有可能就会使下一个被好姻缘所眷顾的。
              这些悠悠在询问阿卡丽的前提下也都知道了,于是她拽了拽阿卡丽的衣袖,示意阿卡丽低头靠近她,用极其小声地凑近阿卡丽问道:“娘亲,我可以去抢那个花吗?”阿卡丽曾叮嘱她要听话不要再乱跑乱玩了,可是碰运气抢捧花这种事听了就手痒,她实在是忍不住这样的诱惑。
              “不行。”阿卡丽这次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悠悠的要求,这里都是大人,一个小孩子跑去凑热闹,是一个不当心等着被踩吗?“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哦。”悠悠失望的回应了一声,耷拉着耳朵,却也乖乖的不乱动了。
              只见艾瑞莉娅背对着身后参加典礼的宾客,闭眼抬手向后用力一抛,悠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束捧花,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一个身材姣好,有着一头利落白色短发的女子手中。
              悠悠抿了抿唇,羡慕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女子,她真的也好想去试试运气的,只是娘亲不让。
              艾瑞莉娅回身寻找接到捧花的人,有些惊讶的发现,原来是锐雯。她接过捧花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有些尴尬,傻萌萌的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艾瑞莉娅和泰隆一起向她走去,牵起锐雯的手,玩笑道:“接到了花,那说明下一次在这的就是你了。”
              悠悠听到了他们的话,在大人们愉悦的笑声中,若有所思。最后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握拳兴奋的问道:“爹爹,我也要一束一模一样的。”
              “好好好,一会我们就再去摘一束。”劫真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才应下声来却又听她异想天开道:“然后我让艾瑞莉娅阿姨单独抛给我,这样以后我就也能和爹爹在这里举行婚礼了。”
              “噗。”劫和阿卡丽同时被呛出了声,为什么他们的女儿总是执着于这件事不肯放呢?


              IP属地:江苏159楼2017-12-13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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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只要有爹爹娘亲在就什么都不怕
                当清晨的一缕温暖的阳光晒进屋子的时候,劫就已经醒了。阿卡丽还在他的身旁安稳的闭眼睡着,劫轻轻翻了个身,注视良久,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额头的温热触感,阿卡丽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么?”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是还未清醒的缘故。
                “是啊。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弄。”语毕,他甚至已经利落的披上了外衣下床。
                “煮些粥吧,昨天女儿吵着嚷着要早起喝粥。”一扫困顿之感的阿卡丽也清醒不少,她习惯性的帮劫扣上了衣服上的纽扣,“她今天倒是安静,平常十有八九早就爬到你身上让你起床了。”
                “天天那么闹腾,她也该犯犯懒了。”劫将阿卡丽有些散乱的长发别到耳后,“那就给她煮点粥吧。”
                阿卡丽将手边的窗户打开,一股凉风立刻蹿进了她的衣服里,惹得她打了个冷颤。阿卡丽有些伤脑筋的摸了摸额头,总觉得,心里有些什么落不下。
                “悠悠,该起床了。”阿卡丽站在女儿房间门口,轻轻扣了扣她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小懒虫,太阳要晒你屁股咯。”阿卡丽说着便向她床边走去,平日里听到些动静就会醒来的女儿今日却睡得好像格外沉。阿卡丽来到她的床边,只见她脸色发白,没有了往日的血色,嘴唇紧闭,似是意识中很痛苦,阿卡丽无意中碰到她软软的小手,感到她身上皮肤已是烧得滚烫。阿卡丽慌了,连忙摸上悠悠的额头,传递到她手上是一种更慑人的温度。“劫!”阿卡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大喊了起来。
                “怎么了?”听到阿卡丽大喊的劫也是心下一惊,已经很少会听到她有如此慌张的语气了,连忙撇下手头的事奔来。看着她小小脸上毫无气色的样子,心又是一紧,忙把她小小的身体从床上捞起来,小心的抱在怀里,匆忙的就要出门。“最近的那家医院多久才能到?”
                阿卡丽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颇为不舍。“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吧。”说罢,她俯首蹭了蹭悠悠小小的鼻尖,像是安慰她,更是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悠悠迷糊中似听见有人在与她说话,脸上身上都好烫,好讨厌的感觉。可是这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到了自己脸上,一时间仿佛都要舒服不少。可是没过几秒,灼热的燃烧感又来了。她很难受,她想说话,可是喉间干躁刺痛的感觉让她连口水都不敢咽。她想睁眼,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恍忽间,她落入一个怀抱,这个怀抱很温暖,她知道是谁。
                爹爹,娘亲...
                “小孩子,感冒发烧是正常的,打个点滴再吃些药也就好了。”医生一边龙飞凤舞的在诊断书上写着正常人看不懂的字,又一边叨叨着让大人不要太过担心,拿着方子去抓药也就是了。
                劫根据医生的嘱咐跑上跑下拿齐了所有的药,阿卡丽一直陪在悠悠的身边,她还小,手上的血管又细,难以下针,只好将点滴打进了额头,不过好在身上的温度已经慢慢退了,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就像那一天,在自家门前的庭院里蹦蹦跳跳,累了就跳着坐上了秋千,摇晃不已。悠悠两手拽着秋千一侧的粗绳,身体微微侧倾着,看着一旁在整理着什么东西的劫,问道:“爹爹在忙什么呢?”
                “收拾东西。”劫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他将一些落了灰的书籍拿出来拾掇后再整理起来,其中有一些是留下来给女儿习字用的。“你娘亲让你每天多看点书,不能都这么野。”说罢,头也不回的轻轻一甩手,一本最简单的习字册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爹爹。”悠悠有些不情愿的拿着那本薄书,嘟嘴道,“我识得很多字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换一本?”劫故意曲解了她话中的意思,又如同刚才一般扔给了她另一本书,“那就读这本。”
                悠悠将手中的两本书一扔,猛地趴上了劫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纠缠道:“爹爹...”
                劫拗不过她如此纠缠,无奈道:“那咱们公平些,猜拳定输赢,只一局,你若输了就得乖乖识字去。”
                “好!”悠悠颇有志气,信心满满的便答应了。听她应声,劫一挥手,身后就出现了一个影子,他本人却依旧如刚才那般有条不紊的整理着石桌上的东西。
                “哼。”悠悠从劫的背上跳了下来,走到影子的旁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着不曾回头的劫道:“那,我数三声。一,二,三。”
                她小小白皙的右手做了一个布的姿势,而影子出的,却是剪刀。悠悠皱了皱眉,偷偷瞟了一眼面前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劫,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般的悄悄将布握成了拳头。
                “不许耍赖!”谁知她这小动作刚一出,就听到了劫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悠悠心虚的一颤,并不敢直视劫,又是一瞟,劫明明就没有回过头,可是为什么他能知道。“影子虽是影子,又不是瞎子。”劫像是将她的小心思看穿无疑,解答了她内心的疑问。“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劫的语气,似乎比以往都要严肃的多,悠悠印象中还没见过自己父亲这么郑重的与她说话,虽不会令她害怕,可是却让她不得不听话。
                “知道啦。”悠悠将刚才扔下的两把书捡了起来,抱在怀中,安静的坐到了劫的身边,认真的翻了起来。
                她一直知道爹爹是很疼爱她的,未曾凶过她什么,但是这次不同,虽然她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她知道,爹爹还是疼她的。尤其在她感到害怕的时候,只有爹爹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悠悠感觉胃里空空的,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不舒服了,只是她真的好饿,她发觉自己的眼皮已不像之前那般罢工怎么都睁不开了,一睁眼,她就清楚的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水味,还有坐在身边的爹爹,陪她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爹爹...”她费力的开口,声音显得轻且无力,可是在劫灵敏的听来却清楚无比。“我饿了。”刚刚才清醒的她说起话来似是带着哭腔,让人心疼。
                劫欣喜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摸了摸她的脸蛋,已回复了最初的温度,烧是彻底的退了。“娘亲已经回去给你做东西吃了,一会就回来了。”
                点滴已经打完,额上的针也已经取了,悠悠隐隐感到额头上的刺痛感,她没有哭闹,还是喊着身边的劫。“爹爹...”
                “怎么了?”劫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连忙紧张的凑了过去。
                却不料悠悠缓缓伸出双手,软软的搭在了劫的脖子上,劫知道这个小女孩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反倒是主动的将她抱起来。“是扎针的地方疼吗?”
                “不疼。”
                “那是待在医院害怕吗?”
                悠悠窝在劫的怀里,蹭了蹭,用她那软糯的声音低低道,“不怕,只要爹爹娘亲在,在哪我都不怕。”


                IP属地:江苏160楼2017-12-13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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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开车稳得很,吃过甜点的阿卡丽也因为工作雷人而渐渐睡着了,等到了家门口时,她还在睡着。之前在路口等红灯时,劫发现她睡着了就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车里开了暖风,可他依旧怕她会冻着。睡着了的阿卡丽就像个婴儿一样,没有平常对待他时那样的张牙舞爪,也没有时不时的一个白眼,脸上粉嘟嘟,安静的不像话。
                  只见她靠着自己这边睡着了,人都有些睡歪了,劫解下安全带后本想叫醒她下车,却意外的愣住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有些透的白衬衫下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再加上短裙丝袜高跟鞋,哪样都是标准诱惑男人的打扮,可是显然,这身打扮的主人不知道自己魅力到底有多少。
                  劫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贴近了她的脸,真想咬上一口,她的嘴唇似是涂了唇膏,使得原本的粉红色显得越发亮晶晶的,忍不住就想咬上去。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了很多年。
                  是的,他喜欢阿卡丽,从小就喜欢。自打这个小妹妹第一次来到他们家时,他就喜欢。他喜欢看着她跟在他们身后跑的样子,喜欢逗得她气急脚跳的样子,他不会说小学里中学里喜欢阿卡丽的全都被他打跑了,他也不会说大学里所有递给阿卡丽的情书全都被他打包处理进了垃圾桶,所以可以说,阿卡丽做了那么多年单身狗,劫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而这些,慎都知道。慎有想过告诉阿卡丽这些,可是每每他想说的时候就听见阿卡丽又在吐槽劫的不是,总而言之就是有毒,愁的他都不敢说话了。
                  劫觉得自己表示的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是说什么越喜欢越欺负吗?为什么阿卡丽还是这么嫌弃他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最终他还是没有偷亲下去,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起了身,可是还没离开她脸多远,阿卡丽就醒了,瞬间一个手包就砸上了他的侧脸,疼的要死。劫一声惨嚎紧接着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被包砸的地方,蜷在一旁默默受伤。而阿卡丽也仿佛受到了惊吓,缩在另一旁气愤的望着他。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脸贴自己那么近,下意识自我保护就将手里的包抡了过去,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她把劫给揍了。“你要干嘛!”
                  见劫难得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依旧躲在角落受伤,阿卡丽才缓缓挪身凑了过去,那一下莫不是打伤到眼睛了?“打疼了是不是,转过来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睛,有没有事啊!”阿卡丽急了,不要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是别的色狼挨揍废了也就废了,要是劫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得悔死。
                  哎,等等,她干嘛要悔死,这货也心怀不轨诶,只不过这个色狼是认识的!
                  “丽丽,我左眼看不见啦。”劫这才捂着左边眼睛转身委屈道。
                  “什么?怎么会?别动!给我看看!”阿卡丽连忙掰下了劫捂着左边脸的手,果然是被打出了浅浅的红印子,眼角边也有些肿。阿卡丽左手勾着劫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近,右手轻轻检查他的左眼,并没什么异常,可是怎么就看不见了。“是不是眼睛疼,还能看得见亮光吗?”阿卡丽靠近他检查的格外仔细,很郑重也很专业的询问他的情况。
                  岂料劫突然一把抱住她,拉到怀里,喜滋滋道:“亮光我是看不见,不过我倒是看见你急了。”
                  又被骗了。阿卡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上当了,不禁大为恼火,可是无论怎样她都没有足够的力气挣开他。“流氓啊你!我打110报警了啊!”
                  “是你自己先主动勾上来的,怨不得我。”劫说罢得意的一甩头,示意她看向她自己还勾在自己脖子上的左手。
                  “我那不是怕你真瞎了!”阿卡丽又气又羞,右手又是一下捶上了他的左肩,只是这下她再怎么气也不敢太过用力了,没轻没重了。
                  “给病人看病需要这么亲昵的接触吗?”突然间劫的语气严肃不少,他们都是吃这口饭的,这种绝不是可以拿来搪塞的理由。“你担心我,你怕了。”
                  “我怕你告我失手伤人罪赔偿坐牢,行了吧。”阿卡丽还在不停地挣扎,可是劫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哎呀你放开,今晚回家了抱你的慎去!”
                  阿卡丽此话一出,劫又不乐意了,她究竟以为他是什么性取向啊。“我又不是GAY佬。”
                  “那你还是双的?调戏慎不成又来玩我是吧!”阿卡丽满是不高兴的与劫对视,她好像在这个男人眼里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未在他身上发现的,是什么?
                  “没意思。”劫颇感无趣的放开了阿卡丽,将车子熄了火,拔了钥匙。“到家了,下车吧。”
                  劫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了?这让阿卡丽有些不太习惯,从前他都是要把她气到快哭却又没哭才算完,而且从来都没说过“没意思”这种话。劫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被男人拒绝情场失意了吗?
                  到家后,一时间就热闹起来,也没有方才这么尴尬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劫和阿卡丽都帮着长辈准备晚饭,还去了楼下超市买了些饮料和用品。
                  劫脸上被打的红印已经消了,他也不像往常那样逗弄阿卡丽了,这反而让阿卡丽惴惴不安。看着劫将一大瓶可乐放进购物车里,阿卡丽终于忍不住问道:“还疼吗?”
                  劫没有回答她,阿卡丽也不再自讨没趣。过了一会,劫倒是开口问她:“工作这几年,还是没有找对象吗?”
                  “哪里有空,也没合适的。”阿卡丽咬了咬唇,翻了个白眼无辜道。
                  “阿姨也没催你?”
                  “这种事,她就算急拿鞭子抽我也没用啊。”阿卡丽倒是一向不要脸惯了,顺着口也就说出来了。她说了说自己,也望向了劫。“你呢?”
                  “狗着呢。”劫将手上两种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决定买大豆油。
                  “干嘛不在国外带一个回来,生个混血宝宝,拉风。”
                  劫抿了抿唇,颇为鄙视的瞟了她一眼,将油放进推车里,无奈道:“别人都看不上我。”
                  “为什么?高富帅,你哪样不占?”阿卡丽下意识替他不服。
                  “那你怎么看不上我?”阿卡丽话音刚落,劫就反呛声道。
                  “我!”阿卡丽一个噎声,随即伸出右手掰道,“你除了人品差点,兴趣爱好恶劣点,另外性取向有问题点,欸?等一下,那你还有哪点好?”
                  “是啊,所以大家都看不上我。”这次劫倒没有辩解什么,也就顺着这些坏评价说了下去。阿卡丽本觉得他是有些失落的,谁想下一秒他又转身与自己勾肩搭背道:“实在不行,咱俩凑合着过吧。”
                  “呵,呵呵...”阿卡丽眼角抽搐了几下,瞬间皮笑肉不笑的尴尬道,“你还是去寻找你的真爱慎吧。”
                  到了他们这种三十上下的年纪,还没结婚,甚至连对象都没有,立马就变成了饭桌上父母长辈们叨叨的话题。男孩子倒还好,女孩子可就倒霉了,因为越老肯定越嫁不出去。阿卡丽觉得她老妈张罗着想嫁女儿倒是其次,她其实就是无聊想弄个小孩来玩玩,就算是被小孩烦死她也乐意,每次提到这个问题阿卡丽就头疼。自家老妈总会问她当年大把青春年华上学的时候咋不找个好的,阿卡丽扶额不想说话。
                  如果不是有个煞星故意阻挡她的情路,依照她的条件她的青春至于被狗吃了吗!
                  劫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其实一个不巧阿卡丽也就都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说罢了。
                  在阿卡丽看来,这种人,就是摆明了要自己的情敌过得不爽,要是她说了,说不定他还会用出更**的手段来整自己。
                  晚饭后,劫开车将阿卡丽和她老妈送回家,就回到了养父家,他虽自己独立出去买了房子,但父亲还是希望他在成家前能回家住。一回家就发现慎正拿了干净衣物要去洗澡,慎见他一脸颓废样就知道八成又是没什么好事。“下午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了吧,白给你创造那么好的机会了。”
                  “我就不懂了。”劫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了沙发上,无语的望着慎,“为什么她总觉得我和你有一腿?”
                  闻言,慎挑眉道:“我怎么知道。”说罢,进了卫生间。劫望着慎的背影叹了口气,焦虑下不自觉得咬起指甲来。听着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家里洗澡皂用没了,我今天去超市刚买的,你开门接一下。”
                  里面原本已起的“哗啦啦”水声瞬间戛然而止,半晌才传出慎高冷的声音:“我今天用沐浴露。”
                  “哦。”劫随口应了一声,片刻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意识到之后他对着浴室里说道:“你妹的!老子不是GAY!”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劫觉得这一定是因为从小他和慎兄弟间太过相似的缘故,***漱口杯都一样的,太基了太基了,看来他要从哪里改变一下,要不把漱口杯扔了重换一个呗。呜呜,可怜了跟了他那么久的漱口杯,为了阿卡丽,也就只好委屈你了。
                  这几日,劫和慎都收到消息,这个周末有一个当年大学的同学聚会,因为当年做实践项目的时候阿卡丽也带着她一起做过,所以大家也没忘了这个漂亮的学妹,热闹的也邀她一起来参加。到了周末,阿卡丽着了一身白色小礼裙,五厘米的小高跟踩得“噔噔”响,还特意将原本黑长直的头发拿去做了个发型,抹了个淡妆,换了个黑色手提包。
                  “妈,今天我要和慎还有劫他们去参加同学聚会,晚了可能就不回来了。”阿卡丽在家门口和正在约楼下三姑六婆准备搓麻的老妈打了声招呼。
                  “聚会啊,记得顺便带个看得上眼的回来啊。”自家老妈一边用电话约着搭子,一边跟她挥手道别,她也不担心回来晚的问题,有慎和劫在,她还是放心女儿的。
                  怎么又说这个?!阿卡丽的表情瞬间扭曲。“那我不回来了!”说罢便关门出去了。
                  聚会很热闹,吃饭,酒吧式KTV,足足办了一个大Party。老同学见面都聊了聊自己的近况,一屋子学医的,都算上了年纪,不过有的还真的有对象了,阿卡丽最小也要奔三了,令他们不可置信的是,这么漂亮的小学妹居然还单着。
                  这聚会简直就是变着法放大招来刺激单身狗的,阿卡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人家都说她漂亮,条件好,你说你说好好好,怎么就是没人要她啊!为什么?在气氛的感染下,HIGH的她是一杯接一杯的拼酒,反正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是不记得了。
                  等到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头疼的厉害。她努力支撑着爬起来,敲了敲沉重的脑袋,就看见了床前站着一个只裹着浴巾的男人。这身材,是挺让流鼻血的,看背影,还挺眼熟。等一下!这不是重点!“啊——!”她瞬间叫了起来。


                  IP属地:江苏162楼2017-12-13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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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刷第四遍,依旧那么好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4楼2018-05-10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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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喊啊,马上把物业招来了告你扰民啊。”面前的男人这才转过身,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轮廓滴落了下来,被她这突然一喊,吓得他擦头发的毛巾都掉了下来。
                      阿卡丽的表情瞬间很狰狞,这是哪里,为什么她会睡在这里,她昨天不是在HIGH吗?这一HIGH怎么还HIGH上床了!而且,这个男人,竟然,竟然衣服也不穿就,就...
                      阿卡丽连忙转身看向床边,这一动却发现自己衣服也没穿,瞬间又是崩溃的。她立马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来来回回在翻找着什么。“你找什么啊?”劫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手机啊,我报警,110吗,老地方,老同志,抓坏人。”说完阿卡丽停下了动作,因为她发现她的白色小礼服被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就这么裹着坐在床头,蜷缩着满是怨恨的看着劫,按照这个架势,她想她应该是被睡了。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劫被她看得发毛,刚洗过澡瞬间又打一个冷颤。“你睡了我的床,抢了我的被子,回来吐了我一身,现在我早起洗个澡都不行啦!”
                      “嗯?”阿卡丽一愣,伸出一条白皙的胳膊,指着自己又指着劫,“我,吐了你一身?”
                      “嗯,衣服我都打包在外面垃圾袋准备扔了,你是不是还要拿呕吐物去化验。”
                      “咦,你好恶心。”阿卡丽嫌弃的甩甩手,忽然心又定不下来了。“那为什么我衣服在那么远!”说到此,阿卡丽不满的指了指凳子上的衣服,还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哎。”劫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阿卡丽的身边,沿着床边坐下,阿卡丽还特意往后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劫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真是酩酊大醉什么都不记得了?”
                      半晌,阿卡丽无辜的摇了摇头。
                      “你酒品也太差了!”劫突然起身对着阿卡丽就是一顿嫌弃,“第一次喝醉吧,昨天不让你喝非要喝,没了命的喝,喝的东南西北不认得了不说还要发酒疯,说送你回家吧,你又哭又闹吵着嚷着不回家不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遭罪受了。”
                      “啊?我死活不回家?”阿卡丽对劫的话半信半疑,她发酒疯发的不想回家了?“我当时为什么不想回家?”
                      “你当时在我车里又哭又闹,说什么不想回家,你妈总不忘让你带对象回家,你找不到你没脸回家不想回家。”听完劫的叙述,阿卡丽下意识的捂上自己的嘴巴,还真是酒后吐真言,什么大实话都不要脸的往外蹦。
                      “你这样,我也不好把你带到我爸那儿,我没办法,只好带你回我自己家。”劫看着阿卡丽崩溃的样子,着实无奈,“谁知道你一进家门更过分,先是吐我一身,好不容易给你漱口清理干净,就扒拉着就上我的床,你是对床有自动搜索功能吗?这还不算,你还嫌热,自己就把衣服脱了。酒品也太差了!以后不准喝了,省得丢人!”
                      阿卡丽彻底崩溃了,天啊,她都做了什么呀...
                      她自己,把自己脱了个光,给别人看...**!她简直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难怪都说酒是魔鬼!是魔鬼!
                      “好在,只有你一个人看见吧...”阿卡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的问道。
                      “对啊。”劫又坐回她的身边,笑着满意道,“虽然满是酒气,不过还是有料可以看的。”
                      “***!”阿卡丽反手就是给他脑门一巴掌,不过宿醉后总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给你看你就看啊!”
                      “你自己脱完就睡被子上,不得给你睡进被子里啊,又不是我想的。”劫的语气很无辜,但他说出来的事实却总是像针一样扎着阿卡丽脆弱的心。
                      阿卡丽气极了,伸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晃道:“你给我都忘了!”
                      “好好好...”劫被她晃得头疼,这才安抚住她激动的情绪,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断,“不过你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在咱俩的关系不同以往,看了也没关系。”
                      “做你的春秋大梦!”阿卡丽抬手又是一记,“我跟你说,你别以为看光了我抓住了我的小九九就想威胁我和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绝不!绝不!”
                      劫突然翻身上床,将猝不及防的阿卡丽压在身下,一脸坏笑道:“你忘了,我就告诉你,昨天晚上你要我娶你,我答应了。”
                      “放!”阿卡丽脏话就差点骂出来了,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身上这个危险的男人,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却仍嘴硬道:“我又不是智障了怎么会要你娶我!”
                      劫咂了砸嘴,显得很不满。“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非要我拿出证据来才认栽是吗?”说罢他起身下床,拿起了一旁的桌台上的一部手机,打开了里面的交友软件,点开好友会话里的第一个,那赫然是阿卡丽的名字。
                      最后一条消息显示是一条长达几分钟的语音消息,时间显示的也的确是昨晚无疑。
                      劫将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点开了那条语音。
                      几分钟过去了,阿卡丽越发的崩溃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老天来个雷劈死她算了!
                      原来,昨天受了刺激的阿卡丽不停的和人拼酒,慎和劫一人一边也拦不住。她已经喝多了,喝醉了,那些个学长学姐恰巧就问了,到底是学妹眼光高,以前在学校好多人可了劲的追你呢。谁知一听到这话阿卡丽就哭了,有人喜欢有什么用,她要奔三了还是单身狗一只,每天被自己的老妈催,每天都要被人说这小姑娘这么好怎么还是没对象啊,宝宝心里苦啊!但宝宝和谁说啊!
                      这时候已经在发酒疯的阿卡丽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找到了一个名叫劫的好友,点开,然后告诉所有人。“我跟你们说,不是我眼光高,我没人要还不是这个***害的!”
                      瞬间冷场,所有的目光齐齐的盯着阿卡丽和她身边的劫,连慎也是一愣,难道阿卡丽都知道了?
                      这时阿卡丽点开语音消息发送,对着手机麦克风就是一通数落:“劫你真是个***!你当老娘***吗!小时候隔壁班有个男孩子喜欢我,你就把他约出去把人家吓跑了,我当你是见不得我好,可是后来学校里有个不良少年也说喜欢我,你就跑出去跟人家打架,又把人家打跑了,回来还撒谎跟我说骑车摔的。你当我**还是瞎啊!哪个人骑车能就顾着摔脸了!好不容易长大了,上了大学了,能光明正大的感受青春谈个恋爱了,***的竟然在我几年的读书生涯里拦截我的情书,你知不知道,收拾那个垃圾桶的大妈都来和我投诉了,说你就是阿卡丽吧,小姑娘看见情书就扔,每个礼拜都能收到好多这样的纸张垃圾!好不容易有个男生送了捧花给我,我连面都没见过,你倒好,把花钱都折成话费给人家退回去了!你是不是有毒啊!你不想我好你直说啊!我真的不喜欢慎,我不抢你的,你干嘛要这么对待我!我活了二十七年,都没谈过恋爱!有点苗头就让你给我掐断了!***满满的青春都被狗吃了全你害的!你现在开心了?好啊,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你不爱吃巧克力,我就把情人节女孩子送给你的巧克力都给吃了,让她们知道我看还有谁愿意要你!你让我往东,我非要往西!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我原来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对我好呢,结果你打我个巴掌还给我个糖!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个混球!现在好了,如你所愿了!我嫁不出去了!连对象都没有还总是要被人家问!你准备怎么解决!你有种***倒是娶我啊!”
                      大致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当然,阿卡丽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只是这声音的确是她的,可见这话是她说的无可厚非。
                      “所以我有种啊。”劫得意的摇了摇手机,笑着说。
                      阿卡丽现在就喜欢自己是只老鼠,打洞技术飞起,她窝在劫身边,脸已经红的不像话了。良久,阿卡丽看着他的手机岔开话题道:“诶?你怎么用这个手机了,我之前看见的你那个全球限量版的手机呢。”
                      提到这个,劫的脸瞬间黑了。“丽丽,学校里三分篮学的不错啊。”
                      “啊?”阿卡丽一愣,“我可不喜欢投篮。”
                      “昨天你骂完,抄起手边的一个手机就扔了出去,一个完美的弧度,泡在了别人的啤酒杯里,很不幸,那就是我的限量版。”劫毫无表情的陈述了这个事实。
                      “嘶——”阿卡丽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心的凑了过去,生怕劫会揍她,“多少钱?”
                      劫淡定的摆出了一个数字,阿卡丽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四位数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这可能是她的年薪啊。“呵呵,对,对不起,那限量版防水性能应该不错吧,还能挽救吗?”
                      “应该是没救了吧。”劫点了点头郑重道,半晌,他又欺身将阿卡丽抵在自己和床头之间,比刚才还要近,“不过没关系,用你应该赔的起。”
                      “滚!”阿卡丽对着劫就是嫌弃的一推,“你个GAY佬休想占我便宜。”
                      “诶!我就不懂了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喜欢慎的。”绕了半天又回到了这个最让他抓狂的话题,“我可从来都没承认过,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兄弟之情。”
                      “我说是就是!”阿卡丽没好气道,“那我也是酒后放厥词,现在我醒了,不算数。”
                      “那不行,昨天在场的都见证了,你要我娶你,我答应了,再后来你也自己扑上来脱给我看了。”
                      “***不说话你是不是会死!”阿卡丽不好意思极了,上来就要拧他耳朵,劫哪乐意,纠缠中劫占据力气上的优势一把将阿卡丽扑倒在床上,原本裹着阿卡丽的被子也彻底的松开了。
                      “从小开始,我做那么多事,还不是因为不想你被别人骗走,你那么笨,哪个男的坏心眼给你点吃的就和人家跑了,只有把你牢牢攥着才安全啊。难道在你的记忆里,我就对你这么差吗?”
                      阿卡丽冷静下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是她始终戴着有色眼镜在看这个人,所以他做什么都是不好的,虽然这么做是霸道了些,可是二十多年他都能一如既往,从未变过。他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喜欢玩什么,虽然总是一个巴掌带颗糖,却是真真正正将她放在心上的。
                      这么做,是因为在意。
                      思考间,一个灼热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唇上,甚至手都开始不安分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上不安分的游移。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排斥,从来就不排斥,他对她所有的好。
                      世界顿时安静了好一阵,几个呼吸后,劫咬了咬她的左耳垂,柔声道:“考虑一下吧,正好我医院里缺个老板娘。”
                      阿卡丽此刻已经没有一点不自在了,她将双臂轻轻缠上了劫的脖颈,笑道:“一杯炒酸奶。”
                      “两杯。”
                      “成交!”


                      IP属地:江苏165楼2018-08-30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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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gay佬你会爱我吗(续1)
                        最近劫一直感到十分苦恼,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家女儿好像在优良基因遗传方面有些跑偏,看着机灵,有时却傻得可以。
                        当他把这个忧虑告诉自家老婆阿卡丽的时候,得到的只是脑门上呼啸而来的一个力道速度都不亚于当年的巴掌。
                        但是劫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空穴来风。
                        女儿今年四岁了,他觉得应该好好教育一下她的安全防范意识了,虽然平常她最粘着爸爸,但毕竟这是一个怪蜀黍当道的年代。
                        如果一个怪蜀黍用一根棒棒糖就能把女儿抱走,那他绝逼会疯。
                        “小悠悠记住,如果有一天一个怪蜀黍拿着一张这样一百的票子,你绝对要赶快找到爸爸,不要被轻易诱惑了。”
                        恰巧,一旁的阿卡丽也听到了,便好奇地凑过来,将信将疑道:“她才这么点大,真的能够感受到这纸钞的魅力吗?”
                        劫很是严肃地点点头,“国外留学的时候,我也是研读过许多心理学书籍的,书上说,孩子差不多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领悟到钞票是可以买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的了。”
                        话音刚落,劫就非常满意的看到他萌萌的小悠悠笑的明媚,听话且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天真过。
                        就在不久之后,劫所开的那家私人医院中一位主刀医师来家做客。
                        说到这位主刀医师,那可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高材生毕业,主刀技术更是一流,而立之年却没个对象,别说什么献身于学术研究无可自拔,一切只因为他是个萝莉控。
                        私下里,劫与他共事还是愉快的,感情要好,那此人追求一个萝莉无果那点破事自然是瞒不住劫这个顶头上司的,劫暗自腹诽,他将来若有女儿,至少绝对是不能让这个逼知道的。
                        可最要命的莫过于,小悠悠的出生,注定了一个小萝莉的降临。自有一次一向粘着他的小悠悠跟着劫到自家医院转悠,那聪明可爱的样子一下就萌化了当时来劫办公室有要事相商的此人,导致这位仁兄这会子更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上门会一会了。
                        劫对他真可谓是严防死守,哪料这小子是个打游击战的,劫最终还是没能挡住他的迂回路线,那么一天,就让不明所以不知其本性的阿卡丽将他放了进来。
                        这位仁兄才刚刚坐直,双眼便巴巴的盯着一边笑着看着妈妈泡茶招待客人的小悠悠。
                        此情此景,不禁让劫皱眉,敢情你小子这是上门骚扰啊,待小悠悠乖乖坐过来之时,牢牢的将她圈在怀里,双眼有些警戒意味的看着这位兄弟。
                        哪知这位仁兄根本不买劫的账,麻溜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纸钞,一张十块,一张一百。他温和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纸钞,柔声对小悠悠说道:“小悠悠,叔叔带你去买糖果。”
                        此情此景,劫不禁哂笑。“你这招没用,我早就告诉过她莫要受纸钞的诱惑,悠悠她不会跟你走的。”他话虽然这么有底气的说着,手却不自觉的将悠悠抱的更紧。
                        “拉倒吧你。”哪知这位仁兄嫌弃的看了看劫,指了指他那牢牢圈着悠悠的双手,挑衅道,“有本事你把她放开再说。”
                        “放就放。”劫活那么久,还没见有人这么跟他叫板的,显然不服,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女儿抱到一边放稳。
                        小悠悠自然注意到了自家父亲满是期待的目光,她先是看了看劫,可是接下来却迈着小短腿蹬蹬地跑到了对面那位仁兄面前,歪着脑袋,习惯性的将食指置于下唇,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她就很是淡定的抽走了那张十块的,并且喜滋滋的跑回劫的面前,一如既往笑的很甜的看着劫,还颇有成就感的将那张小面值纸钞递到劫的面前,用那糯糯可人的声音道:“爸爸,给。”
                        劫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简直是一口老血也要喷出来了,如果可以,他非常需要一粒速效救心丸。
                        不,速效救心丸不够,如果可以,他能把这位大兄弟开除吗...
                        ***在逗他吗?千防万防,一百块的诱惑是教会她抵御了,但为什么她却被一张小了十倍的纸钞给诱惑走了?!
                        这件事仿佛成为劫的一个心病,此后他不得不将所有的票子,大到一百纸钞小到一分硬币,让小悠悠认了个遍,最后终于在女儿信誓旦旦的一再点头保证后,才暂时放心的撇开了此事。
                        哪知人生就是一场戏,悲剧照常会上演的。
                        这次不是别人,是慎。
                        慎可是品性素良,也不是萝莉控,在悠悠面前一向是个好叔伯的形象,对于他,劫压根就没警惕过。况且慎也只是牵着她的小手,正常的说了一句:“小悠悠,带你去吃炒冰。”
                        这会子,小悠悠都跳过了思考的步骤,屁颠屁颠的就跟着慎走了,压根不带犹豫的。
                        劫捂着疼痛的心口,站在门旁,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限唏嘘:“怎么办,她跟当年的你一样,那么容易就知足了,以后真有一根棒棒糖放到她眼门前,她就跟怪蜀黍跑了怎么办。”
                        阿卡丽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我觉得她这么小能有根棒棒糖也不错了,我活了小半辈子你当年也就只肯给我一杯炒酸奶,你那就不是骗?”
                        “瞎说,我分明花了两杯。”劫据理力争。
                        “那我的小悠悠怎么说也得值两根棒棒糖。”
                        劫用不明意味的眼神看了眼阿卡丽,又盯着两人早已不见背影的方向,无限苍凉。
                        然而时间证明了,眼前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最悲剧的事,只有更悲剧。
                        四岁已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那是一个日落西斜的晚上,当劫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乖女儿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不吭声,不像往常,见到他就会像小狗一样扑过来。凑近了才发现,在悠悠嫩嫩的小脸上,显然是个被啃一口的小红印。
                        劫瞬间险些暴跳如雷,立刻逼问悠悠脸上的红印是怎么来的。
                        哪知小女儿不同以往,眼里闪着细小的泪花儿,一派委屈的看着劫,什么都不说。劫也是被她这幅样子弄得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几番挣扎之下只得蹲下身来,双手抓紧小悠悠的双肩,恶狠狠道:“以后要是再有哪个小***亲你,你就对着他两腿中间狠狠踹过去,记住了没有?”
                        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小悠悠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良久才点了点头。
                        到了家后,阿卡丽从劫的抱怨中了解了此事,倒是颇为兴奋的问着女儿。“那小子长得好看吗?”
                        小悠悠似乎还没有从父母的大反差中走出来,有些愣,久久才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好看。”
                        “那能比你爸爸都好看?”阿卡丽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倦的继续追问。
                        悠悠再认真的想了一想,还是点了点头。
                        劫瞬间回房吐血倒地不起。
                        只是末了,小悠悠又加了一句:“但我还是觉得爸爸最帅了。”
                        只可惜,劫是听不到了。
                        倒是阿卡丽,她非常满意的摸了摸悠悠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宝贝记住,礼尚往来,以后要是他再亲你,你要亲回来知道吗?”
                        小悠悠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
                        阿卡丽可是个奇葩的主儿,想想她曾经那近三十年被劫弄成的单身**子,导致了她立志可爱的女儿绝对不能和她从前一模一样!
                        可怜心灵受挫躺在房间挺尸的劫没想到阿卡丽会对女儿有这样的教导,后知后觉,尤为晚矣。
                        难怪劫说,为什么他接连眼皮跳了好几天,夜不能寐。
                        直到那一天,劫再度去接小悠悠回家,被老师给叫住了。只见老师看劫的眼神极为复杂,让他捉摸不透,最终手脚并用,颇为为难的开口。“恕我直言,我说,你们家长,到底,到底在家教了孩子些什么奇怪的思想?”
                        劫果断摇头。天地良心,他可一向是积极阳光sunshine big boy,怎么会教悠悠小宝贝一些奇怪的东西。
                        老师见劫如此肯定样子,看着一旁的小悠悠无限感慨:“您家这孩子,那可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将“一个巴掌带颗糖”的精神拿捏到位。今天隔壁班一小男孩亲了她脸一口,我们老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您女儿上去就给人家那个...额,那个地方来了一脚,痛的人家孩子直跳,完事了她又亲了别人脸上一口。现在好了,人家小男孩更是对她死心塌地了。”
                        照理说,一个巴掌带颗糖,悠悠小宝贝你这真是得了当年老爸追老妈的真传啊!可为什么结果却是那么的跑偏。想当年,劫深谙此道理,得来的却是阿卡丽对他二十几年的骂名,如今小悠悠这二十个小时都没到,就虏获少年心。
                        等等!打住!他***到底在想什么!前半茬是他教的不错,后面那个是什么鬼?是阿卡丽,一定是阿卡丽!给悠悠教导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自家女儿一向听话,在父母意见有冲突时她竟然选择了都执行一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劫感觉自己花了半辈子的唾沫才勉强让老师相信这只是人生中一场美丽的误会!绝对绝对,不是他女儿有什么问题!当然,父母也没有什么反动的思想!


                        IP属地:江苏166楼2018-08-30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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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gay佬你会爱我吗(续2)
                          当他身心俱疲的带着悠悠回家时,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了个陌生的小男孩,而阿卡丽正在忙着为他准备茶点。
                          最近神经一向紧绷的劫立刻进入一级戒备,死死盯着这个在他眼中的小***,可他不得不认,这小男孩还真是长得挺好看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劫总觉得他像一个人。
                          那小男孩一见他们进门,就利落的起身,对着悠悠就是灿烂一笑,随后有模有样的朝着劫行了个礼。“岳父大人您好,我是特地来拜访您的。”
                          奈何劫修养再好也要忍不住爆粗了。“谁是你岳父啊!”
                          哪晓得那男孩年纪小小却丝毫无畏缩之态,从容道:“小悠悠亲了我,就说明她认可我,您就是我岳父啊。”
                          “哟?”听到此,劫终于是有些顺心了,他眉毛一挑,戏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被踹了的倒霉蛋啊。”
                          “咳咳,那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意外。”小男孩尴尬的说道,白皙的小脸上一瞬间脸上还有那么些绯红。
                          劫下意识的把自家女儿藏到身后,警惕道:“你到底哪家的倒霉孩子!”
                          “我父亲是...”
                          当小男孩自报家门时,劫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倒霉孩子的父亲不就是当年自己大学里的同学好友吗?
                          此人就叫他A君好了,当年在他们院系里是个出了名的天才,一张白净的脸,美得像个女孩,却一点也不娘,住的就是劫隔壁宿舍,因为两间阳台是互通的,他们的交流倒是不少。
                          反正只要是关于阿卡丽的,谁是他情敌,对阿卡丽有意思,就是掘地三尺,劫也能给他刨出来。恰恰不巧,A君也站在被阿卡丽这个小学妹吸引的行列中。那这就不行了,有他横在这里,对阿卡丽有企图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于是就会出现送花折现返还这种**事。
                          “还真是这个家伙。”劫暗叹流年不利,现在小破孩上门来算是他的报应吗?
                          “对对对,我爸爸就是没竞争过您的那个。”小男孩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外带低低道,“我是专门来子报父仇的。”
                          劫满脸黑线。
                          小男孩见状颇有大人样的摊了摊手,笑道:“说笑了,其实也是恰巧认识了悠悠,觉得她聪明很有个性,我很中意,都是缘分呐。”
                          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个锅贴就扇了过去。“你个小破孩懂个毛啊!”
                          虽然劫也承认,悠悠确实是聪明,可是好像对于这些事上却又明显的有些呆,却也呆的可爱。
                          才准备好茶点的阿卡丽端着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劫给了他一记锅贴。“好好的干嘛欺负人家小孩子。”
                          岂料这小男孩对着劫暗暗得意一笑,死死抓住这个机会,立刻拍马屁道,“阿卡丽阿姨果然跟照片中的一样漂亮。”
                          阿卡丽被他这萌萌的话语夸的找不到北,立刻抱住就是一顿蹭,蹭完后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在哪见过我的照片?”
                          劫的眉眼都在抽动,愤愤道:“他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放他进来的啊!”
                          阿卡丽像是完全没有get到劫这愤愤不平的情绪来源,无辜道:“他说他是悠悠的同学,我就让他进来了。”
                          劫瞬间语塞。
                          小正太这才有机会插上一句话回答之前阿卡丽的问题:“是这样的,其实是之前我看了老爸的合照,我爸与劫叔叔是舍友关系。”
                          “原来也是曾经学长的孩子呀,也都长这么大了。”阿卡丽听闻原来是劫的熟人,也就不拘泥什么了,她似乎根本就没往劫为什么不待见这孩子那方面想。
                          小正太勤快的点点头,“我们刚回到这座城市,父母他们也会很快来登门拜访叔叔阿姨的。”
                          小正太声音虽然稚嫩,语气却已连贯熟络的多。不禁让劫怀疑,他真的和悠悠一样大吗?
                          “是吗?那以后经常来我们家玩。”阿卡丽摸了摸小正太的头,开心道。
                          得了阿卡丽的特赦令,小正太立马高兴的笑眯了眼。“真的可以吗?我还想着小悠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听了这话,已经被无视在一边很久的劫冷漠吐槽道:“难道你爸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外乱跑?”
                          “在一定范围内老爸是允许我自己单独行动的。”听小正太的语气颇为得意,却引来劫怀疑的目光,聪明的小正太仿佛已经看透了劫心中所想,继续自信道,“我真的只有五岁,只是我比一般五岁的孩子,聪明了那么一丁点。”
                          劫不禁心中无数只***呼啸而过,他今天全是见识到了,这小子是想告诉他天才也会遗传?!旋即挑眉道:“据我所知,天才不是不爱跟同龄人交往吗?”
                          小正太笑了笑,道:“话虽这样说,但小悠悠很特别,我们很谈得来。”
                          那你还是别认同了!劫暗自腹诽。不过话说,难道小悠悠居然能和这种小怪胎讲的到一起?!
                          劫惊呆了。
                          晚饭过后,劫就接到了当年舍友的电话,聊着聊着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根本就是这个小破孩吹破了牛皮,明明是死乞白赖的求着自己妈妈送他到这来,然后又让其先回家。
                          他就说嘛!五岁如果真是像他说的那样,那劫就要怀疑人生了!
                          当然,这样之后就不得不让劫在晚饭后把这小子送回家了。
                          送他回家之后,劫又被拉着把酒言欢,多年未见,喝着喝着也就吹起牛来了,到了最后他还是被灌醉了。别的他已然记不清了,只隐约知道最后是阿卡丽亲自来把他接回家的。
                          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舒服的枕在妻子的大腿上,光枕不够,还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都说喝多了就不是人了,醉了之后他也一改往日的样子,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想说话。
                          “丽丽,你说,我们家小悠悠,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当然聪明啦。”阿卡丽右手不停,一下一下温柔的梳理着劫的头发,缓解他酒醉后的难受之感。
                          “我也觉得宝贝很聪明,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就跟怪蜀黍跑了?”这话说得似乎极其委屈。
                          阿卡丽无奈一笑,细声道:“她也从来都没有跟不认识的人走过呀。”
                          劫似乎因为这个回答得到了些许安慰,可是下一刻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不满的嘟囔道:“那个混小子...”
                          话音未落,脑门上就遭到了一个轻拍。“小孩子之间胡闹,你也当真跟着瞎起劲。”
                          劫抬手摸索到阿卡丽的手,紧紧抓住不放,放在心口,无奈道:“你不懂,希望女儿天真的看着自己开心的说‘长大以后我要嫁给爸爸’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
                          阿卡丽无奈的摇了摇头,悄悄笑了。
                          “丽丽,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有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呢。”劫似乎有些很不悦,甚至连可爱的小女儿都传承了妈妈的这个毛病。
                          “因为我好看啊。”阿卡丽柔声细语的同他开起了玩笑。
                          “这样我很困扰。”劫感觉心好累,“前二十年操心你,后二十年又要操心悠悠了。”
                          “就会瞎操心。”阿卡丽娇嗔道,“在想什么呢,你也很有魅力啊。”
                          “是吗?什么时候?”劫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挺尸问出了这个问题。
                          “给我买好吃的的时候。”
                          “...难过。”
                          这时阿卡丽顿了一会,附身到劫的耳畔,小声道:“在...的时候。”
                          感觉瞬间被治愈。
                          再后来,他也就不记得什么了,第二天睁眼已是大中午,头疼欲裂,还好是个休息的周末。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酒气也没有那么重了,只是肚子里空的慌,外面厨房的香味就显得格外诱人。
                          侧身发现,女儿就安安静静的趴在床头,看着他。见劫醒了,悠悠立刻利索的爬上床,二话不说就在他侧脸吧唧了一口,然后认认真真的保证道:“爸爸,下个礼拜上学的时候,我会帮你再踢他一脚报复回来的。”
                          原本迷迷糊糊的劫被悠悠这保证瞬间弄得清醒不少,她这副样子真是又萌又贴心,抱着悠悠就是一阵啃,心里想着果然我的女儿还是聪明的,深得我心!
                          此时阿卡丽正好踢开门,双手中稳稳当当的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白粥小菜与解酒茶。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屋内,添了几分明亮,却也降了几分热度,不温不火,即是幸福。


                          IP属地:江苏167楼2018-08-30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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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外太甜了,真希望这个番外能写成长篇,就从楼主开始写的时间线开始写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楼2018-11-15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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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小号不好弄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19-01-30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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