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染吧 关注:1,262贴子:32,299

回复:【星染·同人】陌上花开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3.
很久以后,星染才对于写下那首《春日迟》感到有些后悔。
因为她那时只想到了前一半。
可是,在那时,谁又能想到后来。
等归燕来时 衔香一枝 赠与故识
像春草生时 摇曳心事
流水年年 环绕城池 周而复始
可记得你 涉水来问我的名字
待谷雨茶烹 独坐春深 又到黄昏
便美景良辰 再不相问
四顾无声 空无一人 孑然一身
春风不识 我亦信了流光易逝
春日迟迟 燕来迟
燕去楼空 人不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79楼2017-02-05 18:01
回复
    4、
    清晨的幽灵宿舍很安静,凌溪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凌乱地披着,无意识的抱着个枕头,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在睡眼惺忪中打开了门。
    结果一睁开眼睛就撞上了个美人。
    鸣幽看起来是刚淋过一个澡,银色的长发滴滴答答的流着水,校服略显凌乱地套在身上,全身都在诠释着“慵懒”两个字,但懒散也懒散的风度翩翩,碧绿的眼睛半睁不睁的,像只孔雀。
    任这两人平日里反应速度怎么快,谁也没想到大清早打开门会有这样的视觉冲击——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怔住,就是怔住。
    凌溪的应变到底是要快些,她很快将头转过一个角度,表现出非礼勿视的良好仪态,掩饰性的轻咳一声,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说:“那个……小染还没醒?”
    鸣幽默默地点点头,又想起来她没有在看他,于是出了声:“没有。”
    说话间凌溪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丝带,在手里挽了几下,然后顺手把头发一点点的扎了起来,几下便梳成一朵简单的花。正是因为这朵花是头发盘成的,所以有种说不出的妖娆。动作间她的眼睛向下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冷淡和漫不经心。
    鸣幽一直看着她,总觉得某个人好像和平时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绑好了头发,凌溪打开厨房的门,在水池旁洗了一下手,抬起头有点惊讶地发现鸣幽还站在那里看着她。她想一想,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看剩下的食材,随口说道:“那今天的早饭我做,你有什么忌口没有?”
    她本是随口一问,毕竟一起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舍友,有些东西还是了解的——结果听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有。”
    然后就是鸣幽难得的一本正经四平八稳的声音:“我葱不吃生的,蒜不吃熟的,姜生的熟的都不吃,不吃酸的,不吃辣的,不吃荤油,不吃植物的茎,不吃带皮的茄子和番茄,不吃动物的膝盖以下、脖子以上和内脏。”
    凌溪:“……”
    鸣幽坦然地和她对视,末了还淡定的补充几句:“对了,还不吃煮过的蛋黄,不吃一切菌类食物……我吃海鲜,但不想剥壳。”
    任是凌溪如此好脾气,都有一瞬间想冲他来一句“g、u、n”,但她到底是把那股火气咽下去了,默默地拿出几个鸡蛋和一只碗,开始打鸡蛋。
    偏偏某人极其没有自觉性,还要煽风点火再来一句:“你真做啊?小心浪费食材。”
    凌溪终于觉得自己快被他给气死了,她手里拿着的那个鸡蛋发出“咔嚓”一声,碎了。


    IP属地:辽宁181楼2017-02-08 18:00
    收起回复
      再说一次,小段子嘛,大家看看一乐就行,权当发糖,人物崩就崩吧,情节与正文无关,别代入啊~
      5、
      “我说啊凌溪同学,咱能不这么贤妻良母范吗?”星染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在她旁边打扫卫生的凌溪,“难得一个清闲的周末,我们可以不这么努力做家务。”
      凌溪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难得的显出些茫然。
      星染看着好笑,打趣道:“你就不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点吗?我们才多大?”
      “好吧,我休息,今天的午晚饭和家务你做。”凌溪这时倒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刷两次碗,地板扫了擦了,阳台上的瓷砖擦拭一遍,把所有的植物浇一遍水,然后……”
      “凌溪,”星染终于有“自己掉到坑里”的觉悟了,路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坑我。”
      凌溪淡定的点点头:“对啊。”
      坑人都坑得这么光明磊落,本人就是坑你了,怎么样!
      她把手里的抹布随便扔到桌上,脸上带着个一本正经的笑容,站直身体看着星染,顺便还鞠了个浅浅的躬:“亲爱的星染同学,那今天及未来的家务就都拜托给您了。”
      还没等星染反应过来,某个始作俑者还做了个一脸神秘的表情,将一根手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露出个笑容:“还有,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不要太贤妻良母范儿哦。”


      IP属地:辽宁182楼2017-02-08 18:58
      回复
        6、
        时间地点情景各种不方便透露
        …………………………………
        “好吧,鸣幽,我告诉你个秘密。”凌溪勾起一个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儿玩味的笑容。
        鸣幽没说话,挑了挑眉表示他的好奇。
        “你……记不记一天早晨……”
        “……”
        “在幽灵宿舍,你刚睡醒……”
        “……”
        “结果套上校服就出来了,被我穿着睡衣撞上了……”
        “…………”这次尴尬时间有点儿长。
        “那天是我做的早饭,你说了一堆这不吃那不吃的……”
        “……你能一口气说完吗?”
        “其实也没什么……”凌溪笑得有点儿忐忑,“你记不记得那次你被一个星染拿给你的蛋挞呛到灌水,咳了好几分钟都没缓过来……”
        “……”鸣幽大概猜到某个人要说什么了。
        “那个蛋挞是当时我给你特制的……”凌溪明显笑得有点儿心虚了,默默的离旁边的人远了点,“其实也没多放什么东西,就是点儿辣椒粉,在最下面一层撒满了……而已。”
        “……”为什么他当时觉得那个蛋挞好像不只是辣?
        “好吧,还有点儿芥末……”凌溪说话像挤牙膏一样,一点儿一点儿的,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鸣幽的脸色越来越白。
        “还有什么?马上一次性坦白。”
        “那个……昨天晚上所有剩菜的菜汤各放了一点儿,一点儿酱油,一点儿醋,一点儿料酒,为了调味和调色又放了两勺橙汁,然后……”
        “……”还有然后?
        “然后特地让你那个在烤箱里多待了几分钟,确保差不多糊了但外表看不出来,在拿出来最烫的时候让小染递给你,确保你一定吃……”
        鸣幽已经彻底无语,他默默的看着面前桌子上“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蛋糕,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吃。
        对面的少女脸上依然满是忐忑,但掩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看着,鸣幽的嘴角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弯,眉眼微垂,竟是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算了,有个人就是喜欢把盐当成糖,把白矾当成泡打粉,把橄榄油当成蜂蜜,就算这样,她还非要说自己做出的蛋糕美味无比,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想,即使如此,他还是会吃下去的。
        这种或许每个人都曾做过的小孩子的恶作剧,于她来说,是太难得的奢侈了。
        回溯时光,那时晨光熹微,万丈红尘方刚刚开始翻涌。并不宽阔的宿舍门口,因为刚刚的囧事而面色微红不想提及的少年,面色强作平静内心偷笑的少女,两人不太对付的看对方一眼,一言不发的分道扬镳。
        新的一天伊始,有人在风刀霜剑中冷眼旁观,跌跌撞撞的护着暗夜里的光;有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于头破血流中竭力付出,试图在裂变中求得一方净土。
        她那时习惯了孤身前行,但能打败孤寂已久的心的,从来不是漫长岁月中的风刀霜剑,而是一只半路上伸出的温暖的手,和耳边一声温暖的“回家吧”。
        凌溪想对当时那个倔强的少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前走,向前看,哪怕是凭着习惯继续向前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足迹中找到方向。在不远的前方,总会找到那份属于自己的温暖。
        一定会找到的。


        IP属地:辽宁183楼2017-02-08 19:51
        收起回复
          今天是元宵节,在北方的楼楼表示连吃了三顿饺子,不开心_(:з」∠)_好想吃元宵啊!
          明天应该就可以更文啦,元宵都过完了,送给大家最后一个小段子就可以更文啦😄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84楼2017-02-11 20:06
          回复
            一番风雨一番凉
            一个弥陀一瓣香
            一回相见一会老
            一步回头一望乡
            ——梵澄先生《竹枝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85楼2017-03-08 10:19
            回复
              收纳,打扫,整理,安置,经过数天的马乱兵荒,总算将这两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比较妥善的安顿了下来——虽然大部分家务都是星染做的,鸣幽只不过提供了场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倦意便突如其来的涌上来。
              鸣幽望着坐在门口倚着门框打瞌睡的星染,依然觉得十分的不现实。
              也许是有了些睡意,他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朦胧起来。模模糊糊中,他仿佛看见星染的身上有一团奇异而灼热的光,绝不灼人,致命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鸣幽感觉自己像一只飞蛾,历经千山万水,身上落满灰尘,灵魂疲惫而沧桑,但还是跌跌撞撞的向那团火光扑去——
              那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那天。
              他不由自主的,几乎是魔怔的将手伸了过去,仿佛要试探那团光的温度。将碰未碰之际,星染猛地一抖,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鸣幽,恰恰承接了他来不及掩藏的目光。
              那就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最后的挣扎,从那小小的一方瞳孔中,可以感受到嘴浓烈的绝望和惊异,就像午夜梦回撞破的梦魇,数百米高的火山沸腾爆发,漫天的陨石汹涌而下——
              星染突然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快意,那是古往今来的杀人魔们共同的感觉。
              她闭了闭眼,将七情六欲重新锁进眼底的深渊。再次睁开之时,又是一片波澜不惊。星染淡淡地笑,说:“鸣幽,你又认错人了。”
              鸣幽的手颓然落下。
              星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拖了这么久,终究是要谈谈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89楼2017-04-03 00:54
              收起回复
                新月原一马平川,一眼看去能看到遥远模糊的地平线,也许比人们想的要大一些。偌大的淡紫色草原,有流动的碧玉,有浩瀚的星海,有落日的壮阔和朝阳的磅礴,却唯独少了烟火的气息。
                站在随意一处眺望,只能看到一座位于草原中心的宅邸。不大,有些年头了,但或许是由于主人打理精心的缘故,看起来依然十分稳固。但稳固归稳固,它依然只身一人立在那里,孑然一身,茕茕一人,有几分孤寂的意思。
                背靠内陆,面临大海,而最近的莲城,尚在数百里之外。
                就是这样的一个,近似于孤岛的地方。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0楼2017-04-03 00:55
                回复
                  星染特意披了件厚斗篷,秋意渐深,她已经隐隐能嗅到将开的白荷的香气,那是冬的气息,寒意中带着微微的甜,很是沁人心脾。鸣幽走在她的后面,随着她一直走,也不出声问她去哪——反正在这里没有迷路的可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星染回首时看到来时的那间宅地已经沦为一个小小的点时,她才停了下来。
                  风吹起两人的披肩和长发,星染在看草原,鸣幽在看她。
                  然后,他听到了星染的声音。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星染吟得很慢,但很清晰,确保他每个字都能听清。
                  鸣幽听清楚了,但他没有听懂。
                  他自小被培养成的是刺客,而刺客,不需要学习这些。
                  但在那更遥远的记忆里,他好像,也曾经真的当过吟游诗人的。怀里还揣着一本诗集……是,青园的么?那里面写了什么?
                  那些往昔日子就像手中的沙一般,即使再用力的握住,也终究会从手指间溜走。
                  而那些心心念念想要记得或忘却的东西,居然就那样真的忘记了。
                  从前的日子过得慢,车马信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什么意思?”鸣幽听到自己在问,还是下意识的,“粲者,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命定之人。”星染说,她的眼中飞快地染上一层水韵,温柔哀伤得几乎要化出来,但嘴角却是笑的,“当你看到一个在你眼里发光的人,那就是了。”
                  那一句轻飘飘的话如同道破天机,在鸣幽的心里惊起千般涟漪。而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那午夜梦回将醒未醒之时撞上的一双眼睛,银白色的眸光华内敛,眼中装着他,就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无比小心翼翼的捧在心尖。
                  而接着,就是那片风雪过后的小树林里,他看见那个人一袭蓝袍,一点莲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美得不可方物,就像是整个草原上所有的星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凝进她的眼底——她的身上,是有光的。
                  如此粲者,如此良人。
                  然后,鸣幽听到她说,你好,我叫熙灵。
                  “啪”地一声,宛如晴空霹雳,所有的一切瞬间支离破碎。只余他一人独守草原,任寒风呼啸,斗转星移。悠悠转转,又不知今夕何夕。
                  鸣幽茫然地抬起头,只看到星染安静的侧脸。
                  “是你?”他艰难地说。
                  “是我。”星染点点头。
                  “为什么?”鸣幽问,“为什么,要将我拖入幻境?”
                  “一点小把戏而已,跟深雪学的,放心,没有害处,不会造成什么损伤。”星染先平静地解释了几句,“但是鸣幽,有一点你错了。那不是幻境,是你的心魔。那是你埋在心里最深的渴望,灵魂深处的梦魇,你自己骗得了自己,但它不会骗你。我不知道你看到什么了,但也能估计七八分——鸣幽,有的时候我实在搞不懂你们两个到底在别扭什么,一个死守着死亡之海,一个在新月原住她住过的房子走她走过的树林,各种矫情方式都做到了就是死活不去找她,有什么情况还特别喜欢拿我出来做挡箭牌——鸣幽啊,凌溪她欠你钱了吗?”
                  星染很少把话说的这样直白,这样一大篇话说下来流畅无比,无疑是思虑已久,怨气已深。
                  “不过,这次利用了你的信任,是我的错。”星染转过身来直视着他,“我知道你对我不会设防,对不起。如果你实在生气,就骂我一顿吧。”她目光诚恳,透着一点儿小小的狡黠。
                  鸣幽看了她许久,然后,毫无征兆的,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星染惊讶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消掉了挣扎的想法,因为她发现鸣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淡淡的薄荷气息与她身上的蔷薇香混合起来,剪不断,理还乱,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欲念。“小染,”鸣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是放低了的,刻意的压制住情绪,“她对我来说是旧人,打不得,骂不得,离不得,近不得,是当年落下的一块带着鲜血的真心,但是永远都捡不回来的不到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星染点点头,虽说有句话叫往事如烟,但过往的一切如何都不可能当作全然没有发生过,“但是鸣幽,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她也不是当初的她,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如重新来过。”停了停,她又补充了一句,“凌溪那边,我可以帮忙。”
                  鸣幽听着这话,仿佛又想起了那些岁月里的自己。他只看到那个人在那一方,当年的他不知水深浪急,想凭着一腔孤勇涉水而过,却一次次被严酷的现实抽打的体无完肤。
                  而这次,他终于又攒够了多年的决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哪怕淹死在水中央。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1楼2017-04-03 00:55
                  回复
                    这个拥抱持续了许久才放开,两个人似乎都从彼此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慰藉。天色渐晚,两人并肩往回走,身后是一轮如血的残阳。
                    “对了,”想明白了自己,鸣幽也想起了星染,“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星染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旧人。”
                    鸣幽因这个答案也停顿了一会儿,但并没有多问。又默默地走了一阵,他慢慢地说:“那个女孩好像受过什么损伤,类似于封印什么的……”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星染的神色。
                    “她的记忆混乱,”星染回答得很干脆,脚步不停,“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把之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而加了好多其他人的记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摇摇头,“她现在的样子,说性情大变都太轻,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和她一起走了这么久,她倒也陆陆续续想起一些,但都是生活技能,那是肢体记忆,情感方面的一点儿都没有,真是……”真是什么,星染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所以你怀疑,她不是单纯的记忆混乱,而是有人把她原来的记忆封印、抽取或者清除了?”鸣幽说,“如果是前两者那还有恢复的希望,但如果是第三种……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怎么办?”星染低着头低声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大的一个局我都被卷进来了,我可真是幸运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零碎在风中,听不见了。
                    “鸣幽,”良久,星染抬起头,停住了脚步,“我有种预感,这样的平静日子不会太久了。”她望向随着她停下的鸣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最近心里很不安……还有,”她走近两步,拍拍他的肩,“珍惜一下吧,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们一样从头来过的。”
                    还没等鸣幽来得及说什么,星染已经恢复常色,再次向前走去,将他落在身后。
                    但鸣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一刹那,他看到了星染眼里晃动的泪和那道深渊,黑暗浓烈得化不开,一丝夕阳的光华转瞬即逝,万千点橘红的火星被重重埋葬,乍起乍灭,宛如烟花,惨烈的无法言喻。
                    再重的伤,刮去流脓溃烂的表皮,剜掉腐败坏死的僵肉,碾去骨头上黑色的毒膜,若还是不行,便将那坏死的骨头砸碎重塑——无论多么痛苦,总有重新长好愈合的那天。
                    但如果,受伤坏掉的不是某个部分,而是整个人呢?
                    檐水穿墙,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而有种感情,本身,就是心上的一把刀。她就那样笑着,一月月,一天天,一时时地被一点点凌迟。
                    天在,山在,岁月在,她不在。她守候的,是心底那绵延十数年的废墟,是最初、最真实、最残缺、最绝望的世界。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2楼2017-04-03 01:00
                    收起回复
                      失踪了这么久,先和大家说个抱歉,我错了(><)其实是……我把所有后文推翻重建了,所以花了点时间,不过我觉得改后的更好看(。・ω・。)ノ♡以后会继续更的,楼主绝对不会弃坑的,相信我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3楼2017-04-03 01:10
                      回复
                        19 端倪
                        深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没有尽头,却又简单到极致。
                        天空是奇异的烟岚色,空旷的草原一无所有,漠漠淡紫延伸至目不可及的远方,在地平线上与那片瑰丽如血的烟霞融为一体。有一缕暮色,有一缕月光,它们相互映衬着……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前的那个人,青色的长发,如星的眉眼,飘飞在风中的猎猎长袍。
                        “为什么?”深雪听到自己在问。
                        那个人摇摇头,说:“不是我。”
                        “为什么?”
                        “不是我。”
                        ……
                        毫无逻辑的对话就这样进行了一遍又一遍,但深雪却还是一遍遍问,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那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加快了脚步。先是走,然后开始跑,渐渐跑得越来越快,最后变成拼命的追赶。她知道自己在流泪,但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视野逐渐模糊,终于被一块石子绊倒在地。她拼命地哭,拼命地哭,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几乎感觉自己要虚脱过去,却控制不住的死死看向那抹正在消失的身影,近乎绝望。
                        就在深雪感觉自己要昏过去的前一秒,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蔷薇花香。所有的一切都沦为混沌,黑暗袭来,下一秒,她彻底昏了过去。
                        深雪醒来的那天实际上比星染以为的要早许多,她只是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但实际上,她已经能感到在房间进进出出的人,甚至能辨别出两个人的脚步。偶尔有温热的菜粥流入她的喉咙,动作温柔,就像她每天对深雪说话的声音——“深雪,没事,好好睡。”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就这样半睡半醒的度日,也并不完全是清醒的,有时还是会陷入梦境,一幕幕华丽而残忍的记忆像流星一样划过,但她已经能够辨认出每个人的经历——但那里面没有她自己的,即使有的片段让她感到熟悉无比,她还是十分笃定这个事实——只有一个无法挣脱,每次到最后梦醒,她跪在草地上哭泣,风声呼啸,一无所有。而那双带着蔷薇香的手,像是最后的救赎。
                        深雪能够清晰地感到自己正在一天天好起来,就像她对于外界的感知一天天清晰起来一样。她渐渐的感觉到这是一户私人住宅,而不是旅店。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她和星染一起住在白露旧宅的时候,不属于自己的房间和床,带着新奇,却不可能过度沦陷。但这次又有所不同,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一个少年。深雪听到星染在门外与他交谈,说起她自己的状况,告诉那人不要进去——而事实上他也很明显没有进来的打算,自始至终,他从未踏入房门半步。
                        可能是认定了深雪在昏睡中听不到,星染与那人的交谈声音虽轻,却并没有刻意回避她,甚至有时候就在门前,伴着深雪床头录音石里的音乐——那是星染自己录的,有歌曲,有朗诵的诗,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淡淡地聊着暗黑的近况,魔族的动向,还有深雪的状态。两个人都很理智,有些超越年龄的成熟,虽然偶尔也会插科打诨,但更多的却是理性的探讨,不争不吵,很有一点儿君子之交的意思,虽然深雪并不这样认为。
                        他们只是累了,灵魂太疲惫,身体就不会再有气力来强颜欢笑。


                        IP属地:辽宁196楼2017-05-03 17:33
                        回复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天也不过是寻常的一天,没有一丝一毫要发生什么事的征兆——当然,后来那些研究的人或许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找出种种蛛丝马迹来证明那一切发生的可能性,甚至是必然性——但对于深雪来说,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她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星染与那个少年站在门口轻声的交谈,卧室的门没有关,所以她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录音石播放着一首叫做《西洲曲》的诗,声音柔和清晰,字句间带着一种江南水乡特有的缱绻。深雪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是知道这首诗的——事实上她也的确知道,因为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能够在脑子里接出下句,但这一切都没有什么要紧——她感觉空气中的水分开始增加,知道是太阳快要落山了,那首诗又实在很轻松,她就索性放空了心躺在枕头上,什么都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信纸上的笔端在沙沙作响:“……今日偶见半残樱树又生新花,独立荒处,可怜可爱。恐俗者逆风摧残,零落为泥,不若先折一枝供你顽去……”停一停,又写一句,“附赠一掌以抵樱水,替我丈量意中人衣带可曾宽否。”那落款的紫色印泥也不老实,偏要故意留下零星一点儿花枝的痕迹,说不出的风雅无双。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那年还在宫里的伊霜总被人暗地里叫作“木头美人”,重点自然是前面的“木头”,但后面的“美人”两字却总是被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但再怎么忽略,谁都不能否认,她的确是个很标致的美人——特别是那双眼睛,但却不应该有那种怯懦的神情,只要再灵动一点儿,再出尘一点儿,就……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度……”
                          深雪渐渐听到了门口星染正在说的话:“拥有很多人的记忆从来都不是问题,就像你看了一百场歌剧,了解了一百个人的人生,你也依旧是那第一百零一个人 ,因为你只是在看一场戏——哪怕是自己切身体会过一遍,对一切聚散离合感同身受,檀板一敲,也不过是一场别人的故事。只要能守住自己,一切都不应该有问题。”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天地间都是那种掺了鲜血的颜色,那人侧着身伫立于窗前,侧脸的剪影被夕照勾勒得无比通透,精致得近乎透明,两瓣嘴唇却被涂了一抹艳丽的红,就好像一向不染烟火的突然与人世有了瓜葛:“愿卿平安喜乐,福寿绵长,此生无忧亦无惧。今日一别,江湖夜雨,永世,不必再见。”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那个少年在说话:“……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深雪不是什么记忆混乱,而是她的记忆在很久以前就被什么人抽掉了。”
                          “是被封印,被抽出,还是被彻底删除?”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星染说,“如果是凌溪的话她不会删掉,她是不给自己留退路而不是这样对别人。如果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一抹鲜红在纸上幽幽地晕开,偏安于那一大块雪白纸张的一隅,只有零星几点,几枝瘦樱。这样简单的画,作画的人画得却极慢,斟酌许久,才点下一点。但那抹奇异的红却鲜亮无比,就像是拥有了独属自己的生机,灼灼地烧着人的眼。那人稍停,用左手挽起一缕垂于耳侧的蓝紫色发丝,露出精致的鼻尖和嫣红的唇,长长的睫毛一颤,嘴角一勾,轻叹一声,话却不怎么温柔:“煕灵,你可真是个混.蛋啊。”
                          但那画纸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点水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99楼2017-05-09 20:50
                          收起回复
                            深雪已经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了,这些画面已经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失去控制了,这样子是不可以的——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她已经感到自己将会看到某些不愿知道的东西——那是可怖的,不合情理的,不能容于凡世的……
                            她的抗拒被无视,她的反抗被忽视,最终,她还是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那首西洲曲固执柔和地响着,不绝如缕,将她的心千层万层的包裹起来,一点点绞紧。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一抹绯红的裙裾,一握纤细的腰肢,一头长及脚踝的蓝紫色鬈发,一切的一切都尽态极妍,美得像带毒的罂粟在阳光下反射着灼灼的光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她正拿着一张纸片向面前的火堆里扔去——不,那不是纸片,那是一封信。很久了,被保存的很是精心,但上面的褶皱还是说明它曾经被打开翻看过无数次,无数次。身旁还有一叠同样的东西。那个人正跪坐在火堆旁,在雪地上,将那些信一封封的扔进火堆,看着那些写满秀丽小字的纸片沦为飞灰。红色的火焰抖动着升起来,那些草长莺飞,缱绻情谊,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还未出土便已经埋没的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感情,一点点被火光吞没,化作星星点点的火星向天空飞去,又在下一个瞬间彻底消失。
                            这已经不是一片雪地,这是一篇刚刚埋葬了一颗心的坟场。月光那么亮,照的清每一颗乍亮才息的火星。月光又那么明,明的能照见紫兰脸上迷蒙的泪痕。
                            紫兰……
                            深雪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星染还在外面说着话:“我这几天没事时想了一些东西,我总觉得我一定遗漏了什么。与深雪一直走到现在,我从不认为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就像有一只冥冥之中的手,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早于我与深雪重逢之前,甚至早于深雪来到暗黑之前……”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局是早就布好的,只是等待着我们走进去,而那个人肯定我们一定会走进去。我们就像是……像是傀儡,或是木偶。”
                            “当初,她在阴月是怎么布局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星染说,“但那不一样。凌溪是用事件来推动人,这次是用人来推动事件,虽说是殊途同归,但到底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两个人的手笔。”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似乎又开始了思考。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画面开始凌乱,次序混乱,就像电影的闪回一般一晃而过。恍惚间金戈铁马,红颜白骨,就像是悠悠几百年的光阴。眼看着那大厦起,眼看着那大厦倾,到底,也不过是别人的身外事。她看着那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看着那雪白的花瓣一点点被染作血红,看着它们被放置在一个繁复的魔法阵中间,看着那人一点点收集散于整片大陆的灵光——它们实在太小了,又那么碎,但那人却似乎从来都没有不耐烦过。她银白色的眼睛里有希冀,有恐惧,有彷徨,最终全部的情感都收进眼底,沉淀为一片看不透的波涛汹涌。
                            “忆郎郎不至,昂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深雪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片记忆里,她看着定格了的画面,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见过时间停止的样子吗?
                            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连空气都不再流动,水停滞在一瞬,透若水晶。没有声音,没有人走动,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只有那个人还在行动,但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正事可做,只不过每天种种兰草,烹烹茶,做做糕点——但她其实也并不用吃东西,毕竟,她的时间也一同被定格了,只不过保留了行动的能力——就像深雪自己和星染。而实际上,深雪也并不知道她将这样的状态到底保持了多久,几个月?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她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深深的惶恐。紫兰端着茶抬起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明知道她看不到自己,深雪却还是有一种被她看透了灵魂的错觉,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下一秒,整个世界重新活了过来,就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但深雪完全僵在原地——她认得那个眼神,那是当初紫兰第一眼看到伊霜时的眼神。
                            她在说,我等你很久了。


                            IP属地:辽宁202楼2017-05-21 15:56
                            收起回复
                              20 莲城
                              “星染,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抱歉,深雪,我也不知道。”
                              星染是真不知道——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死里逃生那么多次的人的运气在遇到这几位后变的越来越差,差到深雪醒过来的那天陪她出去采购物资的时候都能恰好遇到魔族军队入侵,更差的是莲城是一座孤城——意思就是整片新月原上就它一座城池,但军事地位偏偏又很低。当然,这些其实都算不了什么,毕竟那批魔族军队其实规模并不算大,毕竟她们发现的其实很早,毕竟她与深雪都有能力防身,毕竟——可这一系列的“毕竟”都抵不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们两个人还是趟进了这趟浑水。
                              所以,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去向城主报信?为什么要为了增加信服力自报身份?为什么要接下城中的防守事务?为什么要组织城中百姓撤离?又为什么,她和深雪,如今会站在城墙之上?
                              “深雪,我们……能保几天?”当深雪以首席法师的身份接过那象征着军事的权杖时,星染在旁边看着她,缓缓地说。
                              “最多……半月。”深雪说。
                              星染也不惊讶——近段时间来她变得越来越平静,明显的情绪越来越少,她说:“为什么?”
                              “因为冰系魔法善攻,不善守。”深雪也很平静,“攻一座城很容易,大不了围起困死也就是了。守一座城很难,无论如何都会有破绽,城墙,军事,物资,还有管不住的人心——有用来防守的术法,但那也只是用来拖延的。琉璃倒是发明了防守时守城又全歼的办法,但从她死后就失传了,我现在没有她的记忆。”
                              “是吗?”星染说,“是也不要紧,惹不起总躲得起,我们随时可以走。”
                              深雪顿了一顿,认真的看看星染那貌似波澜不惊的神色,却又摇摇头,凝目注视她许久。她原本就生了极清澈极温柔的一双眼睛,这时候更是柔软的如流水脉脉,一寸一寸漫过她的面容,她低声喊了一句:“小染。”
                              “嗯?”
                              “如果我死了,你……会很孤独吧?”
                              “你胡说什么!”星染的眼瞬间就红了,她死死抓住深雪一只手腕,压低了声音吼回去,“你胡说什么,我累死累活和你走到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话的!”
                              “我知道。”深雪轻轻地笑了,将另一只手搭上去,“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心知肚明的,也总是要问过了才安心……星染,你听我说,我这个人,或者说,其实没有人喜欢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但我和她们不一样,熙灵,紫兰,白露,伊霜,沁竹,我和她们不一样。熙灵是自己投的水,白露其实是自杀的,伊霜对自己的一辈子心知肚明,沁竹的一生都是自作自受,至于紫兰……她那份感情纯属意外,怨不得谁。
                              “可我不一样,星染。我最初的记忆就是从清澹城伊始的,其实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哪怕是锦镜,他也从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我一直怀疑一件事,当初的那纸婚约或许是‘失忆前’的我亲自订下的,但是……罢了。是我自作孽,非要去探究什么冰系魔法。那段日子我天天都往藏书阁跑,从来没有人拦我,即使是所谓的‘禁区’也没有。我自作主张的修习,自作主张的决裂,自作主张的……降下那场天灾。我当时只是想着,我不想成婚,锦镜又不会毁了婚约,那就索性让这个条件不能成立,这样就好了。”
                              但是,连续三年不下雪,对一个四季分明的帝国意味着什么?
                              而事实上,深雪后来想明白了,也许她当时直接和锦镜说一句,他就会直接把婚约取消。
                              深雪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这样的话,双方就可以悄无声息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略过去。她不是没想过就直接向锦镜将事情挑明——我虽然忘了一切,但我不愿做你的王后,因为我有一个人要等——她不是没想过,她只是不信,不信锦镜真的会对她那么好,那么重情。
                              可他就是那么好,那么重情。
                              就像他那天在城门送她走——深雪明白,不是因为星染的到来,不是那场笑话一样的谈判,不是什么冰系魔法的威胁,只是因为她说她想跟着星染走,仅此而已。
                              “我在帝国的身份一直都是首席巫女,帝国百姓对于巫女的信仰是多么纯粹你是知道的。”深雪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像水一样,有一种莫名的魅惑,“那些普通人都把我当半个神明一样信奉,是从心底里的尊敬,他们那么相信我,甚至到后来因为不下雪造成那么大的旱灾和饥荒的时候,他们还在祈求我,希望我能够帮助帝国度过天灾……可那场天灾本就是我造成的。”
                              “身居高处的人,眼睛向上看习惯了,时间久了,就觉得只有向上或平视时看到的才是人,向下看到的都是蝼蚁。杀人犯法,碾死蝼蚁什么都不算——可他们偏偏不是蝼蚁。”深雪的声音越来越低,“连续三年的天灾在暗黑帝国夺走了十七万人,成全了一个我,星染,我从骨子里就亏欠这个地方。”
                              星染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如玉。
                              “星染,你做的一直是比我要好的。”深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都有点儿超脱了,“当年要修复阴月轮的时候,你没有跑……我到底是不如你,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如你。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星染忽然挣脱了两人交缠握住的手,一把将深雪推到墙上,还特地留一只手在她脑后垫着以防止她磕到头。方才深雪自顾自说了那么多,竟然一直没注意到她的脸色,此事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她猛然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双目赤红,竟恍若泣血。
                              “深雪,”星染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嘴唇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压抑到极点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诡异的平静声音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管你这个人。”她也不去看深雪的脸,接着说道,“你怎么想的,愿意说,可以告诉我,不愿意说,我也不追问;你要守城,我陪你守,你要离开,我随时跟你走。只一点,我先和你说清楚。”
                              她轻轻地向深雪的耳朵里吹了口气,温柔地近乎耳语:
                              “你如果敢死,我就屠了莲城。”


                              IP属地:辽宁208楼2017-07-10 17:32
                              收起回复